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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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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觉得她有多丢人,相反倒是觉得,这样的女人更加可爱。
“局势,真的坏到了这种程度么?就不能想办法,挽回一下?你是知道的,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图的,就是天下太平。如果打成一锅粥,谁还会买东西啊。我的人可以走,可以避难,或者干脆躲到别处去。可是城里那么多买卖铺面,又该怎么躲啊。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做点什么吧,我可以出钱,也有些人脉……”
“没用的,太晚了。”杨承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汤一饮而尽。“这就像煮茶,如果一开始就拿掉下面的火,这茶也就煮不成。可是现在火已经烧起来了,水已经滚了,你让它不要滚,要变成冰,做不到的。”
窗外传来雨打窗纸之声,杨承祖指指窗外“夫人请听,这雨声不小,秋天的雨落在身上,很冷的。那些灾民身上无衣,肚里无食,头上又没有一片挡雨的瓦,肯定有怨气了。可是如果给他们衣服给他们吃喝给他们遮蔽风雨之地又如何?他们只会说给的食物不够多,不够足,还是有人饿死。给的衣服又脏又破,御不得寒。如果一上来什么都不做,先饿他们几天,后面给什么他们都会感激。一开始就给的那么好,后面有一点做不到,他们都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这种怨气已经形成,你说我们怎么化解?除非是把安陆所有的财富分给他们,实现他们那所谓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念头,或许才有可能化解这一切吧。”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这是前朝方腊的口号,现在被白莲贼又拿了出来。你觉得,这有可能么?”
杨承祖耸耸肩膀“怎么可能呢?当年方腊起兵之后,不也是一样要封百官,做皇帝?如果无有高下,就没有了尊卑,没了尊卑,就乱的法度。没了尊卑上下这些法度,天下就要大乱了。到时候这些难民之间,为了你拿的多一些,我拿的少一些,还不是要打破头?只是现在说这些,没人会信的,有人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他们就认定这饼能充饥,你跟他们说这饼是假的,填不饱肚子的,他们怎么可能会信?”
钱夫人看了看那名侍奉的婆子“看来咱们的铺子,还是要收一收,掌柜伙计们,都去避一避吧。这种事一旦发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能躲的还是躲一躲。”
“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杨仪正,你觉得这事,要怪到谁头上?”
“说不好。万同有错么?他作为父母官,爱民如子,不想让一个百姓饿死,走到哪,都不能说他错了吧。本地的士绅有错么?派粮派款,踊跃输捐,何错之有?商人们有错么?难民……又有错么?我只能说,万同如果是个生意人,今天的局面不至于如此糜烂。如果他是像我在河南的那位老把兄一样,局面也不会如此。他想当个好官,又想做个好人,结果,就只能是这样。”
第三百八十一章血雨(三)
两人对坐着,彼此看着对方,钱夫人是出来做生意,在场面上混的女人,并不怕和男人这种对视。雨声中,似乎混杂了一些别的声音进来,好象是人群发出的声音。
城里的人一多,各种杂音都会出现,大家倒是都习惯了。难民们这么多,各种治安问题都会发生,有时是本地人欺负难民,有时是难民欺负本地人。
那些守己的百姓,在这种风潮中是最吃亏的群体。不是有女眷受辱,就是财物受到损失,经常有人到衙门求公道无果后,在街上哭诉,然后引来许多人的声援,再然后,就没了下文。
与之比起来,还是外来者受本地人欺压的消息,更有卖点,也更能引起关注。总之,大街上现在不可能有消停的时候,许是什么人又吃了什么亏,在那里要一个说法吧。只是这回闹的有点近,在这条街上,这种事发生的几率还是相对要低一些的。
沉默了不知多久,钱夫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等她发出声音,外面的声音却忽然变的大了,甚至有女人的尖叫声都传了进来。
钱夫人眉头一皱,想要吩咐那婆子去把人驱逐一下,可是就在这时,茶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这茶楼的掌柜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脸惊慌道:“郡……夫人,大事不好,外面灾民生变,在打砸店铺,动手抢东西。眼看朝着这边过来了,还请夫人躲避躲避,免得受了惊吓。”
终于发展到抢东西的地步了么?杨承祖有预感,在不加控制的前提下,这种事肯定会出现,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他抽出刀来挺身而出道:“夫人放心,我护着你杀出去,保夫人安然无恙。”
不知从何处已经出现了四条精壮汉子,手中都提了兵器,显然都是钱夫人的护卫。那名婆子则拉着钱夫人的手,作为贴身侍从,一行六人倒是处变不惊,出了这间雅室,就向楼下走去。
可是他们刚刚走到楼口,另一间雅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几条大汉从房间内冲出来。为首之人四十开外,生的文质彬彬,仿佛是个落了地的书生。只是一个落地的书生,手中断然不会拿着一张奴弓。
一声闷响,一支弩箭已经射向钱夫人,一名扈从见来的凶险不及多想,挺身护在钱夫人身前,接着这名护卫就像是被一头发疯的公牛撞了个正着,人向后倒退着,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那书生之后杀出的几个人,已经各自抽出兵器,朝着钱夫人这边猛冲而来,与钱夫人的护卫撞在一处,清净的茶室,顿成修罗屠场!
钱夫人这边带的人,也不是庸手,在开始受到袭击后,其他人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那名婆子将手一扬,持奴弓的书生第二枝弩箭还没上好弦就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身后的几个人举着武器冲上来,这边两名护卫迎上去,其他人则向楼下冲去。
“别让她跑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楼大厅方向,也杀出了几个人,其中两个人手里还有弓,朝着上面射箭,仅存的那名护卫中了一箭,但是大吼着跳下楼梯,直接扑到了一名箭手面前,一刀将这名箭手斩杀。
现在钱夫人身边剩余的,就是杨承祖,那名婆子,还有此地的掌柜。掌柜并不是武人,对上这种场面是没什么办法的,只能大声的叫人。杨承祖却是一把抓住了钱夫人的手,拉着她向前疾奔。
那婆子似乎也知道他的用意,并未出声呵斥,而是在后面紧紧护卫,至于那掌柜的安危,没人顾的上。
一条铁塔般的大汉,手里拿着一条大棍守在门口,见他们冲过来,就将棍一横,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接着就看到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他下意识的向旁一闪,却觉得眼中一阵巨痛袭来,大棍拿不住落在地上,人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哀号。
“蠢材,我现在哪有时间给枪装弹药啊。”杨承祖嘀咕了一句,已经来到门边,也不去撤门闩,只是用刀向下一划,门闩就被砍断,大门开处。那婆子拉着钱夫人快步冲出门外,却见对面竟然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老百姓。
这些人衣衫褴褛,混身上下满是泥水,看上去是那么的肮脏,可是当他们形成规模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可怕。这些人数量足有几百,大多是青壮,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还有人身上带着血渍,想想也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几个原本抬了石头准备砸门的,被这里的变化搞的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有人闻到了钱夫人身上的脂粉味,眼睛开始打量起她的胸、腰、腿……
身背后那些杀手已经提着武器追杀出来,各色凶器发出恶毒的杀意,如同毒蛇锋利的牙齿。
“给我把他们打散了,每人赏五两银子两斗米。”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是男人的声音。难民和杀手,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推己及人,想来也知道,为了这些东西,对方肯定是会对自己下手的。
茶室里射出了两支箭,两个难民中箭倒地,接着就炸了锅,这些人如同狂潮一般涌向店内,还有人大喊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不信奉无生老母者,便是禽兽一般,打杀了他们,也不算罪孽。”
混乱,一片的混乱,秩序和理智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杀戮与破坏的玉望在支撑着行动。不时有人被打飞出去,或是打倒在地,但是其他人根本无动于衷,只是义无返顾的冲上去,进行着毁灭与杀伤。
杨承祖这边喊了这一嗓子后,就拉起钱夫人向外冲去,他的宝刀锋利,那婆子手段高明,两人护着钱夫人,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小舟,时起时伏,随时可能被吞没。那婆子的手原本是紧抓着钱夫人的手,可是在混乱中,却被人潮冲开,钱夫人惊叫一声,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感到了惊慌。
第三百八十二章乱起(一)
“夫人别怕,有我在。”杨承祖说了一声,宝刀起处,已经砍翻了一个冲过来的难民,又拉着钱夫人向旁一闪,避开了另外一个人的一扑。这些难民大多没什么武艺,可是数量太多,如果不是有那些杀手们垫背,怕是他们三个都要被难民收拾了。靠着一身坚甲和一口宝刀,杨承祖如同游鱼一般,逆着人潮,艰难的向外滑行。
这个时候武艺远不如运气重要,他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或是棍棒,总算是命大,还能支持的住。
就在危机的时刻,忽然街上又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一大群武人打扮的汉子冲了过来,有人大喊着“保护夫人!”还有人已经朝着难民开始射箭,或是投掷暗器。这些人的人数不少,而且手里有兵器,他们一来,顿时将难民杀伤了不少,杨承祖趁机护着钱夫人冲出了包围。
只是这短短的片刻工夫,杨承祖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了多处,露出了里面那件犀甲。钱夫人由于被他护着,倒是衣衫完好,只是面纱被人扯掉了,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黛眉凤目,瑶鼻挺直,樱口绛唇,皮肤白嫩,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一张瓜子脸,下巴微微有点尖,按这个时代的标准,这大概算是个瑕疵,不过在杨承祖看来,这种脸型就是完美。杨承祖美人见过不知多少,可是初见这钱夫人的真面时,仍然是愣了一愣,随即想到:幸亏她戴着面纱,否则难民一开始就都本她扑过来,怎么也是敌不住的。
那些武人都是钱夫人的护卫,他们一冲上来,钱夫人就安全了。可是她左右看着,焦急道:“罗婆还在人群里,快去把她救出来。”
“不劳主人挂念,奴婢已经冲出来了。”说话的当口,那名婆子已经从人群中冲出,她的衣服也被撕破几处,但是没出什么丑,比起杨承祖的样子强多了。钱夫人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面纱掉了,急忙转过身去“快去,取一副面纱来。”
那些难民中,有人还带着油瓶,朝着店铺上面投过去,还有人想着放火。只是雨太大,火放不起来,就只好扔石头砸东西,外加见什么抢什么。有些人什么都没抢到,就奔下一家,有些人抢到了东西,就想溜。
这些人打顺风仗是可以的,可是被这些护卫们一通砍杀,就有点混乱,纷纷向后退却着似乎想逃。猛然间,巷子的两边,都传来沉重的军靴声,一大批安陆营士兵手提兵器,在巷口两侧形成封堵。
罗婆子过去与带兵官说了几句什么,后来又拿了什么东西给对方看,这名带兵官仔细看了半天,最后只得点了头。让钱夫人和她的护卫们,到了队伍后面暂时休息。只听那带兵官高喊道:“奉州牧之令,勘平乱匪,于敢于打砸店铺之歹徒,一律斩杀,一个不留!所有人听令,举弓……放箭!”
先是乱箭,接着是士兵列成队列举着兵器杀过去,如同滚汤泼雪,又如泰山压顶,这些被困在中间的难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做出反抗。很快,尸体就在街道的正中堆成了小山,士兵们开始推开店铺的门,冲进去搜捕是否有剩余者。
杨承祖在乱战里头上挨了一砖,伤口向外流着血,初时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直到这个时候,才感到不舒服,拿手一摸,就是一片黏糊。
钱夫人拉着他来到那间茶室内,所有的尸体都被护卫拖拽了出去,又命人打了净水,拿了金创药。罗婆子想过去上药,钱夫人却道:“我自己来。我的救命恩人,难道还不能给他上点药么?”
一圈圈的药布绕上去,杨承祖觉得自己好象是年代剧里那些伤兵,不过这伤口的包扎可不敢大意。这个时候处理伤口的药不多,一旦感染或是伤风,那是要人命的。好在用的都是上等的好药,这钱夫人包扎的手法虽然生疏,可是动作轻柔,伤口凉森森的,感觉不到疼痛。
两人离的近,阵阵体香直冲鼻端,回想起她的模样,杨承祖忍不住阵阵心猿意马。钱夫人,却没听过有哪个钱员外,听说城里倒是有个钱员外,不过是个五十几岁的胖子,呸!这样的,也能配的上她?再说那家伙不过是开着两间绸缎庄而已,算不上什么大富豪,也没有这么大财势。
罗婆子到外面转了转,很快就把消息探听了回来,说是这条街上有个开饭馆的老板收留了几个难民中的半大孩子,给自己当伙计。这种伙计只给吃喝就行了,不给工钱,想来他也是为了省点。只是没想到,发现这些伙计偷偷的从店里偷东西,送给外面的难民,老板发了急就去打,结果反倒被这几个伙计推了个跟头。
他一怒之下,就喊了其他的伙计打人,听说是把人打伤了,然后又赶了出去,不再用。那些难民就抬着人,到他门上要说法,不知怎的,就有人挑动着大家,动手去抢了。
那位老板已经被乱民活活打死,店铺被抢了个精光,更惨的是有两家店是女人看店,那下场实在是没法说话。钱夫人的手微微抖了抖,她似乎也想到了,如果今天不是杨承祖把自己拉出来,又是个什么结果。
“那些安陆营兵,是干什么吃的?我记得这条街附近,就驻着他们一个哨。可是从难民开始打砸,到他们过来,这中间用了多长时间?今天带兵的主官是谁,我要他的名字还有履历。”钱夫人冷声的询问着,显然是准备算帐。
杨承祖一边偷眼瞄着她的玉腕,一边道:“我估计不是干什么吃的那么简单。如果说只是尸位素餐,其实倒没什么。大明朝这么大,养活一些米虫,丝毫不成问题。怕的不是米虫,而是吃饭砸锅的祸害,那才是真的要出大事的。”
护卫中一个头目道:“杨仪正说的是,我们过来的时候,那些官兵还拦着我们。说这是官府的事,不能让我们私自动手,最后还是我们硬闯过来的。”
店铺外面,已经传来阵阵哭号声,这声音不是那些难民,而是受害的那些店铺的老板,东家或是受害人的亲属。得知官府弹压了局面后,已经有很多人过来查看自己的损失,或是关心自己的亲人。
“吃里扒外的东西!”钱夫人恨恨道:“这些人命和损失,都要算在他们头上。罗婆,你去传本夫人的话,咱的买卖都先关一关,掌柜的伙计,跟着我进府,手里的货,也都先送到王府去。损失一批房子,将来再盖起来就是了,不能让人再承担损失了。还有,今天的奸细,我要他全家死绝。”
“夫人放心,交给奴婢去办。”罗婆应了一声,没再做别的说明
杨承祖的伤势包扎完了,他觉得肯定是有一部分药布被浪费了,现在自己简直成了个白头翁,,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呢。这间清净的茶室,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他叹了口气“开始打砸了么,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我怕是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事,在等着呢。”
“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还吓不住他们?”钱夫人似乎有点不信,不管怎么说,这事上万同的处置她还是比较认可的。当机立断,下的去狠手,敢于杀人。几百颗脑袋砍下来,应该是能镇住那些难民了吧。
“如果安陆营在自己手里,那确实可以吓住他们,可如果安陆营不在自己手里,这种杀戮只会起反作用。对于我们来说,是杀了几百乱民,对那些难民来说,是官府杀了他们几百乡亲。要讲道理,他们也有一堆道理可以讲,何况他们压根就不打算讲道理。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是不大可能开出什么好花了。万同是个不错的官吏,可惜啊,他一开始走错了方向,现在他可能已经意识到有问题了,想要逐渐的修正。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物资,那也有可为,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又能怎么样呢?夫人不妨派出人手打探一下,估计一两天内,还是会有新的问题发生。”
“那些人,会不会现在就动手?”钱夫人也有点紧张,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实打实的,她也没法再淡然处之。
“暂时应该不会,难民太多,白莲教徒不占多数。再者造反是要杀头灭门的事,也不是说平时讲些道,再画点符,就能让他们站出来送死的。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是煽动,这就像我刚才说的点火,他们一下子想把火点旺,也做不到。只要一点点把火煽旺,再想让火熄掉,就不可能了。到那个时候,他们只要加一点柴,整个安陆,就能变成一个大火堆,那他们的愿望,也就达成了。”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这里刚死了数百人命,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伤口处理之后,就由护卫保护着钱夫人和杨承祖上了马车,车辆直奔王府方向而去。
杨承祖还是第一次与钱夫人同车,车内垫着厚厚的褥子,丝毫感觉不到颠簸。对面是绝色美人,车内弥漫着某种不知名称的香料,整个人都感觉懒洋洋的。他不由将身子靠在车壁上,口内轻轻哼哼起小调来:
“种瓜的得瓜,种豆的收豆,谁种下仇恨……他自己遭殃。”
第三百八十三章乱起(二)
张嗣宗再次被架票的消息,是杨承祖回到王府不久之后听说的,看他那模样,仪卫司的人吓了一大跳。等到听说他经历了那场打砸,又保护了钱夫人后,有几个同僚便来说笑话打趣。只有陆炳面皮绷的比较紧,盯着杨承祖看了半天以后才道:“这伤口包扎的……实在是妙手。让小弟,再为大哥重新弄一下吧,可能好的会更快一些。”
等听到这个消息,杨承祖皱了皱眉头“二世祖在这个当口出事?这倒是巧了,听说还死了人?”
“是,张都督的亲信扈从张忠,被发现死在驿站里,是被人用刀刺死的。这案子现在闹的很大,衙门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我们锦衣卫也得出马。”王立本的一张脸已经成了苦瓜,这种案子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锦衣卫都不会落好,他能高兴才怪。
“不但被架了票,还死了人么?”杨承祖边听边琢磨着,只觉得伤口又有点疼了,“算了,你的人撤吧,别跟下去了。没什么用,我估计这事,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你们发现了什么怕是也改变不了,抓紧时间,往府里搬东西吧。”
“你是说?”
“恐怕就这一两天的事,让大家早点做准备吧。现在已经不是做事的时候,而是到了止损的时候了。多弄走一点是一点,多保住一些是一些。”
“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是不是……还能再努力一下?”王立本的胖脸抽搐了一下,干笑了两声
“杨仪正,你不清楚,我在家族里虽然是长房,可是从小就比较笨,除了会吃,别的做什么都做不好。读书读的不成,练武也练不好。出来做生意,也是马马虎虎,也就是勉强维持不赔本就好了,家里对我从寄以厚望,到我不出事就好。这种滋味,你是不明白的,就算当了这个百户,也是看我是长房子弟,不做点什么说不过去而抬举我的,说实话,我这次真的想做成点什么,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行,只是为了让家里人不再对我失望。我这件事,是真的用心了,甚至自己拿出钱来发赏钱,下面的儿郎,也真的用了命,或许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杨承祖拍拍他的肩头“王百宰,你的意思我明白的,不过事情到了现在这步,真的……已经没的玩了。你想想看金刀帮、铁拳门,你的命比他们加起来都要值钱,不要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地方。你有做事的心,将来就一定有事做,毕竟乱民不会在这里长期待下去,将来的安陆,还是我们的天下,到时候,你还怕没官做么?”
王立本也明白,自己是兴王这条船上的,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不管是为了家族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证明自己能行,都只能跟这条路跑下去了。杨承祖道:“你和你的人从现在开始,就负责一件事,帮着王府的人搬家。把能转移的人,都转移进来,能转移的家当,也都转移进来,我不想保住多少人命,但是只要是跟咱们有关系的,能保一点是一点。”
一挂挂大车,从四面八方向王府驶来,蒋氏王妃的亲族,王夫人的一些亲属,还有王府属官在本地的亲眷。这些关系散发开来,也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这多亏之前杨承祖用霹雳手段收粮,保证了府库的充盈,这么多人进来,也不至于有人真的会饿肚子。
王立本与徐震两人带着人手,在那里负责往来车辆人员的检查,徐震作为地头蛇,这次也算是孤注一掷,把本钱押在了兴王府上。如果这一宝押空,他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按说这么大的动静,本地官府肯定会有所察觉,只是从王立本那反馈来的消息汇总过来,现在的万同,还真是没有心思和精力,去顾忌王府了。
“骚乱已经开始了么?”
“是啊,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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