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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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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来,迎面碰上正好进门来的马行健,见她气色不对,忙往旁边闪避。待她上楼了,才去问道:“七少,车备好了,这就走吗?”
图虎翼忙对他做了个后撤的手势,他也看出陶骧连衣服都还没换,显然情形不太对。
陶骧往一边踱着步子,片刻,拉着白狮的脖扣将它拖了出来。
马行健脱口而出问:“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陶骧见白狮眼神里有种胆怯,看了它好一会儿,伸出手来给它擦了擦眼角。湿乎乎的,白狮流泪了。
马图二人看了这情形,不约而同地退出去,将书房门又掩了。
“怎么回事?”马行健悄声问道。
图虎翼指了指楼上,又指指里面,摇头。
“大少爷今儿早上差一步就把白狮做了。少奶奶赶上,把白狮带回来了。”图虎翼也沉着脸。
马行健吸口凉气,张张嘴,有话却不方便就这么说出来。图虎翼看他一眼,也不响。
张妈端了茶来,看他们守在外面,又静悄悄地回去。
“张妈,给我杯茶。”静漪正巧下来,在楼梯上看到她端着茶,说。
她已经换过衣服且上了薄妆,脸色看上去好的多了,面孔却依旧板着。
“虎子,进去请七少。时候不早了,迟到不好。”静漪拿着茶碗,同图虎翼说。
没等图虎翼去叫,陶骧已经开门出来,从静漪身边经过,径自上楼去了。
静漪低头望着茶杯里那似乎是被他生风的脚步带起来的微浪,一口气将这杯热茶都喝下去。
看了眼书房,一丝动静也没有。
她气闷。
得想个办法把这事儿解决了……
“七少没再说把白狮送走。”图虎翼见静漪只管盯着书房门踱步,忍不住悄声道。
静漪看看他。
马行健轻轻一碰图虎翼,果不其然陶骧出现在楼梯转角处。
静漪便低声道:“他要再说什么,要紧先给我递个信儿。”说着将茶杯放回张妈的托盘里,看到张妈含笑的眼,她嘴角一弯,还没把笑模样挂出来,人就转了身。将玫瑰红的丝绒手套戴上。出门前扫了眼陶骧——陶骧的效率真是高,就这么会儿工夫就把自己收拾利落了。脱了军装,他的人看上去温和了些。
两个人刚刚起过争执,谁也不主动开口说话。从家里到铜狮子胡同七号,一路上两人都沉默。车子直开进七号的后院,七号的管事丛东升在那里等着。给他们请了安,丛东升说三少爷和三少奶奶早到了,因三少奶奶没怎么见过这里的民居,要三少爷陪着四处转转,此刻在后花园藏书楼呢。
陶骧想想后花园距这里不过几步路,对静漪说:“你也是第一回来,走走看看。”
静漪本意是并不想参观这里的。因知道这里是陶骧私邸,就好像这里是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似的,闯进来总觉得有些别扭。但见陶骧已经走在了前头,她也只好跟上去。
七号的宅邸并不算大,只是院落套院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有些意趣。静漪看着这里的确有些地方同北平很大的差异,大约是因为此地干燥少雨,房屋的滴水檐往往造成独特的导水设施,顺着管道流下来,在墙角有一处专门蓄水的设施。蓄水又巧妙又便宜,可谓匠心独具。
陶骧走路向来快,静漪得跟上他,也只能是将目之所及处草草一观。来到藏书楼前,举目一望就看到了之忱夫妇。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他们在楼上围栏边,一对漂亮的人物,看上去和谐美好……静漪站下,仰头望着他们。
雁临先发现他们来了,对这边挥挥手,拉着之忱下来。
静漪捏着手袋,仍望着楼上。忽然间发现陶骧等在前头,正望着她。她转了下脸,下台阶往楼前走去。待他们走到了,之忱夫妇也已经下来了。
雁临见了静漪便把她拉到身边,问长问短。才不过一日不见,仿佛已经过了许久似的。
静漪被她拉住手,顿时发疼。又不好就把手抽出来,只得忍着,还得回答雁临的问题。好容易进了屋,静漪脱了裘皮大衣,立即把衣袖整理了下,免得被他们发现。
还好接下来这几位的注意力显然都没有怎么放在她身上。
晚宴是早预备好了的,单等着他们来。
陶骧和之忱相谈甚欢,两人从法兰西葡萄酒聊到西北风土人情,边吃边聊,津津有味。
静漪渐渐觉得右手有半只手掌都在痛,不管是拿勺还是用筷,都很不灵便。她只好做了耐心听他们讲话的样子出来。
雁临见静漪虽也听着,却不参言,笑道:“小十今晚惜字如金。难不成昨晚上被闹新房的吓到了?”
雁临提到这个,陶骧倒先笑了,看看静漪,便把昨晚形容了一下,道:“我一想,准是三嫂支的招儿。听他们讲,当日闹三嫂的洞房,三嫂比她可厉害多了。”
之忱笑着说:“不用她三嫂支招儿,这丫头也应付的来。”他说着举杯,望着静漪,又看看陶骧,目光最终落在妹妹的脸上,“本想着兰州与南京相隔甚远,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好在现如今毕竟不同以往,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但愿从今往后我们时常见面,总像今日一般相聚。牧之,十妹,我和你们三嫂一道,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前程似锦。来,我们干了这一杯!”
“多谢三哥。”陶骧说。
“你这个人,到这时候偏偏啰嗦。牧之,十妹,我没有旁的话——牧之,十妹就托付给你了。”雁临一手举杯,一手拉了静漪的手,对陶骧道:“牧之,我可同十妹约好,一个月必然通一封信的。十妹若跟我告状,你可知道我从南京飞过来,也用不了多久。”
“三嫂的话我记下了。”陶骧微笑道。他转眼看着静漪,她动作慢了一拍。“静漪?多少喝一点。”
静漪点头。
她拿起酒杯,轻声道:“三哥放心,三嫂也放心。”
陶骧发现她举杯的手有些颤——从入席她就没怎么动筷子,他以为她还在生气——看着她那只酒杯来碰他们的酒杯,他这个念头还没转过来,随着“叮”的一声脆响,静漪手中的酒杯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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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大家:
通知下周五、周六断更两天。抱歉。周日会复更且补更。
第十一章 似真似幻的沙 (十)
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开来。
静漪怔了怔,说:“抱歉。”
她看了看手中仅剩的杯柄。手伸出去时并没怎么用力,不知为何竟碰碎了杯子。
“碎碎平安。”索雁临反应最快,微笑着说。
陶骧吩咐人快些撤了桌子,索雁临则拿了手帕来给静漪擦着手。静漪丢了手中仅剩的那个杯柄,微笑道:“我自己来。媲”
“小心碎片。”雁临提醒她。她看静漪接了手帕拭着手上的酒,发现不对劲,扯了静漪的手过来,撸起衣袖立时便发现她手上的淤青。一反一正,狭长的两道青紫。她盯了静漪。
“被门挤到。”静漪从容地说丫。
陶骧和之忱同时皱了下眉。
尤其是陶骧,他刚要开口,静漪转脸对他微笑道:“没关系的……在家要敢那样把门弄出声音,我娘会罚我跪的。”她后面的话是对之忱说的。
之忱看着她含笑的眼睛,说:“帔姨对你有时太过严厉。”
“现在是想她教训我都不成了。”静漪将袖子整理好。
席面重新换上,静漪见他们都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反而笑道:“这回得是我这个最不会喝酒的祝酒了呢。”
面前的酒杯已经斟了葡萄酒。
静漪拿了杯子在手里,说:“我既不会喝酒,也不会说话……这杯酒,我同牧之敬三哥三嫂。”
她一手搭在陶骧手臂上,对他笑笑,很痛快地将酒喝了。
然而这顿饭就此开始别扭起来。倒只有她不停地说笑。
陶骧是见识过她的酒量的,知道她这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只好配合着她说笑……适时地提醒她三哥和三嫂是明天上午的飞机,最好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
之忱在雁临上车后,站在外面看着妹妹。
陶骧站的稍远些,知道他们兄妹需要单独说几句话。
之忱将礼帽戴上,问静漪道:“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倒想知道什么样的门能把手挤成这样。”
静漪抬眼。
三哥的面孔在门前的灯下清晰极了,只有眉眼被礼帽檐投下的阴影遮蔽着。
她轻叹了口气,说:“瞒不过三哥。个中缘由,不便对三哥细说。三哥不必多虑,只是小事,我应付的来。”
之忱说:“有什么事需要我,随时都可以找我。”
“暂时想不出会有什么别的事得麻烦三哥。只有一样,三哥,我与牧之如今是一体的。他有事,我才有事。”静漪在微笑,嘴角上翘,一副笑靥真是美艳不可言表……她伸出手臂来,拥抱下之忱,低低地,她在之忱耳边说:“三哥,保重。”
她一步撤后,弯身对着车内的雁临挥挥手,再撤后几步,虽是望着之忱的,人却已经站到了陶骧身前。
之忱转身上了车。
静漪不待车走,也转了身。
她听到有人喊七少,陶骧并没有跟上来,进门转身时看到陶骧身边站了两个人。那身影暗而黑,她不认得,也不想认得……
陶骧进去时,静漪正将酒瓶中仅剩的一点酒倒出来。她手抖,还撒了一些在外头的。她看了看杯中,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
她今晚其实没吃什么东西,酒喝的倒急。
陶骧没阻止她。桌上已经没有酒可供她挥霍了。
丛东升候在一旁,电话响起时他接了请陶骧去听。
是陆岐问他明晚舞会的事,陶骧看了静漪一眼——她依旧是背对着他的,说:“当然去……说好了的……可以。当然可以。”他说着笑了笑,挂断电话。
静漪回了身,戴着手套,说:“舞会我不能去,你恐怕得另选舞伴出席了。母亲说这些日子我不方便出门见杂人。”
陶骧未置可否。
她想他反正是不愁没有舞伴的,倒真不是非她陪同不可。
丛东升问七爷和少奶奶今晚是留下还是回府,陶骧还没有回答,静漪就说:“回府。”
陶骧从女佣手里拿过她的裘皮大衣,亲自给她打开。
静漪看他,转身穿了,说了声“谢谢”,先一步走出了房门。
丛东升说着“送七少爷七少奶奶”,她只听到身后跟着的凌乱的脚步声,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心里格外烦乱些……
回到家中静漪便上楼回房去了。待她洗过澡出来,听到有人敲门——她看了眼房门,原来是她进来时顺手插了插销——去开了门,站在外面的是张妈。
她出来,问:“什么事?”
张妈见她要倒水,忙过来替她倒了一杯,说:“少奶奶,老太太那边来电话问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没有。老太太那边正和老姑奶奶们打牌,有宵夜。少爷和少奶奶不过去吃,她让人送来。”
静漪这会儿倒真觉得饿了。
“七少呢?”她问。回来便没见陶骧,不知他在忙什么。
“刚刚岑参谋带着几个人来了,和少爷在书房谈事情。我没敢打扰。”张妈说。
静漪想了想,才意识到岑参谋是岑高英。
这才几日,岑高英身份就发生变化了。她想着自己这会儿大概也不便下去走动,便问着张妈,老夫人那里的宵夜都有什么。她估摸着人数,捡着几样东西要了,吩咐张妈东西到了就送进书房去。
“少奶奶不要什么?”张妈问。
“给我一碗雀舌面。”静漪一时也想不起要吃什么。张妈说了那一堆的东西,她印象里就只剩下了这个。
张妈笑着去了。
静漪发了一会儿呆,在起居室里走了两趟,去楼上小书房里看看。秋薇已经把她的书籍都整理好了。原先这小书房里什么都没有,她带来的书也没有多少。书柜里都空荡荡的。她看着看着,就觉得楼下陶骧那间书房真是好的很……虽然有点挤挤挨挨的,但是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应该是暖洋洋的。就是没有太阳的时候,坐在壁炉边喝杯酒也好……
她甩了下头。
一定是晚上酒喝多了。那几杯葡萄酒让她身上暖暖的,直到现在……再这么下去,她恐怕会变成酒鬼。
她坐在桌案边,翻了下放在桌上的信笺。整整齐齐的码着的,都是在北平时定制的。有她用的,也有陶骧的。她翻了翻自己的那份,对着台灯看看。纸张纹路细密,印花精致。看看桌上笔架上挂着的各式毛笔都是新的,砚台打开,墨是新的,还没有磨开口,旁边墨水瓶里也都满着,她把自来水笔注满了,在信笺上试着写了几个字。还是很流畅的。
离家的这些日子过的跌宕,她本应有很多可以说的,然而拿起笔来又觉得所有的经历都不便写在家信里。
静漪望着桌案上那盏细纱珠穗罩子的台灯,半晌,终于下笔。
秋薇敲门进来,给她送汤剂丸药。
见她写信呢,秋薇问:“小姐手伤成那样,写什么信呢,不疼吗?”
她闻着汤药的味道,说:“我不吃这个。”
秋薇小声说:“都是大补的……”
她抬眼一瞅秋薇。
秋薇吐吐舌尖,说:“张妈厉害着呢。”
静漪将写给嫡母的信折好。手确实疼,还肿高了。秋薇在一边歪着头看她另起笔,说:“太太总说小姐写家信就是那几件事。说自己很好,汇报在学校的成绩,然后就会问她有没有按时吃药。”
静漪瞅着信纸上的内容。当真是这些。她便提笔又加了几句,说这里虽然天气寒冷,却并没有北平冬天那样大的风。于是雪下起来都是静静地往下落,极美。难怪李白诗里会有“大漠孤烟直”的句子。她盼着有一日母亲能来这里看看这样奇特的景色……写到落款“不孝女静漪叩首”时,她莫名的鼻子酸了下。
秋薇见她伤心,反而不敢劝。
“刚刚在下面干什么?”静漪问。
“夫人让把派给各房过年的东西又送过来一些。张妈她们忙不过来,我去帮忙了。”秋薇说。
“嗯。”静漪点头。
“花灯也有。张妈说这是春节的,等上元节,灯更多更好看呢。城里上元灯会也好的很。”秋薇说着说着高兴起来。眨眼望着静漪。
静怡慢慢地说:“你当这是在咱们家呢,会专门让你们休工去看花灯?”
“张妈说陶家是没这规矩。”秋薇叹口气。扭着手帕。
“若是出门瞧戏,倒是顺道可以看看花灯的。”静漪说。
“真的?”秋薇听说出门玩,立刻就高兴了。“什么时候呢?”
“瞧你急的。还没定。不过她们出门要是都不带丫头,我可也不能带着你。”静漪逗着秋薇。见她撅了嘴,笑了。眼见着手边这碗补药已经凉透了,她略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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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大家:
补更放在今晚八点以后。晚上见。
第十一章 似真似幻的沙 (十一)
秋薇机灵地说:“我拿下去。”
静漪说:“小心些。”
秋薇出去了。
静漪继续写她的家信。秋薇要怎么处理那碗药,她不想过问。
她把写好的几封信都封上。放在信匣子里。看到一边放置的给陶骧预备的信笺信封,想了想还是放在那里媲。
小书房里坐久了有些冷,时候不早,她预备这就下去休息了。
经过窗边时却发现外面下雪了丫。
也不知这雪下了多久了,窗沿上已经落了有一指来厚的雪。
静漪把窗推开,捧了一把雪在手中,很快就化了。手一动,又疼。
她对着光看了看自己的手。
奇怪,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怎么就这么疼呢?
仿佛听见狗叫,接着便有说话声,应该是岑高英他们离开。她探身看了看,果然有几个穿着灰色军大衣的英武男子正从院中走过,走在最后的就是岑高英。还有几个人影慢慢地在楼下晃着,看不到全部……她缩回来,将窗子关了。
忽听到有人问:“在看什么?”
她忙转过身来,陶骧正站在书房门口呢。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走过来放在书桌上。
“过来。”他说。
静漪站着没动。
陶骧看她一眼,将瓷瓶打开了。
一股刺鼻的药油味道冲进鼻子里,静漪打了个喷嚏。
陶骧也不说什么,将静漪的右手拉过来,看了看,拿起药油来就给她倒在伤处。他手大,给她搓着手,就像她今天给白狮上药那样。
药油沾在皮肤上本来就有种灼热感。陶骧下手劲儿又大,静漪皱眉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抽手,一看,整个手背都红了。
“好了。”她说,左手护着,“谢谢。”
陶骧说:“最好还是让医生来看看。”
静漪起先不出声,见他等着她回复,就说:“我自己有数。让医生来,就都知道今儿出了什么事儿了。”她自己按摩着手掌。每按摩一圈都疼的让她皱眉。
“医生不来,就都不知道了?”陶骧低了头,将瓷瓶盖上。“记得每天让人帮你擦药。”
静漪心里一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答应了下。
陶骧看到桌上的信匣,说:“下去用夜宵。”说着他把手里的一样东西放在了信匣上。静漪正站在书桌边,就看到那明晃晃金灿灿的小物件儿往螺钿信匣上一放,灯光下亮的很。她这才看了下自己空空的右手。
这戒指什么时候脱落的她又没发现……她看了眼陶骧的手上,其实也没见他戴戒指。
“我明天想去医院看望下之忓。”静漪下楼的时候说,“反正要去送三嫂,顺道的。”
“我已经安排人明天下午接他出院回来养伤。”陶骧说。
“好。”静漪点头。想说句谢谢,看着陶骧的背影,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了。
“过新年,非不得已,总不好让他在病房里。”陶骧说着话,已经走下楼梯。听到他的声音,书房门响起来,他也不理。“新年的规矩张妈都懂,有什么不知道的,问她就行。”
他话音未落,就听张妈在楼下喊了一声:“七少爷,胡医生来了。”
陶骧说了声“知道了”,对着在楼梯上站住了的静漪说:“下去让医生瞧瞧。”
静漪明白过来陶骧刚才说的那个请医生来瞧瞧,完全不是和她在商量的意思。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正预备回去换衣服,陶骧就说:“这样就行。”
他扫了静漪一眼,长裙曳地,虽是寻常起居的衣服,却也不是见不了客。
静漪还是叫秋薇给她拿了件外袍来罩上才肯下去。
陶骧正同那位胡医生坐着聊天,看到她,胡医生先站起来,叫了声“七少奶奶”。
“这是胡医生。家里大小生病,都是他照顾的。”陶骧示意静漪。
静漪微笑点头,说:“辛苦胡医生来一趟。”
胡医生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三十左右的样子,身材颀长,面目清秀,黑边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显得人斯文极了。且穿着长袍,浑身上下没有洋气,书生气倒重。
“七少奶奶这是哪里话,应该的。”胡医生微笑道。他请静漪坐了。待静漪伸手出来,他一看便笑了,转脸对陶骧道:“老太太的药油又派上用场了。”
陶骧一点头。
胡医生仔细检查了下静漪的手,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说:“不要紧的。我给开几片止痛片,若是痛的难忍,就吃一粒。只是我想,大约是用不着的。”
“好。”静漪说着将衣袖整理好。
胡医生看看她,微笑道:“听说七少奶奶也是学医的?”
“是。皮毛都没有学到,名头唬人就是了。”静漪说。
胡医生道:“当着七少爷的面说这话恐怕七少爷要嫌难听了。圣约翰医科岂是人人都能上的,半途而废实在可惜。不然这世上又多一位宅心仁厚的女医生,是多好的事情。不怕七少奶奶笑话,七少爷说府上上下生病都由我来照顾夸张的很,府上是死马当活马医时才肯让我来照顾一下的。”
静漪听他语气,同陶骧说这话时不但熟稔,也并不太顾忌。
陶骧也不恼,说:“舍下是信西医的不生病,生病的不信西医。”他见静漪看他,解释了下,“胡医生是德国留学回来的。北平上海西安的大医院高薪请他去都不肯,回来开了个小诊所。”
“家有高堂,不得不归。好在医院里还有份差事,糊口足够。”胡医生微笑,给静漪将药包好,交给秋薇收了。他仔细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陶骧留他用宵夜,他婉言谢绝。
“我让人送你。”陶骧见他执意如此,站起来说。
胡医生拎了药箱,说:“七少爷别费心了。我还得去大少爷那边瞧瞧小少爷。”
“麟儿生病了?”静漪问。
“最近反复发烧,说是今儿晚上又不大好。大少爷让来瞧瞧的。”胡医生温和地说。
“被奶奶知道不得了。”陶骧说。
“被府上那两位御用国手知道也不得了的。”胡医生轻声说。
陶骧这才不说什么,让图虎翼送了胡医生走。
“大哥的病,是不是西医看更好?”静漪悄声问道。她和陶骧都没有着急转身回房,而是站在外面看着胡医生走。陶骧说这家里信西医的不生病,生病的不信西医,应该不包括陶骏。
陶骧沉默着,等胡医生走出院门了,他才说:“这个我倒不懂。”
他说完便回房了。
静漪倒在外面又站了好一会儿。
她想陶骧或许是真的不懂,不过更可能是不便多事。
秋薇提醒她快些回来,说:“听张妈说,这位胡医生是夫人的远方侄子。当年留洋,也是夫人资助的。读书倒好,就是迂腐。至今也没成家,总说家贫、老娘病弱,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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