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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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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晏了,懒得出去用下午茶。十小姐吃一点,都是家里吃惯了的东西,没什么新鲜。”李翠翘说着,倒想起来,回头让人拿来巧克力给静漪,“有个朋友带回来的比利时巧克力,我怕发胖不敢吃呢。”

静漪推辞。

“怎么,我的东西就那么不受待见吗?”李翠翘佯装生气。她一张下巴尖尖的瓜子脸,嘴唇薄而小,说话总是嘴角下沉,显得很有力。

“并不是。我也怕胖。”静漪微笑着说。

李翠翘笑起来,待女佣把两大盒比利时巧克力放在茶几上,她说:“十小姐哪怕再胖一点,也还是美丽的。像二太太,美了一辈子。”

静漪听她提到母亲,便不言语了。端起一杯咖啡来,抿了一口,也并不是很好的咖啡。她倒有些奇怪,总听说四太太用东西就是要最好的。

李翠翘见静漪抿一口咖啡便停在那里,微笑,道:“本想早些回上海去,不想前阵子时局动荡,原本用惯了的东西,一时都找不到,只好凑合凑合了。”

她说着,拿了一把鬃刷,给怀里的黑猫刷着身上的毛。手腕圆滑,动作娴熟,像侍弄一个婴儿似的,温柔无比……静漪望着,不由得就想起母亲刚刚给她涂药的时候,那样温柔而娴雅的样子。她看看四太太的模样——四太太跟了父亲也颇有几年了,算起来,也该是三十岁的年纪了。

“十小姐还是回学校念书。”李翠翘低着头,捧着黑猫的头,拿了一条毛巾给它擦眼屎。“想当初我也是个爱念书的,只是家道中落,很多事由不得我做主。这几年看着这家里的少爷小姐们读书,真羡慕。尤其十小姐你是念医科的,中途放弃学业,多可惜。”

静漪不料四太太会和她说这些。

背上的药已经沁入肌肤,热乎乎的,让她出了汗。

“我不过一说,十小姐别介意……虽说女人嘛,自古以来说的都是有个好归宿,无非就是嫁个好男人。可时代毕竟不同了。”李翠翘把黑猫放在地上,轻轻的说了句“去”,那语气更像是对一个黏在身边的幼童了。她将曲奇饼掰碎了浸在咖啡里,掰的时候落了饼屑在裙子上,拿手拂了去,笑笑,说:“你看我就是这么邋遢。”

静漪没有说,四太太说自己邋遢,一举一动还是文雅的。她好像从未注意到四太太是这样的。

“从前我也读中西女中的。”李翠翘笑着说,“最可怕的课不是英文,也不是国文,而是要学会怎么做个女主人,帮丈夫维持好里子面子,是一生的事业……这样的生活,有人趋之若鹜,有人避之唯恐不及。”

静漪眉尖微微颤动。四太太端着咖啡杯、笑眯眯的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是和平时一样的,她却觉得不寻常。于是说:“原来翠姨同我们是校友。怎么从未听翠姨提起过?”

“就是老爷面前,我也不提的。提了做什么?难道中西女中出了舞林高手,是什么光彩的事吗?倒是有人愿意拿这个做噱头,可是我不愿意。”李翠翘依旧微微的笑着,“前尘往事,不堪回首,不如忘了,也好过些……十小姐,我佩服你的勇气,真可惜。”

“可惜什么呢?”静漪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变调了。

李翠翘迅速的看了静漪一眼,问:“怎么,十小姐还不知道吗?”

静漪摇头。

“啊,那是我多嘴了。”李翠翘脸上微微变色,尖尖的下巴颏儿收了些。

“翠姨?”静漪望着她的眼。

李翠翘默然的和静漪对视了一会儿,说:“戴家来过人,好些人呢,都堵在大门前,硬说是程家逼死了他们家的少爷,大闹了两日。听说戴家少爷坐的船出了事,遗体三日前从沪上运回北平的。”

不知是谁啊了一声,又硬生生的忍住了没有再继续发声。静默的

静漪盯着卧在四太太脚下的两只猫。都是黑色的,眯着眼。她动了一下脚尖,黑猫睁大了眼,金色的瞳仁射出光来,亮到刺目……静漪重又拿起咖啡杯来,小口小口的喝着,把咖啡都喝光了,才看向四太太——见她正望着自己呢,就问:“此事属实?”

“属实。”李翠翘回答。

静漪掏出怀表来一看,说:“翠姨,我得回去了。”

“十小姐?”李翠翘仰头望着静漪。

“巧克力我拿着了,谢谢翠姨。”静漪说。

李翠翘忙让人把巧克力交给秋薇,跟着将静漪她们送出翠苑。站在翠苑门口,望着离去的静漪,她摸了摸耳上的珊瑚坠子,一笑……

秋薇盯着静漪,一声都不敢出。直到她见静漪走出后花园往东转,才急忙拉住她,说:“小姐,错了……”她惊慌的发现,静漪的手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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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大家:

加更发布。晚安。O(∩_∩)O~

第六章 载沉载浮的海 (五)

静漪转身,想走,又被秋薇拉住。静漪望着秋薇,大眼睛里有一种茫然的神气。

“小姐……”秋薇被她的这种神气弄的心里顿时更加慌张。

“什么?”静漪问。

秋薇嚅嚅地小声说:“小姐,你刚刚,走……错了。”她指着前面的路。在翠苑听到四太太说的那些话,她已经不知所措。此时她全副精神都在小姐身上,生怕小姐出点儿什么岔子。她最知道对小姐来说,戴孟元是怎么样重要的一个人。突然听到噩耗,别说是小姐,她也不愿相信这竟然是真的……戴少爷待人总是和和气气的,是翩翩君子——他是让她的小姐寝食难安的人,说没就没了丫?

秋薇想安慰静漪,可是说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说的对……”静漪只听到了秋薇说的“错了”两个字,她抓着秋薇的手,说:“对,错了。一定是错了。”

她虽是这么说着,脸上仅存的那点血色却眼看着退了下去。

秋薇都要哭出来了,手不住的抖,怀里的铁盒子互相碰撞,磕磕的响媲。

这响声反而让静漪镇定下来。

她看着四太太送她的巧克力,回了下头。

从这里,看不到翠苑。连通往翠苑的路也被一丛茂密的竹林遮蔽着,深邃而宁静,一眼不到底……静漪深深的吸着气。

难怪,难怪她进进出出总有人看着,难怪母亲不让她随意走动,难怪杜氏母亲这几日看她的眼神里总有些她摸不清的复杂,难怪……难怪三太太会那样说,而下人们会那样议论……难怪!

静漪只觉得自己身上那些被四太太一番话浇灭火苗,在逐渐苏醒过来。

静漪说:“秋薇,你先回去。”她看着一团稚气的、被她吓的不轻的秋薇。自己身上的伤还在刺痒,不想再让秋薇跟她吃苦。

“小姐,你要去哪?”秋薇忙问。手反握着静漪的手臂,半点不放松,“我跟你去。”急了,跟小姐又你呀我的起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要去问问九哥。”静漪说。匆忙之间,就想到九哥。

“小姐你忘了?九少爷跟老爷出门了。过午的飞机,先到上海,再到南京。”秋薇提醒静漪。

静漪怔了怔,“是今天?”

秋薇点头。

她也不敢说,小姐这是糊涂了,刚刚还跟太太说这事儿呢。

静漪呆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她想不到之慎之外,能从谁那里问出一句实话来。也许无垢表姐也是知道的……可是无垢表姐不想告诉她,况且无垢表姐也不在家。

她扶着秋薇的手,慢慢的挪着步子。

只觉得心里一阵悲苦,说不出来。

“小姐,回去,太太等着呢。”秋薇看看天色,已经要暗下来了。她就想快些把小姐带回去。

静漪却在走出后花园时,看了看方向,果断的转身向西。

“小姐!”秋薇见势不妙,将手里的巧克力哗啦一下扔在一边,拦在静漪身前,“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小姐你可不能再闯祸了……”她想起那场余波未平的风波来,尚胆战心惊,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再来一次,会是什么样的。

“让开。”静漪对秋薇说,“我必须亲眼看到,才能相信。”

“小姐你要亲眼看到什么?人要是死了,你去看着不是更伤心?”秋薇叫道。

静漪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咬着牙,她转了下脸。

此刻她和秋薇站在水边,她望着冷冰冰的水面,轻声说:“伤心也罢了,总不能不明不白的……秋薇,他是死是活、是死在水是死在火里……我总要知道的……”

“小姐,求你了。”秋薇抱着静漪的手臂,“想着太太……想着太太也别去了……你有一点事,太太都过一回鬼门关……小姐,想着太太,好不好?”

静漪咬着牙,摇头,想起母亲来,总是不忍,但还是说:“让我去看一眼。若是真的……我是不信的。”

“小姐!”秋薇被静漪的话弄的愣住,还在愣神间,静漪已经推开她,迈步前行。

秋薇急忙追上去。

静漪已经上了桥头,跑了几步,见秋薇跟的紧,她回身制止秋薇,道:“别跟我来。”

“小姐!”秋薇急的流泪,就见静漪站在桥头栏杆处,神情悲痛间,激动不已,她心里一凛,急忙擦去眼里的泪,“小姐我不去……你别……”

“回去和母亲说,我有事找三哥商量。其他的不要告诉她。”静漪慢慢的说。

秋薇抹着眼泪,说:“那小姐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秋薇就是死也不会让小姐走出程家的大门。”秋薇说着,也跟着上了桥头,指着下面黑黢黢一片的深水,“秋薇从小跟着小姐,就知道小姐好,我才好。如果小姐不好了……”

“你。”静漪望着秋薇。

“小姐千万别做傻事。秋薇在家等着小姐回来,要是小姐做傻事,秋薇站的这个地方,就是葬身之所。”秋薇擦着泪,衣袖已经湿了一大截。

静漪胸口闷痛,比先前更甚几分。

她将手帕抽出来,给秋薇擦了擦泪。

“好,我答应你。”静漪说。

秋薇要拉她的手,她将手帕塞在秋薇手里,转身迅速的下了桥。秋薇看着她白色的衣裙在九曲桥上蜿蜒飞舞,很快便消失不见,不禁哭的更凶。

静漪边跑,便抬手堵着耳朵,在她耳中,不止秋薇的哽咽哭声、还有四太太那低沉婉转的嗓音……这些声音咬啮着她的鼓膜,咬啮着她的心,她咬着牙忍住,直奔了大门。这个时候,也只有大门还没落锁了。

远远的,看到在门内一张木椅上坐着的宝大昌,静漪心里便沉了一下。

宝大昌也已经看到了静漪。不等静漪走近,他站起来,叫了声“十小姐”之后问:“您这是要往哪儿去?要叫人给您备车吗?”

静漪还没有回答,就看到大门口停了一辆车。站在车前候着的,是三哥之忱的长随程倍。程倍隔了大老远的,给她行礼。

“我等三哥一起出门呢。”静漪说着,抬手理了下耳边的散发。

宝大昌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静漪。

雪白的夹纱裙褂,脚上穿的是家常的白色夹纱绣花鞋。

“三哥还没来?他可晚了。”静漪知道自己的这副打扮,在心细如发的宝爷看来,必然觉得有些蹊跷。她便装作在等之忱的样子,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就看到三哥从门内走了出来。静漪叫道:“三哥。”

之忱一身考究的晚礼服,是出席晚宴的样子。

看到静漪在这里,之忱点点头。

静漪不等之忱先开口,就说:“三哥,我这样去可以吗?”她说着,指了自己身上的裙褂,紧盯着之忱的眼睛。

之忱手里拿着礼帽,把静漪从头打量到脚,眯了下眼。

“可不可以啊?”静漪过来,抓着之忱的手,追问。

“倒也没什么。横竖你又不是不知道,段家规矩没那么多。”之忱说完,看向宝大昌,道:“上人们问起来,就说我带漪儿出门的。”

“是。”宝大昌见三少爷发了话,也不再多口。送他们出了门。

之忱在车里看看静漪的脸色,问:“去哪?”

静漪沉默片刻,摇头。

“让我带你出门,总要告诉我,你要去哪。”之忱说着,吩咐程倍停车。

静漪见之忱虽不动怒,也知道自己不说,是无论如何不会获得他的支持的。她便说:“戴镇。”

之忱将手套放在膝上,平静的问:“一定要去?”

“三哥,”静漪声音发颤,“到底是不是真的?”

之忱望着静漪。

静漪一头长发梳成两条长辫子,垂在身前,额上满满的刘海儿,乌黑黑的,云也似的。那一对泪光闪闪的大眼睛,像隐在云后的星星。

“是真的。”之忱说。

仿佛有什么,在耳边爆开。

静漪有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面前暗影重重中,之忱的面容,她也已经看不清楚。

她只听到自己说:“我不信。”

之忱沉声道:“‘中国号’起航后的第一个周末,船上有舞会,有客人吸烟引发火灾。共有三人罹难,戴孟元是其中之一。”

“不可能!”静漪说。

她的声音静的出奇。

之忱沉默了一会儿,对程倍吩咐道:“先送我去段家。”

静漪在摇晃的车厢里眩晕起来。

她摇头,又摇头。

“你们骗我,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你们不就是想断了我的念头,让我死心塌地的嫁给陶骧么?那我嫁就是了,为什么编这样的谎话骗我?他怎么可能死?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中国号’漂洋过海,从未出过大事故,怎么偏偏孟元上船,就会出事?我绝不相信!你们骗我!”静漪说着说着,就拉住了门把手,呼的一下推开了车门。

第六章 载沉载浮的海 (六)

车子疾驰在街上,风吹进来,静漪雪白的裙子扬起来,像被风卷起的一朵白莲花。

之忱也不去阻止静漪,只是问了她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么?”

程倍嘎的一下把车停住,车已经到了段家大门口。

静漪死死的握着车门上的把手丫。

段家门前的卫兵守卫森严,等在门口的是段奉孝的副官刘长卿。看到程家的车到了,刘副官急忙上来,替之忱开了车门。

“既是非去不可,就去。”之忱将手套戴上,“让程倍送你去。”

之忱说完下车。

“三少,里面请。段参谋长、陈市长和客人们都已经到齐了,正等着您呢。”刘副官说媲。

之忱一点头,对等在一边的程倍道:“送十小姐去戴镇。”

“是。”程倍躬身。

“保证她安全。”程之忱说罢,抬脚就走。

程倍上车便说:“十小姐,我这就送您去戴镇。”

静漪将车门关好,坐正了。

车子缓缓驶出巷子,静漪经过刚刚一番激烈的言辞,精疲力竭似的,不能再多发一言。

她想她还不能精疲力竭,前面,戴镇,戴家,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她相信,孟元一定是安然无恙的。

一定是……

天色暗了,像一幅颜色沉沉的画卷。出了城,路越来越偏僻而且难走,风起来,携着雨点。起初还稀稀落落的,渐渐也下大了。

程倍是第一次到戴镇来,静漪也只来过一遭。阴雨天里,路格外的难以辨认,他们几乎是靠着问路,才来到了镇上。

静漪捏着裙摆的手,捏出了汗。

程倍看到一个赶马车的汉子在镇外趴活儿,便招呼那车夫,向他问路。

车夫听说他们要去戴府,神色有些犹豫。

程倍以为他是想要钱才带路,便允诺他带路去戴府,就给他五毛钱。

车夫还是没说话。

程倍便掏了一块银洋给他,又加了一块。

静漪在车里将帘子拨开,看那车夫一眼。毫不起眼的赶脚汉子,蓝布衫子,裤脚是扎住的,一层一层的密密实实,显得利落而精干。

车夫从程倍手里接过钱来道谢。也看到了车后座上的静漪,忙哈下腰。

静漪刚想开口问他话,就听着远远的有人叫喊着“赶车的……赶车的,戴老八……是老八不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车夫“哎”了一声,“是老八,在呢!”

静漪见那人提着一盏琉璃灯、打着伞往这边跑,还叫道:“……快……快快救命……”

她怔了下,也便没催程倍上车走。

戴老八抬手遮眼,唷了一声便说:“是四老爷吗?”他挓挲着手,回身对程倍说对不住,我一家子的四叔找我呢,说着便将那两块钱塞回给程倍,程倍正要说话,见静漪摆手,便没吭声,悄悄的重回车上。

静漪说:“既然他有急事,我们走就是了。”

她着急去戴府,却也听到那个一身湿漉漉的老伯喘着粗气在说:“……老八,快快救命……镇上的大夫都请不到……媳妇难产……”

“阿倍,等等。”静漪说。

静漪从车窗看出去,原来那老伯身后不远处,正有人抬着一个担架往这边跑。

老伯抓着车夫急急忙忙的说:“老八,烦你送媳妇进城……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车夫大骇,急忙摆手,“不成不成,这样的天气、路上不好走,又远,万一出点儿事……镇上的接生婆呢?大夫呢?”

跑生意的人,都忌讳这个。

静漪明白。

她犹豫了下,下车去。

“十小姐!”程倍跟着下车来。雨下的大,他忙回去找伞。

就这会儿工夫,静漪看着已经到了面前的担架,那**的被子下,凸起一个包,但她看不到产妇的头脸,被下的产妇也一动不动。

静漪听着他们高声争执,车夫断然不愿意出这趟差,那老伯求来求去,也没有个结果,老老伯竟然揪住车夫的衣领,说他“见死不救”……正吵嚷间,有个妇人颤巍巍的叫出来:“没气儿了……没气儿了!”这样的时候,这叫声让人心里发毛。

静漪见到了这个关头,根本来不及多想,几步跨了过去,伸手掀开被子,看到产妇的头脸。

产妇身边的妇人颤着声问道:“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救人。阿倍,遮雨。”静漪探了探产妇的鼻息,十分微弱。手指接着按在产妇的颈上,她看着怀表上的时间。

“还活着。”她伸出手去,掐住产妇的人中。产妇悠悠转醒。静漪拍拍她的脸,见她神智尚未完全清醒,想要伸手下探。

妇人慌乱的来抓住她的手腕子,妇人身后的年轻人更是立即护住产妇。

“你别动她。”他喝道。

“孟岩,别冲动。这位姑娘,你是?”老伯问静漪。

“老伯,我不是坏人。”静漪解释道,“我是协和医大的学生。但我在上海的圣恩医院妇产科实习过,会接生的。”她脸上烧的跟什么似的,心跳早就超过了正常的速度。她撒了谎。她跟自己说,这是想要救人。再说她的确做过助产士,虽然没有很多实践经验。

静漪见他们没有硬要反对,果断的撸起袖子,伸手往被下探去,就算她是女的,这一来也够惊世骇俗的,在场的人都吓呆了似的,男人们纷纷转过身去避开目光。好一会儿,那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猛的醒过来,正要扑过来推开她,被老伯一把拉住。

“爹!”他叫道。

老伯摇了摇头。

静漪皱着眉,说:“应该是胎位不正……你们别慌,有的救。”

“你个黄毛丫头……爹,咱还是得去城里。”年轻人叫道,显然已经急坏了。

“我怕来不及。”做爹的说,看着静漪,问:“姑娘,你真的能救媳妇?”

“接生婆和大夫呢?”静漪反问。她盘算着,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救人。可是这个时候不出手相助,又怕一大一小两条性命都没了。

“镇上两位大夫,一位出诊了,一位烂醉。接生婆……”老伯叹口气。

静漪知道这其中必有内情。她想了想,果断的回头程倍:“阿倍,把后座腾出来。”

程倍答应着,将后车厢里静漪的外衣拿走,车门打开,说:“小姐,好了。”

静漪说:“快,快抬她上车。老伯,有没有干净的地方?我来接生。”

“回我们家里去。家里什么都有。”老伯还算镇定清醒,“就过两条街。”

静漪跟妇人先上车。男人们帮忙将产妇抬到车后座上去。

老伯上车带路,程倍开车就往老伯家里赶。

静漪蹲着,握着产妇的手腕子,数着她的脉搏……产妇似乎是有点儿清醒了,小声的说:“救救……救救孩子……”

“你放心,先歇歇。等会儿有让你用力气的时候。”静漪原本心急如焚,此刻这么危急,她反倒是安定下来。

听到产妇呻?吟,她又回过神来。

她问守在一边握着产妇的手的妇人:“多久了?”

“这样子已经快两天了。”妇人回答。

“两天了怎么还不送去城里的医院?非要拖到这个时候?”静漪连着问。

妇人抬起手来,用袖子擦了下泪。

静漪看到她外衣上挂着的银色十字架。

“怎么称呼您?”静漪和缓着语气。

“外子姓戴,行四,族里都称呼一声四叔。”妇人说。

“那您是四婶了。”静漪说。

“不敢。我娘家姓郭。这是我媳妇小珍。姑娘您……贵姓?打哪儿来?”四婶问。

“免贵姓程。”静漪小声的回答。她想,他们家里也是姓戴的。不知和孟元的亲族关系,是远是近……

不久车停下,等男人们跟着马车赶到,又七手八脚的将产妇抬下车。

静漪抬头一看,门边也挂着木刻的十字架。她就知道为什么这家在紧急情况下,请不来接生婆了。

她跟着进了院子。她想着都需要些什么,热水、干布……还有简单的器械。

产妇小珍在床上虚弱的呻?吟。

静漪安慰她。

身旁的四婶在轻轻吟诵。静漪不知不觉的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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