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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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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吉语气平静,好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天子崇信僧道、方士,丹药只怕也没少吃。你似乎也是熟读史书的人,迷信丹药的天子可有长生者?

据老夫在宫中耳闻,龙体似乎不如从前,又如今年郊祀便推迟了半月,直到天气渐暖才得以出行。以此看来,不知道还能有几年时光。”

方应物本不想多话,谈论宫中机密是不小的罪名,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刘公何以认为,日后将有大变?”言外之意是,你怎么判断出换了天子就要彻底大洗牌?

“看看东宫就知道。环绕东宫身边的太监是谁?是以忠义耿介著称的怀恩、是正直博学的覃昌;教导太子的都是何人 ?是刘健、谢迁这些人,将来或许还有令尊,哪一个不是清流正人 ?

到时东宫践位大宝,不用这些人,还能用谁?至于太子本人,寡言语、少嬉乐。读书危坐终日,俨然君子之风,将来有明君之相。

再说起来,如今天下苦厌吾辈久矣。将来若太子登基,人心所向之下,那就是道长魔消,朝廷变色了。”

刘棉花的分析鞭辟入里,方应物不能不服,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那绝对不敢像刘棉花这样判断的。又问道:“刘公所言,全因东宫而起,若东宫易主,岂不又有一番变化?”

在历史上,在成化末年时,确实很有一股换太子的势力,主力就是万贵妃、梁芳这些奸邪辈。当时情况极其危险,内宫太子一方的中流砥柱、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也为此被发配到凤阳去了。

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却闹了天变,然后成化天子被天意吓住了,罢了换东宫之想,现任太子、未来的明孝宗才安然度过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危机。

对方应物这个问题,刘棉花沉默了片刻,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国本不可动摇,储君未有失德,怎能轻易废立!老夫有所为,也有所不为!”

方应物彻底服气了,偷偷竖了竖大拇指,此公的节操还是剩了几文钱的啊。棉花阁老在将来新帝登基天翻地覆后,还能继续在内阁混日子,别的正人君子还能捏着鼻子忍他当五年首辅,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从刘棉花的犹豫看,难道眼下已经有换太子的思潮存在了?但这些暂时不是方应物有资格去关注的事情了。

告辞之后,方应物离开了刘大学士的书房,一边走一边想着什么。今天与刘大学士谈话谈得太深了,深到一个字也不能向外人吐露,哪怕连自己的父亲也不能说。

与此同时,方应物今天对刘棉花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被人非议的纸糊三阁老中,唯有刘棉花下场最好,绝非浪得虚名,果然能为人之所不能。

走到刘府大门口,方应物长叹一声,大概从今往后,自己就不是单身了!

今天与刘棉花谈的这些内容,是外人之间能谈的么?那是真当成了至亲后辈子弟,刘棉花才肯开这个口的。

主要目的大概是为了教育方应物看清未来方向,免得不明形势铸成大错,这种意义方应物岂能不明?只是刘吉不知道方应物是穿越者身份,对未来比谁都明白而已。

方应物又想道,回了家还要仔细把情况向父亲禀告,至于刘棉花举荐父亲这个条件,还是不要告诉父亲为好,免得父亲想不开为了气节而拒绝。

可是想到这里时,方应物忽然又醒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愣了片刻猛然一拍额头!他娘的,自己一不小心又被刘棉花忽悠了!

当初刘棉花就曾经答应过,在自己科举更进一步并结亲后,便举荐自己入东宫当太子伴读,用这个承诺换取自己暂时不与别家谈婚论嫁——他方应物也一直把这个当成自己前途了。

现在刘棉花为了尽快结亲,又承诺举荐自己父亲编纂《文华大训》并侍班东宫,看似好像把条件又加码了,但仔细想想方家并没有多得到什么。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如果父亲进了东宫,那还有儿子也进东宫的道理么?父子之间不需要避嫌么?哪有父子在一个衙门里共事的道理?

等于是刘棉花偷偷用了一个新承诺换掉了原来的老承诺,其实他并没有多付出什么!

而自己的本意,是要与刘棉花讨价还价的,结果讨价还价到最后,方家也并没有多得到什么!只是儿子入东宫变成了父亲入东宫!

今日进刘府时,方应物气冲冲而来,出刘府时,还是气冲冲而去……他不气刘棉花,还不至于如此没有心胸。只气自己太年少无知,成了朝三暮四故事里的猴子!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下不为例!

方应物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遇到逆境时很想得开,很善于调节自己的心理。

刘府与方家都在西城,距离大概只有一刻钟多路程,走在回家的路上,方应物便已经心平气和了。他自我安慰道,入东宫抱未来皇帝大腿的人由自己换成了父亲,没准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他方应物太年轻了,即使今年一切顺利,能中了进士并成为东宫伴读,那么几年后新天子登基时,自己也才二十多岁。

在朝堂上,二十多岁实在太年轻了,在大家眼里只能算潜力股,不能托以重任的,即便大腿抱得再好,朝廷上下能让二三十岁的人进内阁么?大明朝什么时候人才梯队匮乏到需要让二三十岁的人入内阁?

一个不好,他方应物就成了李东阳第二——此公十八岁中进士入翰林,被天下人视为潜力股,然后又一个十八年快过去了,现在还在当“潜力股”,顶着略尴尬的李十八这个外号……

而父亲方清之就不同了,他正是三十四岁的黄金年龄,五年后就是四十来岁。如果有辅佐东宫的从龙之功,那的确可以瞄着内阁坑位做做梦了。

方应物不求父亲与三十几岁入阁预机密的商相公、四十岁当大学士的谢迁这种幸运儿相比,但只要慢慢地按部就班正常升迁一番,再花十年时间或者更多时间,不出差错的情况下入内阁概率还是不小的。五十岁入阁,那也很年轻了,六十岁入阁,那也不算晚!

所以方应物在心里仔细比较起来,真的感觉到父亲今年入东宫比自己入东宫所能得到的好处更大。

父亲从龙可以混出一个内阁坑位候选资格,自己从龙大概只能按惯例升赏一个品级,例如七品变六品之类,孰重孰轻不言而喻。

换句话说,方家若想把这次从龙之功利益最大化,还真需要父亲去辅佐东宫,自己去了有点浪费名额。

念及此,方应物自然而然的想开了,心胸顿时一片豁然开朗。思维继续发散,自己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点,即便这次不能入东宫。那一二十年后还有下一次机会,前提是自己能步父亲后尘再中进士并混进词臣之列。

入东宫这样的机会大概多少时间一次,现任东宫能不能顺利接替皇位,对一般人而言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将来如何,但他方应物却很门清。再过一二十年,就该给下一个皇太子找辅佐大臣了,这个皇太子将是历史上著名的大明武宗正德天子。

那时候自己的岁数正当年,可以想法子去运作,父子两人从龙两代天子,也是一段佳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方清之从衙门回到家,从下人嘴里得知儿子出门的消息,便一直在庭院中踱步,心绪也很有些不安宁。

他知道儿子去内阁大学士刘吉那边了,但关键是,方应物并没有与他这个当父亲的打招呼,便擅自跑到刘府去谈判,这简直是目无父亲!

方清之每每想到此便情何以堪,自家这儿子,自己真是管不了了!此子连自己的婚事都亲自去谈,那还要当父亲的干什么!

方应物进门时,便看到了在庭院里兜圈子的父亲大人,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说:“父亲大人且莫怪罪!先把重要的事情谈完!然后再怪罪也不迟!”

方清之一想也有道理,还是婚姻大事比较重要,冷哼一声,示意自家儿子开口。

此后方应物便有所选择地将自己同刘棉花谈话内容告知与父亲,不过严守保密准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他与父亲三观不是很协调,说起话来就是这么费劲,不过习惯也就好了。

方清之问道:“三年前你真答应过刘阁老招婿,现如今实在反悔不得?”

方应物重重地、决绝地、无可挽回地点点头。“反悔不只成了不讲信用之辈,而且还可能招致那刘吉的恨意,让我家在朝中更难以立足。”

方清之长叹道:“那如何与宾之兄去说?如果另有承诺在先,想来宾之兄还是可以谅解罢。”

方应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一想到自己要主动放弃当李东阳女婿的机会,还是挺痛苦的,那李东阳历史地位可比刘棉花全方位的高大上多了。

他便又岔开话题道:“听刘阁老的意思,好像陛下有大用父亲之意,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那刘阁老才更着急要与我方家结亲。”

方应物是绝对不敢对父亲说,刘阁老用一个东宫位置换了你儿子我。所以本末倒置,先说天子要大用父亲,后说势利的刘阁老便来抢女婿,听起来还挺符合逻辑的。

方清之愣了愣,慨然道:“君恩深重,唯有戮力报之。”

方应物暗暗撇嘴,你老人家谢君恩还不如谢我……感觉没甚话可讲了,方应物便告辞父亲,回房读书去。

“慢着!”方清之主动叫住了儿子。

方应物缩了缩头,无奈转了回来,自己打了半天岔,父亲还是记起自己擅自去刘府的罪过了?但方清之脸色却很古怪,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这叫方应物非常纳闷,父亲到底在想什么?

最终,方清之受不了儿子那“大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的眼神,“你说皇上要大用为父,是不是编纂《文华大训》一书 ?”

方应物大吃一惊,今天怎么都成了神人,连父亲也被神机妙算的刘棉花附体了?他怕父亲看出什么破绽,所以刚才没有太详细点明,没料到父亲大人竟然猜得如此准确。

方清之再次受不了儿子那“父亲你居然有这种智慧”的惊奇眼神,忍不住开口解释道:“新年开春以来,词林坊局中除了寻常经史文书事务之外,数东宫《文华大训》此项算得上最重要差事。天子不会莫名其妙地用人,总归是要用来做事的,为父想来想去,大概也就是编纂《文华大训》了。”

方应物十分激动,父亲终于有点政治人物的思维了!欣然忘我地拍了拍方清之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官场生活真的很锻炼人,看着父亲大人一点一点进步,为人子者感到很欣慰啊。”

儿子无礼到这个地步,某父亲实在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你敢目无尊长!”同时抬手便要打,某儿子抱头鼠窜而去。

“回来!”方清之再次大喝一声。方应物没有挪动脚步,站得远远问道:“父亲还有何事?”

方清之皱眉道:“你说若天子真让为父去编纂《文华大训》,是不是与次辅刘公的事情有关?”

这与刘次辅有什么关系?方应物莫名其妙,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父亲的思路了,这可是很罕见的现象。难道在一夜之间,父亲成长到如此地步了?

方清之道:“《文华大训》的编纂是由内阁负总责,具体由刘次辅为总裁官。近期纷纷扰扰,刘次辅显然是做不下去了……”

忽然间,方应物如同五雷轰顶,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刘次辅为《文华大训》总裁官,那刘棉花是干什么的?不过经他们方家父子齐心协力做过这一场,刘次辅这个总裁官显然是不可能干下去了。

要知道,《文华大训》是天子为了教导东宫太子而下诏编的教材,那么刘次辅现在教子无方,还有纵子为恶的嫌疑,道德上犯了相冲的错误,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负责总编教材?难道让天子学他去教导太子么?

所以顺理成章的,肯定是换刘棉花为总裁官,这总裁位置的功劳在太子面前都是情分。

也就是说,其实在这件事上,是他们方家父子帮了刘棉花的大忙,不然刘棉花哪来的总裁官差事!但是他方应物居然不知道!居然不知道!

否则与刘棉花讨价还价时,他将多一个巨大的筹码,今天在刘棉花面前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从利益交换角度算计下来,刘棉花也太占便宜了!拿自己的东宫前途换父亲的东宫前途也就罢了,竟然还拿方家帮他的人情当他自己的筹码!

惨败,彻头彻尾的惨败,刘棉花今天到底有多少明里暗里的连环坑?

这不仅仅是朝三暮四狸猫换太子,还是空手套白狼借鸡生蛋!对自己的半子女婿都这样,刘棉花还有没有人性!

方应物气得直跳脚,心里连连哀叹,不停地发誓今后离刘棉花有多远是多远、能不见就不见。穿越以来,他第一次被人打击到没有信心了,找了这么一个岳父,今后日子没法过了……

知子莫若父,方清之看到儿子的苦逼表情,虽不明觉厉,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仍隐隐的有所感觉。

他便主动问道:“听了为父的深刻分析,你是不是感到这次去刘府吃亏了?”方应物沉痛地点头。

方清之严肃地教育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有事情要多多请教为父,不要随随便便擅自当家做主,特别是婚姻大事。下不为例!”

第三百章 密疏

夜已经深了,方应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有一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桓不去。

他比刘棉花高,比刘棉花帅,智商也不比刘棉花差,见识更是超了刘棉花六百多年,又是熟读史书,也不缺乏与大人物打交道的经验,那今天又为何全面落于下风了呢?

自从穿越以来,方应物从未像今天这般有挫败感,好像自己并没有明显错招,但结果仍是那样,仿佛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结果。

找不到里面的原因,方应物真是寝食难安。反复思索后,最后终于让方应物醒悟到,刘棉花其实是因为拥有巨大的信息优势,所以才对自己占据了上风。

自己虽然对历史走向无比明白,但对种种细节却不是那么了解,上辈子研究的史料也不可能将活生生的、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讲到,甚至绝大部分细节都是缺失的。

自穿越以来,自己自恃了解历史走向,知道各种大人物的未来,很骄傲自满的心理作用下,对细节问题始终关注不够,从而最终导致了今天的不爽。

而刘棉花则相反,他是位居中枢的大学士,虽不像自己熟知未来走向,但对朝廷及宫中各种细节信息的掌握仍然远超自己,这才是他最大的优势。

更进一步说,高层人物与小人物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为什么高层人物常常让人看起来更英明神武?

这其中的主要原因,也许不在于智商区别,一个宰辅和一个乞丐的智商可能都是一样的。而是因为越在高层的人物,掌握的信息越多;掌握的信息越充分,做出正确决策的概率越大。

再联想起来,上辈子常见到“正确领导”四个字,一直以为是拍马屁的空话套话,原来也有一定内涵。一个省长掌握的信息当然比一个市长多,那省长就比市长更容易正确,同理,市长肯定比县长正确的概率要大。

从决策效率角度出发,当然可以汇总为“正确领导”四个字,或者说“领导正确”,不只官场,任何有凝聚力的团体都是如此。

想明白了这些,方应物感到大有收获,对人生又有了新的认知,心情又愉快起来。没有白吃亏,吃一堑长一智大抵如此罢。

而且今天吃的亏不算严重,没有造成实质性后果,如果真在生死关头栽了这种跟头,那才叫要命。

方应物又想起父亲的话,又感到别说刘棉花,就是身为翰林院编修的父亲大人也不可小看,翰林院毕竟是掌文诰、备顾问、学政务的中枢机构之一,信息自然丰富。

自己长期以来,对父亲比较看低,也很少主动找他交流,大概是因为不觉得能与父亲谈出什么,父亲只需要照着自己安排去做事就行了。这样很不好,等于放着一处宝藏不去挖掘。

就拿这次来说,如果自己早从父亲嘴里知道《文华大训》的前前后后,至于那么容易就被刘棉花忽悠了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刘棉花与方应物约定好后,便也迅速行动起来了。人才难得,他也想早日把方应物变成真正女婿,这样的年轻人若发展得好了,至少可以保刘家五十年富贵。

次日一大早,文渊阁大学士刘吉便将一封密疏交与了文书房太监,话说这也是宰辅大学士最便利的特权之一。

外朝四方奏疏,除了御史弹劾重臣的密奏之外,虽然名义上是向天子进奏,但一般都要送到内阁。所以无论多么机密的事情,内阁都可以看到并知道,所谓预闻机务也。

而内阁宰辅自身却有一样好处,那就是能够直接密奏天子,而且奏疏只能御前开拆,任何其他人都不会知道密奏的内容。每一名内阁大佬都有天子御赐的私人钤印,专门盖在密奏上。

而在这日,成化天子清晨起来后,先是溜了一圈鸟儿,然后又在太监的陪伴下打了打球。玩到天色近午时,司礼监秉笔太监覃昌带着一箱子奏疏来觐见天子。

每日中外奏疏不知有几百封,天子不大可能全都仔细过目,所以才有了负责帮忙拟票的内阁,才有了负责帮忙批红的司礼监。

成化天子虽然也比较懒惰,但他起码该做的程序都会按照程序去做,这一点比他孙子的孙子万历皇帝强,那厮干脆连程序都不行使了。

一堆奏疏中,阁老密奏自然是最先引起天子注意的。成化天子拿起刘吉的这封密疏,见上头钤记完好,便让小太监拆开给他。

密疏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大意是:“臣奉诏总裁《文华大训》,难以事事亲力亲为,急需分设编纂官,并启用博学文学之士充任。特举荐翰林院侍讲李东阳……”

成化天子想了想,对李东阳有点印象。一是李东阳在天子登基的第一年就入了翰林,又因为极其年轻而轰动一时;二是天子有几次令大臣唱和御制诗,李东阳的作品总是最有趣的,比较符合天子重生活重自然的审美情趣,不是那种纯马屁的台阁体套路诗。

刘先生举荐的此人尚可,成化天子点了点头,继续向下看。又见密疏里写道:“如李东阳不称陛下之意,不知翰林院编修方清之如何,臣奏请圣裁。”

成化天子又想了想,便开了金口,对侍立的覃昌太监下口谕道:“传话到内阁,翰林侍讲李东阳、编修方清之皆充用为《文华大训》编纂官,并侍班东宫。”

覃昌自然低头领了旨意,又谏言道:“斗胆敢请皇爷手诏,不然内阁那边不好认。”

成化天子随手拿纸写了一张,递给覃昌。之后天子象征性地翻了翻奏疏,见没有其他密疏,又问过没有天灾、兵灾、民变事情,便随手一推,把所有奏疏重新丢回覃昌,起驾用午膳去了。

这样的场面,覃昌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他低头送了御驾离去,便使唤随身太监收拾起奏疏,原路返回司礼监去,让诸太监开始批红。

第三百零一章 实在太刺激了

如今天气渐好,虽然没有花开但也到了春暖时候,户外活动也渐渐多了起来。在翰林院大堂后的名胜柯亭中,又开始出现围坐煮茶、谈天说地的风雅身影。

这日又有十来个翰林弄了一包御赐茶叶,齐聚在柯亭中消遣。众君子的名衔从编修到学士不一而足,但依着词林中不论官衔只论前后的特殊学术风气,统称为翰林罢。

侍讲李东阳和编修方清之也在其中,其实方清之手头有点其他事情,没想来参与这次雅趣,但是他有话要与李东阳前辈说,便只好跟着过来了。关于自家儿子的婚事,无论如何也要给李东阳一个交待,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方清之坐在李东阳身边,几次欲言又止,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李东阳此人虽然仕途不大得志,但却是有名的文学之士,诗词作文出类拔萃,在这种雅集场合里很容易就成为话题中心,方清之想找与他单独谈话的时机不容易。

忽然间,远处有人呼了一声:“谢于乔来了!”便使得柯亭众人停了谈话,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

谢于乔就是正五品詹事府左庶子、东宫讲官谢迁了。此人乃是成化十一年的状元,又深得礼部左侍郎、翰林院掌院学士徐溥赏识,短短六年间,便从翰林院修撰升到了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还跳出了翰林院小天地,成为东宫讲官之一。

再加上本身年纪才三十四岁,谢大人堪称前途无量,是翰林坊局这个词臣圈子著名的政治明星,几乎将来注定要入内阁的。

目前在这个年龄段上,能与谢大人拼风头的只有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程敏政了,但仍比谢大人差了一筹。不过知道另一时空未来历史的方应物总觉得程敏政此人太喜感……

谢迁这样的人出现,当然引得柯亭众人关注,翰林虽然是清流里的清流,但清流不等于是不食人间烟火。

不知道是谁带了头,起身大步前往院首处,做出迎接姿态。于是便引得柯亭里众人纷纷跟随,不论长幼尊卑,一起前往院首地方。仿佛一瞬间,刚才还接踵摩肩的柯亭立刻放空,成了冷清地方。

面对这种情况,编修方清之皱了皱眉头,犹疑了几下。他想起了儿子对他的叮嘱:“在翰林院里,无论见到谁都可以谦卑一点,但见到谢迁,一定要拿出分庭抗礼的气势!一定不能自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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