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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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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贴着脖颈处滑过。“有埋伏!”他本想大喊一声,让自己这些部下赶紧抄家伙,可是张了几次嘴,什么都没喊出来。

只觉得被那寒气滑过之处,渐渐有了痛意,忙用手一抓,触手冰凉粘腻,却是抓了一手血。

自己明明闪开了,怎么还会受伤?他带着这个疑惑,又是一把,这回的血比上次还多一些,可不等他摸第三把,就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四肢不听调度,铁塔般的身子,就那么堆金山倒玉柱相仿,轰然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从来人出刀偷袭,到这汉子中刀丧命,前后也不过是须臾之间,其他人没等看明白,首领已经被砍倒。箱子内根本不是什么银子,而是一个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的俊后生,手中提了口狭锋单刀就那么跳将出来,直如赵子龙单骑救主,又似马孟起潼关鏖兵,直将这些个匪人看的目瞪口呆。

杨承祖这番计划,却来自他当年玩游戏帝国时代中的一个剧情,蒙古人用这种手段,刺杀了波斯帝国的皇帝,导致对方群龙无首,自己趁机发兵。、

在游戏中,承担这种任务的死士,一击奏效之后,自己也难免乱刀分尸。可是今天他这情形与游戏中并无可比性,一刀之后,群匪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却趁此机会大喊一声“抓强盗,救县尊!”说罢一马当先,直向楼梯上冲去。

这香满楼是二层建筑,县尊等人都在楼上被关着,这些趟将见了银子,没人还留在楼上看肉票,生怕下去晚了,这钱财自己少分一份。为首的大汉走到箱子之前验看,其他人跟的也紧,十几条汉子中,六七人下了楼,剩下的挤在楼梯的最后几阶上。

杨承祖是第一次正式临阵,说心里不紧张,是谎言,但他呼吸步伐皆处在平稳的临界线,跳出来之后眼看对方已经反应过来,就不再盲目冲锋,而是将一口绣春刀反握,迎着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的汉子朝前踏步。

别看对方人数为多,可是此时此刻,杨承祖灵台一片清明,心内竟是没有半点慌乱之意,嘴里轻轻的敲起了锣鼓经。

这戏台上的锣鼓经,是他前世从小练就的基本功,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只要锣鼓经不乱,他的步子就不会乱。浑身放松,镇定,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今天的香满楼,杨承祖才是主角,至于其他人,都只是龙套。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慢慢前移,口内已经轻轻哼起了“高祖爷咸阳登大宝,一统山河乐唐尧……”

那些汉子眼看他这么不疾不徐的过来,虽只一人,却似有千军万马一般,竟是将这些人吓的呼吸紊乱,心神不定。尤其他又一刀斩了首领,其他人如何不惧?只听有人忍不住大喝道:“一起上,砍死他!”

要说这十几人一齐发难,杨承祖不是三头六臂,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可是他们全被眼前的一幕闹的懵了,没人组织,不知道该当如何应对,有的想提刀交手,有的想转身就跑,有的还想去挟持人质,整个队伍乱成了一锅粥。在那汉子发喊时,杨承祖已经就这么走入他们队伍之内。

人乱,他不乱。

“到如今出了个奸曹操,上欺天子下压群僚。”一声悠扬的唱腔,在此时此地,显的格外的诡异。

一柄铁刀兜头剁下,杨承祖略一歪身,闪过刀锋,被刀锋扬起的鬓发还未落下,又再度扬起,因为他身形前挤,如鱼过隙,耳锤刮擦着那人大臂,身子紧贴着那人侧身,手中绣春刀从那人胸下而上,他看不见刀,因为视线被那人大臂挡住,但他知道,他的刀,已经轻轻划过对方的咽喉,于是收了回来,依旧是反握手中。

他这绣春刀属于短兵,分量也轻,因为锦衣办案,格斗的时候多半发生在胡同窄巷之中,长兵重兵,都不利于施展,这种兵器最为趁手。而在这种人堆中混战,也正是绣春刀合用的场合。

那些汉子手中的铁刀,论分量都比绣春刀为重,可是施展起来占的空间也大,近身撕杀,并不如绣春刀好用。

更重要的是他们出刀慢,走步也慢。

绣春刀之快,快如百花齐放,铁刀之慢,慢过枯树泔土。

中刀的汉子用手捂着喉咙,一脸不平之色,却已经缓缓倒地。几乎就在同时,另一柄刀已经斩向杨承祖头顶,他无暇闪躲,身朝前进,左拳直击,砸在那刀的刀面上,两相来力而互阻,两相来力而互吞,铁刀被打的歪了,只砍中他的肩膀,却掠开了脑袋。

肩头一痛,然而也仅仅是一痛而已,那件铁甲良好的发挥了作用,单刀并不得入,趁对手一愣之时,绣春刀自下而上,划了个半圆,正中那人拿刀的手臂。这刀轻松划破了那人的衣衫接着是皮肤大筋最后是骨头,直入快刀切牛油一般混不费力,一路上挑……血光飞溅,半条手臂带着钢刀一起落在地上。那汉子以左手抱住残臂在地上打滚,而杨承祖却已经一步而起,从他身上跳过去,已经走上了楼梯。

顺着绣春刀的刀身,一滴滴血珠滚落。

“我有心替主把贼扫,手中缺少,那杀人的刀!”

这一声甩腔悠扬,若是在前世的舞台上,包准是个碰头好。

一连放倒两个,又猛的一矮身,从背后斩来的刀落了空,却收刀不及,正劈在柱子上,传来嗡嗡之声,杨承祖并不回身,只反手一刀回刺,听声音约莫是伤到了人,拔刀疾走,刀光带着血珠在空中划出一刀圆弧,却是将一名拦在面前的贼人的手腕猛然斩落。

他也不追亡逐北,只是谁挡自己的路,自己就赏他一刀。

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这不是一句诗,更是一种刀法的境界,刀过水,水下无阻自然流。

于是刀过人身,同样无阻。

杨承祖踏楼上,两道呼啸是铁刀壮汉,左右夹击是包抄之势,双刀交错,是一字乂。

前面没路了吗?

当。

绣春刀反手而起,随臂而高,脱手凌空,杨承祖右脚踩中左边人膝盖,左手抓住右边人手腕,一脚横蹬,一手回拉,右手迎空,五指握势尽而下落的绣春刀,细如蝉翼的刀身如一圈绕指柔缠住左边人脑袋,一圈,刀回,血溅,人头落。

臂斩。

绣春刀紧贴小臂,斩在又一人脖颈,被踩碎了膝盖倒地的他顷刻滚落。

……

杨承祖一路向上,身子如鹞鹰扑腾,单手抓住楼梯口最后一人,绣春刀随着杨承祖从那人眉眼滑过后脑,收刀,毙最后一人。

“县尊莫惊,滑县锦衣百户杨承祖在此,助你擒贼,试看今天哪个能伤你分毫!”

第八章马到成功

他这报号的嗓门气口,可不是随意为之,而是借用了多年唱戏的舞台经验,加上这具肉身的本钱又好,一口气喊出来,气势十足。上面几位姑娘原本已经被这番突如其来的撕杀吓没了脉,瘫软在那不能动弹。可是见他这拉刀,亮相,报名的模样,却都把眼睛落在这个年轻百户头上,暗叫可惜,这么个俊后生,怎么就不知道清楼的好处?若是他肯常来,自己可以不收他的钱,也要陪他一晚上。

除了造型摆的好,杨承祖这一喊,也有自己的用意。他不是个愣头青,当初在京剧团时,也没少和人打交道,于人情世故并不陌生。张嘉印在这种地方被人绑了,无论如何都是好说不好听的事。自己救了他的命不过算是半个恩公,若是能救了他的前途,那才能真正算是他的恩人。

他这一喊,等于是把锦衣卫救人,说成了配合张嘉印的工作。那么他的被绑,也完全可以算成是身入虎穴,不避凶险,为民除害,不但不是过失,反倒是大大的功劳。

若是他光喊救人,张嘉印未必肯应承,毕竟他是两榜出身,对于名声二字看的最重。被个锦衣鹰犬,从清楼里救出来,那今后还怎么有脸牧守一方,教化小民?可是听杨承祖这一喊,他心内大为舒畅,这锦衣卫倒是个眉眼通挑会说话的,这一句话,就把问题的性质给改变了,当真是人才难得。

忙接口道:“杨百宰,本官在此,你不必急着救我,先擒贼为妙,这些都是白莲教匪,不可走了一个。”他见几个匪徒提着刀杀上楼来,生怕杨百宰光顾着救自己,被土匪捅了黑刀,自己怕是又要沦落成肉票了。

白莲教?杨承祖心中暗喜,果然花花轿子人抬人,张大老爷一句话,把他们定成白莲教,这回出兵就有说辞了。终有明一朝,白莲教始终是大明的心腹顽疾,其坚持认为龙凤皇帝韩林儿才是国朝正统,从佛母唐赛儿那一代,就一直从事着颠覆大明这一祸国殃民的行动,并乐此不疲。

事实上,白莲教的影响一直延伸到了清朝,于清乾隆时期,还爆发过大规模白莲起义,把绿营和八旗打的落花流水,直到组织团练,才将其消灭下去。于大明而言,军功里目前北虏最重,女直次一等,南倭更次一等。不过以上这三者,和地处河南的锦衣卫,没什么关系,对他们而言,白莲首级,才是最值钱的。

可他们再如何嚣张,也不能随便把个路人就定义成白莲教然后拿了去。事实上,由于白莲教徒和当时大明其他民间合法半合法的教门混杂一处,即便你真知道他是白莲教,也未必能动的了他,因为他同时可能是其他教门的教徒,而那些教门是合法的,不能抓捕。

在这种情况下,张嘉印的背书就比较重要了,他是堂堂国朝两榜,进士及第,腰把子在那放着。他说谁是白莲教,难道朝廷还会为这个跟他仔细核实么,那就是对他及他的座师有意见,问题的性质就变了。

咬死了这些人是白莲教,在叙功的时候,就得按白莲教颁赏,这十几个汉子,就是十几个会走的元宝,哪能放的过。

张县尊那一声“先抓贼,后救我。”充分显示出一位国朝父母官的光辉形象,不惧死生,不畏刀斧,赤胆忠心彪日月,铁胆钢骨傲乾坤。在未来的很多年内,张县令都是滑县百姓心中的楷模,每每有老人说起往事时,就会说一句,“当年张县尊,那才是真正的好汉啊,万马军中不皱眉头,几百个白莲贼围攻他,他还是要求先杀贼,后救他,好样的啊。”

在后世的记载中,这场战役的场合,已经从香满楼,转移到了滑县城外的白马坡,杨承祖也变成了关云长一般斩颜良诛文丑的狠角色。只不过现在的杨承祖,完全是依靠着楼梯的地形优势,才牢牢守住这一防线。

这个时代或许存在单丁打百的豪杰,但杨承祖显然不在其中,他最多算是一个好拳棒的好汉级别,离无双猛将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好在这楼梯最多是容两三人并行,如果用来格斗的话,那么两人并排就是他的极限,再多一个,就要考虑误伤的问题。

而那些匪徒,并不是都选择冲上楼来挟持人质,而是有的想要突围,有的则已经和其他锦衣及衙役开始交手,真正往楼上冲的并不多。杨承祖以一对二,对面一个是那麻三哥,另外一个是条黑脸汉子,全都是好汉级别的人物,两口滚刀使的精熟,并非是好相与的敌手。

杨承祖占据了地利,始终是以上压下,两方战了个平手。他要是把人放上来,或许依靠步法,也有希望将之搏杀。但是今天这个舞台,他不能退,不能避。他得让张嘉印看见,自己是为了他,死死的守住楼梯口,没让任何一个凶徒冲上来行刺,因此明知道这种格斗并不利于他的刀法发挥,他也得死死的咬住。

如仙姑娘在这个时候却发挥了奇兵的作用,将果盘点心,茶壶花瓶,不停的向下面扔去。那两个条好汉,既要考虑杨承祖的刀,又要考虑这些无所不在的暗器,被弄的狼狈不堪,不由表子贱货的乱骂,麻三更道:“贱人,你敢帮着这小子对付我,待会我杀上去,非草烂了你不可!啊!”

他光顾着骂,不防就被杨承祖在肩上砍了一刀,而他的铁刀虽然也砍在杨承祖身上,却只砍破了外面的短衫,砍不动里面的铠甲。这时候连九娘都看出来门道,吩咐着香满楼的乌龟打手们,配合着县衙门的人一起围攻。

她这香满楼的护院里,着实有几位好拳棒的汉子,甚至连白马双侠这等江湖上有名气的人物,也在她这里拿月俸。武林高手不能当饭吃,混不上正经官身,要么去当强盗,要么就得到这地方当护院。原本只是担心来人是锦衣卫,不敢动武硬抗。这回见衙门的人已经出手,而且出了人命,也就没什么可顾忌了。

有这些人上手,这十几个汉子顿时遮拦不住,不是被砍翻在地,就是自己扔了兵器认栽。那麻老三和黑脸汉子久战无功,虽然连砍了杨承祖几刀,但是都被铁甲挡下,并没能伤到人,自己身上却是实打实开了口子,眼看不利,大吼一声,向下便冲。

杨承祖大喝一声“不可走了人!”就待追下去,宋连升却道:“不必急,他们一个都走不了。用暗器。”

只见十几个石灰包从四面八方打将过去,顿时打了个烟雾升腾,那两人不及防范,脸上一脸石灰,眼睛睁不开,本事就减了一半。再有人拿着长杆套索四下一兜,也就捆了个结实。

盗贼一去,自然就有衙役们不顾死生,赴汤蹈火前去营救各位老爷,小小的楼梯顿时挤声一团,三班衙役你争我夺,几欲互殴,而方才单刀独挡威风八面的杨承祖,却一头冲进后面的卧房里,抓过一个痰盂,没命的呕吐起来。

第九章不收你银子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混藏身俱名。这种话说来轻松,写来飘逸,但能否做到,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当然,确实有人天赋异禀,谈笑杀人面不变色,但是杨承祖显然不在这等异人范畴之内。

他两世为人,前世戏班的经历,加上这一世继承肉身记忆,让他拥有一身好功夫,可是方才这场撕杀却是他生平第一遭杀人。这不是杀鸡杀狗,而是实打实的杀人。

方才格斗之时,不是敌死就是我活,尤其是单刀据楼时,精神高度紧张,脑子里转的完全就是自己的刀该怎么劈,敌人的刀来,自己又该怎么办,还能撑的住。眼下强敌一去,绷紧的神经一松懈下来,再难自制,吐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就在他阵阵头晕眼花时,只闻一阵香风浮动,一只纤细洁白的玉手从后伸来,手上拿着的是一方大红手帕,上面绣着什么图案顾不上看,只觉得香粉味道扑鼻。他接过手帕在脸上抹了两把,这才回头看去,见正是方才在后面丢茶壶助阵的如仙姑娘。

他方才只顾了吐,没注意去的是哪,此时才发觉,自己所处的,应该正是一位女子的闺房。见房里陈设在滑县这地方,就得算是一流,只是颜色略嫌艳丽,而床上一片凌乱,似乎证明了,之前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如仙脸上表情淡定“这是我的房子,昨天他们绑了县尊以后,妈妈就让我们陪这些人喝酒。生怕他们一个恼了,就砸了这香满楼,或是杀伤那些老爷。他们倒是很警醒,不碰我们,可是到后来,那个当头的,就是被你一刀劈了的那个,就把我弄进房里了。怎么,是不是看不起我,嫌我脏了?希望我的手帕,没弄脏你的脸。”

她语气虽然十分淡定,但是话里隐藏的那种情绪,还是被杨承祖捕捉到了。按说这种行当,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生张熟魏送往迎来,本就是常态,犯的上跟自己说的这么清楚么?

他却不知道,如仙虽然是滑县花魁般的人物,见的男人非富即贵,可是今天,却依旧被他杨承祖杨百宰的英姿所慑服,换句话说,八十老娘倒绷婴儿,这位如仙娘子,动心了。

这说来其实也不奇怪,如今的大明,总结起来就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那些文人墨客,指点江山激昂文字,或是酒后乱写狂涂,把当朝上下喷一个体无完肤,莫非真的就是热血轻狂,不知轻重?

当然不是,那是他在表演捞声望呢。不管是当场挥毫为美人做画一幅,还是吟诗一首,为的都是得佳人青睐,成就一段良缘。若是把那佳人换成腰粗如水桶的河东狮,保证半点诗情画意都不见,喝多少酒,也只会吐,而不会写半个文字。

批评朝政,是因为当下的大明鱼论管制松散,喷朝廷不但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还能为自己捞取名声,也就是变相的养望。一般都是文人,在另一个时空我靼清的年代,个个都老实的跟孙子似的,这些狂态都没了。是文化水平不足?无非就是大清真敢杀人而已。

像是泰州学派的祖师爷王艮,第一次去见心学祖师王阳明求学的时候,头上戴着纸糊的高冠,一身宽袍大袖,踩着木屐,俨然魏晋风骨,结果王阳明就说他只不过是借着奇装异服来发泄自己对社会的不满。

譬如苏州府张献翼,爱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出行,袖子里头装五部假胡子,心情好了,就把红色的胡子装起来,心情不好,就装白色的胡子。这全都能归入表演行列,都是靠各种表演博出位。

而这个时空里虽然还没有京剧,可是南戏却是大红大紫,南戏的武生,能勾的那些大家闺秀春心萌动,暗赠表记,若是防范不严,甚至能做出有辱门风之事,这可不光是个长相俊俏的问题,正经就是人家会表演。

要比这个,杨承祖吃亏么?他在后世受过系统的舞台表演训练,尤其还是从小坐科,动作上不但美观大方,而且突显英武之气。若说文人墨客挥毫泼墨,是靠着文才征服女人,他则是靠着自己的铁胆豪情,让如仙沉迷其中。

一个迎来送往几年的花魁,她见过的文人多了,对其嘴脸十分了解,真要是展露才学,反倒是于她面前没什么用处。

杨承祖的英雄侠气,让这命运坎坷的红牌姑娘,心内的某根弦,被狠狠触动了一下。否则的话,外面有现成的大老爷张嘉印正需要美人的关怀和安慰,她犯的上进来给杨承祖递手帕么?后者不过是个小小锦衣,前者可是能让香满楼兴旺或关张的县令父母官。

关心则乱,她见杨承祖扫了一眼那凌乱的床铺,心里就莫名一酸。终归是这个见不得人的营生,也许在他心里,自己这番好意,只被当成驴肝肺,说不定还嫌自己脏呢。哪知杨承祖,将手帕往怀里一揣,朝她微笑道“我只怕姐姐嫌了兄弟我脏呢。我们锦衣卫的名号,自己心里有数恐怕平日,姐姐背后还没少骂我呢。”

见他如此上路,居然张口就叫起姐姐,如仙只觉心里一甜,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她往日里不知要笑多少次,可唯有这次,笑的最为甜蜜,也最为动人。“你要是吐够了,就赶紧出去吧,他们都赶着给知县买好,你这正主却分不上功劳,那可就亏大发了。”

“我这么一吐,怕是丢了大人了吧。再出去,不知道被怎么笑话呢。”

如仙却上前一步,将头靠在他耳边道:“外面那几个老爷们吐的比你还厉害,你这么一吐,反倒是与他们拉近了关系。若是你不吐,就凭你这英雄神武的劲头,不是把老爷们的风头都压下去了,他们心里才要记恨你。正经是你这一吐,才算是对的起自己。赶快出去,别让那群小人分了你的功。若是你不嫌我脏,就来找我……我不收你的银子。”

第十章掌卫事

杨承祖从房内出来时,见这楼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三班衙役经过彼此之间的激烈搏斗,总算全伙冲到楼上。除了两个身体略弱,被挤下楼去跌伤了腿,其他人倒是没什么。而六房书办吏员们,也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楼上,围着各自的上官不住问安。那些锦衣卫及军余反被挤在了外头,连圈子都进不去。

宋连升见他出来,忙过去问道:“大侄子,你怎么样?刚才杀的凶险,你没受伤吧?”

杨承祖方才脑子都在撕杀上,真没空注意自己受没受伤,这时才检查周身,发现身上被砍了几刀,好在都劈在甲上,没伤到自己。笑道:“还好,他们那刀太孬,砍不动这甲,最多是有点疼,伤不了我。咱的人怎么样,伤亡大不大?”

他最担心的就是伤亡太大,如果死伤过重,这仗怎么也是亏。他垫的可都是自己的钱,而伤亡等等,都得要抚恤汤药,烧埋银子。杀了人,也要按人头给予奖金,如果死伤人手过多,自己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再说那些都是军余家属要是堵着门来骂,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办。

宋连升道:“放心吧,咱的人没什么伤亡。这帮小子都是打惯了野架出身,个个滑头着呢。又是石灰包,又是下黑手,懂得进退,没受损伤。正经是衙门那位铁中英铁班头,我看是不成了。”

铁中英出身少林俗家,在少室山本山学艺,跟随少林大师学过武艺,号称滑县城中枪棒第一,手上胜过许多好汉。他是有真本领的,几次与锦衣卫的斗殴中,锦衣也得承认,一对一个没人是他对手。杨承祖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场合翻了船。宋连升道:“这怪谁?这是玩命,不是比武,他是一条好汉不假,可惜却没经过沙场。按着比武那么玩命,不是找死么”

大明这时候的武艺中,枪棒本就是一家。日常斗殴中,大家都尽量用棍而不用枪,到了拼命的时候再安个枪头,使法没有太大分别,为的就是尽量避免伤亡。

快意恩仇,谈笑杀人,那是话本里的故事,大明是有王法的地方。后世万历时期,南派武术大家程宗猷比武杀人,照样得潜逃到塞外十几年不敢回家,一代心意拳大师戴伯苗,也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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