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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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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又是盛远天的日记,但是经过綜合,不用每天发生的事作为记述。那可以说是盛远天在这件事发生之后,遭遇的綜合。
他首先提到当时的心境:当我再向她看一眼的时候,我全身冰凉,发抖。她仍然睁着眼,虽然已经死了,可是眼中那种怨毒,却像是永恆地被留了下来。我转过头去,转得太用力了,以致颈骨痛了好多天。
当时,我以为一定会像韦定咸一样,流乾了我体內的血而死去了,因为虽然我紧紧紮住了伤口,但是血还是不断湧出来。我既然已经绝望,也就不必趕路,就在离她尸体不远处躺了下来。
看着她的尸体,当然看不到她的脸。別以为我会有甚么歉疚,一点也不,我来自文明社会,在我得到了那么多珍宝之后,我回去,可以有享不尽的快乐。她只不过是一个土人,就算可以,我也不会把她带回文明世界去。她想阻止我的前程,妨碍我以后无穷无尽的快乐,我当然要把她剷除。
我剷除了我今后一生快乐障碍。可是她,该死的,却用了不知甚么方法,一定是巫术,令我的身上,也出现了一个鎗孔。
那真是一个鎗孔,虽然她只不过用沾了她自己鮮血的手指按了一按,但是效果却如同我自己向自己的腿上开了一鎗一样。
我当时以为自己一定要死了,我已经决定,就算死了变鬼,我也不原谅她。虽然她曾经
救过我,而且给过我很多欢乐,但是她毀了我。她给我的快乐,比起我今后可以獲得的快乐来,算是甚么?
我恨她,恨她入骨,她的眼光中充满了怨毒,其实我也是一样!她可以留在山区,让我离去,她为甚么一定要留下我?去死!去死!她已经死了,最不值的是我要陪她死!
我已经可以看到在等着我的快乐,可是现在甚么都完了,我怎能不恨她?在我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我没有一秒钟不在恨她,我甚至拾起了手鎗来,扳动扳机,把余下来的子弹,全都送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由此可知我对她的恨意是多么深!因为她由于愚蠢、自私、不谅解自己的地位,而毀了
我这个可以有无穷快乐的人的一生!
当然,在后来,我才知道,我恨她,她也同样恨我。她恨我,可能比我恨她更深,因为在临死之前,她并不是要我死,而是运用了巫术中最恶毒的血咒,要令我一生受尽痛苦的折磨!
当时,我闭着眼睛,感到血液在伤口中不断湧出来。我以为一定死了,可是过了没有多
久,血湧出来的感觉停止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有那样的好运。(在当时,我的确是相信那是好运。)我挣扎着站了起来,伤口的确不再流血。幸而我刚才没有拋弃那袋宝石,我用一根树枝支撐着,继续向前走。
奇怪的是,伤口并不痛,也不流血。当我解开在伤口上的布条时,看到一个孔洞,十分可怕,那使我不敢再解开来看。
我一直向前走着,足足走了十天,才走出了山区,来到了那道河流的下游,进入了一个村庄。那个村子聚居的土人,不是黑人,而是印第安人,看来他们比黑人和气很多,看到了陌生人,奔走相告。
不一会,一个大巫师模样的人,就走出来接待我。他看出我受了伤,他会说西班牙语,愿意替我治伤。可是,当我解开了布,他看到我的伤口之际,他整个人,像是遭受到了雷击一样!
那印第安土人大巫师,在他佈置得异常怪异的屋子中,在一分钟之前,还充满信心,说
他的独门祕方,可以医治任何伤口。
可是,当盛远天把伤口展示在他的眼前之际,他整个人像是忽然变了顏色,变成了惨白色!
他尖声叫着:“天!天!这是黑风族巫师的血咒!最恶毒的黑巫术!”
看到他如此惊骇,盛远天忙道:“那‥‥‥是一种甚么样的咒语?”
印第安巫师道:“是用鮮血行使的咒语,这‥‥‥咒语是没有法子消解的‥‥‥它将永远留在你的身上!”
盛远天吞下了一口口水:“会死?”
巫师回答:“如果会死,早就流乾了血死亡了。看来施咒的人,只想你受痛苦,不想你死!”
盛远天咬着牙:“那也没有甚么,至多我一辈子腿上带着这个伤口就是了!”
巫师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光望着他,望得盛远天心中发毛,忍不住问:“怎么了?”
巫师缓缓地道:“施咒者如果对你恨到了极点,一定会令你比死更痛苦‥‥‥”盛远天悶哼了一声:“或许她爱我,不捨得我死!”
巫师的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尖声叫了起来:“女人!天!女人施‥‥‥血咒‥‥‥你可曾注意她说了些甚么?她说了些甚么?”
盛远天也受巫师紧张神态的影响,变得十分惊惧:“她根本不会说话,甚至不会发出声音!”
巫师的脸色一片死灰,声音也尖厉得不像是人类所发出来的:“她‥‥‥是巫师的女儿?黑风族只有一个大巫师,她是大巫师的女儿?对了,一定是,要不然,也不会有女人,会施那么恶毒的血咒!”
盛远天害怕地问:“她不会说话,情形是不是会好一点?”
巫师苦笑着,摇头:“更坏,她心中的怨毒,全部化为咒语的力量,她‥‥‥可曾作甚么手势?”
盛远天陡地想起来,黑女郎在临死之前,作了几个怪异的手势。他连连点头,把那几个手势,摹仿了一下。巫师的眼珠像是要跌出来一样,然后,他又闭上眼睛,身子簌簌地发着抖。盛远天抓住了他的手背,道:“怎么啦?那是甚么意思?”
巫师过了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道:“太怨毒了!黑风族大巫师的血咒,太可怕了!”
盛远天张大了口,喘着气,望着自己腿上的伤口,不知道会发生甚么事。巫师道:“咒语不但要害你,而且还要使你的下代,一代代延续下去。你会亲手杀死你的女儿,你的儿子在你这个年纪,腿上就会出现一个洞,以后每年,在施咒者死去的那一刻,就会流血,流血的数量,和死者相等。他也会杀死自己的女儿,这种可怕的情形,会一代一代延续下去,直到永远!”
盛远天听得全身发顫,尖叫起来:“我不信!”
巫师用一种十分怨哀的神情望着他,盛远天的叫声,渐渐低了下来。他不信!以后的事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眼前,他腿上的那个弹孔,却是千真万确的,他能不信么?
盛远天安然离开了山区,他找了很多医生,去医治他腿上的伤口,但是一点结果也没有。盛远天带出来的珍宝,使他成了鉅富,他潛在的商业才能,使他的财富迅速地增加,他已经成为豪富了。但是每年,当那一天来到,他腿上的鎗孔就开始流血。
那种怪现象,使他不能不相信巫术,而且,尽他的一切可能,他自己亲自研究巫术。他有了钱,办起事来就容易得多。
他研究的结果是:血咒是巫术中最神祕恶毒的一种,只有黑风族的大巫师会,而且,是没有消解的方法的。
在研究的过程中,盛远天也明白了当年,韦定咸博士究竟犯了甚么错铡T春诜缱澹堑蹦晷瓢咽鼗ど裣瘛案筛伞辈仄鹄吹哪且蛔澹∥ざㄏ倘春锖龎T,使得神像出现,那意味着黑风族的特权丧失,当然要招致杀身之禍了!他应该把守护神像,送到和黑风族敌对的土人那里去才对。
盛远天也弄清楚了一些事的来龙去茫D呛诜缱宓拇笪资Γ茄谱蝇斃龅牡艿埽呛谂桑谴笪资Φ呐
所有大巫师的女儿,自小就被药毒得不能出声。她可以学习巫术,但是一学了巫术之后,就不能和任何男性来往,族中的男子,也没有人敢去碰她,她必须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瑪丽就是因为耐不住心理、生理上的寂寞而逃走的。
土着中的性活动,几乎是半公开的,十分开放。一个生理正常的少女,在耳濡目染之下,自己又得不到男性的慰籍,心中的苦悶,可想而知。
本来,那天晚上,盛远天只有一夜的生命了,第二天天一亮,就会用他的血来祭守护之神!而就在那个晚上,从来未曾接触过男性的那个黑女郎,实在忍受不住原始本能的诱惑,把盛远天救到了那个山洞之中。
盛远天也弄明白了黑女郎把他的手,按在她的心口,他也把黑女郎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心口,那是代表了两人真诚相爱。盛远天可以再娶许多妻子,但是不能拋弃她,可是结果,盛远天却杀了她!
黑女郎的怨毒,在临死之前爆发,她向盛远天施了血咒!可怕的血咒!
当盛远天弄清楚这一切之际,已经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
他用了大量金钱,買通了几个巫师,要他们去求黑风族大巫师,賜以解消“血咒”的方法。可是得到的回答是:血咒根本无法消解,只有等着,接受咒语所賜的痛苦的懲罰。又过了一年,盛远天更加富有,他对巫术的知识也更丰富。巫术的神祕力量,所造成的例子,他也知道得更多,所以他对于黑女郎所施的咒语的恐惧感,越来越甚。
由于他不断专研巫术,和各种各样的巫师在一起,所以当他决定来到这亚洲的城市之际,一个印第安巫师的女儿爱上了他,愿意跟他一起来。盛远天也感到,在今后对抗黑女郎血咒的行动中,需要一个精通巫术的人帮助,所以他把那巫师的女儿带了来。
那个巫师的女儿,就是那一个“样子很怪的小姑娘”,后来成为盛远天的妻子。她不但精通巫术,而且还是罕见的绘畫天才,小宝图书馆中的那些绘像,就是由她仔细地绘成的。
他们结婚之后,深居简出,商业上的事,全交给可靠的人处理,苏安成了好帮手。
小宝出世了!
当盛远天夫妇,知道了自己有了女儿之际,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因为黑女郎的咒语之中,有盛远天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在內!
他们两人,几乎每天,都用各种不同的巫术方法,想消除这个恶毒的咒语。小宝一天天长大,到了五岁,成为一个人见人爱,活潑可爱的小姑娘。盛远天夫妇以为自己的消解已经成功,黑女郎的咒语力量已经消失了!
可是,在小宝五岁的那一年,就发生了那晚的事!
在盛远天的记载之中,有一段是讲到这件事的,写得十分可怕,令人不忍卒读。
以下就是在事故发生之后,盛远天的记载:一直在惊惧中过日子,财富買不到安心。小宝五岁了,以为我们的努力有了结果,可是事情终于发生,血咒的咒语应验了!我,在咒语的恶毒裕湎拢资掷账懒诵”Γ仪装呐N腋究薏怀隼矗皇切耐芬徽笳蠼g痛,我是那么爱小宝,她是我的骨肉,任何人对她作最轻的伤害,我都会拚命,可是我却亲手杀死了她‥‥‥那天晚上,事情是突然发生的。小宝玩倦了回来睡觉,她是那么可爱,睡得那么沉,我在她的床边看着她,轻轻地替她抹去额上的汗珠。可是突然之间,我看出去,她变了,整个人都变了,皮肤变得漆黑,身子变得长大,她‥‥‥不是小宝,却是那个‥‥‥黑风族大巫师的女儿,向我发出獰笑,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想叫,叫不出声音来。她是那么猙獰,眼光之中充满了怨毒,她化为厉鬼,要杀我报仇!我一面挣扎,一面顺手拿起了一条绳子,缠住了她的颈,用力勒着。
我一直用力勒着,直到我的手指生痛,直到勒到那巫师的女儿,面肉扭曲死去,我正感到松了一口气之际,手背上一阵剧痛,回头,看到妻子正在咬我的手背。我把她推开,继续勒着那可恶的,来復仇的女鬼,直到她的舌头,完全吐了出来。
外面有敲门声,是不是女鬼又在施甚么法呢?我回头向门看了一下,再转回头来时,我整个身体內的血液都凝结了!床上没有女鬼,绳子是勒在小宝的颈上,深深陷入她的颈內。
她可爱的小脸,已经变成了深紫色,舌头伸在外面,咬得模Я恕C挥信恚依账赖模俏易约旱呐约旱呐
血咒的恶毒咒语应验了,多年来我们的努力白费了!不但我杀了自己的女儿,将来我有儿子,他也会杀死他自己的女儿,恶毒的咒语将永远延续下去,没有法子可以消解!
我抱着小宝的尸体,想哭,哭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她的身子已经发冷了,我拚命摇她的身子,她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妻知道我做了甚么,她像疯了一样对付我。但是她随即知道,那不是我的错,是那恶毒的咒语使我疯狂,使我把自己的女儿,当作是来復仇的女鬼,以致我杀
死了自己的女儿!
小宝死了之后,盛远天和他的妻子,知道血咒的咒语是无法消解的。而更令得他们手足无措的是:盛夫人又有了身孕。
那真令他们无所适从,放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从此不生孩子,或是任由恶毒的咒语持续下去!
不过盛远天还是不死心,他带着妻子,再次回到了海地。在那里,又和许多巫师接触过,想着办法,直到盛远天夫人生下了第二个孩子,那是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子,当然就是后来在孤儿院长大的古托。古托之所以会有那么奇怪的经历,那全是盛远天的安排。
盛远天知道,这个男孩,按照那黑女郎的咒语,到了他二十八岁那年的某一天,他的腿上,会突然出现一个洞,每年会定期流血。如果他结婚,生了女儿,这女儿会死在他的手里!
盛远天採取了十分特异的办法,他要这个男孩,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情形下长大,
和他完全不发生关系,根本不见面。在那样的情形下,或者有希望,可以使这男孩子逃过噩运。因为咒语是自他身上而起的,孩子和他既然没有了任何联繫,自然有可能切断咒语了。
(这只是盛远天一廂情愿的想法,后来證明了一点用处也没有。)盛远天安排好了关于他这个男孩子的一切之后回来,那男孩子在孤儿院,只有盛夫人畫的一幅畫像,被带了回来,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怀念。
然后,他们还是想通过巫术的方法,来消解血咒的咒语。他们使用了所知的最兇恶的一
种印第安巫术,来对抗黑巫术的血咒。
为了可以使血咒消解,他们不惜 奚约旱男悦遥鞘棺约夯罨畹乇簧账馈D侵?
印第安巫术,是否能够对抗黑巫术,他们也没有十分把握,可是为了他们的男孩子,他们愿意那样试一试。
结果是,他们两夫妇,在种种巫术仪式的安排下,自焚而死在那间小石屋中。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盛远天当初在一见到那个宝藏,欣喜若狂之际所想不到的!
他得了鉅额的财富,可是自此之后,却连一天快乐的日子都没有过过。环繞着他的,是无数的金钱,无穷的恐惧,无尽的痛苦,和无比的绝望。有时,当他回想起来,他倒并不是未曾有过快乐的日子,至少,在那个漆黑的山洞之中,他和那个黑女郎相处的日子,是充满了心理和生理上的欢愉的。那种酣暢淋漓至于极点的原始欢愉,在他得到了大量财富之后,
根本未曾再经历过。
盛远天的孤僻当然是有原因的。到后来,他自己已成了一个精通各种巫术的巫师,可是他自始至终,也都在怀疑,巫术的神奇力量,是从甚么地方来的?他肯定了巫术的存在,但是不知道何以会如此。
在盛远天的记载之中,也杂七杂八提出了一些见解,都是从巫术的传统观念来看巫术的。讲来讲去,也讲不出一个完善的解释来。
盛远天对他儿子的安排,当然十分妥善。难得的是,苏氏父子,一直忠心耿耿,执行着他的遗嘱,使古托能够过王子一样的生活。可是盛远天却无法阻止血咒的延续,一如咒语所指,古托在二十八岁那年,腿上多了一个每年流血,永远不会痊癒的孔洞!
盛远天自然也料到,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不能消解血咒的可能,所以他又托了一个信用超卓的律师,要他在古托三十岁生日的时候,去问古托那个怪问题。如果根本没有甚么怪事,发生在古托的身上,那就是说,血咒的力量已不再存在了,当然没有必要使古托知道过去的事。但如果血咒的力量还在,古托就应该知道事情的一切经过!
而事情的一切经过,就是盛远天的记述。
原振侠看完了一切记载,整个人的感觉,像是飘浮在云端一样。他想把自己的思緒,从可怖的、神祕的、黑暗的巫术世界中挣扎出来,但是那并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巫术的一个被害者──古托,就在他的眼前!
过了好一会,原振侠才挣扎着讲出一句话来:“真有‥‥‥巫术吗?”
蜷缩在沙发上,看来已经像是睡着了的古托,身子动了一下,立时回答:“这正是他当年问韦定咸的话!”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对任何文明世界的人来说,巫术全是不可思议,不能被接受的。如果真是有着这种神奇的力量,何以这种力量,只掌握在过着原始生活的民族手里?巫师和大巫师,究竟掌握了甚么,才能使这种力量得到发挥?像那个黑女郎,她是通过了甚么,使她的復仇行动,能够在她死后,一直延续下去?
原振侠受过严格现代科学训练的头脑之中,被这些问题充塞着,几乎连头都要脹裂了开来。古托已经坐了起来,望着他道:“问题太多了,是不是?”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是,没有一个是有答案的!”
古托道:“答案不能在这里找,要到巫术的世界中去寻找的!”
原振侠怔了一怔:“你的意思是──”古托道:“他的错铡ぉざ圆黄穑一共幌肮叱扑盖住K碓谑贾詹桓以倩氐胶诜缱寰劬拥牡胤饺ィ遥ィ
原振侠一听,整个人直跳了起来。古托吸了一口气:“我要去见那个大巫师!”
原振侠望着他,本来,他是想劝阻古托的。可是当他看到古托那种坚决的神情,想到古
托生活在恐怖恶毒的咒语之中,心灵一直在巫术黑暗阴影的徽种拢筒辉偎瞪趺矗皇腔恿艘幌率郑溃骸把涫遣荒芟獾模馑坪跻丫玫阶C明了!”
古托惨然笑了一下:“我还想去作最后的努力,或许那个大巫师有消解的法子。不论付何种代价,我‥‥‥都想做一个正常的人,我不要作黑巫术咒语下的 奚罚 ?
原振侠叹了一声:“是的,如果我换了是你,我也会那样做。我十分明白,你的痛苦并不是来自肉体上的,而是来自心灵的!”
古托道:“是的,身体上的痛苦我可以忍受,但是我不能忍受我和文明脫節,不能忍受那种‥‥‥禁錮。我像是被关在一只玻璃箱子之中,在闹市供人观看一样!”
原振侠望了古托半晌,道:“祝你成功。”
古托沉声道:“祝我们成功!”
原振侠刚才在整个跳了起来之后,已经准备坐下来了,可是一听得古托这样讲,他再次跳了起来,盯着古托,讲不出话来。
古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答应过我,我如果再要你帮忙的地方,你一定会答允的!”
原振侠感到喉咙里有一只大核桃塞住了一样,想讲话,可是却一句也讲不出来。古托学着当时原振侠的语气:“答允就是答允!”
原振侠陡然叫了起来:“那可不包括到海地去见大巫师在內!”
古托坚决地道:“一切需要帮助的,都在內。”
他一面说,一面用挑战的眼光,望定了原振侠,原振侠倏地转过身去,不愿和他的目光相对。古托冷冷地道:“当然,你不去,我也不能绑你去,算了!”
原振侠是性子十分冲动的人,古托显然了解这一点,知道原振侠必然不能忍受自己语意中的轻视。果然,原振侠立时转回身来,大声道:“我去!谁说我不去?”
古托长长吁了一口气,原振侠则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苦笑了起来。
半个月后,古托和原振侠到了巴拿马,古托可以运用的大量金钱,发生了作用。
在巴拿马停了一天,私人飞机把他们送到海地的首都太子港。在太子港,他们本来想雇请能干的嚮导,可是不论古托出多少钱,来应征的人,一听说是要深入山区的,全都掉头就
走。
古托发起狠劲来,道:“我们自己去,最多一路上,尽量学当地的土语!”
原振侠瞪了他一眼:“土语精通如韦定咸博士,还不是成了一具风中摇摆的乾尸?古托,这是我最后一次表示我的意见,你所能运用的力量,只是金钱,对于土人来说,金钱是不发生作用的。他们自己就有着价值连城的宝庫,你凭甚么去和黑风族的大巫师对抗?”
古托紧抿着嘴,不出声。他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这是他唯一可行的路了。他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地道:“好,我不是不听你的劝告,但是我可以不再勉强你跟我一起去。”
原振侠十分生气:“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好吧,就算大家都变成乾尸,也比较好!”
古托惨笑了一下:“我运气其实还算不错的,至少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原振侠有点啼笑皆非,大声道:“谢谢!”
他停了一停,又叹了一声:“如果那天晚上,我不到小宝图书馆去,见不到你,现在还好好地在当我的医生!”
古托道:“我不以为平凡而安定的生活,可以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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