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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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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叶羞红着脸低声道:“我偷偷听我娘曾跟我姐提过,给我在京都留意着人家……我姐也说,得找个实诚的。我见过胡二两次……”磕磕巴巴地把两回见面的情形说了说。

    易楚见她信任自己,这种事也不瞒着,便也坦率地说:“胡二虽然粗了点,但品行好,性情也不错,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不过他家的事,比乱麻都难缠。娘亲没什么心眼儿,父亲宠着小妾,上头还有个瘫痪的祖母……虽说已经分了家,可一旦有什么事情,总还是枝叶相连的一家人,保不准会找到胡二头上。”

    详细地把胡家人的品性说了遍,又指出与胡家结亲的好处与坏处。

    到最后,才郑重地说:“咱们女子不比男人,说亲时一定得慎重点,千万别像我……回头你考虑一下,再跟吴嫂子商量商量,亲姐妹之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柳叶感激涕零地走了。

    易楚看着面前描了一半的花样子,脑中突然浮现出柳叶描述的情形——在云霞般的桃花林里,公子摆脱贴身侍候的小厮,寻到了相思已久的心上人,隔着花丛偷偷地看。姑娘见状,羞得面如桃花,假借丢了手绢支开了丫鬟。两人隐在绚烂的桃花树下,偷偷地勾了勾手指。

    不由低叹,今生今世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与辛大人同游桃花林。

    若是一同出游,辛大人那么大胆,定是不甘心只这么拉拉手。

    想起之前,他像抱婴儿般抱她坐在他腿上,嘴唇贴着她的耳畔低语,如同屋檐下呢喃的燕子。

    易楚脸上浮起甜蜜的笑意,目光温柔如水。

    好半天回过神来,易楚瞧瞧屋角的更漏,怅然地叹口气,准备去厨房做饭。

    刚走出屋门,就听到医馆门口传来“吁——”一声,有人勒住了马,又听有人说,“这里就是……”

    声音很熟悉,赫然就是心底惦念的那人。

    易楚情不自禁地掀开夹棉帘子探头向外瞧去,刚好看到父亲撩起袍摆当地跪了下去。

    竟然行这么大的礼!

    是被逼无奈还是……

    易楚大惊,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外,见父亲已被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扶了起来。父亲垂首站在老妪身旁,神情甚是恭谨。

    这人是谁?

    易楚心生不解,视线很快地被站在马车旁正在往外搬东西的高大身影吸引住。

    辛大人眉若墨染、鬓似刀裁,眼神幽黑深亮,穿一袭鸦青色细葛布直缀,腰间束着条同色的丝绦,丝绦尽头缀着块婴儿手掌般大小雕成蝙蝠形状的白玉。

    整个人儒雅沉稳,透着股洗尽繁华的质朴,却又隐隐流淌出丝丝锐气,让人不敢小觑。

    辛大人坦然地由着易楚打量,心底的柔情如同微风吹过的稻田,一浪接着一浪,绵延不绝。

    易郎中与老妪寒暄几句,眼角瞥见易楚,忙唤道:“阿楚,快来见过你外祖母。”

    原来是外祖母到了。

    易楚想到父亲行的大礼,也提着裙子准备跪下去,谁知刚曲膝,便被老妪拉进怀里,嚎啕大哭,“我的琇儿啊。”

    易楚被哭得不知所措。

    便有个清朗的声音道:“娘,快进去吧,在大街上哭哭泣泣,被人看了笑话去。”

    易楚回头看,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瘦削,穿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眼神明亮中透着与年龄不怎么相符的深沉。

    卫氏这才反应过来,一手牵着少年,一手牵着易楚,在易郎中的引领下进了客厅。

    辛大人与大勇将马车上的行李搬到正房门口的石阶上,便要告辞。

    卫氏见状,颤巍巍地出来招呼,“杜公子,你忙碌这半天,进来喝杯热茶。”

    辛大人扫一眼低头恭立的易楚,又扫眼神色阴晴不定的易郎中,笑道:“老太太,今儿你们一家团聚,我都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给您问安。”

    卫氏感激地说:“这一路承蒙公子照顾,否则我们娘儿俩老的老小的小,还指不定能不能走到京都。明天公子一定来,婶子给你做常州菜吃。”

    少年也朝辛大人长揖到地,“卫珂代母谢杜大哥高义,明日家母必备酒水答谢,还请杜大哥切莫推辞。”

    一个自称婶子,一个口呼大哥。

    辛大人面颊发僵,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又偷眼去瞧易楚,看她唇边盈盈笑意,知道她定是取笑自己,心里一阵气恼。

    可瞧见她欢喜,那气恼便似发酵的面团,软绵绵地尽数化成了柔情蜜意。

    辛大人咬牙答应,“老太太盛情,晚辈不敢推却,明儿一定来。”

    卫氏慈祥地笑,“那就好,那就好,婶子等着。”

    辛大人走后,易楚沏了茶来,让卫氏坐到正位,重新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又起身给卫珂行礼。

    卫氏跟易郎中说起往事,“你爹走时还不知道有了孩子,我也没想到都这般年纪了……也是观音菩萨保佑,不教卫家断了后……这些年亏得族里照顾,我们母子才能活下来,只是族里也不宽裕,不能老是拖累族人。

    “正月初一给族长拜年时,听族长说京里有人打听阿珂他爹,我挺纳闷,我爹娘早就没了,阿琇也没了,谁还能打听我们,别是族长听岔了。哪知过了二月二没几天,族长就带着杜公子来了,说是你托他打听的,要带我们娘俩上京。头先我没信,觉着这十几年没通个音信,怎么突然就找上门了。杜公子就画了张像,一张是你的,一张是阿楚的,你跟以前没怎么变化,阿楚活生生就是阿琇的模样……我寻思着,我跟阿珂一贫如洗,也没什么给人骗的,索性就跟杜公子上京。

    “一路上都是大勇头前里安排,吃的住的样样妥当,到了天津卫码头,杜公子驾着马车又接着我们回京都。我这把老骨头总算重回故里,又能喝到京都的水了……我跟阿珂先在你这暂住两日,回头赁间屋子,我们就搬过去。娘还能动弹,能养活自己,阿珂也有把子力气,又识几个字,也能挣口吃的……借你的地儿做顿饭,答谢杜公子……”

    易郎中急急俯身行礼,“娘千万不可如此说,既然来了自然就住在家里,没有出去另住的理儿……都是小婿不孝,辜负阿琇的嘱托,应该早点将娘与珂弟接来才是……当年岳父大人对我颇多照拂,又将阿琇许配于我,我曾答应阿琇,将娘视同自己的亲娘,伺候娘颐养天年……西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稍后我与珂弟搬过去,娘就住在正房里。”

    卫氏坚定地推拒,“自古哪有丈母娘住在女婿家里的,娘住在这里已是不该,倘或再住了正房,岂不被人指着鼻子骂。再说,你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不住正房谁能住?”

    易郎中见卫氏坚持,再不敢违背,只得应了。他仍住在正房,却吩咐易楚尽快将原来书房旁边的西耳房收拾出来,让卫珂居住,又让易楚寻被褥出来晾晒,去去潮气。

    易楚少不得一一应着。

    正说着话,突然院门口传来嘹亮的喊声,“是易先生的府邸吗?”

    “是,”易郎中整整衣衫迎出去。

    有个小厮打扮的人拎着两只食盒走进来,“杜公子吩咐的席面,四荤两素,一盘花卷一盘包子都在这里了,先生找盘子换过来吧。”

    闻到饭菜的香味,易楚肚子紧跟着叫了起来,这才醒悟原来中午还不曾吃饭。

    辛大人倒是细心,还能猜出他们无心做饭,特地叫了席面。

    易郎中也深有感触,有心不想受他的恩惠,可又不得不受。

    就像他千里迢迢将卫氏送到京都,就像这八珍楼的席面。样样做在他心坎里,让他想推辞也无从推。

    易郎中无奈地掏出荷包问:“共多少银子?”

    “杜公子已经结过了,老太太慢用,先生慢用,公子小姐慢用。”小厮笑着跟屋里所有人都打过招呼,才拎着空食盒步履轻松地离开。

    卫氏看着满桌子的菜,笑着叹气,“庭先有这样一位弟子,你岳父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会羡慕。”

    “弟子?”易郎中疑惑地重复。

    “杜公子说他仰慕你的人品与才学,曾跟你学下棋,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情。依娘看,杜公子并非顽劣愚钝之人,他要是想学,你就多教教他。”

    易郎中暗暗错了错牙。

    他与辛大人对弈十数次,出去三五次平局外,其余都是败绩从无胜过。

    他竟然还说跟自己学棋?

    可当着卫氏跟妻弟的面又无从解释。

    易郎中觉得自己就像蒙着双眼的毛驴,被辛大人一步步地牵着,按着他划定的路线走。

    第二天,刚到辰正时分,辛大人就兴冲冲地如约而至,带了条两斤左右的活鲤鱼和半条猪肋骨,恭敬地对卫氏道:“以前在先生家用饭,很喜欢吃阿楚姑娘做的鱼汤……上次去常州,吃过一道糟扣肉,老太太帮我做这个吧?还有酒酿排骨,味道也极好。”

    哪有请客吃饭,客人在主家点菜的理儿?

    可辛大人这样做了,卫氏却非常喜欢,觉得辛大人实在不见外,便笑着对易郎中说:“这会没有病人,不如关了门,你跟杜公子下两盘棋?阿珂在旁边也跟着学学。”

    易郎中心头顿时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第69章 松动

    搁在前两个月,看着父亲震怒到抓茶盅打人的情形,易楚是再想不到父亲还会有跟辛大人一同下棋的一天。

    也绝想不到,自己还能再为辛大人亲手做羹汤。

    可今天,辛大人不但堂堂正正地来吃饭,还被外祖母奉为座上宾。

    易楚开始觉得,即便有再大困难,辛大人也会逐一解决吧。

    就像他写给她的字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等我”,他并不要求她做什么,只让她等。

    等着他上门求亲,等着他亲自迎娶……

    想起将来,易楚感觉重新充满了希望,手下也越发利落,用刀背“啪”一声,先将鲤鱼敲晕,然后刮鳞,剪掉鱼鳍,再就是剖肠开肚。

    卫氏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知道是做惯了的,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卫琇。她生下卫琇后好几年再没有过身孕。卫秀才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当成手中宝,亲自教养她读书写字下棋画画。

    卫琇聪明,琴棋书画什么的学得快,可对针黹女红却毫无兴趣,厨房也难得进几次。

    后来有一天,卫琇突然缠着她要学针线,又在厨房围着她身边转。她开头不了解,慢慢才看出来,自家闺女看上了经常与她爹商讨制艺时文的易庭先。

    易庭先母亲早逝,只跟父亲相依为命,身上的长衫袖口处缀了两块补丁,补丁的针脚粗大歪斜。

    卫琇是看着心疼了。

    卫琇对易庭先这个女婿是很满意的,卫琇过世十几年了,他一直没有另娶,独自拉扯着阿楚过日子,还将阿楚教导得这么好。

    如果卫琇泉下有知,定然也会感觉欣慰。

    因见易楚已将鲤鱼处理好,正要盐渍一下,卫氏找了个斧头,准备剁排骨。突然一双大手接过她手里的斧头,“老太太且等会,这力气活我来。是我疏忽了,下次该把骨头剁好才带来。”

    竟然是辛大人不知何时进了厨房。

    易楚暗地里错了错牙,这次的饭还没吃,就想到下次,还有下次吗?

    辛大人是客,卫氏怎可能让他动手,急着去夺斧头,“这本就是女人干得活儿,男子哪好进厨房?让婶子来,看脏了衣服。”

    正拉扯的工夫,辛大人已将骨头切得齐齐整整,个头大小也差不多。

    辛大人笑道:“我口味偏甜,老太太受累多放点糖。”

    卫氏忙不迭地答应。

    易郎中是辽东人,口味重,卫氏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可嫁给卫秀才三四十年,又在常州生活了十好几年,口味应该偏甜。

    辛大人这是明晃晃地讨好卫氏。

    易楚一边低头洗菜一边腹诽。这人只要用了心,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前阵子父亲将他引为知己,这会儿外祖母又拿他当亲侄子。

    之前,跑了半个京都到积水潭给她买点心,把她拥在怀里说买地建祠堂,又说在晓望街买宅子,方便她照顾父亲。

    件件桩桩都说到她心坎里。

    也不知吃了多少糖,说出来的话甜得能腻死人。

    想到此,易楚忍不住窃窃地笑。

    正是仲春时节,医馆通向后院门口的夹棉帘子已换成石青色的棉布帘子。调皮的春风不时掀起帘子一角,窥视着医馆下棋的两人。

    辛大人在易郎中面前执弟子礼,执白先行,易郎中执黑后走。

    辛大人棋艺本就胜过易郎中,加上占了先,布局运筹上就没什么压力。何况,即便输了也没什么,准女婿输给准岳丈是应当的。

    辛大人看着面前的棋子,心却飞到了厨房里。

    方才,他剁排骨,眼睛却一直粘连在易楚脸上,她低头洗菜,瞧不真切她的神情,却看到她的唇角,很好看地往上翘着。在听到卫氏一口一个“婶子”时,那笑意越发明显。

    显然是在取笑他。

    辛大人颇有点沮丧,自己虽比易楚年纪大,可才大了八~九岁,根本算不上长辈。先前,易郎中与他平辈相交,而现在卫氏把他当侄子,还有卫珂,叫大哥叫得要不要那么亲切。

    一家四口人,有三口把他当成易楚的长辈。

    辛大人觉得,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辈分的问题了。

    怔忡间,易郎中已走完一步,正等着辛大人走,岂料过了许久不见动静,一抬头就瞧见他清俊的脸上那抹笃定的微笑。

    明知道他费尽心思就是在算计自己的女儿,自己却无计可施,甚至还不能对他甩脸子。

    人家千里迢迢地把岳母接过来,怎么也算是大恩,他不能以怨报德。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岳母请他吃饭答谢,看着他堂而皇之地进门。

    按理,到别人家做客,不该客随主便,跟主人稍谈片刻等待饭好,然后去饭厅用餐,就这么简单。

    可他倒好,趁着自己找棋的工夫,大咧咧地跑到厨房转了圈。

    就算当年他跟卫琇已经定亲,再去卫秀才家里吃饭,也没像他那么随便。

    偏偏岳母很是喜欢。

    想到此,易郎中心里极为不虞,重重地“咳嗽”了声。

    辛大人恍然,假模假样地叹口气,似是思虑了许久,才慎重地落下一枚棋子,堪堪落在紧要处,十步之内,易郎中布局好的阵势便会土崩瓦解。

    卫珂才刚入门,自是瞧不出来,只觉得姐夫下得很轻松,而杜大哥却极吃力,每每落棋都要再三思量。

    一局棋,下了一个多时辰,总算结束。

    双方围住的目数均为八十目,易郎中占据的是两块棋,去掉两个必须的眼目数,应为七十六目。辛大人的棋是连成一大片,只需去掉两个眼目,最后是七十八目。

    辛大人含蓄地笑,“侥幸得胜,承蒙先生相让。”

    易郎中看了眼棋盘不语,之前辛大人的棋风是独辟蹊径剑走偏锋,今天却是大开大合气势磅礴。

    是明着要跟自己叫板?

    此时,卫氏隔着帘子喊道:“阿珂,饭已经好了,请杜公子和你姐夫用饭吧。”

    卫珂应一声,躬身对辛大人道,“杜大哥请。”

    易郎中走在前头引路,辛大人云淡风轻地紧随其后,卫珂走在最后。

    饭厅里已经摆好了饭,两荤两素两碟小菜,还有一大盆奶白色炖的恰到火候的鱼汤。桌旁的暖窠里温着酒壶。

    辛大人美得心里开了花。

    易楚仍在厨房忙活,锅里焖着米饭,要等酒快喝完了才能上。而辛大人带来的骨头不少,方才用了一半,剩下那半还得炖出来才好,要不怕搁坏了。

    卫氏也不闲着,一边往灶膛里慢慢续着柴火,一边跟易楚唠叨,“……办事周到细致,又知礼数,下次该连他的娘子一并请来,也好当个亲戚走动。”

    易楚的心思早飞到饭厅去了,心不在焉地答,“父亲一向不耐烦应酬,我也不方便出面,外祖母来了就好了,这种事就由您拿主意便是。”

    卫氏笑道:“也是,你们一个是鳏居的爷们,一个是未出阁的闺女,总不好在家请客的。回头我跟杜公子约定好,下次请他带娘子一道来。”

    “谁的娘子?”易楚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卫氏熄了灶膛的火,笑眯眯地说:“就是杜公子,我看他脚上穿的鞋很是精致,不像外头买的,应该就是家里人做的吧?”

    易楚有点恍惚,她还真没注意辛大人穿的什么鞋子。

    说过一会儿话,卫氏估摸着那头喝得差不多了,将米饭盛了出来。虽是三个人,却盛了四碗饭。

    一来三是单数不吉利,二来也好有个添头,总不能人家一碗饭吃完了还得到厨房里添饭。

    一只木托盘加上四碗满满当当的饭,分量不算轻。

    易楚怕卫氏胳膊吃不住劲儿,就自告奋勇地端了饭进去。

    果然,酒壶已经空了,辛大人正殷勤地将最后一滴倒在易郎中面前的酒盅里,而易郎中的脸色,又呈现出夕阳落山时,天边火烧云的颜色。

    易楚狠狠瞪了辛大人一眼,明知父亲酒量浅,就不应劝他吃酒。

    辛大人挑眉,眸中流露出温暖的笑意。

    易楚将米饭摆上,垂眸时,看到了辛大人脚上的鞋子,手一抖,托盘差点落地。

    鸦青色的缎面,鞋口一圈水草纹,不正是她做的那双?

    当初,她可是要求他只能在家里穿的,竟然敢穿出来显眼?

    易楚再次怒目而视。

    辛大人不知所以,目光里就有了小心翼翼探问的意味。

    易楚没搭理他,板着脸离开了。

    吃过饭,送走辛大人,易郎中不胜酒力自去歇息,卫珂自发自动地将饭桌上的剩饭端过来。

    易楚连忙伸手去接。

    说实话,易楚有点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小舅舅。

    论辈分,卫珂是长辈,可论年纪,卫珂比易楚还小四个月。

    卫珂可能也存着同样的想法,见易楚来接,却转身将托盘递给了卫氏,“娘,我们只紧着一边吃的,剩下的菜没动过,您快热热吃了吧。”

    卫氏对辛大人的印象越发的好。

    易楚正吃着饭,顾瑶却来了,“昨天听阿琛说家里来了客人,就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易楚急忙客气地说:“都安顿好了,不用麻烦你,”又向卫氏介绍顾瑶,“前头阿琛的姐姐,平日里时常关照我们,昨儿夜里吃的酸菜就是她做的。”

    卫氏打量一下顾瑶,夸赞道:“真是个齐整姑娘,模样好,手也巧。”

    顾瑶也打量着卫氏,约莫四十七八岁的年纪,头发几乎全白了,梳了个简单的纂儿垂在脑后,发间什么饰品都没有。

    穿了件青色棉布褂子,因年岁久了,洗的有些发白,但看上去很整洁利索。

    面容是张很普通的老年妇人的脸,布满了皱纹和深深浅浅的褐色斑点,一双眼睛仍是亮,带着能看透人心的睿智。

    顾瑶赔笑道,“老太太过奖了,哪里有您说得那么好。”说完掀开胳膊上拐着用蓝布包裹蒙着的篮子,“……今天上午去野地里挖的荠菜,正嫩着,用来包饺子或者包包子都好吃。”

    卫氏接茬道:“荠菜是好东西,洗干净之后蘸酱吃也好,败火。”

    顾瑶见卫氏喜欢,越发笑得开心,又问起易郎中,“阿琛有时候在家里沙地上练字,我看写得有模有样的,就想着该用纸笔写了。想请教一下易先生,用什么笔什么纸才好。”

    这种事,直接到笔墨铺子里问就行,卖纸笔的伙计都清楚。

    顾瑶应该是想见自己的父亲吧?

    易楚隐约觉得不太舒服,顾瑶不是不好,反而既体贴又能干,对父亲很是仰慕。只不过,易楚还是想,如果父亲能有个陪着他下棋品茶的人就好了。

    卫氏见易楚没接话,就笑道:“庭先吃了酒,去房里歇息了,不如改天……”

    话没说完,顾瑶已急切地问:“吃得很多?喝了醒酒汤没有?”四下寻摸着,竟是要动手现煮。

    易楚笑着解释,“我爹酒量浅,没喝多少,歇上两刻钟半个时辰就好了。”

    顾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解释,“吃多了酒最伤身子,我娘说我爹当初曾因酒醉又受了凉,病过好一阵子。”

    易楚安慰她,“我爹心里有数,不会多吃。”

    顾瑶点点头,也不多待,拎着篮子走了。

    没多久,易郎中从屋里出来,满脸的红色已然褪去,只有身上还留着淡淡的酒味。

    易楚乖巧地沏上热茶。

    易郎中酽酽地啜了口,打量几眼易楚。

    易楚仍是穿着平常那件青碧色禙子,梳着双环髻,可气色却好了百倍不止,莹白的小脸上泛着红晕,黑亮的眼眸里散射着细碎的光芒,看上去精神焕发,全然不是先前那些时日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不过是见了见面,还没机会说上话,就欢喜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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