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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桑雄狮-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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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毕罗设法控制和疏导这股能量,而这是他作为导师、监护人和宗教顾问的责任。他看着两个孩子,一个激动得浑身发热,另一个有点魂不守舍,似乎心思不在这里。他只得再次缴械投降。
“你们俩今天上午剩下的时间里都没用了,这我还看得出来。”牧师沉着脸摇摇头,“好吧,你们解放了。”费尔南欢呼起来,重又变成了孩子,而非正在成长的指挥官。迭戈匆忙站起身,他晓得伊毕罗很容易改变主意。
“有个条件,”牧师严肃地补充,“今天下午你们要在图书馆里把时间花在地图上。明天上午,我会要求你们把阿拉桑的诸多城邦标出来,无论大城市还是小城市。这很重要,你们必须了解它们。你们是罗德里格爵士的继承人,也是他的骄傲。”
“成交。”费尔南说。迭戈只是咧嘴一笑。
“那就走吧。”伊毕罗说完,目送两个孩子从身边呼啸而过,爬下梯子。牧师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他们是好孩子,两个都是,而他是个和善的人。
但伊毕罗也很虔诚,他心事重重。
他知道来年春天圣战将从巴提亚拉发动,一支无敌舰队会驶向异教徒的东方故国。这件事在北方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伊毕罗还知道此刻在叶斯特伦,有位从菲瑞尔斯来的主教,作为国王和王后的客人,正鼓动埃斯普拉纳三大王国对阿拉桑发动战争。光复之战。莫非经过数百年时光,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这个梦想真会变成现实?
半岛上每个虔诚信徒都有责任支持这场圣战,用全副身心提供援助。对于神圣贾德的牧师来说,意义岂非更为重大?
贝尔蒙特牧场的伊毕罗神父独坐在畜棚阁楼的稻草中,听着身下奶牛的哞叫,一场激烈的较量在他心中激荡。伊毕罗同这个家庭生活了大半辈子,对他们的感情可谓至诚至深。
但他也全心全意地敬爱和惧怕贾德神。
伊毕罗在楼上待了很长时间,思前想后。但当他最终爬下梯子时,神色已然平静下来,步态坚定不移。
他径直走回自己在教堂旁的卧室,拿出羊皮纸、鹅毛笔和墨水,开始一丝不苟地构思信函,准备寄给叶斯特伦王宫中的主教热罗·德夏瓦雷斯。他以贾德之名撰写这封信,谦恭地阐明了某些据他理解相当与众不同的情况。
“我睡着的时候,”阿比尔·伊本·塔里夫说,“感觉好像腿还在。在梦里,我把手放在膝盖上,结果一下子就醒了,因为那里并没有腿。”他如实报告自己的情况,并非抱怨诉苦。阿比尔不是个会抱怨的人。
正在更换绷带的贾罕娜点点头,“我跟你说过可能会有这种感觉。你觉得刺痒、疼痛,好像腿还连在身上?”
“一点没错。”阿比尔说完又硬气地补充道,“但是疼得不厉害。”
医师冲他和伊达露出微笑。他的兄长伊达就坐在诊室病床的另一侧,每当贾罕娜来访时,他都会出现。“普通人可不会这么说。”医师轻声道。阿比尔显得心满意足。贾罕娜喜欢这两个年轻人,他们是匪帮首领的儿子,今年冬天作为人质留在拉寇萨。他们比医师想象中的强盗要温和友善得多。
伊达已经对她产生了某种依恋,整个冬天都在跟她讲述亚巴斯特罗的故事和他父亲的勇气与韬略。贾罕娜是个好听众,有时听到的东西甚至比讲述者想说的更多。这是医师们必须学会的技巧。
她以前曾经想过,作为伟人之子要付出什么代价。今年冬天同伊达和阿比尔为伴,重又让她想起这个问题。这些孩子能否走出巨大的阴影,顺利长大成人呢?医师想到卡塔达的阿玛力克二世,雄狮之子;想到埃斯普拉纳的桑丘王的三个儿子;还有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的两名幼子。
贾罕娜思索着作为女儿是否也要面对这种挑战。她最终认定并非如此,至少不是一回事。她从未跟父亲竞争,只是竭尽全力让自己配得上他的教诲和榜样,不至于愧对作为伊沙克衣钵传人所得到的瓶子。
贾罕娜换好阿比尔的绷带。伤口愈合得很不错,她相当满意,甚至有些骄傲。贾罕娜相信父亲会赞同自己的处理。队伍回到拉寇萨后不久,她就给伊沙克写了封信。永远都有少数坚强旅人能穿越冬季山道,往来传递消息,虽说速度并不快捷。她母亲整洁的字体转述了伊沙克的回答:也许这时再说已然太迟,但如果你下次在野外执行手术,那么必须仔细观察是否有绿脓。按压伤口附近的皮肤,听听有没有脆响。
贾罕娜早学过此法。那种声音意味着死亡,除非她再往上截除一段——但很少有人能撑过此类手术。好在阿比尔·伊本·塔里夫的伤口没有变绿,生命力也很强盛。伊达几乎从不离开他的病床,而且罗德里格的部属似乎对伊本·哈桑的儿子们都大有好感,时常有人来探望阿比尔。贾罕娜有一次替他诊疗时,隐约闻到一丝最受某种职业女性青睐的香气。
医师故意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连连咋舌以示不满。伊达哈哈大笑,阿比尔面红耳赤。但他那时已经踏上康复之路,贾罕娜心中暗自高兴。雷佐尼爵士说过,肉欲的出现是术后康复最明显的征兆之一。
贾罕娜最后检查了一遍新绷带是否妥帖,随即从床榻旁退开。“他最近坚持锻炼了吗?”医师问伊达。
“不,”阿比尔的兄长答道,“我跟您说,他可懒了。”阿比尔立时爆出粗口,但又马上向贾罕娜道歉。
这当然是个玩笑。如果别人不把他看牢,阿比尔很可能会累得筋疲力尽,努力适应维拉兹替他制作的两根长拐杖。
贾罕娜冲兄弟俩微微一笑。“明天上午我再来,”她对病人说,“总之伤口恢复得很不错。等下周结束时,我估计你就可以离开病房,跟你哥哥一起住了。”她顿了顿,以此加强语气,“回头你再需要夜里找伴时,肯定可以省下不少贿赂诊所看门人的钱。”
伊达再次放声大笑。阿比尔脸色通红。贾罕娜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只见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站在房间对面的炉火旁,脚蹬皮靴,身披斗篷,手里抓着皮帽。贾罕娜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断定出了什么事。她的心怦怦直跳。
“怎么了?”她慌忙问,“是我父母?”
罗德里格摇摇头,“不,不。跟他们没关系,贾罕娜。但有些消息你应当知道。”
队长迈步走到她跟前。维拉兹也从帘布后面制作软膏和药剂的隔间冒了出来。
贾罕娜挺直腰杆,纹丝不动地站着。
罗德里格说:“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讲,应该算我痴心妄想——但目前你还是我的随军医师,所以我希望你从我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医师眨了眨眼。目前?
队长说:“有消息从南海传来,一艘东方来的冬季航船不久前刚刚抵达。似乎有一支由几个贾德王国组成的大军今冬在巴提亚拉聚集,准备来年春季驶向阿姆兹和索里亚。”
贾罕娜咬着下唇。这些消息的确很重要,但……
“这是一支圣战大军,”罗德里格神色凝重,“至少他们自称是。据说刚入秋时,有几支部队攻击并摧毁了索兰尼卡。他们放火烧城,并对定居者大开杀戒。我们听说,他们没有留下活口。贾罕娜,维拉兹,我很抱歉。”
索兰尼卡。
冬季的温和星空。春天的夜晚。多年以前,在火把照亮的花园中,族人把酒言欢,鲜花遍地,海风拂面。索兰尼卡。贾罕娜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神殿,属于大神和双月姐妹的圣地。金达斯大祭司用曼妙凝沉的嗓音,唱颂双满月礼拜圣歌。那天夜里,白色和蓝色的蜡烛在每个角落燃烧。那么多族人齐聚一堂,体会着和平与安宁,享受流浪者的家园。一段合唱,随后是更多音乐,神殿外的街道上布满火把,天空挂着两轮圆满圣月。
索兰尼卡。海滨的光辉之城,葡萄的乐土,很久以前便赐给了金达斯人,用以报答他们对巴提亚拉诸王的服务。在这充满敌意的世界上,可以说是唯一属于他们的领土。
大开杀戒。音乐戛然而止。鲜花踏落泥尘。孩子们?
“所有人 ?'…'”她有气无力地问。
“消息是这么说的。”罗德里格深吸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呢,贾罕娜?你当初说无法信任贾德的子民。我跟你说,你可以相信。这件事让我成了骗子。”
医师可以从那双很宽的灰眼眸中看出真切的哀伤。他肯定是刚一听说这消息就匆忙跑来找她。宫中派来的使者多半已在她家中等待,也许正朝这里赶来。马祖肯定会派人传讯的。同样的信仰,同样的哀伤。难道不该由金达斯人告诉她这个消息吗?贾罕娜无法回答。有些东西似乎在她心中合拢,围绕在伤口周围。
索兰尼卡。那里的花园是金达斯花园,祝福是金达斯祝福,睿智的男男女女心中充满干百年来流浪者的学识和忧愁。
大开杀戒。
医师闭上双眼,脑海中出现二座花园,但她无法正视。她睁开眼睛,转头望向维拉兹,只见这位刚从她父亲手中得到自由便皈依金达斯信仰的老人,正用双手捂住脸面,低声哭泣。
她小心翼翼地对瓦雷多的罗德里格·贝尔蒙特说:“我不可能让你为每个贾德信徒的行为负责。多谢你这么快就把消息送来。我想我现在应该回家了。”
“我可以送你吗?”队长问。
“维拉兹会送我回去,”她说,“今天晚些时候,或者明天,我肯定会在宫中见到你。”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医师可以从罗德里格的脸上看到哀伤,但贾罕娜无力改变他的心绪,更没有余力安慰别人。至少此刻不行,现在不行。
维拉兹抹了抹眼睛,放下双手。贾罕娜以前从没见他哭过,除非是喜极而泣,比方说她从巴提亚拉学成归来的那天。
巴提亚拉,光辉的索兰尼卡。
无论风往哪边刮……
但这次降下的不是雨水,而是火焰。她环顾四周,寻找自己的斗篷。伊达·伊本·塔里夫连忙拿过衣服,撑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帮她穿好。贾罕娜转身走向门洞,带着维拉兹,从罗德里格身边经过。
就在出门前的最后一刻,身为伊沙克的女儿,作为见到痛苦就想加以缓解的医师,贾罕娜伸出一只手;在与罗德里格擦身而过时碰了碰他的胳膊。
卡塔达的冬天通常不会寒冷刺骨。这座城市得到北方树林和更远处的山脉遮蔽,不受猛烈寒风侵扰。降雪闻所未闻,温暖明媚的天气司空见惯。雨当然会下,让集市广场和街巷变得泥泞,但阿玛力克一世和他的长子兼继承人划拨出足够的人力物力,保证城市干净清洁,运转正常,冬季市场欣欣向荣。
这个季节不太方便,但还不至于像寒风凛冽的北方,或是似乎永远都在下雨的东方那样凄苦艰难。冬季花卉将一座座著名花园点缀得五彩缤纷,盖迪亚拉湖里的鱼儿肆意生长,货船依旧逆流而上,去往图德斯卡和西尔威尼斯,再返回城邦。
哈里发政权垮台后,卡塔达逐渐形成自给自足的王国。自那时起,旅店和饭馆从未遇到食品短缺的问题,大量木材从森林运进城市,供壁炉炊灶使用。
作为将美学与军事成就看得同等重要的城邦,这里也有许多秘而不宣的冬季娱乐。
尽管瓦祭们诅咒不休,但贾德酒馆在冬天总是人满为患。在宫廷中.酒馆里、上流府邸内,诗人和乐师争夺恩宠。此外还有许多杂技演员、戏法大师、驯兽师,以及声称可以跟死者对话的舞女、能从双月中读出主顾运势的金达斯算命师,外加住在城市外围过冬的巡回工匠。今年冬天的流行风尚,是找一名塞芮亚艺术家,将自己的肖像塑造成小模型。
在那些偏僻的小神庙中,或是天气和暖时的街角巷陌,甚至会出现有趣的瓦祭,以精采绝伦的雄辩口才,宣布末日降临的警告和亚夏的怒火。
许多卡塔达贵族妇女喜欢在上午拜访这些眼神狂热、衣衫褴褛的瓦祭,听他们说倘若有人偏离亚夏为沙漠中的星辰之子安排好的正途,就将面对如何恐怖的命运,以此体会心惊肉跳的刺激。等到她们聚在某座奢华大宅,啜饮精心调以蜂蜜和香料的混合酒时,受惊的情绪就会平复下来。酒水当然是被禁止的,但这只会为上午的冒险平添几分趣味她们会称赞那些新鲜出炉的华丽责骂,就像讨论宫廷诗人的词句,或是乐师的歌曲。接下来,温暖炉火旁的话题通常会充满撩人暗示,转向军队中的将官——很多人冬天都驻扎在城里。
卡塔达,在寒冷的季节是个不错的去处。
宫中那些寿数更长、心思更缜密的大臣也纷纷同意,即便在君王更迭的时刻,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阿玛力克一世早先为西尔威尼斯的哈里发效力,管理卡塔达三年之久,随后又以君王身份统治此地长达十五年。在风起云涌的半岛上,这已经算是很长时间了。宫中年岁较小的成员,甚至不记得由其他人掌管卡塔达的岁月,这座骄傲的城邦中不曾存在过另—位君王。
直到现在,通行的观点似乎认为雄狮之子的起步还算不错。作为君王,该慎重的地方慎重,比方说增强防御、减少行政机构和宫廷中的混乱;该慷慨的地方慷慨,对艺术家和在他的继承问题尚且存疑时冒险效劳的臣属赏下应有的恩泽。阿玛力克二世也许年轻,但他是在精明世故的卡塔达宫廷中长大成人的,似乎学到了必要的教训。而且他曾拥有一位格外优秀的导师——某些大臣如此评说,当然这些话仅仅在朋友之间私下流传。
根据所有早期表现来看,新国王不是个弱者。左眼的抽搐——城壕之日的遗产——没有消失,但如今似乎不过是国王情绪的指示器,对于谨慎的廷臣来说也是有用的暗示。这位君王身上显然没有任何优柔寡断的迹象。
许多明显的官员腐败问题得到了解决:某些人仗着跟老王的长期关系,忘记了廉政诚实的准则,卷进一系列财政丑闻,其中几件与称得上卡塔达财富基石的染料垄断经营权有关。色玛斯甲虫在城邦南方的峡谷中安了家,它们以白色的伊提霞花为食,尽职尽责地制造出深红染料,供卡塔达出口到世界各地。监管这项营生可以获得巨额财富,老话说得好,哪里能赚大钱,哪里就有填不饱的欲望。
每个宫廷都有这种事。它也是人们想要挤进宫的原因之一。当然,每个宫廷也都有风险。
那些被捕官员中,未被去势的会在行刑前遭到阉割。他们的尸体挂在城墙上,两侧吊着死狗。宫廷中的阉人——他们真的应当更明智些——则被活活剥皮,用木桩戳在西尔威尼斯门外的空地上。现在天气太冷,不适台火蚁活动,但野生动物在冬天总是饥肠辘辘。
新晋官员从适当的家族中选拔,他们全都更新了誓言。有些诗人和歌手离开卡塔达前往其他宫廷,但也有些新鲜血液注入。这是正常发展的一部分。谁都可能对某个艺术家感到厌倦,而新君主更需要在许多方面为自己的品位打上标签。
长期被老王宠姬扎比莱占据的后宫,经历了一段意料之中的动荡。女人们使出浑身解数,不择手段地接近新王。这场游戏的赌注十分高昂。每个人都知道扎比莱是如何进宫,又爬到了多么高不可攀的地位。在后宫的女管家和阉人设法恢复一定程度的安稳局面之前,女人们用到了匕首,还有一个人试图下毒。
这场混乱的成因之一,在于很少有人知道新国王的性爱取向。不过谣传总是倾向于人们的臆断。有些故事被口耳相传,最流行的部分涉及失宠的阿加斯人阿马尔·伊本·哈兰,国王的前任守护人兼导师。但阿玛力克二世继位后不久,某些不够谨慎的后宫管家放出的流言,就让故事中较为不堪的部分烟消云散。
根据他们的说法,女人们始终非常忙碌。年轻的国王对情爱之事,表现出非常传统的倾向。根据亚夏王朝最古老的征兆判断法,这种长盛不衰的欲望足以说明他在其他方面的过人能力。
很多方面的征兆都相当不错。费扎那终于屈服,而且过程相当残暴,永远不会被人们忘记。西尔威尼斯仍是死水一潭,只有失魂落魄的人才会在阿梵提那宫的凄凉废墟间游荡。阿玛力克一世驾崩时,海滨城市艾尔维拉似乎表现出某种少见的独立倾向,但这些荧荧火星被新任卡依德迅速扑灭。他率领一队穆瓦迪人,在冬季到来前进行了一次象征性的南征。
前任卡依德当然死了。作为令人拍手喝彩的文明姿态,国王允许他自行了断,不必面对公开处决。老将军之死不过是惯例:根据普遍观点,对新登基的君主来说,允许将军们继续把持大权并不明智,甚至不该让他们活下去。在阿拉桑接受大军最高统帅的位子,就必须面对这固有的风险。
就连南路贸易的商旅和所有收税员心中的噩梦——强盗塔里夫·伊本·哈桑似乎也决定在今年冬天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他从难以征服的亚巴斯特罗不断发动令人心力交瘁的侵袭,但今年似乎为了施行一次相当惊人的计划,把目标从卡塔达内陆转向北方的拉寇萨领地。
不畏艰险的旅人和商贩三三两两进入卡塔达,带来了最新消息,整个冬天人们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据说伊本·哈桑成功劫夺了菲巴兹进贡给贾洛纳的第一笔岁金,并且屠杀了整支贾德部队。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算是令人震惊的行动,四十年的传奇又平添一段佳话。
这也算是拉寇萨的奇耻大辱,因为巴蒂尔王首先同意支付这笔岁贡,这同时暗示出那座城邦的军事和经济状况。有些口无遮拦的酒客于是年冬天在卡塔达酒馆中吐露了自己的观点,认定贾洛纳人甚至有可能在春季率众南侵,给菲巴兹一个教训,给拉寇萨的巴蒂尔王一个教训。
但酒客们一致认为,那是旁人的麻烦。伊本·哈桑终于跑到别的地方去制造麻烦了。如果这头年迈的豺狼适时死去岂不更好?他不是岁数很大了吗?亚巴斯特罗附近土地肥沃,卡塔达新君主的忠诚臣仆日后也许能在那儿找到一座小城堡或一块国王亲封的土地,容他们精心打理,用心守卫。
别的不谈,至少冬天是个充满梦想的季节。
卡塔达的新君王既没有余暇也没有心情分享这些梦想。作为头脑清醒、心思敏锐的人,也作为酷似父亲的儿子——尽管这一点双方都不会承认——阿玛力克二也了解很多民众并不知道的情况,因此今年冬天,他并不像旁人那样乐观。
对君王来说,这是家常便饭。
阿玛力克二世知道自己的弟弟同沙漠中的穆瓦迪人在一起,并且得到了瓦祭们的祝福与期待。他深知哈奇姆会向沙漠部族提出什么邀约,但却无从知晓耶齐尔·伊本·卡里夫将如何作答。权力从强大的君王转交给继承人时从来都是危机四伏。
阿玛力克二世做出适当姿态,白天每次钟响时都会停止工作开始祷告。他唤来卡塔达最显赫的瓦祭,倾听各种怨言,并遗憾地承认自己深爱的父亲——绝对是个信徒,却耽于世俗享乐——让这座伟大城邦稍稍偏离了亚夏律法的正道。他保证会经常听取他们的忠告,还下令立即清除一条臭名昭著的贾德娼妓街,并在原地为瓦祭们新建一座带花园和居所的神庙。
阿玛力克二世向沙漠中的耶齐尔·伊本·卡里夫和他弟弟送出礼物,价值不菲的礼物。眼下能做的,他都已做过。
在初冬时节、海外情报的源头缩减成涓涓小溪之前,他听说巴提亚拉正在筹备一场圣战,四个贾德王国的军队集结整编,准备在春天驶向阿姆兹和索里亚。
这无疑是最重大的消息,但并非他需要宜接面对的向题;而且,很难想象经过漫长无聊的冬季,这样一支各怀鬼胎的军队是否真能扬帆起航。但换个角度来看,无论他们是否出征,这支大军的集结本身就预示着难以想象的重大危机。
他给索里亚的大哈里发送去一封预警函。信件无疑会在春天之前到达,而且肯定会有其他警报寄送过去。重要的是让自己的声音加入这场大合唱,对方会在兵力和财力两方面要求援助,但这些请求传到卡塔达还需时日。
与此同时,重要的是解读半岛北方的贾德人对这些战争消息作何考量;他们肯定已经得到情报。如果四支贾德军队齐集一处准备东征,那么面对近在咫尺的亚夏王国,又有圣战的榜样,埃斯普拉纳人又会想些什么呢?他们的神职人员是否正在诸王身边兴风作浪?
埃斯普拉纳的三位统治者能否齐聚一堂,而不闹出自相残杀的笑话?阿玛力克二世对此表示怀疑,但他征询过谋士们的意见之后,给鲁恩达的桑切兹王送去了礼物和信函。
礼物昂贵珍奇,信函则字斟句酌地指出一个事实:由卡塔达控制的费扎那城,眼下正向傲慢的瓦雷多人支付岁贡,而不是鲁恩达;但这座城池同样靠近后者,而且同样存有接受鲁恩达保护的潜在意愿。他抱着十二万分的敬意,恳请桑切兹王考虑这些棘手的问题。
阿玛力克可以在北方煽动纷争,在胖王桑丘的三个继承人之间煽风点火并不特别困难。
东北方的贾洛纳,他现在还无需介怀。那些人更可能去找拉寇萨的麻烦,只要他们不得寸进尺,那反倒是件好事。阿玛力克不止一次想到,今年冬天真应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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