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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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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顾死活往上上了,他们急着撵咱的大部队呀。俺最乐意打日本子了,瞄准了一个点射,前面那小子仰歪了,后边也有伤的。那子溜子在身边嗖嗖飞,能听到后面那日本子不是好声地叫唤。就这工夫,俺胳膊、大腿和肋巴骨下边挨了3枪,若不是靠在树上,那人能出挺远。枪掉地上,俺还看了一眼,接着人就倒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丛茂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炕上,旁边坐着个老太太。
这是濛江县城西门里道南的一户人家,老两口有个姑娘,老头叫张善堂,给人赶大车。丛茂山不知道敌人怎么把他弄到这里来的,只知道当时不少老百姓家住着伪军、伪警察的伤员,有打伤的,有冻伤的,鬼子的伤员都住在医院里。一个多月后,有的伤好了,有的转去医院了,就剩丛茂山一个人还在张善堂家“住院”。那老太太就问:他们怎么不来接你呀?
丛茂山穿的是一套伪警察服装。这时打仗缴获,枪不算什么了,连抗联最宝贝的机枪也不宝贝了,钱也没什么用了。丛茂山负伤被俘后不久的马屁股山战斗,伤亡70多人,他所在的总部机枪连,一次就埋起来5挺机枪。减员太多,没人扛了。最要紧的是吃的穿的,把敌人冲垮了,最宝贵的是敌人丢弃的粮食,见到敌尸就往下扒衣服。张善堂一家人一开始就把他当成了“白帽子”,战场上乱糟糟的,敌人也把他当成自己人了?知道自己被俘了,丛茂山就想到了狼狗圈,至于“过堂”审讯,肯定少不了。结果,一个多月里,只有个朝鲜(族)医生来给他换次药,此后再没人理他。而给别人换药则多得多,显然是区别对待,没把他当自己人。那么,是觉得他这个小兵没什么价值,还是把他忘了?
3个多月后,丛茂山能下地了。之前,吃饭、大小便都是老太太伺候,还弄些偏方给他疗伤。知道他是红军后,老太太说孩呀,你胆怎那么大呀,对他就更好了。他认老太太干妈,能下地后第一件事是给干妈磕头。半年后回家,临走前跪地上,把头磕得咚咚响。50年代初回濛江谢恩,干妈、干爹都去世了,找到干妹妹,去坟头烧纸磕头。
丛茂山负伤被俘几天后,王传圣在马屁股山战斗中右小腿负伤,骨头断了。杨靖宇看看伤口,叹口气,跟军医处长徐哲商量一会儿,给王传圣留下3袋高粱米、1条牛大腿,还有拳头大袋盐。什么药没有,只有挺大一块用来包扎伤口的白布。
老人都说,那时几乎天天打仗,有时一天几仗。除了“集团部落”就是无人区,像这种无法行军打仗的伤员,没别的办法,只能留在山里。
丛茂山昏迷后被敌人弄去干妈家“住院”,王传圣一个人在大山里“住院”。
那个地方叫东双丫子山,同志们给他选个背风、暖和的阳坡,一棵大松树下有棵大倒木,旁边一块很大的岩石。给他留下1张狗皮、1张狍子皮、1条半关东军的军用毯子,铺好盖上,就在这里安营“住院”当“团长”了。
丛茂山老人说,1路军总部代号2团,叫杨司令“2团长”,其实那时那人都是“团长”。行军休息,把枪一抱就缩成一团。睡觉没堆火,半个钟头也挺不了。打仗,打几枪就把手伸棉袄里头暖暖,或是搓一阵子,不然就冻坏了。他说他总觉得负伤后是直挺挺地倒下的,那身子都冻硬勾了,打不了弯了。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三九四九,棒打不走,在家死守。”濛江有气象资料以来的最低气温,是零下42摄氏度。这种温度与民谣,东北各地大同小异。濛江与周边邻县不同的是,冬夏晴天很少,冬天雪特别多。即便晴天也清雪飘扬,那种不大的薄薄的像云母似的雪片。这东双丫子山就更不用说了,风一刮,天上的,树上的,竞相飞舞,难得见到太阳。
几天后,王传圣的右脚冻坏了,大脚趾黑了半截,四个小脚指甲一碰就掉了。而比之那些打散了,来不及,或是没装备狗皮、狍子皮和军用毯子的,他已经算得上天堂了。
总部一匹马走不动了,在山冈上被打死了,大腿和胸脯上的肉被剔掉带走了。一群狼在上边噬咬、抢马骨头,吃光了就奔王传圣来了,有几只离他就30多米,冲他嗥叫。晚上烧堆火,白天把枪抓在手里,这样对峙了几天。
原说是5天一个联络期,他就在身旁雪地上每天插根树棍,插3根了也不见有人来。太阳升起、落下,山岭在阳光、星光下喧哗,林吼狼嚎,有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被雪埋上了。
丛茂山负伤被俘后的第一顿饭,是干妈做的小米粥和土豆炖酸菜,那感觉是可算吃上了一顿人饭。王传圣那3袋高粱米,从一开始就准备细水长流的。他不知道杨司令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派人来接他,也不知道这伤能不能好,什么时候能好。晚上一堆篝火,白天一堆灰烬,一支压满子弹的步枪在伸手可及处。他不想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荒山野岭的世界,更不想落进狼口。他知道那火堆可能引来敌人,有时就非常想引来敌人,100多发子弹足够轰轰烈烈干一场了。
两面袋高粱米空了,金黄色的冰溜花,在那冰雪覆盖的岩缝中绽开了。腿脚的枪伤、冻伤,也一天天发痒长肉芽,伴着冰溜花爆发出生命的歌唱。之前是拖着条伤腿,在雪地上爬着弄柴火,这回是拄着根棍子活动、锻炼。
当最后那袋高粱米还剩十来斤时,他把它捆在铺盖里背在身后,步枪横跨在胸前,拄着棍子“出院”下山了。
东边15公里左右的错草顶子有个密营,负责人是王科长,外号“王罗锅”。参军快6年了,王传圣对这一带挺熟。野副“大讨伐”,许多密营被敌人焚毁了,不知道错草顶子什么样了。而凭他这腿脚,也只有先奔最近的了。
王传圣很幸运。半路上碰到机关枪连和少年铁血队的几个人,而且错草顶子密营也在。在那里养好伤,听说1路军主力去苏联了,就和几个人几经辗转,从珲春过界去了苏联。
丛茂山说他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那天负伤被俘的,赵明山是腊月二十四负伤,两天后被俘的。
赵明山老人说,在濛江县八道沟,日本子、汉奸队在后边撵,前面又有了情况,俺扛着机关枪抓山挠岗抢山头。那雪大呀,插裆深,要是抓不到树枝什么的,那你就在雪窝子里“蛄蛹”(原地动弹)吧。机枪手俺是第一个爬上去的,没等卧倒,胸腔子里一阵热,哇的一声,一口血喷出好远,接着咕咚咕咚又是两口。俺寻思是挨枪子了,没想到是累吐血了。就觉得头晕,眼也发花,那也得打呀。半里多远,是汉奸队,俺一个点射,那帮小子都拱雪里了。一会儿机关枪都响了,打得“钢烟起”(形容雪烟四溅),汉奸队一下子就“屁”了,俺们就撤。俺好歹爬起来,晃晃悠悠刚走几步,就一头“攮”(栽倒)那儿了。
赵明山醒来后,躺在棵倒木旁,身下铺张狍子皮,身上盖条毯子。旁边还有三个人,两个腿断了,一个肚子受伤了。部队已经撤离了,给他们留下多半面袋包米粒子。
老人说,那些包米粒子让俺们吃10天,10天内有人来接俺们。结果呀,俺们那堆火把个坐探马小六引来了,下半夜领来一帮警察狗子,拿枪把俺们支上了。弄到濛江县城过堂,问俺部队去哪了,俺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又问俺部队有多少人,俺说400多。军部机关枪连人最多时就这个数,比有的师人还多,可那时就剩40来个了。他们说俺说假话,俺就说没几个了。一个短粗胖的警察狗子说,没几个了?那走到哪儿怎么都有人冲俺们放枪呀?俺说说多了是假的,说少了又不信,那你说是多少?这小子火了,啪啪给俺俩耳刮子。俺说操你个妈的,日本子是你爹呀,上去就是一“杵子”(拳头)。这还能好吗?几个小子拳打脚踢,把俺打死过去了,扔到外面的煤堆上。一个烧锅炉的姓刘的老头看见了,把俺背回锅炉房,喂水掐人中的,把人弄活了。
老人说他是农历二月十七放出来的,同时释放三十多人。每人发张盖戳的字条,算是“证明书”、“行路证”,有这个走哪儿不抓你,让拿着回家去找村公所。老家绿豆营子没了,归屯了,见到个摆槽盆子的张老六,说俺家搬到凤城县松树嘴子了。半夜三更摸到家,母亲不信,拿油灯把俺照了又照,说真是你吗?清明节在岔路口给你烧三年纸了。
原1路军2方面军政治部主任吕伯歧,在回忆录中说:1938年秋,“在安图曾开过一次高级干部会议。会上杨靖宇讲:‘要坚持开展游击战争,谁也不准上苏联,还不准猫起来,一定要牵制敌人’”。
1939年春,有人提出是否把部队转移到苏联去,以便保存实力,待形势好转再回来。这时去苏联,是完全办得到的。杨靖宇不同意,他说我们是东北抗联,你跑到苏联去,还叫什么东北抗联?
第二次老岭会议取消西征计划,又不准去苏联,待到野副“大讨伐”,南满即成绝地。
应该说,杨靖宇的意思很明白: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里打到底了!
不是绝地求生,而是绝地求战:战至弹尽粮绝,战至一兵一卒,战至最后一口气、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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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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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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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呀,我们的第一路军!
叛徒!叛徒!
1939年刚过春节,杨靖宇就让王传圣带上几个人去筹集粮食。他们在辑安县八宝沟、天桥沟、梨树沟、蚂蚁河上下围子、大小蚊子沟一带,拜把子,认干亲,有的还摆香堂举行仪式入了“在家礼”,利用各种关系,广交朋友,发动群众,购买粮食和其他物资,再由当地群众送到指定地点。
杨靖宇牺牲时,身上还带着好多钱。那是有钱买不到粮食的时日。粮食成了第一需要,因为只有生存才能战斗,而他在一年前就为此精心策划了。
野副“大讨伐”开始,杨靖宇即决定1路军化整为零,分散游击。这是抗联一贯的战法。而敌人的重点“讨伐”目标,当然就是1军主力和悬赏1万元的“匪首”杨靖宇了。
12月末,在濛江县头道老爷岭,杨靖宇再次决定化整为零,分散活动。他命令1方面军指挥曹亚范率部袭击濛江西部的龙泉镇,总部参谋李清绍带一个连佯装主力,北上四方顶子,又在头道花园与2方面军一部分活动。杨靖宇率警卫旅和少年铁血队,准备绕道濛江东南再去濛江北部山区,与敌周旋。
一路不断与敌交战,程斌这只狗也紧追不舍,又断粮了。杨靖宇决定继续分兵。1月11日,警卫旅政委韩仁和和1团团长黄海峰,率60人佯作主力北上,转移敌人视线。杨靖宇带主力200多人在西岗地区隐蔽,准备与1路军军需部长全光会合,研究解决粮食问题。
久等全光不来,下山筹粮的小部队被敌发现,连日转移、激战。21日,在濛江县马架子战斗中,警卫旅1团参谋丁守龙负伤被俘叛变,接着向敌人全盘供出杨靖宇的行踪、计划及密营、粮食储藏地。从此,杨靖宇走到哪,敌人跟到哪,被敌前堵后追。1月28日,根据丁守龙口供,日军在马屁股山追上杨靖宇率领的主力,程斌等伪警察大队则在前面布阵堵截。激战一天,翌日拂晓转移时,误入敌人伏击圈,损失惨重。
也巧了,碰上一条暖泉子河(寒冬腊月也不结冰的地热河),老远就见山谷里雾气沼沼的。杨靖宇命令官兵下河。虽说是暖泉子河,也是腊月天,零下30多摄氏度,什么滋味儿?这样蹚出七八公里,敌人寻不着脚印了,警犬的鼻子也不灵了,又开始蒙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不能说这时就转危为安了,但一线生机还是出现了。
可是,总部特卫排长张秀峰叛变了。
丁守龙是负伤被俘叛变,张秀峰是自己下山找到五斤顶子森林警察队投降的,并献上如下的见面礼:匣子枪、撸子各两支,望远镜一个,现金9960元,另有一些机密文件。
第二天,部队在古石山区宿营时,被日伪军包围。越打敌人越多,飞机也飞来扫射、投弹、撒传单。杨靖宇指挥官兵反复冲杀,突围后仅剩30多人了。
特卫排,那是总部和杨靖宇的贴身卫队,首长安危的最后一道防线,装备顶级,人员优中选优。丁守龙是磐石游击队的领导人之一,职务提升慢,对杨靖宇心怀不满。而张秀峰1934年十五岁参军,就在杨靖宇身边当警卫员,深得信赖。如果说丁守龙叛变,就说杨靖宇已经彻底暴露为时尚早,那么张秀峰投敌后,杨靖宇无论在三道崴子遇见的是伪牌长赵廷喜等人,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碰上什么人,都是迟早的事了。
丛茂山老人说,那时俺们下边“哄哄”(哄传),说张秀峰是要当副军长的。谁都知道,杨司令拿他当儿子待,那就得豁出命来给杨司令挡枪子呀。再说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他倒把杨司令卖了。妈个巴子,这小子的良心眼子长“肋巴扇”(肋部)上去了。
由岸谷隆一郎直接指挥的伪通化省10个警察大队中,最卖力、最疯狂的是程斌、崔胄锋的两个大队。
崔胄锋,原名韩俭秋,曾任朝鲜革命军1师师长、2方面军司令。由清一色朝鲜(族)人组成的朝鲜革命军,是东边道地区最早的反日武装,“九一八”事变后曾与唐聚五的自卫军和抗联1军配合作战。1935年秋,韩俭秋与王凤阁在辑安县会晤,成立“中韩抗日同盟会”,下设军事委员会,又下设司令部,王凤阁为委员长,韩俭秋为司令,两个人共同指挥作战。
据说,此人颇精明干练,也挺勇敢,如果不是后来成了叛徒,还可加个“坚定”。使他坚定不起来的,是王凤阁的失败。堪称东北设施最全,也最坚固的王凤阁的山寨,也是浸透着韩俭秋的心血的。在他看来那是固若金汤的,结果在炸弹、燃烧弹下,很快变成废墟、焦土。不久王凤阁被俘,一家人被害,他对抗战前途失去信心。这年4月底,老天爷和土地爷已经对他露出笑脸,抗日军的好时候来了,他却带领部下70余人,在桓仁县横道川向日寇投降了。为表示痛改前非,与过去诀别,改名换姓崔胄锋。之后“皇民化”,又弄个鬼子姓名,参加了关东军。
这小子熟悉游击战,对东边道的地形、山林也不陌生。无论树叶开门、关门,也不管你怎样埋溜子,只要被他盯上,再难甩脱。这就是叛徒特色。而他又急于在主子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就有一股邪劲,成了一只疯狗。
只是比起一丘之貉的程斌,崔胄锋之流又是二流角色了。
前面说过,东满、北满都有地名“迷魂阵”。深山老峪,林海布阵,天然机关,变化万千,让你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濛江县东泊子也有这么个地方,叫“东干饭盆”。东北人称干饭为“闷干饭”,“干饭盆”意即地势凶险,不识路径者有进无出,只有在那饭盆里被“闷干饭”。岔沟突围后,程斌引导敌人紧追不舍。杨靖宇、魏拯民假作溃败,率部北上进入东干饭盆,要把这小子引进来,好好闷它一盆干饭。程斌虽然邀功心切,却比鬼子还鬼,一看那地形,立刻按兵不动。
1军老人都说,只要被敌人跟上了,或者堵上了,八成就有程斌,战场上常听到程斌的公鸭嗓子。抓到影儿,不用命令,枪弹齐发,恨不能把他打成筛子。
大到“南满省委”、“军党的责任”、“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编制、装备、干部名、人员”、“程斌所采取的战术”,小到“行军宿营的部署”、“武器、子弹、衣服、粮食的补充办法”、“通信联系的方法”,程斌把他知道的都口述笔写了。若在一年前,接下来八成就该对他进行“严重处分”了。什么都知道了,已经没有价值了,还留他何用?其实用处大了。从知道到比较熟练地运用,那是需要一个相当的过程的,更不用说有些东西是鬼子永远也无法掌握的了。
程斌成了鬼子手里一只难得的两条腿的警犬,还被摇晃成了一面“谋略讨伐”、招降纳叛的旗子。
“天大房子地大炕,森林是家乡,火是生命,野菜树皮是食粮。”非人的境遇摧残着人们的肉体,磨砺、考验着人的精神、意志,有的人就崩溃了,屈服了。
据说,1方面军参谋长尹夏太,是听了程斌和其他叛徒喊话后,下山找程斌的。他的弟弟、总部机关枪连班长(又说是连长,还说是指导员)尹夏耕,听说了,下山去找哥哥了。
李清绍则是他的警卫员叛变,领着敌人来抓他,将他击伤被俘后叛变的。
少年铁血队队长高玉信,叛逃时还带走几名部下。
一支部队,无论几百人,还是几十人、十几个人,出一个叛徒就危险了,何况这种叛徒系列。
据说,一个程斌大队,后来几乎收罗了1路军各方面军的所有叛徒。
野副“大讨伐”调集6万余兵力,因为它要“踩踏”、“梳篦”、“拉网”,穷搜山林,人少了不行,必须这种人海战术。但是,如果没有程斌这些叛徒,用抗联老人的话讲,是“用抗联的叛徒打抗联”,1路军的损失也不会那样大,杨靖宇也极可能脱险。东边道那么大,敌人就是再有6万余兵力,也只能在有限的重点区域内“踩踏”。尽管白雪皑皑,困难多多,那也是莽莽林海,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也有几年的经验了,鬼子伪军“踩踏”野猪、狗熊去吧,弄不好在麻达山还冻死了。
而自老岭紧急会议改变番号,然后分兵北进,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就是跟程斌这帮叛徒斗了。
所有总结1路军在野副“大讨伐”中失利的原因,都少不了这样一条:敌人太强大了。
这种力量对比的巨大悬殊,体现在已经道白的和没有道白的方方面面。而且,这次“大讨伐”中的“踩踏战术”、“壁虱战术”、“谋略讨伐”等等,也是相当高明的。
而最重要的是,敌人开始大面积地收获“治本”的成果了。
没有政府,没有编制,没有营房,没有兵员和后勤补给,通常意义上的军队所必需的一切都不具备,这样一支抗日武装是万万离不开人民的。敌人再强大,有人民帮助,敌在明处,我在暗处,它就防不胜防,免不了被动挨打。从抗联的诞生、发展、壮大,到这一刻的破衣烂衫,没吃的,没住的,以及叛徒频出等等,皆源于此。无论东北党和抗联为此作了怎样的努力,自敌人决心集甲并村,搞“集团部落”时起,今天的结果就注定了。即便没有北方会议以来的种种错误,也不可能制止它,因为力量对比明摆在那儿。
表面上看,桓兴县委的撤离、消失,是因为程斌叛变,东满、吉东、北满各地县委陆续上队,是由于敌人“讨伐”,根据地被破坏,实际的根子都在“集团部落”上。县委、根据地都是人建立起来的,这里不行了,不是可以到别处去建立吗?可归屯了,原来的人际关系不存在了,“证明书”,“行路证”,“十家连坐”,要在敌人眼皮底下的集中营式的“集团部落”里,利用内红外白的甲长、屯长,建立党的外围组织、关系,在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实践中却是需要相当的实力与时日,而东北党没有这种实力,敌人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时日。
“集团部落”对东北党和抗联的打击,是全方位、根本性的。
因遍地的“集团部落”,而与老百姓隔离又没了地方党的抗联,只能依靠并不可靠的密营。而出了叛徒,密营不密,被毁,就只能落到眼下的境地了。
两个中国人出卖了中国的民族英雄
自丁守龙叛变后,敌人的“踩踏”、“梳篦”、“拉网”就目标明确地向杨靖宇率领的这支部队收紧了,天上地上都是“壁虱”。
南满、北满都曾击落过飞机,都不无偶然性。
丛茂山老人说,那飞机狂呀,有时就贴着树梢飞,把帽子都刮掉了,像要把你抓走似的。那时老百姓讲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飞机拉‘’。”开头俺也胆突突的,后来就不怕了,就打。打人,打汽车,半里多地,小半里地,提前量多少,老兵告诉你,上军事课也讲。这飞机怎么打呀?远了够不着,近了嗖一下子就过去了,打不着,干瞪眼,也不服气。这东西太糟害人,也太欺负人了,不光在天上打俺们,还给地上的日本子“拉道”,它在上边,看得清呀。俺寻思瞎点枪子,打下一个,就能有个“约莫”(经验),它也能老实点儿,不敢那么狂了。可那时那人都觉着打不下来,枪子也金贵,领导就“喝呼”俺,说6号,你别白瞎那枪子了,你当枪子是大风刮来的呀?
张秀峰叛变后,天天打仗,有时一天打几仗。敌人越来越多,天上地下,呼拥而进,山林里一队队黄糊糊的,脚溜子纵横交织。
马架子南岭有个新开河木场,驻守40多伪森林警察。2月4日半夜时分,杨靖宇指挥所剩的30多人的队伍,摸到近前,两挺机枪啸叫着,像焊枪一样把大木门切割掏开个洞,冲进去,把伪警察封锁在房内,即分兵去找仓库、搞粮食。前后不到半小时工夫,周围枪声响成一片,日伪军从几条山沟冒出来,黑压压的。几挺机枪喷吐火舌,掩护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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