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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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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道:“你需要预约,把你的姓名、电话号码留下来,把你要对苏先生讲的事,大致告訴一下,再告訴我们你最适宜听电话的时间,苏先生会安排覆电话给你的时间!”
如果不是对方的声音那么娇嫩动听,原振侠已忍不住要骂起来了。他悶哼一声:“苏耀西自以为他是甚么?”
对方显然不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了,立时答道:“苏先生就是苏先生,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可以取銷通话。”
原振侠憋了一肚子气,大声道:“好,那就取銷好了!”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甚么东西!”然后才放下了电话,不由自主摇着头。
苏耀西当然是商场上的重要人物,掌管着许多企业,可是他这样子的作风,也未免太过分了。找寻古托的路子都断绝了,原振侠也没有办法,真的只好如古托所说的那样,当作是“听了一个荒誕的故事”。
然而原振侠却知道,那不是故事,是一件怪誕不可思议的事实,他等待着古托来和他联络。
一连三天,古托音讯全无,原振侠忍不住,心想,到小宝图书馆去看看,或许会有点收穫。至少,可以再去仔细观察一下那些畫像。
当天晚上,晚饭之后,他驾车出发,到了小宝图书馆,进入了大堂。
那些畫仍然挂在墙上,原振侠看着畫,果然发现那女子在第一幅畫中,足踝部分有着三道橫纹。而古托提及的那个表坠,是在第三组的畫像中,那表坠下的图案,畫得十分精细。
但如果不是对这种图案有特別认识的人,还是不会注意的,虽然所有的畫,都畫得那么精细和一丝不苟。
最后,原振侠站到了那幅嬰儿的畫像之前,凝视着。嬰儿胸前那圆形的胎记,看起来形
状多少有点不同,那可能是随着人体的长大而带来的变化,但是位置却和古托胸前的那块,完全一样的。胎记是人体的色素凝聚,集中表现在皮肤上的一种普通的现象,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但是位置如此吻合,说是巧合,那未免太巧了。
在盛远天的传奇中,并没有提及过他有一个儿子。畫像中这个嬰孩是甚么人,完全没有
人知道,只不过他的畫像挂在这里,所以大家都推测那是盛远天的儿子,如果是,那么,这男嬰的下落呢?
原振侠只觉得盛远天和古托之间,充满了謎团,看来自己是没有能力可以揭得开的了。
他在大堂中停留了相当久,心中的謎团一个也没有解开,已准备离去。当他转过身来,他陡然一呆。
有两个人,当原振侠转过身来时,正走进大堂来。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正是与他打一个电话,都要先登记预约的苏耀西,另外一个,相貌和苏耀西十分相似,年纪比他大。两人一面走进来,一面正在交谈,苏耀西道:“真怪,他应该再来的,为甚么只是露了一面,就不见蹤影了?”
另一个道:“是啊,这个人一定是一个极重要的人物,他有第一号的贵宾卡!”
苏耀西的语气,十分懊丧:“我们甚至连他叫甚么名字都不知道,人海茫茫,不知上哪里去找他才好!”
听得苏耀西这样说,想起打电话给他,要他听听电话都那么难,原振侠不禁感到一股快意。他转过身来,迎了上去,道:“对不起,我无意中听到你的话,那个人的名字,叫伊里安?;古托。”
原振侠本来以为,如果古托的经济来源的背后支持者,是远天机构的话,那么苏耀西听了这个名字,一定会有奇讶之感的。
可是,看苏耀西的神情,他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只是神情惘然地“哦”了一声。那个年纪较长的,瞪了原振侠一眼,相当不客气地问:“你怎么知道?”
原振侠回答:“我和他曾作了几小时的长谈!”
苏耀西忙问:“他现在在哪里?”
原振侠道:“我不知道,我也正在找他!”他略頓了一頓,又道:“我找他比较困难,你们财雄势大,有了他的名字,要找他自然比较容易──还有,他用的是巴拿马的护照。”
苏耀西直到这时,才认出原振侠是那天晚上他铡系娜死矗缸旁裣溃骸芭叮词悄悒E‥‥”原振侠道:“是的,那天晚上我离开之后,在半路上遇见了他!”
那年长的有点不耐烦,向苏耀西道:“老三,盛先生的遗嘱之中,只是说如果持有第一号贵賓卡的人来了,我们要尽一切力量接待和协助,并没有说我们要去把他找出来,我看等他自己来吧!”
从称呼中,原振侠知道了那人是苏耀西的大哥,那是远天机构中三个执行董事之一。他们全是盛家总管苏安的儿子,名字很好记:苏耀东、苏耀南、苏耀西。
苏耀西迟疑了一下,道:“大哥,据我看,那个人既然有第一号贵賓卡,那么,他‥‥‥有可能和盛先生有一定的关系!”
苏耀东听了之后,皱起了眉不出声。
原振侠对眼前这两个人,本来并没有甚么好感。尤其是苏耀东,神态还十分傲慢,有着不可一世的大亨的样子。
可是看了这时候他们两人的情形,原振侠的心中,不禁对他们存了相当的敬意。因为听他们的言语,看他们的神态,他们真是全心全意在为盛远天办事,在为盛远天着想。看来盛
远天是拣对了人,在现今社会中,再找像他们这样忠心耿耿的人,真是不容易了。
原振侠本来不想再说甚么,但基于这份敬意,他又道:“豈止是关系而已,可能有极深的淵源!”
苏氏兄弟一听得原振侠这样说法,都陡然吃了一惊,亟亟问道:“甚么淵源?”
他们的神态不可能是作偽,那就更加难得了。因为如今,他们掌管着远天机构天文数字
的庞大财产,如果一个和盛远天极有淵源的人出现,对他们的利益,显然是有冲突的。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却非但不抗拒,而且十分欢迎,关心。
原振侠叹了一声:“你们真的未曾听说过伊里安?;古托这个名字?”
苏氏兄弟互望了一眼,一起摇头。
原振侠指着那幅嬰儿的畫像,问:“这个嬰儿是甚么人,你们自然是知道的了?”
原振侠以为以苏家兄弟和盛远天的关系,他们一定知道那嬰儿是甚么人的。可是苏家两
兄弟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苏耀东首先摇头道:“不知道,我们问过父亲,他也说不知道。他还告眨颐撬担⑾壬挥兄鞫蛭颐撬档氖拢颐乔騽e乱发问!”
苏耀西接着道:“所以,我们一直不知道这个嬰儿是甚么人,你为甚么特別提起他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对话,但是原振侠已经可以知道,这两兄弟一板一眼,有甚么说甚么,是十分忠实的人。他又问:“那嬰儿不是盛远天先生的儿子?”
苏耀西摇头道:“那只不过是好事之徒的传说!”
原振侠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本来想问:如果盛远天真有一个儿子,忽然出现了,你们怎么办?但是他想了一想,并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只是道:“那位古托先生十分怪,他在巴拿马的一家孤儿院中长大,身世不明,但是他有一个幕后的经济支持者,一直不露面。”
苏氏兄弟对原振侠的话,分明不感兴趣,苏耀西还维持着礼貌,“哦哦”地应着,苏耀东的脾气看来更耿直,已经转身要走开了。
原振侠接着道:“他的那个隐身支持者,财力十分雄厚。有一次,古托要了七亿英鎊,那家瑞士銀行,连问都没有问,就立即支付了!”
原振侠看出对方对自己的话没有兴趣,但是他话说了一半,又不能不说下去,所以才勉强把话讲完。他也决定,一说完就走,不必再讨没趣了。
可是,他那几句话才一出口,苏氏兄弟两人陡然震动了一下,剎那之间,神情讶异之极,盯着原振侠,像是原振侠的头上,长着好几个尖角一样。
原振侠看出,他们对那几句话的注意,绝不是七亿英鎊这个庞大的数字,而是另有原因的。
苏耀东在不由自主地喘着气,他问:“古托先生‥‥‥对你讲起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嘱咐过你,不可以转告给別人听?”
原振侠道:“没有,虽然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说起这些事情!”
苏耀西道:“那么,你是可以把古托先生所说的,转告我们的了?”
原振侠对他们两兄弟这种一丝不苟的作风,十分欣赏,他道:“我想应该没问题。”
两兄弟又互望了一眼,苏耀西道:“原医生,请你到我的办公室去详细谈谈,好吗?”
苏耀东直到这时,才介紹他自己,他向原振侠伸出手来:“我叫苏耀东。”
原振侠和他握着手,三个人一起到了苏耀西的办公室。原振侠把古托獲得神祕经济支持,那支持几乎是无限制的一切,讲了一遍。苏氏兄弟十分用心地听着,等到原振侠讲完,他们不约而同,长长吁了一口气。由此可见,他们在听原振侠讲述的时候,心情是如何紧张。
他们沉默了一会,苏耀东才道:“原医生,我可以告訴你,对古托作无限制经济支持的,是远天机构!”
原振侠曾作过这样的推测,但这时由苏耀东口中得到了證实,也使他感到震动。更令得他大惑不解的一个问题是:“那你们怎么连古托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呢?”
苏氏兄弟对这个问题,好像有点为难,欲言又止,并没有立即回答。
原振侠忙道:“如果你们不方便说的话,就不必告訴我!”
两兄弟略想了一想,才道:“事情和盛先生的遗嘱內容有关,本来是不应该向別人透露的,但是那位古托先生把你当作朋友,我们自然也可以把你当作朋友!”
原振侠明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是商界的大亨,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受宠若惊之感,只是半嘲笑地道:“谢谢!”
苏氏兄弟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苏耀西表明了自己的身分:“原医生,你要知道,我们兄弟三人,虽然负责管理远天机构,但是远天机构的所有财产,都不是我们的。当然,我们可以随意支配这些财产,不过盛先生信任我们,我们自然要对得起他的信任!”
原振侠点头:“是,你们的忠诚,真是罕见的!”
对于原振侠由衷的讚扬,两人都很高兴。苏耀东道:“盛先生的遗嘱內容,十分复杂。
其中有一条,是要我们在瑞士的一家銀行的密码戶头之中,保持一定数量的存款,这个「一
定数量」的标准是:「维持一个人最最奢侈的挥霍的所需」!“原振侠怔了一怔:”这几乎是无限制的!“
苏耀东攤了攤手:“也不算无限制,譬如说一架私人的噴射机,售价不会超过一千万英鎊,南太平洋的一个小島,售价大抵是两千万英鎊,至于日內瓦湖边的別墅,那只不过是小花费而已。所以,我们历年来,留存在这个戶头中的钱,大约是一亿英鎊左右。”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一亿英鎊,只不过是供一个人尽可能的奢侈挥霍!那笔钱,当然是给古托用的,盛远天为甚么对古托那么好?
苏耀东继续道:“至于使用这个戶头中存款的是甚么人,我们却不知道,一直不知道!”
原振侠感到讶异:“那你是怎么知道,古托先生的经济来源是远天机构?”
苏耀西道:“是由于你刚才的那几句话!”
苏耀东插言:“事情还是需要从头说起。遗嘱中还特別裕鳎绻麘敉返拇婵畈还恢Ц
,銀行方面,会作无限量的透支,但在接到銀行透支的情形出现之后的十天,必须把透支的数字,填补上去,不论这数字多大!“
原振侠已经有点明白了,他“啊”地一声:“那七亿英鎊!”
炫苏耀西点头:“是的,几年前,我们忽然接到了銀行的透支,这个戶头一下子被人提了七亿英鎊!“
书苏耀东吸了一口气,这时,他的神情看来仍然非常紧张,当时的情形如何,可想而知。
他道:“远天机构虽然财力极雄厚,可是在十天之內,要籌措七亿英鎊的现金,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我们三兄弟,足足有一个星期未曾睡过觉,运用各方面的关系,调集现金,又在股票市场上拋售股票──”苏耀西叹了一声:“我们的拋售行动,几乎令得亚洲、美洲、欧洲的几个主要股票市场,面临崩潰,造成了金融的大波动。如果不是忽然之间銀行又通知,提出去的七亿英鎊,突然又原封不动存了回来的话,情形会变得怎样糟糕,谁也不敢说。”
苏耀东吁了一口气:“我最记得,有一家大企业的股票,我们开始拋售时,每股是十九元美金,三天之后,就跌到了七元六角!当时我在股票市场,眼都红了,我们要现金,別说七元六角,三元也要卖了!”
原振侠听得发呆,他对金融市场的波动,不甚了解,但是从苏氏兄弟犹有余悸的语气之中,却可以听出当时情形的凶险。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古托想知道一下,那个戶头对他的经济支持,究竟到何种程度而引
起的!
在那场金融波动之中,可能不知有多少人傾家荡产,也可能不知有多少人自此兴家。若是告訴他们,这一切全只不过是一个人,一转念间而发生的,只怕杀了他们的头,也不会相信!
沉默了一会之后,苏耀西才道:“所以你刚才一提起了七亿英鎊这个数字,我们就知道那个戶头的使用人,是古托先生。”
原振侠道:“这样看来,那是毫无疑问的事了!”
苏耀西又道:“而他又持有第一号的贵宾卡,盛先生在他的遗嘱中说:不论甚么时候,持第一号贵宾卡的人出现,就要给他任何支持和方便!”
苏耀东神色凝重:“这位古托先生和盛先生,一定有极深的淵源!”
原振侠直截了当地道:“我认为他就是大堂上畫像中的那个嬰儿,因为他的胸口,有一
个胎记,位置和畫像中的嬰儿一模一样!“
苏氏兄弟更是讶异莫名,而神色也更加凝重。原振侠道:“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嬰儿,
是盛先生的甚么人!“
两人叹了一声,齊声道:“这,只好去问我们的父亲了。”
苏氏兄弟的父亲,自然就是苏安,盛远天的总管。
原振侠道:“是,不过首先的要务,是先把古托找出来。他在我的住所不告而別之后,一直没有再和我联繫过,在他身上还有一些十分怪异的事发生着,我怕他会有意外。”
苏氏兄弟吃了一惊,望着原振侠,想他讲出“怪异的事情”的具体情形来,但原振侠却没有再说下去,他们也不再问。
苏耀西拿起了电话,找到了他的一个下属,吩咐着:“用最短的时间,联络全市所有的私家偵探社,运用私人关系联络警方,并且由你支配,运用机构的力量,去寻找一个人。这
个人的名字是伊里安?;古托,走起路来,有点微跛‥‥‥“苏耀西根据原振侠的话,描述着古托的样子。原振侠在一旁补充:”他十分嗜酒,而且还要定期注射毒品。“
苏耀西在电话中说了,放下了电话,詢求原振侠的同意:“原医生,你是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去见家父?有你在,说话比较容易些。他从小对我们管教极严,我们看到了他,总有点战战兢兢的。”
原振侠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苏先生,要是令尊忽然打电话给你,你的祕书室也要他先预约么?”
苏耀西现出尷尬的神情来:“当然不,他有和我们的直通电话,原医生你──”原振侠
挥了挥手:“没有甚么,想来是求你们的人多,所以才有这样的规矩!”
苏耀西道:“我马上下命令改!”
原振侠摇头:“不必了,那位祕书小姐的声音,真是叫人听了繞樑三日!”
两人都轻松地笑了起来,不过原振侠看出他们忧心忡忡,那自然是为了古托的事。
出了图书馆,原振侠驾着自己的车,跟在苏氏兄弟的豪华大房车后面。苏安住的地方,就是当年盛远天住的大宅,离小宝图书馆并不太远,但是已经是在郊区相当僻静的地方了。
那所巨宅,建在一大片私人土地的中心。盛远天显然是有意,要把他自己和人群隔离,所以围墙起得又高又广,距离最近的公路,也要用望远镜才能看得到那所巨宅。在两公里之前,已经进入了私家的道路,有大铁门阻住去路。铁门是无线电遙控的,苏氏兄弟的车子在前面,打开了门,驶进去,原振侠的车,跟在后面。向前看去,全是高大的树木,黑漆沉沉,充满了神祕和幽静之感。
进了铁门之后,又驶了好一会,才看到了那所巨宅。那是一所真正的巨宅,纯中国式的。传说是盛远天在起这所巨宅之际,完全依照了在上海西郊,明朝著名的大学士徐光启的宅第来造的。
徐光启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不但是一个政治家,而且是一个科学家。他和罗马传教士利瑪福Ш献鳎g了《几何原本》,是中国最早介紹近代数学的人。由于上海西郊有了他的府第,那地方的地名就叫“徐家匯”,那是极宏丽的建筑,宰相府第,不知有多少人住。
可是盛远天造了那么大的房子,却自始至终,只有几个人住。如今,真正的主人是苏安,变得只有他一个人住了。整幢巨宅,看起来几乎完全被黑暗所包围,只有一个角落,有一点灯光透出来。
看来,苏安比他的三个儿子更尽忠职守,以远天机构今日的财力而论,轻而易举,可以建造一座核能发电厂,但是苏安却还在为远天机构節省电费,连多开一盞灯都不肯!
原振侠一直到停了车,和苏氏兄弟一起走进那所巨宅,才忍不住道:“令尊太節省了吧,连多开点灯都不肯!”
苏耀东苦笑:“他就是这样的人,盛先生信任他,他就全心全意为盛先生工作。上个月,他还辭退了一个花匠,说他可以担任那份工作!”
原振侠由衷地道:“你们三兄弟也有同样的精神!”
苏耀西笑了起来:“我们至少不会刻薄自己,我们知道我们应得的是甚么,心安理得。”
他们说着,经过了一个大得异乎寻常的大厅。虽然光线略为黑暗,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大厅中放着许多艺术品。單是那一排比人还高的五彩瓷瓶,只怕世界上任何博物馆的收藏,
都没有那么多。
经过了大厅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处,才有灯光露出来。
在和有灯光露出来之处,还有三十公尺左右,苏氏兄弟已经大声叫了起来:“阿爸,我们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客人!”
苏氏兄弟一叫,走廊尽头处的一扇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原振侠本来以为,走出来的会是一个老态龙鍾的老者,但却不是。那人的腰肢十分挺,身形也很高大,声若洪钟,大声道:“我知道了,你们的汽车,好像越来越大了,哼!”
这种责备,苏氏兄弟像是听惯了一样,他们互相作了一个鬼脸,并不答理。
他们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到了那人的面前。原振侠跟着走过去,看出那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可是精神却十分好,面貌和苏氏兄弟十分相似。
这时,苏耀西正以一种原振侠听不懂的中国方言,快速地说着话。事后,原振侠才知道,苏安是浙江省宁波府四明山里的山地土着,那种四明山里的山地土话,讲得快起来,就算是宁波人,也不容易完全听得懂。
不过,原振侠却可以知道,苏耀西是在向他的父亲介紹自己,和说关于古托的事。
苏安现出了讶异之极的神情来,不住望向原振侠。等到苏耀西讲完,原振侠才走向前,道:“苏老先生,你好!”
苏安忙道:“请进来,请进来慢慢说!”
当他们走向苏安房间之际,苏耀西仍然在不断地说着。一进房间,原振侠不禁呆了一呆,房间中陳设之简單,真叫人不能相信!
房间中唯一的一张椅子,是一张破旧的藤椅,让给原振侠这个客人坐。苏氏父子三个人,就坐在一张硬板床的床边上。
苏耀西还在说着有关古托的事,苏安听着,一面发出“啊”、“哦”的声响来。
突然之间,苏安用力在床板上拍了一下,愤然道:“那一次,我们籌措现金,王一恆那个王八蛋,竟想趁机用低价併吞远天机构的大廈,真混蛋!”
原振侠听得怔呆了一下,苏安的话,至少使他明白了,那次古托的行动,带给他们的困扰是多么大,但他们还是忠诚地执行着盛远天的遗嘱。他们甚至考虑出售远天机构总部所在的大廈,而王一恆这个亚洲豪富,却趁机壓低价钱。
王一恆,原振侠想起这个亚洲豪富的同时,又不由自主,想起了黃绢。王一恆是不是把黃绢追求到手了呢?王一恆自己已经有了一幢大廈,如果他还想要就在隔邻的另一幢大廈,大可用公平的价格来交易,为甚么还要壓低价钱?人的貪婪,真是无限的吗?
(王一恆的事,在《迷路》中有详细的敘述。)原振侠十分感慨,觉得眼前的苏安,虽
然掌握着庞大的财富,但绝没有据为己有的貪念,那真是难得之极了。
苏耀西大致上把事情讲完,才问:“阿爸,图书馆大堂的畫像中,那个嬰儿是谁?”
苏安默不作声,神情是在深深的沉思之中。
隔了好{炫&书&网}久,苏安还是没有开口。苏耀东性子急,好几次要开口再问,都被他的弟弟阻止,苏耀东只好向原振侠望来,要他开口。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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