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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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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太棒了,”生锈克说,“有时我也很希望自己能住在一间热情宿舍里。”
  男人与女人手牵着手,追上两名孩子。他们是父女,生锈克猜。
  “其实我们只是要找利比牧师谈谈,”那女人说,“你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去吗?”
  “不清楚。”生锈克说。
  “好吧,那我们只好过去等了。去热情宿舍那里。她这么说时,”还露出微笑朝老人看了一眼,让生锈克觉得,还是先别认定他们是父女为妙。
  “就跟管理员说的一样。”
  “艾尔·提蒙斯?”生锈克也看到了艾尔跳上波比百货店的卡车那一幕。
  “不是,是另一个。”老人说,“他说牧师或许可以帮我们解决住处的问题。”
  生锈克点点头:“他的名字是戴尔?”
  “他没有讲起名字。”那女人说。
  “快走啦!”男孩放开姐姐的手,转而拉着那女人。“你说我们要去那里玩别的游戏。”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想玩,反而更像是在发牢骚。
  或许是轻度休克,或是什么生理疾病。如果是后者的话,生锈克希望只是着凉而已。磨坊镇此刻可无法再承受爆发流行性感冒这种事。
  “他们和母亲分开了,至少暂时如此。”那女人低声说,“我们得照顾他们。”
  “我真为你们感到开心。”生锈克由衷地说,“孩子,你头痛吗?”
  “不。”
  “喉咙痛?”
  “也不。”名为艾登的男孩说。他用严肃的眼神盯着生锈克:“你知道吗?就算今年玩不到‘不给糖就捣蛋’的游戏,我也不在乎了。”
  “艾登·艾普顿!”艾丽斯大叫,声音听起来极为震惊。
  生锈克无法克制地在长椅上颤抖一下,接着露出微笑:“不在乎?为什么?”
  “因为妈妈把我们带到这里,然后去了餐垫。”
  “他的意思是商店。”叫做艾丽斯的女孩宠爱地说。
  “她去买惊奇巧克力派。”艾登说。他看起来就像个小老头——一个忧心忡忡的小老头。“我不能和妈妈一起过万圣节了。”
  “走吧,卡罗琳,”那男人说,“我们该——”
  生锈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这位小姐,我可以跟你谈谈吗?只要到旁边一下子就好了。”
  卡罗琳满脸疑惑,神情有些警戒,但还是跟着他一同走到了杉树旁。
  “那男孩有什么疾病发作的迹象吗?”生锈克问,“可能包括动作突然暂停……你知道的,就是突然站在原地不动好一会儿……或是视线固定不动……嘴唇紧闭——”
  “全都没有。那男人说,”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没有。”卡罗琳同意道,但看起来吓坏了。
  那男人注意到了她的反应,严肃地皱着眉,转向生锈克:“你是医生吗?”
  “助理医生。我认为或许——”
  “嗯,我们很感谢你的关心。你该怎么称呼?”
  “艾瑞克·艾佛瑞特,叫我生锈克就好了。”
  “我们很感谢你的关心,艾佛瑞特先生,但我相信这只是多虑而已。要记住,这两个孩子的身旁没有母亲陪伴——”
  “而且有两天的时间没吃什么东西,”卡罗琳补充,“当他们试着要自己到镇上找食物时,遇到两个……警察。”她皱起鼻子,仿佛这两个字很臭似的。
  生锈克点点头:“我想,这倒是说得过去。
  虽然小女孩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
  “孩子们的反应本来就不同。我们最好还是走了。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远了,瑟斯顿。”
  艾丽斯与艾登跑着穿过公园,将颜色鲜艳的落叶踢飞起来。艾丽斯拍打着棋盘,用尽全力大喊“热情宿舍!热情宿舍!”。男孩紧跟着她,一同迈开大步,同样大吼大叫着。
  小孩子有时总会出现神游的状况,就是这样而已。生锈克想着,剩下的只是巧合。就算不是的话——有哪个美国小孩到了十月中,不会满心挂念着万圣节?但有件事可以肯定:要是之后这些人被问到的话,他们一定都会清楚记得自己在哪里遇见了生锈克,也就是艾瑞克·艾佛瑞特。
  这实在对他太不利了。
  头发灰白的男人提高音量:“孩子们!慢一点!”
  年轻女人想了一会儿,朝生锈克伸出手来:“多谢你的关心,艾佛瑞特先生。我是说生锈克。”
  “可能只是我过度担心,算是职业病吧。”
  “完全不用在意。千万别忘了,这周末可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个周末。”
  “说得对。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到医院或健康中心找我。他指着凯瑟琳·罗素医院的方向,”
  要是剩下的树叶也从树上落下,那么便可以从这里直接看见医院了。要是树叶真的会落下的话。
  “或是来这张长椅找你。”她说,脸上仍挂着微笑。
  “或是来这张长椅找我,没错。”他也笑了。
  “卡罗琳!”瑟斯顿的声音不太耐烦了,“走吧!”
  她对生锈克轻轻挥了挥手——差不多就是指尖动了一下而已——接着小跑着跟上其他人。她缓缓跑着,动作十分优雅。生锈克感到纳闷,心想瑟斯顿不知是否了解,这女孩迟早会从这场年龄相差悬殊的恋情中抽身而去,动作就像此刻般轻盈优雅。或许知道吧,说不定还早就有过经验了。
  生锈克看着他们一同穿过镇立广场,朝刚果教堂方向跑去,最后身影被树木遮住,自视线中消失。当他回头望向警察局时,小詹·伦尼已经离开了。
  生锈克又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用手指敲打大腿,接着下定决心,站起身来。到镇公所储藏室检查医院被窃的丙烷是否在那里这件事可以之后再说。他现在更好奇的是,磨坊镇上那位唯一的陆军军官,进镇公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踏入陷阱
  9
  当生锈克穿过联邦巷,朝镇公所走去时,芭比赞赏地吹了个口哨。这间辐射尘避难室简直是火车的餐车车厢,层架上满满全是食物。大多数看起来都是罐头:沙丁鱼、鲑鱼,还有一大堆叫做油炸小雪蛤的罐头,使芭比由衷希望自己永远没有机会品尝。里头还有许多箱干粮,包括了许多大型塑料筒,上头标记着:白米、小麦、奶粉与糖,以及数量惊人、有着饮用水标志的瓶子。
  他算了一下,除此之外,里头还有十箱写有美国政府饼干过剩品,以及两个写有美国政府巧克力棒过剩品的大纸箱。在这些东西的后方墙上,贴着一张泛黄标语:避难期间,请克制饮食,每日补充七百卡路里即可。
  “痴人说梦。”芭比喃喃自语。
  在尽头处有一扇门。他打开门,走进如同地狱般的漆黑中,于摸索附近后,找到了电灯开关。
  这房间没有外头那么大,但也并不算小。虽然看起来有些老旧,像是被人废弃已久,但却不算肮脏。至少,艾尔·提蒙斯一定知道这房间的存在,因为还是有人清扫过层架上的灰尘,并用干拖的方式拖过地板——但这里还是个没人在意的地方。
  里头放有许多装着水的玻璃瓶,而他自从短暂驻扎在沙特阿拉伯的经验后,便再也没见过这种景象。
  在这第二个房间中,有六张折叠床,以及被压缩起来、放在干净塑料套中的素色蓝色毯子及床垫,以备随时使用。里面还有其他物资,包括六个写有盥洗用具组以及一打标示着防毒面具的硬纸筒。还有一台小型的辅助发电机,可以提供最基础的电力。发电机正在运作中,想必是他打开电灯时开始运作的。在小型发电机的两侧各有一个层架,一个上头放有收音机,看起来像是C。W。麦克寇借由新歌《车队》一炮而红那年代的产物。另一个层架上,放着两个加热板与漆成亮黄色的金属盒状物。从盒状物旁的标志来看,这东西的制造日期差不多是 CD 还叫做激光唱片的时代。而这正是他来这里找的东西。

     C。W。麦克寇(C。W。McCall),美国知名乡村歌手,《车队》(Convoy)为其于一九七六年推出的成名曲。

  芭比拿起盖革计数器,差点就失手摔到了地上——这东西很重。计数器正面的仪表板上,贴有一张写着以秒计数的标签。当你开启这台计数器、指向一些电子仪器时,指针可能从停留在绿色的区域,上升至位于刻度板中间的黄色区域……
  或是直接往上蹿到红色区。芭比猜,这种情况一旦发生,那么事情可就不妙了。
  他打开电源。小型电源指示灯仍是暗的,而指针则静静停在0的位置。
  “电池没电了。”有人在他身后说,使芭比差点吓破了胆。他回头一看,发现一名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的金发男子就站在连接两个房间的门口处。
  他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但这家伙几乎每个星期天早上都会到餐厅来,有时还带着妻子,至于他的两个女儿,则总会与他一同前来。芭比想起了他的名字。“生锈克·艾佛斯,对吗?”
  “很接近,不过是艾佛瑞特才对。”这名新访客伸出了手。芭比有些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与他握了个手。“我看见你进来。至于这东西——”
  他用头朝盖革计数器一比,“倒是个不错的点子,有些东西就是得交给适当的人来保管。”他没把话说得太明,但也无需这么做。
  “很高兴你能认同我的做法。你差点把我吓得心脏病发作,不过我猜,就算发作好了,你也有办法处理。你是医生,不是吧?”
  “助理医生,”生锈克说,“就是——”
  “我知道。”
  “好吧,答对了,你可以得到一个锅子。”
  生锈克指向盖革计数器,“这东西可能需要一颗六伏特的电池。我之前在波比百货店看过一台,只不过我可能没比你懂这东西。所以……或许我们应该再追查得深入一点?”
  “还有哪里好深入的?”
  “后面的储物室。”
  “这么做的原因是?”
  “这得取决于我们发现什么。要是那里放着医院被偷的东西,你跟我或许就可以交换一下情报了。”
  “你愿意说一下被偷的东西是什么吗?”
  “老兄,被偷的是丙烷。”
  芭比思索着这话:“我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踏入陷阱
  10
  小詹摇摇晃晃地走上桑德斯家乡药店旁的楼梯,想着自己是否有办法在剧烈的头痛中爬到最上面。或许吧。有可能。但另一方面,他却觉得自己在走到一半时,头颅就会像新年晚会的烟火一样炸开。那个圆点又在他眼前飞舞,随着心跳不断上下摆动。但现在已经不是白点了,而是鲜艳无比的红点。
  只要到漆黑的地方就没事了,他想,和我的两个女友一起待在储藏室里。
  如果顺利的话,他可以过去一趟。普雷斯提街麦卡因家的储藏室,似乎是最让人向往的地方。
  当然,科金斯也在那里,那又如何?小詹可以把那个讲道时鬼吼鬼叫的混球拖到一旁。至少还有段时间,得继续这么藏着科金斯。小詹对于保护父亲这事不感兴趣(同时也对那老头能做出这种事,没有任何意外或失望的感觉;小詹原本便一直觉得,老詹是个可以动手杀人的炫),但却对报复芭比这事有兴趣得很。
  要是处理得好,我们就可以不只让他离开,老詹今早这么说,我们可以利用他,让整个小镇上下一心,好好面对这场危机。还有那个他麻的报社女人,我也想好了对付她的方式。他把温暖我们会合作无间的,儿子。
  肥胖的手放到儿子肩上,虽说不是永远的,但暂时来说,他们的确有着相同的目标。他们会一起解决芭一比。小詹甚至认为芭比得为他的头痛负责。要是芭比真去过海外打仗——听说是伊拉克——那么他有可能会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中东纪念品。例如毒药。
  小詹在蔷薇萝丝快餐店吃过好几次饭。芭芭拉可以轻易用那些玩意儿在他的食物里下毒,再不然就是在他的咖啡里动些手脚。就算不是芭比亲自下厨,他也能交代给萝丝处理。那个荡妇肯定被他下了咒。
  小詹爬上台阶,走得很慢,每走四步便会停下。
  他的头并未爆炸,而当他抵达楼梯顶端时,在口袋中摸索安迪·桑德斯给他的公寓钥匙。一开始他找不到,觉得可能弄丢了,但最后,他的手指在一堆零钱中摸索到了钥匙。
  他环顾四周。路上还有几个从北斗星酒吧离开的人,但却没人望向芭比那间公寓的门口,自然也不会因此看见他。他用钥匙开门,悄悄走进屋内。
  虽然桑德斯的发电机很可能同样为这间公寓提供了电力,但他仍没有开灯。微暗的环境可以让跳动的圆点自他眼前消失。他好奇地环顾四周。
  屋内有许多装满书的书架。芭比之前准备离开镇上时,打算就这么把书留在这里?还是他早就安排好——对方或许是在楼下工作的彼德拉·瑟尔斯——叫她寄到某个地方去?如果真是如此,他或许会做好类似安排,运走客厅地板上的那条地毯——那东西或许是芭比趁没有嫌犯可以施以水刑,或是没小男孩能够鸡奸的空当时,在中东市场里,向那些穿着回教服饰的人买的手工织品。
  他一定没有运走这些东西的安排,小詹这么认为。不需要这么做,因为他根本没打算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才一浮现,小詹便纳闷自己先前怎么没想到这点。芭比喜欢这里;所以绝不会甘心离开。
  他在这个地方,快乐得就像条住在狗的呕吐物里的蛆一样。
  挑那些他无法抵赖的东西。老詹如此指示,只有他才有的东西,懂吗?
  老爸,你眼里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蠢蛋吗?
  小詹此刻这么想,要是我真是个蠢蛋,昨天晚上怎么还有办法救你一命?
  但无法否认的是,他父亲的确对他的疯狂行径有很大的影响。在他还是个孩子时,老詹从不曾甩过他巴掌,或是打他屁股什么的。关于这件事,小詹过去一直归功于他那过世的母亲。但如今,他怀疑这是因为他父亲内心其实了解得很,要是一旦动起手来,可能就再也无法停手了。
  “果然是父子。”小詹说,咯咯笑了起来。
  这种笑法会使他头痛,但他依旧没有理会地这么笑着。不是有句老话,说什么笑声是最好的良药吗?
  他走进芭比的卧室,看着整齐的床铺,心想要是能在正中间拉一大泡屎,肯定是件无比痛快的事。对,还要拿他的枕头套擦屁股。你喜欢这招吗?芭—比?
  他朝附有镜子的柜子走去。在最上层的抽屉中,有三四条牛仔裤与两条卡其短裤。在短裤底下,则有一支手机。他原本认为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了,但思考一会儿后,却又觉得不行。这手机是折扣店的特价品,大学里的孩子都说,这种货色是用完就丢的玩意儿。芭比可以坚称手机根本不是他的。
  第二个抽屉中,有六件男性内衣与四五双白色运动袜;第三个抽屉中则什么也没有。
  他看了看床底,头嗡嗡作响,阵阵抽痛,没有丝毫好转。床底下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毛球都不见一个。芭一比是个爱干净的人。小詹考虑着,是否要从零钱包里拿颗英明格出来吃,但最后还是没这么做。他先前吃了两颗,但除了在他喉咙里留下一股金属余味外,什么用也没有。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他要在普雷斯提街那间漆黑的储藏室里,与他的女友们待在一块儿。
  但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待在这里,直到找到什么为止。
  “小玩意儿,”他喃喃自语,“一定有什么小玩意儿的。”
  他走回客厅,抹去抽动的左眼角的水滴(没注意到其中掺着鲜血),接着停下脚步,想到了一个点子。他又回到衣橱那里,再度打开放有袜子与内衣的抽屉。里头的袜子卷成一球一球。小詹在念高中时,有时会把大麻或几颗摇头丸藏在卷成球形的袜子里,甚至有一回还藏在皮带中。
  袜子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他逐一拿起排列整齐的袜子,摸索着找寻。
  他在第三球袜子里找到了可用之物,摸起来像是一块平滑的金属片。不,是两块才对。他解开那双袜子,抓着较重的那只,在柜子顶部上下摇动。
  戴尔·芭芭拉的军籍牌掉了出来。虽然小詹的头疼得厉害,但他还是笑了。
  芭—比,你中计了。他想,你踏进他妈的陷阱里了。

踏入陷阱
  11
  小婊路上的塔克镇那侧,快鹰导弹引发的大火仍在延烧中,但看起来火势已受到控制,四个城镇派出的消防队,以及一支前来支援、由缅因州特遣队与陆军组合而成的队伍已投入救灾行动中。要是那边的消防队没受到强烈的风势影响,火势原本应该可以更快扑灭才是,布兰达·帕金斯如此做出判断。而在磨坊镇这头则没有这个问题。就今天而言,这是件幸运的事,但之后是否会成为诅咒,却也没人预料得到。
  今天下午,布兰达不受这个问题所苦,因为,她只觉得神清气爽多了。要是今天早上有人问她,认为自己的心情何时才会轻松些,布兰达肯定会回答:也许明年,也许永远不会。她很聪明,知道这种感觉或许不会持续下去。九十分钟的卖力运动对此帮助很大,无论这项运动是慢跑,或者用一把铲子扑打火星,都能释放出足够的内啡肽。但这不只因为内啡肽,真正重要的是,她找到了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内啡肽(endorphin),大脑所分泌的具有镇痛及镇定效果的氨基酸。

  其余志愿者也来到烟雾旁。十四个男人与三个女人站在小婊路两侧,有的人拿着铲子与橡皮垫,可以用来扑打地上的火苗。还有些人则背着带泵式灭火器前来,但此刻均已放了下来,坐在没有铺设柏油的坚硬路面上。艾尔·提蒙斯、约翰尼·卡佛与妮尔·汤美正在卷着水管,抛到波比百货店的卡车货斗上。北斗星酒吧的汤米·安德森与莉萨·杰米森——她是个心灵教派的信徒,但还是强壮得跟匹马一样——则一同搬着他们刚才用来抽取小婊溪溪水的抽水马达,放到其中一辆卡车上。布兰达听见了笑声,这才意识到她不是唯一一个享受着内啡肽分泌的人。
  道路两旁的灌木丛已被熏黑,仍在冒烟当中,旁边还有几棵树已被烧毁,但灾情也只这样罢了。
  穹顶隔开了风势,以另一种方式帮上了他们,除此之外,部分被隔开的溪水也流向了那个区域,使那里变成一片湿地。另一侧的火势完全不同。
  透过热气与堆积在穹顶上的灰烬望去,那些努力灭火的人,就像是发着光的鬼魂一般。
  罗密欧·波比悠闲地朝她走去,一只手拿着泡过水的扫把,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块橡胶垫,垫子底部的价格卷标还贴在上头。橡胶垫正面已被烧黑,但仍看得出上头的字样:每天都是到波比买东西的好日子!他把垫子丢在地上,朝她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
  布兰达虽然惊讶,但仍乐意接受。她与他紧紧地握了个手。“干吗这样?罗密欧?”
  “因为你处理得相当好。”他说。
  她笑了,虽然不好意思,但却十分开心。“只要有机会的话,每个人都能处理得很好。这只是场小火灾,有可能在日落之前就自己灭了。”
  “或许吧,”他说着,朝树林方向,一面摇摇欲坠的岩壁旁的清晰小路指去。“但或许火势会延烧到草丛区,然后烧到另一面的树林,接着就会引发大麻烦。在没有该死的消防队的情况下,这火可以烧上一星期或一整个月。”他把头转至一旁,吐了口口水。“就算没风好了,只要有足够的可燃物,火势就会继续延烧下去。我曾经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看过,南方那里有场矿坑火灾烧了二三十年,更别说地底下可没有风。再说,谁知道会不会有强风?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突然就升了起来。”
  他们一同望向穹顶。上头的灰烬还算清晰可见,看得出高度将近一百英尺,使塔克镇那侧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让布兰达觉得不太舒服。这感觉并非出自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也与可能会夺走她因为下午这事带来的好心情无关。对,她就是单纯不喜欢眼前这景象而已,因为这使她想起了昨天那个诡异、模糊的日落光景。
  “戴尔·芭芭拉得联络他在华盛顿的朋友,”
  她说,“叫他们在扑灭火势后,用水管把那鬼东西给清洗干净。我们这头可没办法做到这件事。”
  “好主意。罗密欧说,”但心里还想着其他事。
  “这位女士啊,你应该认得出你这里的所有成员吧?毕竟连我都可以了。”
  布兰达一脸惊讶:“他们才不是我的成员。”
  “喔,是,他们是。”他说,“你是指挥者,就这么带领着你的成员。你看见半个警察了吗?”
  她看了周围一眼。
  “一个都没有。”罗密欧说,“兰道夫没来,亨利·莫里森没来,弗莱德·丹顿或鲁伯特·利比都没来,乔治·弗雷德里克没来……就连那些新加入的孩子也全都没来。”
  “他们可能忙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罗密欧点了点头:“对。忙着计划什么?你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不过无论他们在忙些什么,我都不确定自己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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