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穹顶之下-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真是谢了!现在我整条裤子都弄脏了!”
“你该知道什么时候停手。”他温和地说。
“你明明喜欢这样!”
“或许吧,”他说,“但我不喜欢你。”当他发现她脸上出现受伤与更加愤怒的神情时,又补充:“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当然,人们只有在真话脱口而出时,才会用这种澄清式的方法补充说明。
四天之后的晚上,在北斗星酒吧里,有人在他背后泼了杯啤酒。他转过头,看见了弗兰克·迪勒塞。
“爽吗,芭—比?如果爽的话,我可以再来一次——今天啤酒特价一杯两块。当然啦,要是你不爽的话,我们也可以到外面谈谈。”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但事情不是那样。”
芭比说。此时点唱机正好开始播歌——不是麦克穆提那首,但从他听来,却像是在唱着“我们一定得知道自己地盘上的事”。
“她告诉我,她已经拒绝你了,但你还是硬上了她。你比她重多少?一百磅?听起来这可是强奸啊。”
“我没这么做。”他知道这么说可能也无济于事。
“你跟我到外头说,王八蛋,还是你没种?”
“我没种。”芭比说。出乎意料地,弗兰克就这么离开了。芭比认为,今晚他喝的啤酒与听的音乐已经够了,于是决定离开。就在此时,弗兰克又回来了,这回拿的不是一杯啤酒,而是一大壶。
“别这样。芭比说,”但弗兰克当然没理会他,只是把整壶酒往他脸上一泼,给他来场百威淡啤酒澡。有几个人大笑,并且鼓掌叫好。
“你现在愿意到外头解决这件事了吧?”弗兰克说,“不然我也可以等你。反正最后一轮酒的时间要到了,芭一比。”
芭比意识到他迟早得跟他到外头去,所以最后还是去了。他相信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撂倒弗兰克,在吸引许多人过来围观前便结束一切。他甚至还能道歉,重申自己从未与安琪做过什么。虽然他觉得应该有许多人知道安琪勾引他的事(萝丝和安森肯定知道),但他并不打算提起。或许流点鼻血可以使弗兰克清醒过来,他到时就会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故意整人的报复罢了。
刚开始,事情看似一切顺利。弗兰克摇摇晃晃地站在碎石地上,停车场两侧的钠灯,使他的两道影子各自朝不同方向延展。他举起拳头,动作就像约翰·沙利文一样,看来十分强悍,同时也愚蠢至极,不过又是另一个小镇里酒后闹事的人罢了。这种人通常只会挥重拳让对手倒下,接着再把对方拉起,不断补揍几拳,直至对手哭着回家为止。
约翰·沙利文(John L。Sullivan,1958…1918),是拳击比赛订立了戴手套的规则后的首名重量级冠军。
他拖着步伐前进,泄漏出他那不太能算是秘密武器的战略:一记勾拳。芭比头部微微往后一扬,轻易躲过那拳,接着以直拳回击他的太阳穴。
弗兰克被击倒在地,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
“我们没必要——”芭比才刚开口,小詹·伦尼便从后方打了他肾脏一拳,说不定还不是一拳,而是两手交握而成的一捶。芭比往前蹒跚走去,而卡特·席柏杜自两辆汽车中间走出,早在那里等芭比过来了。席柏杜使尽全力赏了他一拳,所幸芭比举起手臂阻挡,否则要是这拳打个正着,可能会使他的下巴骨折。这拳也是让他伤得最重的一记,直到穹顶日那天,他准备要离开这个小镇时,都还有着难看的黄色淤青。
他弯向一旁,这才理解这是场早已预谋的伏击,知道自己得在真的有人受伤前离开。那个人未必是他,而且这想法并非只是出自骄傲。但他才跨出三步,便被马文·瑟尔斯绊倒在地。芭比面朝下地趴倒在碎石地上,接着便被乱踢一通。
他捂住头部,但仍被皮靴不断疯狂踹着双腿、臀部及双臂。其中一脚还在他准备爬起身时,踢中了肋骨上方,地点就在矮胖子诺曼那辆运载二手家具的卡车前方。
他的良好判断力此刻已消失无踪,不再思考逃走的事。他起身面对他们,朝他们举起双手,手心向上,手指不断摆动,做出招手的动作。他站在狭长形的空间里,让他们只能一个一个上。
小詹是第一个,他的满腔热血,换来了正中肚子的一脚。芭比穿的不是靴子,而是一双耐克球鞋,但那脚踢得很重,让小詹在货车旁蹲了下来,痛苦地喘息着。弗兰克跨过他,被芭比在脸上揍了两拳——只是两记刺拳而已,还没重到会让人骨折的地步。芭比又恢复了良好的判断力。
碎石地咔啦作响。他转过头时,正好被绕到他身后的席柏杜打个正着,击中太阳穴,使芭比眼冒金星(“可能是颗彗星。”他这么告诉布兰达,一边打开那桶新丙烷的气阀)。席柏杜往前移动,芭比狠狠踢向他的脚踝,使席柏杜痛得做出龇牙咧嘴的古怪表情。他单膝着地,像是美式足球运动员尝试想射门似的,差别只在于踢球的球员通常不会抓着自己的脚踝。
荒谬的是,卡特·席柏杜竟然还大喊:“他妈的贱招!”
“到底是谁——”芭比话才说到这里,就被马文·瑟尔斯用手臂勒住喉咙。芭比以单手手肘往后击向瑟尔斯的身体,听见一声痛苦的吐气声,甚至还闻到啤酒、香烟及干肉条混合的味道。他转过身,知道自己在两辆车中间打出一条能逃走的通道前,席柏杜可能又会冲上前来,于是决定不再留手。他的脸部与肋骨全都感受到一阵抽痛,忽然间作出决定——感觉十分合理——打算把他们四人全部打到送进医院为止,让他们好好讨论什么才是打架的贱招,并懂得如何好好区分。
这时,帕金斯警长开车进入停车场——不是汤米就是维洛·安德森打的电话,他们是这家酒馆的老板——车顶的警示灯开着,同时还闪了一下大灯,就像为舞台上饰演角斗士的演员打灯一样。
帕金斯鸣响警笛,但才不过只响半声便又没了声音。他走出车外,把枪带系在他圆滚滚的腰身上。
“你们这些好家伙,这礼拜提前干起架来了是不是?”
小詹·伦尼回答说——
这并不算糟糕
11
布兰达无需芭比再告诉她一次后来的经过。
她先前已从霍伊那里听过了,而且一点也不惊讶。
还是个孩子时,老詹的儿子就已经是个很会扯谎的人了,尤其情况对他不利时更是如此。
“他回答‘是厨子先开始的’,对吗?”
“嗯。”芭比按下发电机启动键,发电机随即发出运作轰响。虽然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又红又烫,却还是带着微笑望向她。他只是说出一段不开心的经验而已,要他选的话,最不开心的回忆,应该是在费卢杰那栋体育馆里过的每一天才对。“没问题了——灯光、摄影机全部就绪,可以上戏了。”
“谢谢。燃料可以撑多久?”
“也就两三天吧,不过到时事情搞不好也结束了。”
“未必。我猜你应该知道,那晚你为什么没被送进郡立看守所吧?”
“当然。芭比说,你丈夫看见了事情的经过。
”“四个打一个,这种事很难不被注意到。”
“要是随便一个别的警察可能就不会留意,就算事情发生在眼前也一样。霍伊在是你运气好;那晚本来是乔治·弗雷德里克值班,但他打电话说他得了肠胃炎。”她停下片刻,“你也能说那不是幸运,而是天意。”
“是的,或许是天意。”芭比同意。
“你想进屋里吗,芭芭拉先生?”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待在这里就好。
天气很舒服。”
“我都可以。天气很快就会变冷了,对吗?”
芭比回答不知道。
“霍伊把你们全带回局里后,迪勒塞告诉霍伊,说你强奸了安琪·麦卡因。这就是事情后来的发展,对不对?”
“这是他一开始的说法。接着又说,或许不太算强奸,只是她吓到了,叫我停下来时,我却置之不理。这可能算是二等强奸罪吧,我猜。”
她轻轻地笑了:“可别让任何一个女权主义者听到你说强奸还有程度之分。”
“我猜最好是不要。总之,你丈夫把我带进了审讯室——那里平常应该是放清洁用具的壁橱吧——”
布兰达打从心里大笑出声。
“他把安琪也拉了进去,让她坐在能正面看着我双眼的位置。见鬼了,我们的手肘几乎都快要碰在一块儿了。要撒什么瞒天大谎的话,需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尤其对年轻人来说更是如此。我在军中学会了这点,而你的丈夫也同样清楚。
他说她会被送到法庭,还向她说明了伪证罪的相关刑罚。长话短说,她撤回证言,说根本就没做爱这回事,更别说强奸了。”
“霍伊有句座右铭:真理胜过法律。这就是他处事的准则。但彼得·兰道夫不是。有一部分呢,是因为他根本不太动脑,但主要的原因,是他根本无法正常处理与伦尼有关的事。不过我丈夫可以。霍伊说跟你有关的那场……争执……传到伦尼先生耳里时,他坚持一定要你付出什么代价。
他气坏了。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但他一点也不意外。
“霍伊告诉伦尼先生,不管这件事为了什么原因闹上法院,他都可以预料得到结果。所有事都会在法庭上被抖出来,包括停车场那场四打一的架。他又补充说,一个优秀的辩护律师,甚至还能取得弗兰克与小詹高中时那些恶劣行为的记录。他们做过的坏事不少,但没有一件比得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她摇了摇头。
“小詹·伦尼从来不是什么好孩子,但相较之下,他以前还不太会伤害别人。过去一年多以来,他变了不少。霍伊注意到这会带来什么麻烦。我发现霍伊知道很多他与他父亲的事……”她的声音变小了,芭比看得出她在挣扎是否该继续说下去。作为一个小镇警官的妻子,她学会了谨言慎行。
这种习惯很难改变。
“霍伊劝你,在伦尼找到别的方式找你麻烦前先离开小镇,对吗?我想你应该正准备要离开,只是却遇上了穹顶这档子事。”
“完全没错。我可以拿瓶健怡可乐吗,帕金斯太太?”
“叫我布兰达。要是你没意见的话,我也想叫你芭比。自己来,别客气。”
芭比拿了瓶可乐。
“你想拿辐射尘避难室的钥匙,是因为想拿盖革计数器。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过听起来,你似乎会把这件事告诉老詹·伦尼,这才是让我觉得困扰的地方。或许是我心中还蒙着一层伤痛吧,但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想与他正面冲突?
只要有任何人想挑战老詹的权威,他都会变得像条疯狗,更别说他打从一开始就讨厌你了。他可没欠你任何人情。要是我丈夫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去找伦尼,我猜我应该会觉得这还挺好玩的。”她朝前倾身,用带着黑眼圈的双眼认真看着他,“但霍伊走了,你随时可能被抓进牢房,却还是要四处寻找某个神秘的发射器?”
“这些我都懂,但如今情况有变。空军会在明天下午一点,对着穹顶发射巡弋导弹。”
“喔,我的天啊。”
“他们已经发射过其他导弹了,但那只是为了要确认屏障高度。雷达派不上用场,当时用的也只是假弹头。不过明天那颗,可是货真价实的导弹,还被人称之为碉堡杀手。”
她的脸顿时刷白。
“他们瞄准什么地方?”
“撞击点是小婊路那里的穹顶边界。我跟茱莉亚昨晚才去过那里。导弹会在距离地面约莫五英尺的地方爆炸。”
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失去了原有的优雅:“不可能!”
“恐怕就是如此。他们会派出一架 B…52轰炸机,按照预定的编列程序飞过来。我指的是真的程序。那架飞机会沿着山脊低空飞行,直至下降到目标物的高度为止。那套方法非常吓人。要是导弹爆炸后并未破坏穹顶,那代表镇上的每个人顶多就是被吓个半死——爆炸声听起来会像是世界末日。要是穹顶真的被破坏了,那么——”
她把手放在喉咙上:“损害会有多严重?芭比,镇上没有消防车啊!”
“我确定他们一定准备了消防器材。至于损害会有多严重?”他耸耸肩,“整个地区都得疏散,这是一定的。”
“这么做明智吗?他们怎么知道这是个明智的计划?”
“这是个有争议性的问题,帕金——布兰达。
他们已经做出决定。但我只怕事情会变得更糟。”
在看到她的表情后,他又说,“我是说我自己,并非这个小镇。我已经晋升为上校了,还是总统颁布的命令。”
她翻了翻白眼:“对你来说还真是个好消息。”
“我应该要宣布戒严令,基本上,还得接管切斯特磨坊镇。老詹·伦尼听到这消息八成会不高兴吧?”
她爆出一阵大笑,使芭比感到意外。他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跟着她一同笑了。
“所以你知道我的处境了吧?镇上的人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得借一台盖革计数器,但必须得知道碉堡杀手的事。要是我没动作的话,茱莉亚·沙姆韦就得把这事写在报纸上,但镇上的领导者们,应该从我这里得知消息,毕竟——”
“我知道为什么。”感谢太阳的红霞,布兰达脸上已不再苍白。但她仍不自觉地揉着手臂。
“要是你在这里建立起任何管理机构……也就是你上司的命令……”
“我猜寇克斯现在跟我更接近同事关系。”
芭比说。
她叹了口气:“安德莉娅·格林奈尔。我们可以先告诉她,接着再找伦尼与安迪·桑德斯谈谈。
这样至少在数量方面我们就赢过他们了,三比二。”
“萝丝的姐姐?为什么?”
“你不知道她是镇上的三席公共事务行政委员?”芭比摇了摇头。她又说“别一副懊恼的模样。
:虽然时间不长,但她也干了好几年。她通常只是个帮他们做出的决议盖章的角色——应该说是伦尼的决议才对,毕竟安迪·桑德斯也是个负责盖章的角色——虽然她有一点……问题……但本性却是个坚毅的人,嗯,至少过去是这样的。”
“她有什么问题?”
他以为布兰达也会对这件事保密,但她没有。
“药物依赖,止痛药。我不晓得情况有多严重。”
“我猜她的药应该都是去桑德斯药店拿的。”
“对。我知道这不是完美的解决方案,而且得非常小心才行,不过……老詹·伦尼可能得被迫接受这个权宜之计,至少有段时间得接受你介入才行。至于你会不会有实际指挥权呢?”她摇了摇头,“不管那到底是不是总统签署的戒严令,他迟早都会把它拿去擦屁股。我——”
她停了下来,双目圆睁,望向芭比身后。
“帕金斯太太?布兰达?怎么了?”
“噢,”她说,“噢,我的天啊。”
芭比转头一看,随即震惊到自己也说不出话来。夕阳会变得如此之红,通常只会发生在温暖晴朗、没有午后阵雨干扰的日子里。但在他这辈子里,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夕阳景色。他觉得,恐怕只有曾近距离目睹过巨型火山爆发的人,才看过像是这样的景象。
不对,他想,就连他们也没有,这景象没人见过。
眼前的落日并非球形,而是打结处正在燃烧的巨大红色蝴蝶结。西方天际像是升起了一片薄薄的血幕,被血幕遮住的地方,全成了一片模糊的橙红色。地平线在强光照射之下,几乎完全没了踪影。
“我的老天爷啊,这就像开着一辆挡风玻璃脏得不行的汽车,朝太阳的方向笔直前进一样。”
她说。
事情就是这样,只不过挡风玻璃被换成穹顶罢了。灰尘与花粉已沾到了穹顶上头,开始造成影响,接下来一定会越来越严重。
我们得清洗穹顶,他想,想象着拿着水桶与抹布的志愿者排成一列的模样。太荒谬了。他们要怎么清洗四十英尺高的地方?一百四十英尺呢?一千英尺呢?
“我们得解决这件事。”她喃喃地说,“打给他们,叫他们拿出威力最强的导弹。不管后果有多严重,这事都非解决不可。”
芭比什么也没说。就算他真有什么想说,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说得出口。眼前这阵尘雾弥漫的浩瀚光芒偷走了他的话语,看起来就像是透过舷窗,望向地狱似的。
呦—呦—呦
1
老詹·伦尼与安迪·桑德斯在鲍伊葬仪社的台阶上看着诡异的夕阳。另一场在镇公所举行的“紧急评估会议”定于七点开始,老詹原本想早点过去准备,此刻却站在这里,看着这幅奇异而模糊不清的落日光景。
“这就像是世界末日。”安迪低声说,声音中充满敬畏。
“鬼扯!”老詹说,如果要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苛刻——就算是他,也听得出比平常苛刻——也是因为类似的念头同样在他脑海闪过。
在穹顶落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情况可能已经超出掌控——他的掌控——而他正努力拒绝承认这点。“你看见耶稣从天上降临了吗?”
“没有。”安迪承认。他只看见他这辈子认识的所有镇民,全都站在主街上不发一语,用双手遮住阳光,望着古怪的夕阳。
“你看得见我吗?”老詹固执地说。
安迪转向他。“当然,”他说,声音十分困惑。
“当然看得见,老詹。”
“这就代表我还没被提,”老詹说,“我全心奉献基督很久了,如果这是末日,我就不会还在这里了。你也一样,不是吗?”
“我想也是。”安迪说,却觉得有些怀疑。
如果他们有资格被提——以羔羊的血洗清罪孽——为什么他们还得叫斯图亚特·鲍伊先暂停老詹口中的“小生意”?他们是何时开始干起这门生意的?为什么经营一家冰毒工厂的人会有资格被拯救?
被提(Raptured),意指末日审判时,信徒被接往天堂之意。
要是他问老詹,安迪知道答案一定是:有些事要等到最后,才能证明是正确无误的。就这件事来说,过去有段时间,结果似乎的确值得赞扬:他们建了新的圣救世主教堂(旧的那座只不过是隔板钉成的棚屋,只在屋顶上放了个木头十字架),至于电台的成立,更拯救了无数只有上帝才算得出数目的灵魂;同时,他们也把百分之十的金额——小心翼翼从开曼群岛的银行寄出捐款支票——捐给科金斯总是称之为“黄种兄弟”的上主耶稣传教会。
但巨大模糊的夕阳,似乎暗示人类的所作所为,全都如此渺小、无关紧要,使安迪不得不承认,那些成就根本无法当成什么正当借口。要是没有那些冰毒挹注的现金,他的药店早在六年前就倒闭了。葬仪社也是,就连伦尼二手车行——或许吧,但站在他身旁的人可能永远不会承认——也一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兄弟。”老詹说。
安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老詹笑了……但并非凶暴那种,而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微笑。安迪也朝他露出微笑,或说试着想微笑。他欠了老詹不少。只是现在,他的药店、克劳蒂特的宝马汽车等等,似乎都不重要了。就算那辆宝马配备了自动停车系统与声控音响设备,但他妻子都死了,再好的车又有什么用?
等这件事结束,小桃回来后,我就要把那辆宝马给她,安迪这么决定,克劳蒂特也一定希望这样。
老詹举起肥胖的手指,指向太阳。太阳就像颗怀有剧毒的鸡蛋,把毒性扩散至西方的整片天空。“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这全是我们的错,觉得在这种难熬的时刻,上帝采用了让我们撑起这个小镇的方式来惩罚我们。但事实并非如此,兄弟。这不是上帝做的。要是你说我们在越南打了败仗是上帝所为,说上帝这是在警告失去崇高信仰的美国,那我倒是得同意你的看法。如果你说九一一事件,是上帝这个我们的最高法院,对我们的孩子已不在每天早上祷告所赐下的响应,我也能够赞同。但上帝之所以惩罚切斯特磨坊镇,是因为我们不想让这里变成像杰伊或米连诺奇那种垂死的小村落?”他摇着头,“不是这样,不是的。”
“可是我们也把不算很少的零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安迪胆怯地说。
这是真的。他们拿来支撑自己生意上的金额,比援助那些黄种兄弟还多;像安迪就在开曼群岛有一个自己的账户,还会把从这里赚到的每一块钱都存进里头——鲍依兄弟也是——而他敢说,老詹一定有三个账户,说不定还有四个。
“‘因为工人得饮食是应当的’,”老詹以亲切的语气卖弄了一句,“《马太福音》第十章第十节。”他没举出前一节的经文内容当作例子:
腰袋里不要带金银铜钱。
他看了看手表:“说到工作,兄弟,我们最好快出发。还有很多事得决定。”他往前走去,安迪则跟在后头,双眼仍盯着夕阳看。太阳依旧明亮到足以让他联想起腐败的生肉。接着,老詹再度停下脚步。
“反正,你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