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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那几年:一幕未散场的潜伏传奇-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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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头,直军一丁点儿的动静也没有,心中不禁起疑:“这个混账班主,不会是骗我们玩吧?”三娘的肝火最旺,一根洋火就能点着她的火苗子:“他敢耍我们,我就砸断他的狗腿!”就是人家林驿丞还算稳得住,他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等等,大兵要是不来搅和岂不更好。”想来,这话才是道理,我们也猛然省悟,不觉转怒为喜。李耳说:“要不来,我们就赶紧把这些值钱的家具放回去吧。”我说他:“你真是没溜儿,就知道惦记那几件古董家具。”李耳笑道:“刚头是谁拿几本书到处藏来着?”张目还给他站脚助威:“没错,我也瞧见了。”我恨恨地说:“留神你们长针眼吧。”这时候,林驿丞突然嘘了一声,我们都静下来,侧歪着耳朵细听,客栈外边果然传来阵阵杂沓的脚步声。三娘说:“叫你们念叨,这下好了,把大兵都给念叨来了。”林驿丞说:“还不快准备准备,斗什么嘴?”三娘吐了吐舌头,解下罩在外边的纱裙,丢一边,端着大枪猫到工事里。我说她:“嫂子的这条绿裤真够争艳夺媚的。”话没落地,就挨了林驿丞一个嘴巴:“我叫你嘴欠。”我还没来得及争辩,张目跟李耳又一人补我一个脖溜儿:“早该打。”把伴儿逗得嘻嘻笑个没完,我只好拿他开刀:“笑什么笑,还不赶紧瞅瞅他们在外边磨蹭什么呢,怎还不进院子来。”伴儿一溜烟儿地去了,工夫不大,又一溜烟儿地回来了:“他们在门口起坛呢,请了好些和尚老道上香驱邪。”林驿丞啐了一口,骂道:“他娘的,真拿咱们当妖魔鬼怪了。”又问伴儿:“他们来了多少人 ?'…'”伴儿说:“反正不老少,后边还有一大堆瞧热闹的老百姓。”左等不见动静,右等不见动静,都让我们心焦了,砰砰的几声炮响,大门轰然倒了,一群兵脑袋上缠着红包头走进来,李耳问:“他们脑袋上缠那些干什么呀?”林驿丞说:“这是辟邪的,留了几年洋,中国事什么你都不记得了。”
大兵走近了,伴儿抬枪要打,林驿丞说:“急什么,这么个距离,打不准。”我们都透过桌椅板凳的缝隙,瞧着大兵一步一步靠前,张目说:“我数了,拢共是一百三十六号人,当间还有个领班的。”林驿丞往手心吐口唾沫:“够咱们爷们儿忙活一阵子的了,来,准备接驾。”一队大兵走到五十步开外,一排站开,冲着我们开打,一时硝烟弥漫,硫黄味儿呛得人直咳嗽。只听李耳说:“操,他们把圆桌上的大理石面给打碎了,上边天然的老松修竹都毁了。”他头一个站起来还击,我真没想到他的枪法这么准,几乎弹无虚发,要不是他总得往膛里装子儿,怕是早报销十个八个了。那些大兵想不到我们会有枪,而且还会使枪,呼啦啦地都卧倒了,趴了一地。就听大兵们喊:“不好了,他们手里有家伙!”又听到当官的骂道:“他们手里有家伙,你们手里难道没有吗?”老门房笑道:“他们的家伙都是烧火棍子。”刚说完,嗖的一声,一颗枪子擦着他的头皮就飞过去了,把老门房扑通吓了个坐墩儿。
“操他娘的……”
三娘瞪他一眼:“别村言村语的,没瞅见有女人在跟前吗?”老门房赶紧给她道歉,偏这会儿工夫,又一颗冷枪打来,把三娘的发鬏给打散了,三娘气坏了:
“操他娘的!”
见三娘也骂起来,我们不禁都笑起来。老门房说:“太太,瞧我怎么给你解气的。”他站起身来就放了一枪,谁想到倒下的却是他,我寻思他是被枪的后坐力给弹了一下子,细一看,半张脸都已没有了,直滴答血。伴儿抱住他喊半天,都喊哑嗓子了,老门房也没回音。
“先别忙着难受,把这群混账打退了是要紧。”
听林驿丞这么说,我们都疯了似的放起枪来,打得大兵抬不起头。林驿丞喊一嗓子:“撤到大厅去。”我们上了台阶猫腰钻进厅里,关上门,顺着窗户眼儿往外射击。大兵越聚越多,也越来越靠近,枪子跟蝗虫一样乱飞。我一颗心直跳到嗓子眼儿,再顶不住,就得退到后院耳房去了。枪子又不长眼睛,把好端端的书坊不定糟蹋成什么样儿了,我巴不得将大兵阻在当院里,就可劲儿放枪。
“你到底有多少子弹,这么糟害?”
林驿丞见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放枪,就说我。
“子弹还多着呢。”我说。放枪一多,肩膀头子让枪托撞得青一块紫一块,生疼,还不时得甩甩,活动活动。不然,要是麻了,连扣扳机都扣不动了。“能省一颗,就省一颗。”林驿丞嘱咐道。
“你就放心,我心里头有数。”我说。
正说着,只听张目“啊”了一声,我们回头一瞧,张目面色刷白,一手是血,使劲捂着胸口,血顺着指头缝淋漓涌出。我问他:“你怎么了?”张目答道:“我中枪了。”我手脚忙乱地将他放倒,到供桌上抓一把香灰按在他的伤处,又赶紧招呼三娘。
三娘跑过来,我一阵心酸地说:“你将他背到后面去,包扎一下。”三娘流着泪,将张目的一条胳膊架在脖子上道:“你忍着点。”张目却说:“我能走,让你一个娘们家背我,将来不定又怎么拿我垫牙呢。”三娘从大襟上扯出一条绸汗巾,堵在他的胸口上:“就甭这么多话了,话多伤气。”林驿丞和李耳都没言语,也不敢回头瞧,只是闷头放枪,但是眼圈都是红的。张目又说了一句:“该我露脸的时候,我总也露不了脸,这是命。”说完,笑了笑,三娘紧紧抱着他,脸贴脸道:“快别这么说……”再瞧张目,虽说大睁着两眼,瞳仁却散了,一点光泽都不见了。
“孩儿他爹,醒醒!”
我见三娘只顾搂着张目摇晃,就过去将他搭到后院去。
三娘并没跟着,脚跐着椅子,拿枪瞄着准,一枪撂一个,众人瞧她这个样儿,也都没法劝,把劲头全使在放枪上。等我安置好张目的尸体,回来一看,甬道两边已挤满了大兵,贴着墙根儿,打起来颇为费劲儿,只能干着急。
“只有放他们进来,枪子才能够得着打他们,赶紧往后院退。”林驿丞冲我们几个喊。
“不能啊,后院是我们最后的一道防线了,干脆拼了一死顶着吧。”我气急败坏地说。
“依林大哥的主意办吧,不然也是白费枪子儿……”三娘对我说。瞅她的神色,并不见一丝的伤心欲绝,知道她是强忍着的,叫我很是佩服;也就不再争什么了,随着他们后边,拎着大枪,默默地退到后院来。大兵见厅门紧闭,也不敢擅进,先扔了几颗德国造的手雷,将门炸开,然后没头没脑地往里打枪,枪子嗖嗖地像下雹子。我们躲在后院墙犄角,他们打也白打,够不着我们。李耳这时候叫渴,说嗓子眼儿直冒烟。我说:“正好,我这房里还藏着一坛子山西汾,叫你们解解渴。”
“赶紧,快拿来。”李耳说。
“我也想喝。”三娘说。
林驿丞豁达:“你们喝剩的,都归我。”
我从书橱最下面的柜门里,取出一坛酒来启了封,也找不到杯,就嘴对嘴地灌了几大口。
“爽快,好爽快。”我抹抹嘴儿。
“我已经等不及了,该我了。”
三娘抢过酒坛去,一通畅饮,滴下的汇成水流,顺着下巴颏淌到脖子上,又顺着脖子淌到衣襟上,她喉管咕咚咕咚的下咽声能听得清清楚楚。李耳怕她醉了,赶紧去夺:“嫂子好酒兴,不愧是巾帼豪杰。”李耳拎着酒坛子,拉开一醉方休的架势,可惜,没喝上两口,大兵就闯进大厅里来。气得他不得不撂下酒,举枪就撂倒一个,吓得其他的大兵都趴在原地不敢动窝了。
我说:“准是大兵瞅你的饮相不雅,才来搅你的兴致。”李耳说:“虽不十分的雅,却也不十分的俗,不信,你瞧——”砰的一枪又撂了一个。
“好歹你们还都解过馋了,我尝还没尝上一口呢。”
林驿丞一边放枪,一边抱怨。我跟他们说说笑笑之间,已经放了七八枪了。突然,枪机咯噔一下子,我以为是卡壳了,凑到跟前一看,原来是空膛了。我赶紧翻兜,几个兜居然都已空了,想问伴儿要,又想起他是短枪,他的子弹搁我的枪里也使不了。急得我直跺脚,冲着林驿丞嚷嚷:“谁有富余的子弹?”三娘回一句:“谁都不够使的,哪来的富余?”林驿丞放下脸来:“刚头嘱咐你省着用,你就是不听。”我咧着嘴言道:“这会儿再说这个,都晚三春了。”林驿丞扔给我几发子弹:“要懂得过日子。”我拣起来,数了数,才三发,不禁嘟囔了一句:“絮叨了半天,才给这么几颗,还不够填牙缝的呢。”林驿丞吓唬我说:“要是嫌少,那么就还给我。”我赶紧说:“好吧,我凑合用,也别拂你面子。”李耳在一边帮腔说:“我就知道这小子得便宜卖乖。”我刚要还嘴,突然胸口一凉——“王品,我的天呀,你受伤了!”
我听见三娘跟我喊,我明明跟她只有一步距离,可是声音却听起来仿佛隔着老远老远,而且还是时断时续的。林驿丞对李耳说:“我把他们的火力压下去,掩护你去照看王品。”这时候,三娘早过来搀扶我,想让我进屋去,可是我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根本站不起来。李耳也跑过来了:“兄弟,你伤得要紧不要紧?”我说:“没事,就是冷,你给我抱一床被来。”说话的时候,早是上牙打下牙,浑身哆嗦,我只觉得漫天大雪,落在我身上一层又一层,最后将我整个掩埋了……
二十
林驿丞说:
一枪撂一个,我还从来没这么过瘾过。头些年,都是躲在老鼠洞里,煽阴风,点鬼火,哪有个男子汉的样子。现在,才是见真章的时候。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大兵一拨接一拨,络绎不绝,仿佛总也打不绝似的,我的枪筒子都打红了,一碰就打弯,报废了,幸好王品的那杆枪还能使。“林大哥,我们被包围了!”我听李耳说。
“包围了又怎样,顶不济跟张目、王品他们一块儿做伴。”三娘说。我对三娘说:“李耳糊涂,情有可原,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呢?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呢。”
三娘说:“怎么才叫山穷水尽?人手越来越少,子弹也不剩几颗了,对手却还有百十来口子……”
我冲三娘努努嘴:“你忘了那座假山……”三娘听了,一拍脑门说一句:“他娘的,我怎么把这么个好去处给忘脖子后头去了。”李耳见我们说得热闹,直纳闷:“你们这是闹什么典故,我怎么听不明白?”我说:“先别问了,赶紧离开这里。”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三娘非要背上张目,李耳也要捎着王品,我对他们说:“只要我们都活着,还愁没人发送他们吗?”这两人觉得我的话在理,才不争竞。我掉过头来招呼伴儿:“混蛋小子——”却发现伴儿满脸满身的血,早死了,心疼得我跟什么似的。这孩子跟我好些年,突然这么做鬼,我自然悲苦难言,不胜感伤。三娘怕我耽搁时间,揪住我的一条胳膊,李耳也架住我的另一条胳膊,连拉带拽地跑出垂花门。我跳上假山搬开一块悬着的山石,现出一个洞口来。李耳还犹豫,不敢进;三娘瞧不上他迟迟疑疑的样子,就推开他,带头跳了进去;我是第二个跳的,临进山洞密室之前,我瞅一眼周遭,只见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老的少的一百来号大兵,端着枪拥过来。我说道:“李耳,跟我来。”李耳应了一声,先探进脑袋来,稀罕地问:“咱客栈里还有这么个隐秘所在,我怎么一直不知道?”这时候,三娘已经点着了火把。
“你下不下来,再不下我们就走了!”三娘威胁他说。李耳赶紧说:“我下,我这就下……”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了下来。我怕他摔着,赶紧脚不停、手不住地拽起他来,他却告诉我:“坏了,我伤了。”看了看他脸上身上,并不见流血,李耳说:“我中枪的地方在后心。”我扒掉他的袍子,才瞧见他的后脊梁都被鲜血浸红了,枪眼旁边焦煳一片,我叫三娘拿火把照着,我撕下袍子的内衬,要给他包扎。
李耳却一个劲儿摇脑袋:“怕是不中用了。”
我哪里肯依?非要给他包扎不可。
“他们都已经上来了。”
李耳的话还没落地,洞口就有大兵探进头来,三娘举枪就打,那人“啊呀”一声就倒栽下去。我拖着李耳往里走,尽量离洞口远一点。刚挪开,一个接一个的手雷就丢进来,轰隆隆,震得耳朵根子生疼,嗡嗡作响。我听见李耳说了一句“我什么都听不到了”就咽气了,我不觉眼角湿了,一声不言语地撒开他,低着头对三娘说:“我们走吧。”三娘却不动地方,我问她还在等什么,她说:“子弹没有了,我们得再抢两杆枪,不然就赤手空拳了。”
我示意三娘把守在洞口的这头,我守在那头,一声不吭地猫着。上边的大兵以为我们早都被手雷炸死了,就嚷嚷着要下来搜。我叮嘱三娘:“无论如何,抢了枪,你就头里跑,出了密室赶紧找老娘他们去,带他们出城。”三娘问道:“你呢?”我说:“这个你甭管。”三娘还要跟我争,这时候,就听见上边的人在吵吵着抓阄,看谁的运道不济,该着来送死。我压低了声音又问三娘:“数一数,你膛里还有多少颗子弹?”
“就剩一颗,是留给我自个儿的。”
这倒也提醒了我。“我也得给自个留一颗,要是咱落在他们手里,那就是生不如死了。”我说。
这会儿,洞口上边伸进两条腿来。三娘要去揪他,我赶忙拦她,告诉她:“我们需要两杆枪,再下来一个,才好动手。”于是,三娘踩灭了火把,在黑影里蹲着。
“里头究竟还有活的没有?”上头的人问。
“黑咕隆咚,啥也瞅不见。”跳下来的这一个,跟瞎子似的,拿着一杆大枪到处乱杵。
“等着,我下来了。”上边的人说。
“捎上个火,好照亮儿。”下边的人说。
就在上边的人两条腿悬空的时候,我一把薅住他的大枪一抡,就把他抡了个跟头,就势给他报销了,与此同时,三娘也制伏了另外一个。拿到枪,我冲三娘喊一嗓子:“快走。”三娘还要把火把重新点起来,我使劲拉着她的胳膊说:“来不及了。”这时候,洞口上边撒欢似的往下扔手雷,火光将密室照得一片明亮,我刚推着三娘跑出去几步,突然,脚底下一绊,就来了个狗啃屎,把门牙磕活动了。我爬几次,都没爬起来,已经跑出去老远的三娘,见我倒了,又返回来,我问她:“你回来干什么?”三娘急扯白脸地尖叫起来:“你说我回来干什么,你的腿呢?”
我的腿?我一咬牙,翻身坐起来,用手一摸,果然,一条腿找不着了,只摸着黏糊糊的一手的血。三娘还是跑到洞口那头,把扔了的火把拿回来,点上。我骂她:“你不要小命了?”三娘说:“我得替你把断了的那条腿捡回来,不能丢在这!”我叹息一声:“哎呀,我的傻妹妹,亏你还是个闺门侠士,怎么这么糊涂,你把断腿捡回来又有什么用?”三娘不理我,硬是把那条鲜血淋漓的断腿拎了回来。我心里感激她,却又找不到表达我感激之情的办法,只想:前世不知是怎么修来的,才遇到这样的好兄弟、好姐妹……三娘说:“一会儿他们又下来了,我赶紧背着你走吧。”我笑了:“你背我?算了吧,还是我自己走吧。”三娘不信:“你的腿都没了,拿什么走道?”我颤颤巍巍地扶着石壁站起来,奇怪的是,我居然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可是,往前一迈步就跌了,看来我是走不了啦,只好催三娘走。她只是梗着个脖子不挪窝,那表情竟跟我头一模见她时一模一样。记得,她刚拿着上官的手折来驿站的时候,照例我要问话,我想知道她什么人家的闺女,她却掉过头来问我,我不答她也不答。我随口说:“我是行户出身。”她听不懂,反问我:“什么是行户?”我笑道:“就是官宦人家。”她哦了一声说:“那我跟你一样,也是行户出身。”旁边的婆子赶紧堵住她的嘴:“小姐不兴乱说,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把我乐得一口茶都喷在地下。后来,三娘知道了行户是卖身子的地方,气坏了,半年没理我。
“都多咱了,你还在瞎寻思什么?”这会儿,三娘见我抿嘴儿乐,就跺着脚说。“妹子,我恐怕走不了啦……”我叫她看看我流的血,到处都是,一身的血几乎都流空了,我也喘得不行,只剩下出的气了。这时候,又有大兵下来,我拿着枪,却举不起来,光是哆嗦了,还是三娘砰地把那家伙撂倒了。
三娘生气地说:“再不找个郎中给你止血,你就完蛋了。”我苦笑了一下:“妹子,你受累了。”
“我受什么累,你们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就我一个好端端的……”三娘那神色倒仿佛她没中枪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似的,一脸的对不起我。我对她说:“就是因为你好端端的,所以,我们才把身后的一大摊子事都托付给你了。”三娘显然是不喜欢听我说这个,就来搀我的胳膊。“就指我一个不成,你也得帮衬。”
“老的老,小的小,我也不忍心都撇给你一人担负。”
“那就赶紧站起来,我们俩一块堆走,别在我跟前装窝囊废!”我知道这是三娘成心激我。
“我实在无能为力了,不过我警告你,景儿跟我的小闺女都是我心坎上的一块肉,你不能亏待她们。”
“你跟我提这个干什么?”
“只能拜托你了,妹子。”
“你不能就这么撒手闭眼……”
我觉得眼皮沉得要命,想睁也睁不开,就像坠了一盘石磨,我最终还是把眼合上了,眼前立时一团漆黑。
我隐约听见了几声枪响,又隐约听见三娘冲着我嚷嚷,可是我却听不见她冲我嚷嚷的是什么。然后,听见一阵一脚高一脚低的脚步声,料想是三娘已经走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恍惚间,我很想撒泡尿,摸索着解开裤带,却没尿。我竟意外地发现,我的屌依然很大,难怪客栈里的人背地说这说那。祝氏一个寡妇家,什么没见过?头一回见它,也吓了一跳。眼下,我都快死了,它还梆硬梆硬的,那么有劲。可惜,它再也无用武之地了……洞口那头咕咚咕咚蹦下来很多人,都提着灯笼火把,我能感觉到大兵在一步一步靠近我,他们的膛里上着子弹。不过,我不怕他们,害怕得倒是他们,他们走得很慢很慢,每迈一步两条腿都打战。突然有人在我跟前站住,试探似的踢了我一脚,我故意挣扎了一下,告诉他们:我没死。“长官,这里有一个活的,还喘气呢。”
“照着点,我看看。”
那个长官蹲在我眼前,我说了最后一句话:“操你亲娘祖奶奶!”气得他拿起旁边大兵的大枪,拼命朝我打。
其他的大兵也都拿枪打我,还有人用刀剁掉我的另一条腿。我却觉得一点都不疼,甚至也不痒。
我的屌,也一点没软下来。
三娘说:
“林驿丞算是完蛋了。”
听到山洞那头传来的乱枪声,我就知道林驿丞的性命已经交代了。现在整个客栈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仿佛欠了所有死去的人的账——张目爱吃烤鹿肉,李耳爱吃燕窝鸽蛋羹,王品爱吃山药糕,林驿丞爱吃鱼……我时时都要想着给他们上供,不能馋着他们。
我已经听见我身后纷纷不绝的脚步声,知道是大兵赶上来了。不过,我不急,我要是撒欢跑起来,谅他们就是长了翅膀也追我不上。我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也能顺着暗道走出通州城去,因为我熟悉,那些大兵跌跌撞撞,净摔跟头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大兵们在我身后跌跤摔跟头的声音。突然间,我很想笑,于是就真的笑起来,直把眼泪都笑了出来。我仿佛听见张目问我:“有什么好笑的事,说说,分给我们也笑一笑。”我就说:“这一群蠢驴居然不知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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