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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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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真的该死该死该死!
  他简直是魔鬼是牲畜是混账!
  他,他……他怎么改那般对她!
  廖蔓茹躲在热水之中,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身体上的烙印越来越轻,可心里的烙印,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春嬷嬷。”
  深夜。廖蔓茹从噩梦中惊醒,再无法安睡,便让人点了灯,找来了春嬷嬷。
  春嬷嬷服侍皇后姑母许多年。什么没有见识过。又肯定比她自己原本的嬷嬷更心狠手辣也更有本事。
  “姑母将你送给我……”廖蔓茹美目通红。狠狠地盯着春嬷嬷,冷声问道:“我问你,你可真的待我忠心无二?”
  “若是。那我今后自然倚重你,会比姑母更加倚重你!”
  “若不是,我明日就让我娘给你五百两银子和一百亩田地,供奉你离府荣养!你可以领养一个后代,替你养老送终!”
  春嬷嬷一怔之后,看向廖蔓茹,面无表情地道:“老奴才不过五十余,自问尚不到需要荣养的时候。娘娘既然将老奴给了姑娘,老奴当然是忠心于姑娘的。”
  “若是我与姑母有所敌对之时,你站在哪一边?”廖蔓茹再次低声逼问道。
  “自然是站在姑娘这边。”春嬷嬷没有犹豫。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毕竟,是娘娘先不要老奴了。”
  旧主人不要她了,将她送给了新的主子,就是主仆情谊已尽。她是个好奴才,当然惟新主子的命是从。这有什么难决断的呢?春嬷嬷很轻易地就想清楚了,而且早在她拜见新主子的时候,就想清楚了。
  廖蔓茹神色微动,再次细细打量着春嬷嬷,终于从春嬷嬷平静的神色之中看到了她的决心,不禁满意起来,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你要替我想想办法……”
  “嬷嬷你听清楚了……我问你,要怎么才能杀死郑元斌?你有没有办法做到?”
  春嬷嬷愣了愣,眯着眼睛思索片刻,深深一拜,道:“老奴需要知道姑娘为何有此想法,方能给出建议。”
  “他羞辱轻薄于我,拿了我的贴身之物威胁我……我不能忍!”廖蔓茹眼中迸发出强烈的仇恨。
  春嬷嬷没有太激动。
  她隐约猜到了廖蔓茹所谓的“轻薄羞辱”是指什么,但却不知道她所猜测的简直太……轻了。此时,她站在廖蔓茹面前,低声道:“姑娘不想嫁给郑将军,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要看姑娘如何选择了……”
  ……
  庆隆七年已经走近了尾声,只剩下了最后几日的光阴。
  街上忙碌了一整年的商人店铺也都做了最后的清点,在大门口挂上大红的红灯笼后,却是关门打烊,归家休息,再不肯做生意了。朝廷衙门也开始了最后的盘点,结束了绝大部分公务。即便是往日永远在争斗呛声的各派官员们,也难得地和和气气起来,朝堂上下一片祥和,准备着享受这个新年。战场上也早就停战,一年来弥漫的血腥之气,也似乎被新年的喜悦冲的淡去。
  陈府也早就开始准备着新年。
  连老爷子待在府中的时间都增多了,却不再严厉督促小辈们的课业,更多时候,都在闲谈讲古,消遣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沈柔凝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平静而顺心。
  沈端榆和田氏前阵子启程去了岳阳。沈柔凝让他们将沈端榕也送了回去。她看得出来,沈端榕虽然在陈府过的很好,但他心底一直都十分想念沈四太太,一直渴望能回到其身边去——
  他长到七岁,才终于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柔慈爱,又如何舍得长久远离?陈府再好,京城再好,也不及在母亲身边的万一!
  所以,沈柔凝请教了陈老爷子,让沈端榕回了岳阳去了。
  至于她自己,她暂时还不想离开。
  原定下来的游历,也是在新年之后,春暖花开之时。而留在京城,她以陈厚蕴为师,无论是眼界见识还是言行处事,进益何止是一些!
  而且她还牵挂着陈厚蕴的亲事,牵挂着她颇有好感的黄幼香的命运,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
  说到黄幼香……陈厚蕴肯定已经做了布置,为何最近一切都没有动静?
  临近除夕的前一日,沈柔凝忍不住去问了陈厚蕴。
  “啊,阿凝若问动静……”陈厚蕴微笑道:“那位廖大小姐已经被许配给了明义候府的郑大公子郑小将军,算不算是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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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动静

  “廖蔓茹要成亲了?”沈柔凝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厚蕴微笑道:“明义候府的大公子也是有名的年少有为青年才俊,虽然是续娶,他却仅仅比我大上一两岁而已。且明义候府是开国勋贵,于军中颇具影响力,两家也是门当户对,十分相宜。”
  沈柔凝才不会单听陈厚蕴口中说的这些话。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委。
  她眨巴眨巴眼睛,娇声追问道:“表哥,你就告诉阿凝嘛。”她是个小姑娘家,偶尔娇气一些,也没什么吧,沈柔凝心想。再说,这一招在陈厚蕴这里真的十分管用。
  至于陈厚绩?沈柔凝才不屑于“撒娇”给他看!
  沈柔凝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抓了陈厚蕴的一个袖口,一边摇啊摇,一边仰些精致的俏脸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
  陈厚蕴俊脸上露出一些无奈,道:“那个郑大公子生性喜爱玩弄女色,虽然很少在外沾花惹草,但他的内院却有些混乱。廖大小姐心高气傲,当然不怎么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奈何长辈已经有了默契,她……”
  “她如何?”沈柔凝好奇地问道。
  “说她蠢,她居然是真的蠢。”陈厚蕴也不知为何叹息一声,道:“她约了郑大公子画舫游湖……已经栽在了郑大公子手里了。虽然她如今清白算是尚在,但却早已被……”他看了看沈柔凝。咳嗽一声,才道:“……被郑大公子以种种手段亵玩过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所以他才没有讲给沈柔凝听。
  不过,既然沈柔凝问了,陈厚蕴想着,廖蔓茹的愚蠢也是能给沈柔凝以警醒,便略提了一些,对沈柔凝道:“……阿凝,你要引以为戒,以后外出游历之时。万不能孤身犯险。酿成苦果,追悔莫及。”
  沈柔凝惘然片刻,而后万分震惊,随即慎重地点了点头。
  她想象了一下。廖蔓茹被“亵玩”的场面。俏脸一红又一白。赶紧将那画面从头脑中挖出去抹掉,继续问道:“那现在呢?廖郑两家联姻……为什么?”
  陈厚蕴为何要促使廖郑两家联姻呢?
  “廖家是书香门第,也一直都仅仅在文臣之中有影响力。但郑家却是有军权的。”陈厚蕴道:“两位皇子都才是少年呢。廖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军权支持了……阿凝你说,皇上会不会猜测,皇后娘娘和廖家这是想要干什么?”
  “帝王多疑。”
  “不管两家到底能不能联姻成功,只要他们动了这种念头,就会让皇上在心中猜疑厌弃。要知道,皇上才不过而立之年,未来的日子,长着呢。说句诛心的话,就算现在这两位殿下没了,他再生出几个来,一切都也来得及!”
  陈厚蕴缓声说罢,又将话题引回到廖蔓茹身上来,道:“不过呢,廖大小姐应该不会就这么认命了……会有人帮她一帮的。”他伸手摸了摸沈柔凝的脑袋,和煦地笑道:“阿凝先别想着这些了,开开心心先过了年再说。”
  沈柔凝“嗯”了一声,没有躲,乖顺地低下了头。
  她要乖,不然,陈厚蕴说不定就不肯对她说这些话了。大约除了陈厚蕴这样的表哥,任何一个长辈疑惑兄长,都不肯对她说出“被亵玩”这几个不堪的字眼吧。
  所以,她要乖一些。
  ……
  除夕之夜。
  欢闹了半宿的京城已经有些疲倦,而待子时一到,满城的爆竹轰然响起,天空之中也绽开了漫天的烟花,在庆隆八年的新年到来的这一刻,喜庆的气息浓烈到了顶点。
  庆隆帝站在高高的观星台上,俯视着整个建宁城,眼中有光彩明明灭灭,意味莫名。
  郑氏么?
  庆隆帝眼中出现了一身戎装的郑元斌。他相貌英武,铠甲铮亮,腰间一把长刀暗藏锐利,手中长枪的枪尖正闪着深寒的光芒。果然是个青年才俊,英武不凡,前途无量。
  “郑爱卿今日当值?”庆隆帝让人将郑元斌叫到了身边,温和地问道:“新年不能与家人团聚……爱卿辛苦了。”
  “是,今日微臣当值。”郑元斌行礼道:“臣后日休沐。职责所在,不敢说辛苦,多谢陛下关心!”
  “嗯。”庆隆帝应了一声,抬手示意郑元斌平身,顿了顿,才随意地问他道:“听说你要再娶了?内院的确也不能长时间没有主母……不知可是有了想法?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郑元斌心中一凛,飞快地在庆隆帝身上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庆隆帝的背景,无法看到其面上的神情。他作了一个深呼吸,道:“家父想要替微臣求娶文昌伯府的姑娘,只是尚未确切定下来。”
  这个郑元斌,倒还算是果决。
  庆隆帝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淡淡地道:“若是成了,朕给你放假。”
  郑元斌退下去之后,思来想去,心中难安。
  终于熬到了交班休息,他脱掉甲胄,出了皇宫,一个人也没带,在灰暗的夜光之中,骑马飞过地走过空无一人的长街,很快到了文昌伯府后墙之外。他飞身下马,在马的脖子上拍了拍,那骏马便自行离去了。
  郑元斌借着满城的大红灯笼发散出来的微红光芒,很快找到一颗大树,轻巧地爬上去了,向文昌府内眺望一眼,纵身一跃,就落入到了文昌伯府之内。
  墙根下堆了一些前几日的积雪,被寒夜冻的硬邦邦的。他落在积雪之上,并未发出半点儿声响。郑元斌顿了顿,辨认了一下方向,很快朝着府中绣楼潜了过去。
  大红的灯笼将绣楼的轮廓描画的清晰无比,如同是在故意给他指引路线一般。熬过了子时,所有人已经疲倦至极,抓紧在清晨之前的一个多时辰内多睡片刻,此时自然已经睡的十分深沉。
  郑元斌一路走过,连只猫儿都不曾惊动一下。
  终于,他来到那挂满了大红灯笼的绣楼之外,观察片刻之后,纵身跃了进去。

☆、256 大火

  廖蔓茹悚然醒来,立即就发现了自己的多宝床上多了一个人。
  她紧紧咬唇,暗夜之中,一双美目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和更加浓烈的惊惧,缩在床角,没有再次躲闪,却也是默不作声。
  “几日不见,不知蔓茹妹妹有没有想我?”郑元斌低低地道:“我可是对蔓茹妹妹想念的紧……一交班,就来找妹妹了慰藉相思之苦了。”他无声地上了床,笑着伸出手,轻轻巧巧地就揭开了廖蔓茹身上盖得锦被。
  廖蔓茹咬着唇,屈辱地别开眼神,再次将身子缩了缩。
  “过来。”郑元斌伸手摸了摸廖蔓茹柔滑无比的脸蛋儿,又将手指在她粉唇上轻轻一抹,低声道:“别让我生气……我若是生气,你知道的。”声音虽然低,却仿佛由着无尽的压力,让廖蔓茹不得不缓缓地向他移了过去,低头主动将娇躯投入到其怀中去,如同那春日多情的柳条儿一般缠上了他的腰……
  微微泛红的黑暗之中,偶尔露出一片雪白,有低低的压抑的极苦的声,让这片夜色里有了些异样的情调。
  “啊!蔓茹美人儿,你真是天生的yin娃儿,呜呜……”郑元斌像是满足又似不满,满头大汗,显然正在关键时刻。在他胯下,正散着廖蔓茹的满头青丝。
  突然,他身躯一僵,双眼瞪直,猛然见一把抓住廖蔓茹的头发,捏住了她的喉咙。不可思议地道:“贱婢,你敢伤我!”
  他捏的那样用力,似乎下一刻,就能捏碎掉廖蔓茹的喉咙!
  廖蔓茹眼中露出惊恐之色,随即满脸疯狂,竟然就裂开嘴无声地笑起来。
  “我要你死!”郑元斌低吼一声。
  廖蔓茹却是继续无声大笑。她被抓住喉咙,不能开口,看向郑元斌的目光之中除了疯狂之外,又有一些快意,甚至是……一些怜悯。
  她既然选择了动手。怎么会不准备充分?
  郑元斌是位武将。她却仅仅是个闺阁娇女,连二两力量都没有!一但失手,她将会陷入地狱之境!所以,她这几日不仅练习了如何使用匕首。又如何让男人感到满意放松。而且还在匕首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郑元斌一定会死!
  郑元斌就要死了!
  她怎么会不快意不高兴?廖蔓茹快意的连呼吸都忘记了!只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她一定要一眼不眨地看着郑元斌死!
  郑元斌的双手渐渐没有了力气。他心中恐惧至极。再顾不上廖蔓茹,松开她,踉跄着就像往外走。只可惜。他才走几步,就倒在了厚厚的地衣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眼依旧瞪大着看着远处,眼中已经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像是不明白,他怎么会真的死了?他才二十二岁……前途无量!
  但他真的死了。
  再无一点儿声息。
  廖蔓茹捂着脖子低低咳嗽数声,才慢慢喘匀了呼吸。她捡起落在床边的衣裳一件件慢慢地穿起来,一边无声地大笑着,笑得委顿在床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终于,眼泪干了,她也渐渐不再笑,脸色越来越冷,一如外面被冻住的雪。
  她扶着床沿站起来,走到郑元斌身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口中喃喃几句,才绕过他,弯腰从旁边卷起地衣,粗粗地将死不瞑目的郑元斌盖住了,走到窗边,低声开口道:“嬷嬷。”
  “老奴在。”春嬷嬷应了一声,道:“老奴进来了。”
  “你进来吧。”廖蔓茹冷声说罢,站在那里没有动。很快,春嬷嬷推门进来,房门发出一点儿轻微的吱呀声。
  屋里没有灯。
  春嬷嬷摇摇对着廖蔓茹行礼,而后走到那卷起的地衣上,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蹲下将地衣整理了一下,卷的严实了些,而后将其背起来,半拖着往外而去。
  那地衣卷十分高大,春嬷嬷相较起来就很是矮小,因而她拖得十分吃力,走的很慢。
  廖蔓茹站在黑暗之中,默默地看着春嬷嬷将那地衣卷拖出了她的闺房,又从狭窄的楼梯上慢慢拖了下去。她拖的很慢很小心,院里的丫鬟婆子也睡得格外的沉,她这一路,居然都没有惊动人。而后,春嬷嬷沿着走廊的阴影缓缓地走到了院子最里面的角落——
  那里,是一个柴房。
  廖蔓茹在文昌伯府地位很高,这座绣楼更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闺房,因而这里显然有一个设备十分齐全的小厨房。就在柴房旁边。
  柴房里,才堆满了整整一屋子的干草枯枝和煤炭。厨房之中,灶台处的柴火十分充足,案几上还放着很多的用来烧菜的豆油……
  春嬷嬷将地衣卷拖入了柴房,从门后暗处摸出几壶菜油倒在那地衣卷之上,再堆上了一些干柴,洒上些碳……布置妥当之后,她去了厨房,从半闷着的灶膛之内取了一个依旧烧的通红的木柴,走出去,重新打开柴房的门,将那根木柴用力丢了进去,又紧紧地将门关了起来。
  片刻之后,屋里开始亮起来,春嬷嬷这才迅速地离开,回到了绣楼之上。待她回到绣楼之后,柴房之处,已经是漫天火光。
  天已经晴了好些日子了。
  寒风无法让堆积在角落处的积雪融化,却能够将木头里的水分给冻干了!如此干燥的天气,待堆满柴火的柴房凶猛地燃起来之后,立即将厨房也吞噬在了火光之中,很快波及到了奴仆住的罩房,才终于有人发现了大火!
  “来人啊,走水了!”
  “快来人,走水了!”
  “快,快救小姐!”
  从东北吹过来的寒风大大助长了火势,大火眼看就要烧到了绣楼来了!
  终于有那忠心之人冲上了楼,及时地将廖大小姐从睡梦中叫醒,护着她下了绣楼,逃出了院子!
  很快,整个文昌伯府都醒了过来,聚在了这里,慌忙救火。
  只是,火势太旺,根本来不及救!就连绣楼也被烧焦了半边,烧跨了一角!
  文昌伯夫人搂着廖蔓茹,小心地替她擦去脸色的灰,感受到她在瑟瑟发抖,不禁将她搂紧些,安抚道:“乖,不怕,茹儿不怕啊,有娘在呢……”

☆、257 新年

  除夕之夜,新年的凌晨,文昌伯府不慎走水。
  大火毁去了廖氏明珠廖蔓茹所居住的绣楼,那也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闺阁所在……而大火又发生在这种时刻,不禁让有些听到消息的人浮想联翩,想着难道是上天是对皇后娘娘有意见了么?
  不过,谁也没敢高声议论而已。
  而且,除夕这一日,因为烟火爆竹不停,整个建宁城走水之处足有十几处,人都死了数十个,那文昌伯府也不慎走水,根本就不算太惊奇的了。恩,甚至没有人留意到,那柴房的废墟之中,有一个被烧成了黑炭的人形物体。甚至,文昌伯府之人都没有留意。
  而在他们清晨之后,抽出人去清理废墟之时,那个人形物体早已经不见了。
  皇后娘娘住过的绣楼走了水,这的确是值得让人说道一番的消息。但很快的,一个更让人惊愕不已的消息传了出来,却是明义候府向衙门报案,郑家的大公子,堂堂御林军的偏将大人,在除夕那日交班之后,就失踪了!
  一个大活人,又是有武艺在身的将军,居然会在京城天子脚下失踪了!有人在明珠湖畔找到了他的马儿,但其他却是毫无线索!
  明义候府震怒不已,直接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在京城查探!
  京兆尹的官员更是连年都不过了,赶忙回来洒出人手去找人!
  庆隆帝也下了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可惜。连连翻了几天,将京城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郑元斌!
  这一日,郑棍找到了老侯爷,同他说了一件事。老侯爷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查!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而廖蔓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住进了皇宫。她的绣楼没有了,在初三去宫里拜年的时候,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向皇后娘娘央求,皇后娘娘只得暂时答应下来。让她住在了坤宁宫的后偏殿内。
  春嬷嬷也跟着廖蔓茹回到了皇宫。
  “嬷嬷。你说,难道那一把大火将他整个烧成了灰?”廖蔓茹轻声道。
  春嬷嬷有些迟疑,却并未反驳,而是低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奴才趁乱捡走了匕首……”单凭着柴火和一点儿菜油。恐是无法将人烧成灰的。总会有些难烧的大骨头留下来。匕首也不会悄无声息地就被人捡走了。
  但春嬷嬷此时也不愿意开口说这些。
  见廖蔓茹神色恍惚。俏脸难掩苍白之色。抿了一下唇,低声道:“姑娘如今已经到了皇宫之中,又怕什么呢?姑娘只要能永远留下来。自然就再不必害怕了。姑娘既无法再嫁给那个陈厚蕴,也不想再毫无反抗地听话去嫁给那些庸碌之辈……那么,老奴还是那句话,这天下,就再没有比这里更家尊贵的地了。”
  “姑娘再认真想一想吧。”
  廖蔓茹贝齿咬着粉唇,将粉唇咬出了许多的白印子。那白印子又迅速充了血,这让她的粉唇艳丽欲滴,显然格外诱人一些。她坐在窗前贵妃塌上坐了许久,眼神慢慢坚定下来,冷声道:“还请嬷嬷替我筹谋。”
  “老奴自当竭尽全力。”春嬷嬷深深伏地,大礼参拜。
  ……
  无论是廖蔓茹绣楼走水住进皇宫暂且不走的消息,还是郑元斌失踪生死不知的消息,沈柔都从陈厚蕴这里得到了。但陈厚蕴不过是就这些消息与她略做谈论,便将话题转入到她在三月里将来开始的游历上去,并不与她谈论太多。
  到了正月初六这一日,秦叙来到了陈府访友……恩,他借着去找陈厚绩的名义上门,却甩掉了许多人的跟随摸到了伴月轩外,让人将沈柔凝叫了出来,陪着他在小花园内走一走。
  “我迷路了。”秦叙摸了摸鼻子,开口向沈柔凝解释道。
  沈柔凝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阵,招手让红缨过来,对红缨道:“红缨,叙少迷路了,你将他送到蕴表哥那里去。”这个人,显然是在说瞎话。他和陈厚绩多年好友,这陈府内院他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就算沈柔凝迷路,他也不会迷路!
  红缨走了出来,盯着秦叙,满眼警惕,邀请他跟随自己走。
  秦叙见状,露出些苦笑,摇摇头,对沈柔凝道:“阿凝妹妹,我有话同你说……你能不能让她们先退下?”
  沈柔凝站在伴月轩的院门外,身边被红缨朝颜碧冬等好几个丫鬟围着。她听秦叙这么说,想了想,才点点头,朝着几个丫鬟略一示意。
  几个丫鬟都没走远,依旧远远地守着。
  秦叙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中不禁苦恼叹息——
  这是为什么呢?
  他那日在画舫上向她说了那一番告白之语,当时被打断了没有得到回答,他如此聪明洒脱的一个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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