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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雄天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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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兴心里苦恼的叹了口气,听吕师虎的口气,贾似道已经和吕文德完全联手了。就等这场大战结束,便要强势入主四川,收拾一票川中地头蛇了。而这场龙蛇之争的后果,陈德兴别的不知,刘整叛宋替蒙古谋攻襄阳的事情,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蒙哥之死和接下来的蒙古内讧,本来应该是南宋奋发崛起的最后机会。可是贾似道或许还有临安的那位官家看到的却不是北伐中原,而是如何将日益做大的武臣势力打压下去,将萌芽中的藩镇瓦解掉,恢复大宋以文御武的传统。
只是他们何曾想过,大宋的武臣,并不是人人都如岳武穆、余樵隐(武转文)那样忠顺可欺的。
实际上,理宗和贾似道忙活了好几年,惹出刘整叛乱这样的祸事,也没有真正把兵权从军阀手中收回。不过是打压了京湖、四川的军阀,让两淮安丰的军阀做大!而两淮将门在日后忽必烈灭宋战争中,也纷纷投降蒙古,步了刘整的后尘!
看来这历史,到目前为止,还是在原有的轨道上继续向前滑行……
这个时候,陈德兴也只有向安丰一系,还有贾似道表一下忠心了。他站起身,冲着吕师虎拱手道:“慕班兄,在下是安丰人,吕世翁是我的长辈。贾宣抚……要不了多久也是我的长辈了。你说我会站在谁一边?只是川中的事情有些复杂,蒙古鞑子还据着成都府路和利州路……待兄弟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就和世兄同去一趟江陵见宣抚吧。”
吕师虎静静的听着,半晌之后才是一笑:“好,那么愚兄就先回涪州……等过一阵子,我们同去江陵府。”
陈德兴起身相送,刚到了都统司衙署二门,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还听见了陆虎的大嗓门:“大哥,大哥!宣抚司的江学士到码头上了!”
陈德兴回头看看吕师虎,吕师虎摇摇头,笑道:“俺就不见这位江学士了……涪州那边急得不行,真是一刻都不能耽误了。”
……
江万里见到陈德兴的时候,陈德兴已经换上了寻常的袍服,虽然朴素但是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累日的征战和忙碌之后,陈德兴诺大的身躯也有些消瘦,看上去倒多了几分儒雅。
“下官见过学士。”陈德兴仍旧叉手一礼,没有行什么叩拜大礼。
这回江万里是轻舟简从而来,身边没有什么名士跟随,因而也不摆什么学士的谱,很随便的一挥手:“庆之何须多礼。”说着就很热情地上前拉着陈德兴手,“这一次要是没有庆之你,老夫和蒲宣抚都不知道怎么下台了。”
陈德兴只是笑笑,伸手做了个肃客的手势,自有陈德兴的亲卫牵来了两匹骏马,都是那日在磨石岭缴获的。
江万里虽是文官,却也粗通弓马,当下就翻身而上,和陈德兴并辔而进了。
“庆之,你可知蒙哥已经死了么?”江万里知道陈德兴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开口就入了主题。
“不知……”陈德兴没有说实话,脸上还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据被咱们扣留的汪田哥说,蒙哥当日在南沱场前线督战,被你的天雷箭炸了个正着,一条性命当场就送掉了。庆之啊,你的功劳可真称得上是南渡以来第一了!”
听了江万里的话,陈德兴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南渡以来功劳卓绝的武臣好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被害死就是郁郁而亡!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四川将门之祖的吴玠、吴璘两兄弟了。吴家将门的富贵好歹维持了三代,最后因为吴曦造反而失去。而吴家将门长保权势的诀窍就是牢牢抓住兵权不放!
“此外,汪田哥还提议咱们和蒙古议和,庆之,你怎么看啊?”
什么?还要议和?是不是还要来个杀兴始可言和?
陈德兴心中这么想,脸上却声色不露,只是笑道:“是战是和,下官一介武夫岂能过问?下官乃是奉旨西征的,只知道为官家破北虏,恢复四川。”
江万里点点头,陈德兴看起来比岳飞聪明,不会跳出来当议和的障碍。有这样的态度,再加上升国公主这层保险,杀兴始可言和的事情,该是不会发生的。
“眼下和局只是初启,到底能谈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江万里和陈德兴已经到了广阳岛堡城外的霹雳水军大营了,日前被俘虏的蒙古女人和蒙古汉军就关押在这里。有一片单独的区域,用栅栏圈起来,而且隔成了两个部分,将男女分别关押。
“那些就是你在南沱场和磨石岭抓来的俘虏?”江万里抬手一指那个被栅栏圈起来的区域,随即他的眉头突然拧起。原来他看见了几个高高竖起的木椿,木椿上插着几个半死不活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插上去的,现在还有气无力的哀嚎着!
张弘范这个时候就站在木椿子下面,隔着栅栏在给一群显然是受了惊吓的蒙古汉军战俘训话。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给鞑子当狗,这就是下场!你们想想清楚,鞑子到底是怎么待俺们汉人的?有气了就打俺们撒气!没钱使了就夺俺们的家产!看上俺们的妻子姐妹女儿,也不管年纪大小有没有婆家,直接就让俺们送去给他们谁!俺们稍有反抗,他们就是一顿烧杀,而且还株连家人邻里,一人反抗鞑子,全家都要杀绝!现在倒好,还要杀俺们汉人吃肉!这样的禽兽,居然还有人想去投靠,这等没心没肺的汉奸,就该被活活钉死!”
“对!就该活活钉死!”栅栏里面马上就有人大喊着应声,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吼道,“俺爹俺娘都是叫鞑子杀掉的,俺是被逼着当汉奸的!”他一指其中一个钉在木椿上的人,“这个人是汪惟贤,是大汉奸汪田哥的儿子,他们汪家不仅投了鞑子甘当走狗,还自称是甚汪古人,连祖宗都不要了!”
“对,汪家的人个个都该钉死!”
“钉死也便宜,该活活割肉!”
群情顿时激昂起来,这些汉军俘虏都是知道蒙古人怎么杀新附军吃肉的,他们自己也吃过!都以为会是下一批被吃的,现在很少有人不恨蒙古的!而且,他们都见识过不可一世的蒙古勇士是怎么被陈家军击败的,这心理自然起了变化,对他们进行大汉族主义洗脑就容易多了。
“好!说得好!”张弘范不知道从什么拿出把刀子,冲着说要割汪惟贤肉的那人招招手,“你过来,割一块汉奸的肉吃!”他目光阴沉的扫视着栅栏里面的每一个蒙古汉军战俘,“你们每一个人都来割一块肉吃!”
江万里完全被这一幕给镇住了,回头看看陈德兴:“庆……庆之,你,你这是……”
陈德兴只是淡淡一笑:“只是投名状而已。”
第201章他比岳飞狠
“啊,饶了俺吧,疼啊!老天爷啊!啊……”
这是一个人在挨刀,不是一刀,而是无数刀!栅栏里面,被俘虏的蒙古汉军战俘每一个人都要来割,割完以后当着陈德兴、张弘范,还有一个吐得连酸水都要出来的江万里的面把割下来的肉吃下去!
当然,一个汪惟贤是没有多少肉的,好在还有史天泽的侄子史权可以吃……他现在也被活活钉在木椿上,正在破口大骂,不是骂陈德兴,而是在骂自己的堂弟史彬!
“史彬,你个混帐王八蛋,你卖我,你不配姓史,不配当史天泽的儿子,我们永清史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种忤逆不孝的混蛋……”
史天泽的第八子史彬这个时候已经穿上了大宋的红色战袄,头戴范阳笠,挺胸凸肚站在张弘范身后,一脸决绝的看着被他出卖的堂兄——原来史权和汪惟贤两人和六个被俘的蒙古汉军军官,图谋越狱逃跑。结果却被史彬和另外三人一起出卖,这才有了现在这场活吃汉奸的大戏。
张弘范挥挥手,几个军卒这就上去堵了史权的嘴,然后他又皮笑肉不笑的对史彬道:“史彬,你说几句吧。”
“嗯。”
五短身材的史彬点点头,扯开嗓子,满腔怒火地指着史权就道:“他说的没错,俺不当史天泽的儿子了,俺不当永清史家的人了。因为俺现在知道了有民族有国家!俺是堂堂的汉人,岂可给凶蛮的鞑子做狗?
史天泽和永清史家这么些年就是在给鞑子当狗!一边帮着鞑子欺负北地汉人,把他们仅有的一点家财夺了,把他们的妻女也夺了,都拿去孝敬鞑子!还把北地汉人的青壮强征来当兵,来填南朝的沟壑!结果又换来了什么好处?俺们史家的儿郎还不是被鞑子大汗当成一钱汉,利用完了就扔……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就是因为民族!鞑子大汗是蒙古族,俺们是汉族!俺们这些当汉奸天天在幻想四海一家,幻想鞑子大汗会把俺们当成自己人。其实是不可能的,俺们和蒙哥不是一个族!只要鞑子在中原一日,就算汉奸当到永清史家这样的地步,也是一条狗!是狗!不是人!”
“对!鞑子从来没有把俺们北地汉人当成人!”张弘范重重点头,一指那些汉军俘虏,“你们谁没有受过鞑子的欺负?你们谁没有亲人被鞑子杀害?”
“俺们都叫鞑子害苦啦!”
一个面相老实巴交的汉子开口应道,然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控诉道:“俺爷,俺爹都是叫鞑子捉去填沟了,俺从小就跟着俺娘讨饭,结果俺娘被一个甚么达鲁花赤看上了,不是去做小老婆,是要抓俺娘去喂他的狗!这帮狗鞑子是人吗?他们还是人吗?”
“不是人!”
“杀光鞑子!”
“俺们和鞑子不共戴天!”
口号声霎时响起,先是负责看守的霹雳水军军将在吼,然后被感染的战俘们也都吼了起来。北地汉人自然是被蒙古人、色目人欺负惨了的。看看蒙古人自己统计的北地汉人户口数量就知道了,比起女真人的金国减少了90%!而作为蒙宋交兵主战场之一的四川成都平原,人口损失更是高达97%以上,历史上直到元末明初都没有恢复元气,以至于明玉珍大夏国只能建都在川东山区的重庆府。
当然,这种血腥杀戮,在后世许多人看来是什么民族融合。呃,身为共产党员的陈德兴的前世其实也是抱有这种看法的。但是此时的绝大多数汉人,特别是北地和四川的汉人,并不认同这样的意见。他们的心中都有一颗仇恨的火种,陈德兴的洗脑,只是给这颗火种浇上了热油!
虽然用的手段极端,但是短期的效果却是好到了极点的。看到满场几乎沸腾起来的气氛,江万里也只有一声长叹。想要陈德兴将这些俘虏交还给蒙古人是不可能了,就算上面硬派下来,这些脑子都晕乎起来的家伙还肯回去给蒙古人当牛做马?这个陈德兴的手段,看来比当年的岳武穆狠多了,他要是有岳武穆的兵力和地盘,肯定能把金兀术捉了来吃肉。
风波亭那个地方,大概只能让秦长脚自己去了!
……
广阳岛的堡寨现在完全变成了霹雳水军的天下,原来驻扎在此的播州军已经不见了踪影。原因无他,就是给陈德兴赶走的。
张世杰带来的厨子现在还在陈德兴军中,负责小灶病号饭,有客来访的时候也会整治些酒菜。陈德兴借花献佛,就令其备了酒席,招待来访的江万里。
不过席间的气氛却是有的阴沉,江万里一脸晦气,什么胃口也没有——刚刚见识了活吃人肉,还吐了一地,连胃酸都吐没了,还吃什么吃啊?而且陈德兴已经摆出了一副跋扈到极点的态度,想要他交人是不可能了。反正他江万里办不成功这事儿,估计整个四川也没什么人能治住陈德兴了。最多就是上奏临安向官家告刁状。
不过这个刁状江万里是无论如何不会参与的……陈德兴跋扈一点又能怎么样?蒙哥是他做掉的,蒙古的十万大军是他打败的,可以说赵宋江山都是他帮着保住的。而且他和升国公主又是两情相悦。只要回了临安娶了公主,谁还能动他分毫?
当今官家小心眼是没错,但是护短也是出名的,赵禥这个戆大因为是官家的嫡亲侄子就能当太子,贾似道这个纨绔也因为是贾贵妃的弟弟升官升得飞快,陈德兴这点跋扈算个甚?对了,还有陈德兴那个考进士考出瘾的老爹现在不也飞黄腾达了?将来少不了一柄清凉伞,多半还和贾似道是一党!
知道内幕的江万里,当然不会在陈德兴面前端什么士大夫的臭架子,那是大庭广众下做给人看的,不是关起门来讨没趣的。
“庆之,老夫不日就要去江陵了……四川这里,老夫也算功德圆满。”江万里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蒙哥汗的死讯,暂时还传不到鞑子中路军那边,京湖一带没准还有大战。你的霹雳水军,还能上阵吗?”
陈德兴饮了口粗劣的米酒,思索了片刻,摇摇头道:“实不相瞒,霹雳水军在南沱场、磨石岭两战中损失不小,不仅是伤亡,还损失了不少衣甲器械。从扬州带来的天雷也消耗一空,没有几个月的整补,只怕难上战场了。”
这个话半真半假,损失消耗是有的,但是绝没有到难上战场的地步。不过为了将来的大事打算,陈德兴还是打算保持一些实力,器械甲胄也要多多储备。
“需要整补多少?”江万里问道。京湖日前有消息传来,忽必烈的十万大军已经过了淮河。说不定会直逼长江,到时候恐怕还得陈家军出马。所以江万里并没有因为方才陈德兴的跋扈在器械甲胄的补给上给他穿小鞋——现在四川已经奏捷,若是京湖也打赢了,他这个参议自然功不可没,入朝以后还怕没有清凉伞?何苦和一个小辈计较坏了大事?
“需要8000只强弩,二十万支箭簇。还需要白米一万石,布两万匹,铜两万贯。”
“8000只神臂么?”
“不是神臂,是下官自己琢磨出来的,叫做枪托式弓弩。”陈德兴对守护在他身后,名叫蒙起的少年兵道,“去把新做的弩拿来。”
随着陈德兴出阵的队伍中也有一些木匠,是会做弩的。陈德兴在路上画了个枪托式弓弩的图纸——其实就是在弩机上面安装一个木头枪托,前弩身下还加了战术握把,以提高瞄准稳定性。同时还适当降低了弦力,不再追求远距离的杀伤力,只求在40步内射穿蒙古怯薛军的甲胄。
“这个弩……哦,好像也不难弄。”江万里从蒙起手中接过枪托式弓弩摆弄几下,笑着点点头,“好吧,8000只是吧?包在老夫身上,年内总能有3000只,剩下的明年春天给你。至于二十万支箭簇,一万石白米和两万匹布马上就有,这个重庆府有库存。不过铜钱可不好办,现在四川财赋总领是吕节使,你找他去要吧。”
陈德兴点点头。江万里又道:“老夫也提一个条件吧。”
“单凭吩咐,只要下官可以做到,绝不推辞。”陈德兴正色道。
江万里道:“若是下游有警,霹雳水军的20艘桨船必须立即出动,不得耽搁!”
“下官一定照办。”陈德兴思索了一下,便点头应了下来。出动20艘三层桨座舰不过动用5200人。广阳岛这里仍然有万人以上的大军。只要让刘和尚和陆虎留守,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眼下下游也不是立即就会有危机的,只要再给自己几个月,霹雳水军就会比现在更强大,同时自己对霹雳水军的掌握也会更加牢固。
第202章功成名就武转文
当保康军节度使,四川制置副使,总领四川财赋,兼知重庆府吕文德来到广阳岛上的时候。
这座小小的岛屿上,正是热火朝天。
大队大队的士兵,正光着膀子,就穿一件寻常百姓夏天常穿的白布汗褂子,下面配一条麻布裤子,头上戴着宋军制式的毡帽。上万人就这样穿戴整齐站在操场上,头顶上是不亚于初秋依然火热的骄阳。站在一列列士兵面前的,是身穿红色战袄,挎着宝剑弯刀的军官。一种军队特有的严整肃杀,就这样展露无遗。
正在进行的是队列训练,这可不是为了卖相好看。
从冷兵器时代直到后来的后膛枪时代来临之前,战场上是没有趴着打仗的,就是松散的散兵队列也不是主流,大部分的步兵乃至骑兵,都是排出严整的队形行军或上阵厮杀的。
而这支陈家军现在所采用的战术——天雷、强弩、长枪、掷弹相结合的战术,更加需要严整的战阵和各兵种之间的密切配合。可以说,陈家军的陆上战斗,靠得不是个人的勇武,而是将万人合一的集体的力量。为了做到这一点,陈家军的训练强度极高,在这个时代全世界的军队之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若是寻常的宋军被这般训练,恐怕十有八九就该营啸哗变了。但是在陈家军,配合高强度训练的还有种种洗脑子的手段让陈家军将士的大脑,始终被对蒙古鞑子的刻骨仇恨占据。同时,当然还有优于寻常宋军的伙食供应,还有比较公正的赏罚体系。
一个上午的训练已经接近了尾声,就在陈家军大营校场之侧,已经腾出一大片空地,上铺着芦席。百多号系着白色围裙的军中厨子。正守在一口口巨大无比的铁锅前面儿。每个铁锅中,都冒着诱人的香气。锅盖已经打开了,每个锅里不是堆成小山状的咸鱼烧肉,就是什么蔬菜酱菜。
此时南宋的经济虽然发达,但是连年征战之下,寻常百姓的生活却是极其清苦,就是逢年过节,也就是面筋豆腐青菜炒鸡蛋之类的,只是多点儿油花。荤腥儿就是寻常的富户也是难得吃上。
别说是陈家军中的那些苦汉子,就是跟着吕文德一路颠簸而来的亲兵眼睛都直了,这样的红烧肉,就是他们也难得吃上一回!
解散吃饭的号令终于下达了,校场上的士兵也不是一哄而上,而是极有秩序的排队退场。也不是立即去排队吃饭,而是先去各自的营房去洗漱一番,然后拿好餐具——都是木头碗筷,是军中的木匠自己打造的,不大好看,但是却坚固耐用。
取好餐具之后,士兵们又秩序井然的排队领取食物,先领肉食蔬菜,然后就以队为单位,在队将带领下芦席上面坐成一圈。芦席中间有两个大木桶,一桶是满满的大米饭,随便吃,但是不能浪费。一桶是蛋花汤,一样是随便喝的。吃饭,照例是士兵先用,军官后吃。
士兵吃饭的时候,队将和队教官还有其他低级军官们就背着手冷眼旁观——和寻常宋军的军官只管训练打仗,其余不问的规矩不同。陈家军的军官和教官,不仅多出一项洗脑的工作,而且还要管理下面军卒的生活。譬如吃完饭以后监督他们洗碗,每天晚饭之后要检查营房卫生,每天都要安排专人做取水、烧水、洒扫等杂务,要检查士兵的军服被褥是否整洁干净,要督促士兵保养盔甲和武器,甚至还要检查清倒垃圾和茅厕的情况——那里可是滋生疫病的场所。
总之,担当陈家军的军官,需要处理的琐事是非常多的。而上官盯得又紧,隔三差五就是例行抽查,谁的工作没有做好,轻则挨打关小黑屋,重则开革降级。当真是军法无情,连陈德兴的几个把兄弟都踩过雷,毫不留情的当众挨罚——当然,罚完之后,陈德兴在私底下自是好一通假惺惺的慰问安抚。
“庆之,老夫听慕班说过你陈家军的种种,原本是不相信天底下有此等军队的,如今真是开了眼界。难怪鞑子大汗会折在你手里了……”
吕文德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扫了陈德兴一眼。虽然陈德兴将击毙蒙哥的大功让了出去,但是吕文德是什么人啊?川中诸军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若是死守山险城堡,击毙个把冒险前出的蒙古重将还有可能。可要是主动出击,还击毙蒙古大汗,打死吕文德也是不相信的。
陈德兴啊了一声,只是不动声色地道:“世翁,晚辈练兵的办法都写成了《操典》、《条令》,吕慕班那里也是有一份的。若是吕家军想要实行,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吕文德摆摆手,苦笑着道:“你的那些《操典》、《条令》还有随营军校的课本,老夫都拜读过。只是知易行难,道理老夫都知道,可是要吕家军中实行却是不可能了……这是大势,非人力可以阻挡。如今蒙哥汗以死,北虏总要乱上一阵子,他们的大汗不是父死子继,而是什么库里台大会推举的。成吉思汗的子孙人人都可以做,没准就是一场内讧。俺们大宋总有个十年二十年的太平日子。运气若再好些,两边可以讲和,再过个几十年蒙古多半就和女真一样了。
这真是天佑大宋啊!这外患一去,某家看来,我大宋终究还是依着祖宗家法行事的。庆之,你的前程是什么,老夫早就知道了……其实也是不错的,何苦再多事呢?要是让朝中的御史弹劾了,这好端端的事情,说不定都要鸡飞蛋打的!”
这番话,吕文德说得和蔼,就如一个老长辈在告诫喜欢惹是生非的晚辈。不过陈德兴却知道,事情远远没有吕文德想象的那么好!去了一个蒙哥,换上的却是更不好对付的忽必烈!
他只是勉强一笑,岔开话题道:“世翁,晚辈已经着人在都署准备了酒席给你接风洗尘。”
“不必了,就在这里吃吧。”吕文德笑了笑,指着前方埋头吃饭的军卒,“看到他们,老夫就想起当年的事情……想当年,老夫和一帮安丰老兄弟投军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家在一个锅里捞饭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哪有如今的富贵安逸?”
昔日和下面的兄弟祸福共享的时候,吕家军也是赵葵麾下的劲旅。如今却是渐渐朽坏的队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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