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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骑兵-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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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好奇。当然更多的是陌生。
刘可可一路上好象在故意把车弄得也象摇滚似地,来回颠簸着,有时还故意从一些土坑上跃过,车子跳动得厉害,如同一只行驶在大海中的小船,充其量也就是条小船而已。成天被车子的晃动给弄得全身都快散了架。他把自己的高身子低低地伏下,双手使劲地握紧把手,努力让自己坐稳。现在那种摇滚让他心烦无比,他的心里一直在翻腾着,他感到一阵阵地恶心。他几乎忍不住想叫刘可可停下来。就在这时,他看到刘可可一直在边儿上偷偷地看着他。他的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刘可可在故意整他。他强忍住恶心,把眼睛闭上,不语,怒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片刻,他的心就恢复了平静。他想,我怎么可能在你的面前出丑哪?
终于看到那片兰色的湖了,刘可可把录音机关了,车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发动机单调的声音在轰响着。刘可可有些纳闷地看了一眼成天,说:“这么大的声音你睡着了?”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摧眠曲哪?”他说完,故意地耸耸肩,俩人都坏坏地相视着对方,忽然大笑起来,刘可可笑得伏在方向盘上,车子吱地一声滑进了水里,激起的浪花把车子打湿了。刘可可赶紧一打方向盘,车子又驶出了湖里。成天回头看一眼身后,心有余悸地说:“天哪?你这也叫开车?我看简直就象是地震,比地震还让人害怕?”
“是吗?”刘可可毫不在意地说。接着又把方向盘一打,冲上一片小小的山坡。从这儿可以看到整个湖面,满湖都是一种青色,远得与天相接在一起。成天与刘可可从车上下来,远远地看到一个老人正赶着一辆勒勒车从远处向前走。老人的影子与那辆装满东西的勒勒车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受。成天用手一指那个老人,说:“就是她。我们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叫她奶奶,她还有个孙女叫作萨日娜。”
刘可可看着老人的背影,说:“我想马上见到她……“说完,顾自向前走去。好象她早就盼着这一天似的。成天没有说话,快步跟了上来。
老人赶着牛车,在前面禹禹独行。她走得很慢,如同那只老牛一样。她的手里没有鞭子,与其说是她赶着那辆车,倒不如说是她在与那辆车同行,她背着手,好象是在沉思着什么,那辆牛车倒象是她的一个伴儿了。在陪着她散步。车上装满了一车干草,草在车上发出轻轻地呼吸。
刘可可轻轻地走上去,好象是怕打扰老人似地。轻声叫道:“奶奶……奶奶”
老人却象没有听见似地,向前走着。她背着手的样子让人感到一种深刻的苍桑感受。刘可可又跟在后面,连续叫了几声。老人根本没有听见似的,向前走着。反而是那匹正套着车的牛不经意地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成天笑了一下,没有吭声。刘可可把头扭回来,看着成天,“这就是那个你说的可以听懂马语的老人,我看她连我的话也听不清,怎么可能听清一匹马说的话哪?”
成天也觉得奇怪,老人前些日子还好着哪,可以听清声音的哪?他快步走到老人的身边,说:“奶奶?”
老人应声回过头来,说:“哦,是你呀,哟,还有位漂亮的小姑娘呀,怎么,是你的女朋友?”
这一问,把成天的脸给问红了。成天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奶奶,我给你带来了位朋友,她是专门来看你的,想与你聊聊马……”
刘可可在一边儿上有些气恼,刚才自己叫了那么多声,老人没有答应,倒是成天只叫了一声,她就回答了。而更让刘可可气不过的是,成天对于老人的猜测,竟然并不否认,对老人的问话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但那意思却是,默认。刘可可嗔怪地看他一眼,走上去说:“奶奶,你好,我是刘可可……“
她恭立一边,好象是个淑女似的。那一瞬间的变化,让成天怎么也与刚才在车上的那个女孩子的样子重合上。老人笑笑地说:“好好,是不是关于你那匹兰骑兵的事呀?”老人轻轻地叹息。“我就知道它一出现,这片草原就热闹了,没有比让人知道一匹马在那里的消息更可怕了。你是第一个,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野马在这片草原上彻底消失。”
老人自语似的话,对刘可可来说如听天书。但老人的出现却很符合她的想象,又神秘,又爱说一些她听得似懂非懂的话来。她不解地看一眼成天,成天却很谦恭地在一边帮老人赶着勒勒车。她想自己呆会儿一定要认真地听老人谈谈,就与老人在一起,把成天隔离开。她发现老人肯定从一开始就听出了她的声音,只是故意做没听见状而已。她开始保持着一种今持。
成天看到了刘可可的沉默,他犹豫了一下,说:“奶奶,我上次来你这儿,就发现你家越冬的草料都备齐了。那些草足够你家的牛羊一个冬天吃了,再拉这些草有什么用呀?”
老人说:“那点草料怎么会够我家的牛羊过去这个大灾哪?孩子呀,草料是牛羊的生命,可是草原上就要发生大铁灾了,冬天过去了,到了春天怎么办呀?”
“铁灾?”成天好象被老人的话给惊住,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铁灾就是雪灾,草原上的牧人们最怕的就是下大雪了,一遇大雪,正个草原都会死寂一片,每次下大雪,都会冻死大量的人畜,成天八岁时曾经经历过一场可怕的大雪,当时他随着家人转场上千里,在外面正正漂泊了一个冬天,第二年春天回来时,他们带出去的牛羊只回来了一半。现在老人竟然感到会再次发生铁灾,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认真地看着老人。
老人说:“我有种预感,今年的天气太不正常,与十多年前发生铁灾的那年很象,草原上夏天干得要命,到了秋天,却又一直如同夏天,四季不分时,就会有大灾来临。孩子呀,你回去也得准备一下过冬了。要备足草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估计最难过的可能是明年春天,那时大地上只有一些小小的绿草根,牛羊们怎么会吃饱哪?”老人仍然不动声色地长叹着。刘可可觉得老人说话时有种怪怪地神秘,她好奇地说:“老人家,你怎么就觉得会下大雪哪?我来时查过近三个月内的气象资料,他们说,今冬可能还无雪,现在都到了九月份,再有几个月就是冬季了,我们的试验将在这儿坚持到明年的春天,真的会发生象你所说的那场大雪灾吗?”
老人淡淡地说:“草原上事情自有草原上的道理,天气也是这样,没有人会测出她会在那一天下雪,又在那一天不下雪。可是草原却会不断地给人启示。”老人看她一眼,似乎对她的怀疑很不高兴。
成天下意识地碰碰刘可可的肩,示意她不要说话。刘可可跟着那辆车向前走着。老人说:“孩子,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话,可我说的是一种常识,我希望你们可以从那些常识中找到结果。包括你。”她用手指着刘可可说:“我听说了你们来草原上搞什么杂交的试验,想听听我这个老太婆的一句话吧。马与人一样,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神物,我听我的孙女萨日娜说,你可以把野马变成另外一种马,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我只想说,不要轻易改变那些原来的东西。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形象,马就是马,是一种我们习惯看到的东西。我这个老太婆想说的就是这些,我还要去拉草去哪,我的孙女萨日娜还在草原上等着我哪?”老人说完,独自向前走了。勒勒车在草地上发出沉重的喘息。老人一直就那样向前慢慢地走着,远远地,一片金黄色淹没了她,只看见一个很远的影子在那儿向前行走。
刘可可看着老人的背影,喃喃地说:“那个老人太神秘了,我发现老人很象一个人,哦,不,它象是一个传说。”
成天没有她那么高的兴致,他好象被老人的话给击中似的,脸上显着一种怪怪地表情。他回过头,说:“走吧。”向着吉普车的方向走去。刘可可追上他,大声说:“唉,你说老人说的那个预言会成为现实吗?”
“也许吧,一个老人的预言可能会比很多现代的仪器还要准确。我宁可信她。”成天回过头,寻找那个消失在地平线深处的老人的影子。说:“一个老人就是草原的一部历史。只有她们才与草原最近……”
四十九、遥望冬天
王青衣从刘可可她们那儿回来,他抬腕看表,才十点多。今天星期天,实行双休日后,他一下子就感到了一种无聊,平常时间忙碌起来,心里被一堆事情给塞得满满的,忙得舒服,也痛快,可一到了星期天,他就有些发愁。心里一下子就空了出来,让人有些难受。他现在才发现最难忍受的是没有事的那种寂寞。,就那么几本,他几乎看了十几遍,他不是个好看书的人。看股票书吧,那些股离他又十分远,他相信的是在现场的那种随机应变与对现场股的了解。手头的几份报纸也是上个月的,这儿每月通邮一次,今天刚好是通邮时间。他估计有兰静的信,兰静每月给他一封信,还会给他捎来一些好吃的东西。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盼着这一天的提早到来了。刚才他在刘可可那儿看了看,她们一直在忙着,也没有什么他可以帮上的忙。他心里装着事,就提前告辞出来了。草原上干净辽远得让人绝望,刚开始来时的那种兴奋感与新鲜感早就消失了。他有些懒散地向前走,那儿有条被人踏出来的路,每月的这一天邮车会在这儿停下,把邮包交给骑兵连。王青衣走到前面离路口不远处,他发现在路中竟还站着一个人,在那儿望着远处,若有所思地看着什么?从背影上看,好象是成天,他的背影很宽,有种很结实的感觉。王青衣第一次发现成天的背影竟然很好看。他远远地看着,想不明白成天来这儿干什么?据他所知,成天一年到头收不到一封信,好象他是一个被遗忘了的人。每逢到邮车来时,他都会躲开,时间长了,大家收到信什么的,也都躲开他。王青衣摇了摇头。快步走了上去。成天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过了头。
王青衣说:“嗨,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哪?我刚才还以为你在刘可可那儿?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你?”
“得了吧,你又开我的玩笑了。”成天点点头,说:“早晨起来我到你那儿,你出去了。通信员说你肯定会在这儿出现,我就来了,没想到还真让他说中了。”
“我去刘可可她们那儿看了看,人家毕竟是客人,我也是例行公事。没想到那几个女孩子真让人不敢小看哪。她们已经完成了兰骑兵与那匹顿河马的交配工作,正准备着第二步的基因分离。我听都没有听到过,好象说天书一样。”王青衣从身上摸出支烟来,示意成天也来一支,成天摆摆手,说:“昨天我去过了,她们的进展还真快哪?”
“怎么?后悔了吧,我就知道当初你让我负责他们的配合工作,就是言不由衷的话。不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去关心她们比我更受欢迎哪?尤其是那个刘可可,我一去就不断地问你的情况,象查户口似的,我把知道你的那点情况都讲了几十遍了,实在没辙,我只好现编现卖了。我给你说,象你这样的主儿,她们可新鲜了,在城市里她们那儿见过呀?”王青衣深吸一口烟,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不过我可听说,你还给人家刘可可洗过脚,你小子可真行呀?”
成天的脸红了,他摆着手说:“连你也信这种开玩笑的话。我用自己的一次失眠来发誓,如有此事,就让我失眠一次。”在高原上失眠是最让人烦的一件事,大家打赌发誓也就把这当成了一种很重的赌注。
“得了吧,有没有你自己清楚,不过我可提醒你,许多事情要加快节奏,该办则办哪,否则到手的鱼别又出溜到了水里。”王青衣故意逗着成天。他发现成天的心情今天还挺好。是因为刘可可吗?
“好了,说点正经的吧。我今天找你来可是有事的。一是陪你等信,二是想给你通通气,把连里的情况说一下。”成天看着严肃起来的王青衣说:“昨天我陪刘可可去找萨日娜的奶奶。她说今年可能会有大雪灾,也就是我们蒙古人说的铁灾。”
王青衣把烟头扔了,问:“消息可靠吗?有没有得到气象局的证实?“
“目前还没有,老人是凭自己的经验来预感到的。不过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草原上今年的气候太反常,今年夏天没有下过一场雨。二十三年前,我在家乡时就历经过一场这样的气候,当时草原上也如同今年一样,很多的青草被太阳烤死。田野间的各种动物纷纷搬家,记得当时我们看得最可怕的是草原上上万只老鼠成群结队地跑上路,向远处搬迁。昨天我又问了几户当地的牧民,他们也见过几次上百只的老鼠搬家的景象,老人们都说,凡是出现老鼠搬家,都是有大灾与大难出现前的征兆。而据老人讲,这场大雪还可能会很大,而这些东西气象局是无法预测到的。”成天心焦地说:“我遇到过铁灾,当时我才十多岁,我们上百户人赶着成千上万只牛羊去转场。结果回来时,就只剩下了几千只,很多老人在那次雪灾中死去,我的右脚冻掉了一只脚趾头。到现在一到冬天就习惯性地疼。我是害怕哪?我们连有上百匹马,还有两千多只羊,我们到时候可不能转场,那时候唯一的可能就是不是冻死它们,就是饿死。”
“雪灾竟然有这么厉害?”王青衣被成天说得有些动容。
“可能比想象的还要重得多?大雪灾过后,草地上的草一般到初夏才会开始长成。也就是说,冬天过去后,这些马匹与羊群还要再帮熬过一个春天,直到初夏才可能有草吃?”
王青衣有些急了,问:“我们上次打的草与收购的草料能支撑多久?”
“最多到初春。我们都是按照以前的惯例来准备草料的。但我的心里有些不太踏实,我怕万一老人的话应验,到那时我们可能受到的损失甚至无法想象。”成天沉沉地说。
“那怎么办?”王青衣有些急了。
“我就是来与你商量一下,我想先把我们这儿发现的反常情况报告给军分区,请他们帮助解决一部分经费。另外,于近期内把连队养的那群羊全部从山上迁回,同时让大家加紧时间打草,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打两万公斤草料。以备大家过冬。”
“我看咱们再派人去当地气象局咨询一下。哦,你看有没有必要把情况向刘可可她们再通报一下,我看了她们的计划,他们在咱们这儿的现场研究,要持续到明年春天,让她们也做好准备。”王青衣抬头看看天,似乎自语似地说:“真是多风多雨的草原呀?”
成天点点头:“昨天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可能她们对我们的预测不太相信。但一定要让她们做好防范,以备万一。”他用手在地上扯下根草,在嘴里嚼着,半天后,又哗地吐出来。说:“按年度训练计划,咱们在十月份有一次野外训练任务。我看了一下时间,我想提前到这个月的下旬进行,你看……”
“我没意见。”王青衣干脆地说。只是他的心里有些嘀咕,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训练了。他的表情自然地说:“是否先向军分区报告一下?”
成天点点头。好象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说:“得,到底是当过连长的,痛快,我发现跟你共事,一点都不累,特别简单,我喜欢你这样的个性。”成天高兴地道。这时远处远远地出来一个黑点。王青衣说:“邮车来了……”
他们都不语,静静{}地等着{;炫;}邮车嘎然{;书;}停在他们{;网;}面前。邮车上扔下一个大大的邮袋,车又一缕烟开走了。里面果然有王青衣的一封信,还有一个很大的包裹。王青衣看了一眼信皮,果然是兰静的,他小心地折好,放到衣袋里,这样的信得一个人来看,当然也是一种享受。成天在信堆里随手拔拉着,忽然抽出一封信,他撕开,看了一眼,竟高兴地说:“妈的,马格的录取书到了,这小子终于考上了。我早就说这小子会有大出息的。”
王青衣把信拿过来,果然是一所军事院校的录取书。他发现成天的手都有些抖。成天的眼睛湿了。成天自语着说:“这是咱们连历史上的第六个考上军校的战士?这家伙终于没让我失望。哎,指导员,我看咱们今天晚上全连就加个餐,为这小子庆贺一下,你看行吗?”
“当然可以……”王青衣故意冷冷地说。成天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似的,说:“你怎么对这好象不太高兴?”
“我能高兴起来吗?你以前对马格象是一个敌人似的,处处把他压得那样紧。现在你看人家考上了,一下子又变成了一副好心样。我一下子可转不过弯来……”王青衣故意坏坏地笑着看成天。
成天有些喃喃地说:“……你不明白,这小子只能对他冷一点。他的自尊心太强,同时胆子也太大,可说真的,我喜欢这样的战士,一个战士没点敢恨敢爱的东西,我觉得就不配当战士,至少是不完整的。可做为一个战士,这一切有时候又是一种有害的东西,你没看他给我闯了多少祸。我是一边欣赏着他,又是在鞭打着他。我是害怕哪,我怕他走到另外一面去太远。”
“可你也太恨了,听说你给他在连里换了十几个兵种,先是放羊,接着到炊事班,再接着又当骑兵,反正是连里的活他几乎全干了一遍。我觉得你的效果可能会不太好?”王青衣有些替马格叫屈。
“可我不这样认为。你发现没有,马格最可贵的一点是这小子我交给他一件工作,他总是可以迅速适应,并且能完成到最好。这就是马格的个性,也是他让我满意的一点。当然他也会在过若干年后,感谢我的。因为我使他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士兵,现在可以说,他几乎比我们都更了解骑兵连的每项工作,而这一点,就足以够他用上十几年的了。他与别人不一样,他是一只皮球,只有拍他才能跳起来。”成天慢慢地说。
王青衣听得有些呆然。他说:“好家伙,原来你是压了这么一个大赌注。不过象你这样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所幸的是,你成功了。只是马格能不能意识到哪?”
“他可能将会终生误解我?这就是结局。你见到过磨刀石吗?刀子磨得越来越锋利,可到了最后,那块石头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成天悲壮地说。“我想过了,今天晚上他的录取书由你宣读。我在下面做一个听众足矣?”成天说完,向前走去。他的步子迈得很重,王青衣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怔。半晌,他才从衣袋里,拿出来兰静的信。兰静告诉他,连队已列入撤消计划,撤消的时间可能会提前,他的转业问题已向有关部门打过招呼,让他放心。信未说那些书全是关于马的资料,让他转交给成天。
王青衣拿着信的手抖动着,他看见远处成天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得如同一个黑点,他真想大声喊住成天,可嗓子却一下哑了,他觉得眼里湿了,好象有一颗泪珠落了下来,砸在地上的声音,打得他心疼。
五十、身后没有那个人的眼睛
马格听到指导员王青衣宣布自己被录取的通知后,一下子呆在了那儿,继而大颗的泪珠哗哗地涌下来。战士们先是一片寂静,接着哗哗地鼓起掌来。马格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某种东西一下子就被那份通知书给勾引了出来。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委屈,很多一直压抑在心里的东西,一下子就哗哗地倒了出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变化,大家还以为他是高兴而泣哪。成天等宣布完毕后,悄然走了出去。马格的视线跟着他走了出去,他的眼睛呆滞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过了许久,当大家继续在那儿看电视时,他悄然地离开了人群,一个人走了出去。大地上蒙胧着一层白色的雾光。那轮孤独的月亮睁着他的那只独眼,便劲地看着大地上的事情。马格凝视着蒙着青霜的大地,良久,想起什么似地,来到马厩,把‘黄飞鸿’牵了出来。他牵着马走了许久,才跨上马背,他轻轻地拍了一下马,黄飞鸿立即在月光中飞驰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胸中某处胀得厉害,忽然想要纵马奔驰。马在奔驰时,他觉得全身都在不断地发热,他下意识地一件件地脱着自己的衣服,全身只穿一件衬衣,夜风冷冷地从他的身上吹过。他感到一阵舒畅。黄飞鸿在夜色中飞奔着,它跑得又轻又快。它纵上一个高些的山岭,那个地方就是当年他在这儿放羊时来过的地方,他没有想到黄飞鸿会把他带到这儿来。他下意识地从马上下来,走到山岗上,看到山下的草原如同睡着了似的,罩在一片寂静中。他就是在这里认识了萨日娜的,他没想到一个女孩子会改变自己的一生。他无言地望着山下发呆,他把那张录取书拿出来,凑在月光下一遍遍地看着。他眼中的泪水一滴滴地溅落下来,继而他看着那轮独眼似的明月放声大喊起来,他的喊声很响,那声嘶哑的声音在大地上流传了很远,他喊毕,才觉得自己胸中块垒尽消。全身如同散架似地一下子松懈下来,内心出奇地平静着。他无力地躺到在草地上,秋天的草地上弥漫着股干草的青香,他下意识地呼吸着,他觉得那股清香如同波浪似地拍打着他,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许久,他好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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