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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前传·银鳍-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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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过来坐我这儿,”姑姑说着,在一张布满青苔的老木椅上坐下。
詹姆斯过去坐在她身边,他俩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望着溪流对岸的玉米地,一群乌鸦在上面呱呱地飞来飞去。
“出事故了,”查蔓说,“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可你爸妈,他们……”她吸了吸鼻子,“对不起,他们回不来了,詹姆斯。”
“你什么意思?”詹姆斯说,其实他明白姑姑的意思,只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说都一样,”查蔓说,“可说起来都不容易,那我就直说吧。你爸妈都死了。他们在爬山的时候摔下来,尸体是在山脚下找到的……”
她又含糊地说了些什么,詹姆斯只觉得词语咚隆咚隆地向他滚过来,却什么意思也没有,他也不想去搞懂,巴不得这是个玩笑……但是,那个简单而可怕的词不停地在他的脑子里打转。
“死了。”
这时,他还是不太明白那个词的最终含义。两个那么熟悉的人,两个他一直以为想都不用想,就始终存在的人,一下子就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因为他们死了。
打那以后,两年过去了。有时他几乎忘记了父母的模样。他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总是爸妈站在月台上向他挥手,可他们面目模糊,在他看清楚之前,他们已经转过身去,再次消失在雾气之中。有时詹姆斯会梦见他们,在梦境里,他们倒是非常清晰和活跃,这时,他会纳闷,自己怎么会想到他们已经死了呢,他一下子非常难过,一把抱住妈妈,向她道歉,总是在她开口之前,他就醒了,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十分生气。
现在,这样的梦境来得少了。他比较能应付了,可没有什么能够补偿他的损失。
当然,他过去也跟妈妈争吵,从来没去多想她。可他知道,只要自己跌破了膝盖,或者觉得不舒服,她就会来到他身边,搂着他,对他说,一切都会好的。
他希望自己更了解父亲,可爸老是不在家。不过,只要他回来,总不忘记给詹姆斯带点小礼物:巧克力啦、玩具兵啦、书啦。詹姆斯想起小时候,他曾经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听见爸爸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赶紧奔下去,着急地等待爸爸掏出漂亮的小礼包,爸故意逗他……“哎,我把它放哪儿啦?哦,我可能忘记了吧……”然后,像个魔术师一般,哗地把它变了出来:“啊哈,在这儿呢!”想到这些,詹姆斯会忍不住微笑。
可家里的房子给卖了,妈妈再也不会搂着他,爸爸再也回不来了,留下詹姆斯一个人,现在,他必须独自去对付这个世界。这该有多难,可是,如果能跟爸妈一起再多待五分钟,就是历经艰险,詹姆斯也愿意。
在头等车厢,乔治·海烈波躺在自己的包厢里,瑟瑟发抖,止也止不住……他浑身都在发抖。越野长跑之后,他还没跟父亲说过话,一想到要见爸,他就怕得不行。他希望这趟列车永远不要到站,就在这样无尽的长夜中,让火车隆隆地带着他,随便去哪里。
可他知道自己无法逃避……火车每一刻都在向家里奔驰,逼近他痛恨和害怕的一切。
第二部分苏格兰
第9章麦克斯·邦德
火车头拖着一串长长的车厢穿过夜幕,向英国东部海岸驶去,从约克到纽卡斯尔,然后再向北进发,从爱丁堡、帕斯到苏格兰西北部的威廉堡。
詹姆斯睡得很好,早上九点半才醒,阳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凯利的瘦腿从上铺耷拉下来,晃晃悠悠的。
“起床啦,起床啦,”凯利从上铺跳下来,向窗外张望,“现在,我们已经到达苏格兰高地,瞧,”他撇了撇嘴接着说,“看起来跟英格兰差不多嘛,田野呀、树木呀、房屋呀、道路呀、云朵呀……那些人看上去也是没精打采的。”
“你以为会怎样?”詹姆斯望着窗外问,“你想看穿格子短裙的男人吹风笛,漂亮的查理王子骑马经过?”
“不知道啊,”凯利说,“我又没去过外省,可它看起来总该……那个……总该有点外乡的味道吧。”
火车头的嘁咔声慢了下来,快进站了。詹姆斯说:“看清楚了啊,你看房子后面,那边,那座山。”
“那是什么?”
“那是英国最高的山,本尼维斯山。
凯利扒着车窗张望了一会儿,沮丧地说:“看不清。”这时,火车慢慢驶进了站台。
“你永远看不清的,”詹姆斯说,“它几乎一直笼罩在云雾之中,不过,如果你运气好,碰上云开雾散的时候,兴许能看上一眼。”
“我相信你的话就是了。”
查蔓姑姑已经在站台上等着了。詹姆斯伸出手去要跟她握,可姑姑红着脸一把推开,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詹姆斯,你这么正式干吗,有时候,女士可不仅仅指望握手哟。”
查蔓姑姑穿着橄榄色的裤子,裤脚塞进了高统马靴,上面配一件夹克衫,里面是简单的白色丝绸衬衣和丝巾。那个时候,女人穿裤子不太常见,但查蔓姑姑一举一动都透着自信,从来没人敢说三道四。
“让我看看你,”她伸直手臂说,“瞧,那所鬼学校把你弄成啥样了。”
詹姆斯对她笑笑,怪不好意思的,脸也红了,又不想让她看出来。
“你还行,”她下结论说,“不过,明摆着,他们没有好好喂你。你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伙食糟透了。”他说,
“宝贝,英国的伙食大都很糟,高级宾馆里还好些。你呀,是被我的烹调宠坏了。”
查蔓姑姑周游世界,从她到过的许多国家带回了食谱和原料。结果呢,詹姆斯吃过意大利的匹萨、印度的咖喱、北非的粉蒸羊肉、新加坡的面条,甚至还尝过墨西哥菜,那种用巧克力烧出来的鸡。也难怪,就伊顿那种顿枯燥乏味的伙食,怎么能吊起詹姆斯的胃口呢?
“你收到我寄的包裹了吗?糕点、饼干什么的。”
“收到了,谢谢,多亏这些东西。”
出了车站,乘客们推来搡去,纷纷上了各自的交通工具。一群人挤上了公交车,几位绅士模样的人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出租车上,至于一些当地人,自然会有家人或朋友开车来接。詹姆斯朝另一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正帮着开门,把乔治·海烈波让进了一辆豪华的私家轿车,定睛一看,是黑色的劳斯莱斯。
第21节:盼望假期
“你好吗,吉米?”
詹姆斯转身,看见红发凯利跨着大步朝他们走来。“这就是你姑姑吗?”他问。
“是啊……”
詹姆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位红发小子就和查蔓热烈地握起手来。
“姑姑,很高兴见到您,”他说着,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家吉米是个好孩子。现在轮到您照顾他了。”
“当然啦。”查蔓说着,有点被搞迷糊了。
“我得赶紧跑,车马上就开了……吉米,可能还会见你哦,再见。”
话音刚落,凯利就一阵风似地走了。
“那家伙是谁呀?”查蔓笑着问。
“哦,是我在火车上碰到的,他是个好伙伴。”
查蔓姑姑把自己的车停在一边,那是一辆四缸超动力的班特利跑车,有四个座位。詹姆斯喜欢极了,他暗暗决定,如果自己也能有一辆车的话,就得是那样的。他把行李扔在后座,自己则钻进了姑姑身边的皮车座上。查蔓开车技术一流,就是有点急躁……但在这里的道路上,倒也不成问题,因为道路很空,能见到一辆车,也算是一道风景了。
“咱有的是时间,”查蔓隔着引擎的轰鸣喊道:“你饿坏了吧。我们到金罗叶停车吃顿早饭。那里有家小咖啡馆,供应的早饭还可以。你盼望假期吗?”
“是啊。”
“我们今晚去看马戏吧。马戏团已经在克里莫搭帐篷了,该不会太闷吧。”
“那蛮好玩的,”詹姆斯说,他已经好几年没看马戏了,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兴趣。
查蔓姑姑说:“我们来过一个难忘的假期,好吗?”
他们绕过林荷湖的一端,再沿着伊尔湖北岸,驶上了通往伊尔斯的道路。他们在金罗叶停车,很快就坐在了那家咖啡馆的小方桌边,窗外风景优美,流水潺潺。
查蔓点了煎鸡蛋、火腿、吐司和果酱,接着说:“早饭是金,一天就靠它打底了。”
一位女招待过来,问他们要不要来一壶茶。查蔓一听就炸了。'炫%UМDтχт。còm书网'
“茶?上帝,不,那是泥浆。我实在搞不懂,英国人喝着这脏东西,怎么就建立了帝国。如果再喝下去,恐怕这帝国也撑不了多久啦。不,文明人只喝咖啡。”
詹姆斯笑了起来,查蔓姑姑关于茶的这番言论,他已经听过好多遍了,可问题是,姑姑的观点慢慢影响了他。一开始,他发现咖啡又苦又涩,简直咽不下去。但渐渐地,他不再喝茶,还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
早饭后,他们喂饱了肚子,心满意足地上路了。
“麦克斯叔叔怎么样?”詹姆斯问。
“怕是不好啊,詹姆斯。你好像没见过他几次吧?”
“爸妈死后就没见过。”
“那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他最近瘦得吓人,咳嗽很厉害,真让人担心。”
“有多严重?”詹姆斯问。
“够严重的。医生说,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可你叔叔是个斗士,硬得像块石头。真是不公平啊,想想他的经历,这么多苦都挺过来了,最后落在这病的手里。可是,怎么说呢?生活就是不公平的。癌症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折磨人哪,他肺里的癌细胞扩散开来,慢慢会要他的命。好了,不说这些倒霉事啦……他很想见你呢,你回家会让他开心的。”
快到格林菲南的时候,他们离开大路,向北拐了个弯,驶上了通往西部高原小镇凯斯利的蜿蜒小路。凯斯利是个窝在小山深处的村子,人们住在由坚硬的灰石打造的小屋里,好对付这里寒冷的冬天。
麦克斯的小屋不在镇上,他们驶过窄窄的街道,经过了小酒馆和邮局,沿着河边的一条小径,开进了树林深处。
“整天在这里上山下坡的,也不知道对车有什么影响,”查蔓正在吃力地把着方向盘,对付一段很险的弯道,“不过,感谢上帝,这车造得还真不错。”她回头对詹姆斯笑笑,接着说:“这地方看上去偏僻,可进出的人很多。麦克斯身体太弱,医生会常去看他。现在照顾你叔叔的,是梅和她丈夫阿力克。梅给他做饭、洗衣和管家,已经有好几年了,阿力克就帮着照看花园。还有一个叫戈登的老佣人陪着他,你叔叔钓鱼的时候也有个伴。
“他常去钓鱼吗?”
“哦,当然,你不知道?这是他的命根子哟。他在这里买房子,还不是为了这个……屋前就是河流,可以随时钓鱼。他是手不离竿呐,我想,他死了,也会叫人把鱼竿埋在身边。”
他们拐过最后一道弯,小屋就在眼前,它坐落在一片空地上,掩映在枝繁叶茂的铁线莲、忍冬花和玫瑰丛中,隐约可见。詹姆斯想,如果这里所有的植物一起开花,小屋就完全看不见了。
麦克斯叔叔在那儿呢。
詹姆斯想,幸好查蔓事先警告过他,因为,叔叔看上去真的很糟糕,皮肤蜡黄,瘦得脱了形,衣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晃荡。他拄着一根拐杖,詹姆斯想起,他以前走路也有点瘸,那是他在战时受的伤,小时候,詹姆斯还觉得打仗挺刺激。现在,叔叔连走路都困难了,可是,他还是打起精神,挣扎着朝他们的车走来。詹姆斯这才想起,叔叔曾经是个多么英俊潇洒的男人。
詹姆斯对叔叔最早的印象是1925年的时候,麦克斯带他去温布雷,参观大英帝国博览会。当时,麦克斯叔叔高大挺拔,带着一股军人的英武之气,简直光芒四射。詹姆斯想起,他们在温布雷乐园站下了火车,自己紧紧拽住叔叔的手,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他还记得自己抬起头,看见游乐场过山车的巨轮高高地悬在空中,
有点害怕,可有叔叔在一边保护着,他觉得安全极了。
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驼着背,又瘦又弱,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詹姆斯,”他喘着气,一把抱住了侄子,“孩子,见到你太好了,欢迎来到我的小天地……”
他听上去气喘吁吁,因为说话用了点气力,引发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詹姆斯担忧地看着他,一阵咳完,麦克斯用手绢擦了擦嘴,“对不起,”他说,“我闹个没完,恐怕你得习惯一下。来,把包给我。”
“胡说什么呀,”查蔓姑姑打断他,“别干蠢事。”
“姐,别老把我当孩子呀。”麦克斯叔叔语气中带着一丝幽默。
“你自己像个孩子,我才把你当孩子。”查蔓说着,打开后车盖,自己拎出了行李。“我来提包,你进去,带詹姆斯看看屋子。”
小屋一眼望去不大,实际上还挺宽敞。原先其实有两座小屋,外加一个牛棚,麦克斯把两座小屋打通,变成了一所房子。詹姆斯的房间本来是干草仓,近老牛棚的地方。
麦克斯拍拍斜屋顶的笨重房梁说:“你可得小心,不然会撞破头的。”
第22节:享受一下
“我习惯了,”詹姆斯说。“我在伊顿的房间也那样,不过只有这里一半大。”
他环顾四周,墙纸上印着玫瑰花,跟屋外长的那些还挺像。一个整洁的小铁床,原木地板上,铺着一条色彩鲜艳的地毯。靠近浅蓝色的门边,有个抽屉柜,上面立着一盏油灯,傍边的花瓶里插着一蓬水灵灵的野花。
“我很多旧玩意恐怕都在这里,”麦克斯指着书架上的一排排旧书说。詹姆斯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题目……《金银岛》、《福尔摩斯历险记》、《热带丛林》、《索罗门国王的宝藏》。另一个架子上有一排彩色泥塑:两条狗、一只猫、一只猴子和一条龙。
“这是游园会上射击比赛的奖品。”麦克斯说,“那时,我大概就是你这个年龄吧,瞧……”他指给詹姆斯看一幅油画,上面画着一头雄鹿。“这是我的作品。”
“你自个儿画的?”詹姆斯微笑着问。
“是啊,曾经幻想自己是艺术家呢。战前,还在德国学过一阵子……结果什么也没搞成。”
詹姆斯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宽阔的、浅浅的河流,还有对岸的树林。
“想钓一把试试吗?”麦克斯过来跟他站在一起,“看看我们能不能搞几条芬诺克当午饭。”
“芬诺克?”
“就是海生鲑鱼。从大西洋来的。眼下的水流正好啊。河里有了鱼才有活力嘛。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好雨,河水猛涨,也更加清澈了。”
“我不太懂钓鱼,”詹姆斯抱歉地说,“跟我谈这个,就像跟我说日本话一样。”
“别担心,孩子,我会把你变成一个渔夫的。这条河多棒啊。”
“对……真好。”
“你知道,詹姆斯,你可以看着一条河,可以在河边走,可以把它画下来,可以朝河里扔石头,可如果你想跟河流融为一体,那就得钓鱼。当你站在河水里,用诱饵钓鱼的时候,你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了,你好比一只苍鹭、一只翠鸟,你对河流像老朋友那样熟悉。有时你会出神,站在那里,几乎忘记自己在干什么。忽然,哗的一下,鱼咬钩了,鱼竿沉甸甸的,在你的手里晃来晃去,像一条狗在摇头,然后,就剩你和鱼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叔叔给詹姆斯示范钓鱼的初步要领:怎么穿线、怎么系钩,下钓的时候,先得把鱼线朝肩后甩,再向前用力一挥,就像举着锤子在墙上打钉子似的,这样,鱼线才能在河面上飞出去,让诱饵正好落在你预想的地方。
詹姆斯喜欢学钓鱼,可等鱼上钩真叫人心焦。有一次,他觉得像是有鱼咬钩,可一下又滑脱了。麦克斯那边甚至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就是钓鱼,”麦克斯说着在岸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想,如果每次都保证能钓到一条鱼,你很快就觉得没劲了。”
詹姆斯不以为然,什么也捞不着,不是太让人失望了吗。麦克斯贪婪地吸着烟,脸上掠过一丝快乐,接着又剧烈地咳了起来,身体缩成一团,让人看得心疼。詹姆斯以为他咳不停了,可麦克斯终于缓过气来,他咳得眼泪也出来了,又用手帕擦了擦嘴唇,看着手里的香烟,声音嘶哑地说:“这玩意对我那可怜的肺没什么好处。”
“那你为什么不戒掉呢?”看麦克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詹姆斯忍不住问。
“真是的,为什么不呢?因为太晚了,破坏已经造成了。我反正离死也不远了,”麦克斯说着,又是一阵急风暴雨似的咳嗽,“所以呢,我干吗不……享受一下……趁我还活着……”
“我想我永远不会抽烟。”詹姆斯说。
“那多好……”麦克斯喘着气说,“这就是年轻人的信心。你知道,詹姆斯,我小时候对许多事情也非常肯定,可悲的是,等你长大了,信念就崩溃了。生活总爱耍花招,暗地算计人。我是战争年代抽上烟的,大伙都抽,当时可管不了许多,哪怕我们知道香烟会杀人,也照抽不误,因为死亡是我们唯一确定的事情,我们琢磨,就是不抽烟,也早晚会死在某条肮脏的战壕里。”
詹姆斯觉得自己没碰上战争,真是幸运。他无法想象打仗的局面,动不动就得杀人,没准什么时候就被别人杀了,这可怎么办。
“我爸从来不说打仗的事。”他说。
“谁也不想说,忘了最好。可对我来说,战争就有点复杂。我是一点都不能说的。”麦克斯朝詹姆斯扬了扬眉毛。
“什么意思?”詹姆斯问。
“我在战争中干的许多事情都是保密的。”
“我爸也暗示过,”詹姆斯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我想,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都瞒了这么多年了。我就是人们所说的间谍。”
“真的啊?”詹姆斯说,“一个间谍,多刺激呀。”
“你这么想?成天提心吊胆就算刺激吗?当时我可没这感觉,就觉得害怕,从早到晚担心。我是在法国受训的。我负过伤,但不太严重,腿里吃了颗子弹……看,这里。
麦克斯卷起裤腿,给詹姆斯看他膝盖上面一块凹进去的伤疤:“子弹从这里直穿过去,一下就把我撂倒了。后来,在医院治疗的时候碰到个人,我俩聊了起来。他们在找一个会说德语的人,我战前在德国呆过,正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麦克斯说着说着,就顺着思路走进了自己的世界,他也不看詹姆斯,凝视着远处的河水,仿佛在自言自语。詹姆斯意识到,叔叔现在说的话,肯定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好像他趁着还有时间,试着在打开自己记忆的大门。他对詹姆斯说了自己的简历,他如何被提升为上校,他受过的训练:密码、暗号、毒药、徒手格斗、伪装文件、协助他的间谍网,他还说自己曾经被一艘船只秘密带到敌后,那里,他伪装成一个名叫海尔·格卢曼的铁路工程师,详细记录火车的运行。他描述了自己伪装成别人,一天天捱着,祈祷着不要暴露,每周把情报通过联系人偷偷带回法国.
他突然停下不说了,只是坐着,静静地凝望着河水。
“后来呢?”等了好一会儿,詹姆斯问,“你被抓到过吗?”
麦克斯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有点惊讶,仿佛已经忘记还有詹姆斯在身边。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麦克斯说,“改天再说吧。走,我们得回家了,查蔓还当我们出什么事儿了呢。”
查蔓午饭时烤了只鸡,又做了煮萝卜、土豆和嫩白菜,蔬菜都是刚从地里新摘的,看得人爽心悦目。詹姆斯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吃过伊顿的垃圾之后,这些东西吃起来,简直像天堂里的食物。
这时,查蔓姑姑把一个大大的苹果馅饼端了上来。詹姆斯问:“你知道一个叫阿尔菲·凯利的男孩吗?”
第23节:叔叔的宝贝
“咳,别提了,太可怕了。”姑姑用刀把馅饼切开,顿时散发出一股苹果、蔗糖和肉桂的香气,馋人极了。
“什么事儿?”麦克斯问,他看上去很疲劳,快要在桌边睡着似的。
“你记得吗,就是安妮·凯利的儿子。我告诉过你,那孩子跟詹姆斯差不多大,前不久失踪了。”
“啊,对了,”麦克斯说着整个脸一亮,又活过来似的。他在椅子上坐直了:“我也帮忙打听来着。你看,他爱钓鱼,也爱找钓鱼的伙伴,大伙都说,他在钓鱼的时候掉到河里去了,真荒唐。他对这儿的河多熟啊,哪里危险还不知道吗。再说,他的鱼具哪去啦?连个影子都没有。听戈登说,他可能去了银鳍湖,因为在他失踪之前,有好几次,戈登都看见孩子朝那个方向走去,现在,村里谁还去那里啊。如果我身体好的话,倒是要去看个究竟。”
“可银鳍湖里是禁止钓鱼的。”查蔓说着,把切好的馅饼递给詹姆斯。
“问题就在这里。”麦克斯说。“不让去,才非得去,孩子就这样。上帝啊,过去,那湖里的鱼是本地最棒的。要是能在那里再钓一次鱼,怎么都值啊。可现在,我讨厌那地方,尽是些怪人。要我说,海烈波勋爵准在搞什么鬼。”
“你说什么?”詹姆斯含着满嘴的馅饼差点呛着:“你是说海烈波勋爵吗?”
第10章叔叔的宝贝
“阮道夫·海烈波勋爵,”麦克斯解释说,“他在这里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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