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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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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夜之间,钦差公馆周边房屋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价格连番上涨。第二天有更多的人听到消息,陆陆续续赶来时,房源已然没了。

公馆附近的房主们对方大人感恩戴德,恨不得长得像财神的钦差老爷在这里住一辈子别走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有组织才有战斗力

却说公馆街上渐渐变得乱哄哄起来,几日工夫里,前前后后约摸有三四十家富户迁过来暂住,大车小船的将最重要家当都搬了过来。而家人们能带来的带来,不能带来的就留守原宅,或者暂时遣散到乡间村里。

整条街面上所有屋舍或租赁或贩卖,几乎被抢一空,连带水沟边的一个烂窝棚也有人租用了。

虽然对于富人们而言,与在自家豪宅居住相比,生活质量急剧下降了。但此时正值非常时期,与家破人亡的威胁比较起来,这点不便利还是可以忍受的。

如此多的大户人家密集扎堆,难免要生出点问题。而钦差方大人身份高贵,不耐烦处理鸡毛蒜皮的俗事,于是众人又公推了唐广德唐员外作为临时总管,负责协调街面上一切事务。

被方钦差耳提面授过之后,唐员外胸有成竹,倒也别有章法,将各家大户们的仆役充分组织了起来。

首先,往各街口方向设置了十几个哨点,并分为远、中、近三层,一旦发现疑似大队阉贼爪牙,便以竹哨为信号,依次快速传递消息,向街面示警。

其次,组建三支巡逻队伍,轮流当值,负责在街面上来回巡视,遇到事情时,先维持住秩序。

第三,集合众大户,共同立了一道本街公约,共计二十条,主要以团结互爱、守望相助为核心。

一番整理后,公馆街上渐渐变得稍有秩序,安宁了许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采办太监王敬在苏州大肆聚敛财宝,并非是无组织无纪律地胡乱搜刮一通,指挥调度也是颇有讲究的。

他从京城带来三十多人,又在本地招揽了一百多无赖,以干儿子王臣为总首领,其余便仿照官军设置,五人为一小组,从京师带来的人为小组头目。一共三十组人,又每五组为一小队。

此外又招募了四十名当地人,专门负责在各处打探富家大户和字画珍玩消息,以做到有的放矢、知己知彼!

每每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便分配给各队,再由各队发挥主观能动性,花样翻新地针对目标进行勒索。

有组织就有战斗力,如此安排后,王公公团队效率极高,半个月便聚敛起了堪称惊人的财宝。据王公公草草估计,加起来折算成白银起码价值十万两了。

但王公公还不满足,甚至还想加快进展。因为他有一个想法,打算在年底运河封冻之前,便启程北上回京,这样的话,他就能在新年之前抵达京城。

那时候正值喜气洋洋的新春佳节,而他可以借机向天子献上自己的搜刮成果作为节日大礼,这种好彩头必将令天子印象深刻!看到整船整船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天子也必将龙颜大悦,而他王敬则可以飞黄腾达!

所以近来虽然战绩辉煌,可是王公公对手下已然不假颜色,动辄训斥呵责。搞得一干爪牙们丝毫不敢放松,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却说王公公手下的爪牙里,有个叫孔二的小队长,本是京师人士,这次随着王公公南下,也算是比较亲信的人了。

到了苏州府,孔二一直很卖力气,自己也收获不菲,私囊比之前丰厚数倍,还抢了个清秀小婢女来暖席,日子一时快活赛神仙。

但这两日,有件奇怪的事情引起了孔二的注意。他近期所负责的七八家大户里,有两家大户的主人家一夜之间没了人影,只留了大门深锁。就算破开大门,也只是空院子和一堆不值钱的家什。

经过眼线打听,却发现这两家大户齐齐都搬到了阊门内的公馆街躲避,这叫孔二很是诧异。如果这两家潜逃到不为人知的乡下地方,倒也可以理解,但跑到阊门公馆街是什么意思?

上头王公公和王千户对勒索业务抓得很紧,任务很重,孔二也不敢放松。于是他立刻派了手下一个叫田祥的,带着三五个本地恶棍,前往公馆街去追讨钱财。

田祥得了命令,便欣然前往。半个时辰后,田祥带着几个手下出现在公馆街这里。

此时却听手下的本地人“咦”了一声,并惊奇地说:“小弟我常年路过此处,往昔人流并不甚多,却不料今日居然变得如此热闹!”

田祥对街面的变迁不感兴趣,目光来回扫视,寻找着自己的目标。也算巧了,他没走几步,便发现了目标之一——原本住在下塘的秦员外,正站在前方一株柳树下面。

田祥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秦员外,恶狠狠地叫道:“你这老贼!在下好心登门造访,却不见人影,怎么跑到了这里?”

秦员外壮着胆子,不屑道:“你又是什么阿猫阿狗?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用得着向你禀报?”

“老匹夫找死!”田祥的手下一起大喝恐吓道。

这边动静引发了周围人的注意,如今这条街上十有八九都是避祸来的,见到这场面,不由得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连主人带仆役聚齐了数十人,不知不觉紧紧将田祥等人包围了起来。等田祥骂完秦员外,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神色不善的人围住了。

饶是田祥等人凶横,几个人面对几十人也有点胆怯,忍不住高喝道:“吾等奉了钦差太监之命到此,谁敢拦我!”

随后在一片哄笑声中,几名太监爪牙挤开人群,慌慌张张地快步离去了。

回到住地,田祥将今日所见禀报给小队长孔二。而孔二听到消息,也觉得其中不大对头,连忙又向王敬公公的干儿子王臣禀报。

王臣闻言大为不可思议,反问道:“彼辈爱财惜命之人,有胆量聚集起来,对抗钦差太监?还是自觉聚在公馆左近,便有人撑腰?”

这王臣跟随干爹南下,一路飞扬跋扈,乃是骄横惯了的人物。如今总管其事,哪能容忍有反抗迹象。及到次日,王臣召集了数十人马,亲自带队前往公馆街一探究竟。

王臣及手下一行人,浩浩荡荡沿街而行,行人侧目以对十分抢眼。尚未到地方时,却听到不知何处的尖利竹哨声音,又是几声长短呼应。

却说公馆街这里,听到报警声音,便有人高呼:“或有大批阉贼爪牙来了!”

轰然从各处门洞里涌出一二百人,按照事先所设想的,急急忙忙地向公馆大门冲去。而方钦差果然不负众望,此时公馆门洞大开,完全给众人开放了。

人群里忽然有人冲在前面,转过身来,高声道:“诸位听我一言,阉贼不过数十人来犯,我等若单独应对未免讨不了好。

但如今数十家都在这里,吾辈合力之下何须畏惧彼等?彼辈不过区区数十人,大多也是本地人。我们人数两三倍于彼辈,却仓皇逃窜,未免贻笑大方。传了出去,还有什么脸面在苏州府!”

又有人叫道:“如今有钦差公馆为后方,但求人不如求己,我等也不能尽指着依赖钦差老爷!如今贵人们且先进馆暂避,而我们做下人的何不联手奋力一搏,以扬忠义之名?如若事情不成,再回转也不迟!”

各家各户被阉贼爪牙逼迫成这样,要说心里不憋气是不可能的,如今听到几句鼓动,思量之下纷纷觉得有道理。

现在自己这边聚沙成塔人多势众,又难得有凝聚力,更重要的是有钦差公馆做后盾,为何不能与阉贼爪牙搏斗一番?打他个落花流水,好歹也能出一口恶气!

于是便有一百几十人回转过去,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地迎着阉贼爪牙而去,正好在街中间碰上了千户王臣一行人。

王臣见对面人数不少,心里很是意外,便厉声喝道:“本官奉诏办事,谁敢阻拦,尔等鼠辈竟然想找死不成!”

这边人群有人高呼:“打死阉贼爪牙,再请老爷们做主,我们还怕什么!”顿时人群向着王臣一行人冲了过去。

王臣手下多是市井无赖,最为滑头,平常都是欺软怕硬之人,如今见到对面人多势众,先软了三分。而另一边有股背水一战的味道,气势极为逼人!

此消彼长之下,没搏斗几个回合,阉贼爪牙们便溃不成军,四散奔逃。有几个走得慢的,被重重包围着凌虐殴打,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带队的锦衣卫千户王臣也挨了几下狠狠的拳脚棍棒,帽子都不知掉在什么地方,所幸有几名亲信极力死保着他冲出圈子,慌不择路地望着城门外逃去。

瞧着凶横跋扈的阉贼爪牙像是戳破的气泡,被四处追打的狼狈不堪模样,有些动手的人情不自禁的高呼起来。不消几个瞬间,整条公馆街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钦差方应物趴在墙头上,从头到尾观看了这场火爆大戏,心中连连感慨,果然是有组织就有战斗力。他暗中指使唐广德对这帮人进行初步的编理,还是没白费功夫啊。

先前这些人何曾敢与太监爪牙动手?今天不仅仅是人多壮胆的原因,还有组织力因素在内。

一群涣散的乌合之众,只要能稍加整顿并组织起来,再有点精神支柱,明白为什么而战,便能爆发出成倍的战斗力。

第五百二十二章 还差得远!

王臣王千户原本就是个苏州府大户人家小厮出身,本名王勤。他机缘巧合攀上了王敬当干爹,才得到一个寄名锦衣卫千户领俸禄,并改名叫王臣。

与卑微出身相比较,王臣成为寄名千户也算是暴发了,但是在权贵满地走的京城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过出了京城,尤其是到了江南时,王千户才找到了一股耀武扬威的人上人感觉。

由于采办太监王敬极其重视这次差遣,容不得半点差池,而王臣担心节外生枝,便暂时没有在苏州府泄露自己的底细,免得别生事端,坏了干爹大事。毕竟以国人观念,一个人帮着外人残害乡里,实在是人神共愤。

再说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之间正是变化很大的时候,就算当年的一些熟人,也想不到王臣就是十年前的小厮王勤。

所以王臣等若是隐姓埋名,少了许多衣锦还乡的快感。不过看到十年前高高在上的大户主人们如今在自己的淫威下,纷纷卑躬屈膝的样子,仍然还是快意非凡。

其实除了王敬公公本人急着回京师向天子献宝,他的手下包括王臣在内没人愿意回去……在苏州府飞扬跋扈比在京师夹着尾巴的日子爽多了。

但王臣没料到,在今天有一干大户家奴把自己这堂堂的千户当成一条狗似的满街追打,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年前当小厮的岁月,浓浓的羞耻感挥之不去。

有这么几十家联合起来抗争,对搜刮进度形成了极大的阻碍。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了两三个爪牙,于是王臣不敢擅专,连忙带伤跑到姑苏驿,向干爹王敬禀报了前因后果。

王公公没有像王臣所预料的那样勃然大怒,合上眼睛仔细想了想,然后才开口道:“一个人能否站直,看的是骨头硬不硬。而一群人成龙还是成虫,全看有没有主心骨。

之前那些人面对我们不敢反抗,但昨日却敢动手殴斗,我料必然是有了主心骨,如此才能解释他们为何忽然暴起。”

“主心骨?”王臣口中念叨几遍,忽然想起什么:“这几十家都暂时聚集在公馆左近,也许是仗了公馆之势?”

王敬公公拍案道:“不是也许,而是一定!我乃奉旨钦差太监,谁敢轻易得罪我?若非有方应物暗中撑腰,那些乱民怎敢有胆量当街行凶!”

王臣又道:“从头到尾,并未看到那方应物出现,也没见他身边的随员出现。”

王敬若有所思道:“世上太多事情都是暗不见人,不一定非要当场现身!当然,方应物不愿露面,也算是表明了不想撕破脸……”

随后王公公便吩咐王臣说:“你打出我的钦差仪仗,去公馆拜访方应物!到了那里与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可当面责问方应物,就问他为何手伸得这么长,来干扰采办事务?看看他怎么回答。”

王臣对此不满,嫌干爹太软弱,抱怨道:“这次是我们被打了,传出去都成了笑柄,干爹还叫我忍气吞声上门去拜见方应物?这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王敬冷冷地望了王臣一眼,讽刺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觉得去拜见方应物还委屈了你?”

听到干爹这话,王臣心肝一颤,便不敢言语了。灰溜溜地出了门,便打出钦差采办太监的前导牌子,重新向阊门内钦差公馆而去。

有了这个仪仗,指明了是要拜会方钦差的,所以王臣在公馆街上避免了再次被群殴的命运。

一路无话,却说王千户到了公馆,递了名帖进去,不多久便有杂役引着王千户上堂等候。

等到一身官袍的方应物现身时,王千户微微吃了一惊,因为这钦差大臣实在是年轻!

先前王臣对方应物早有耳闻,毕竟方应物在京师实在太出名了,只是一直没有亲眼见过。虽然他知道方应物年纪不大,但猛然见到时,还是忍不住要吃惊一下。

一想到方应物这样岁数,却已经足够担当钦差大臣、与自己干爹平起平坐了,王千户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虽然王臣因为有机缘,得了个寄名千户,时常自诩年少有为。但与方应物比起来,实在不够看的,又想起自己的家奴出身,更是自惭形秽。

但有的人,心里越是自卑,面子上派头摆得越足,所谓色厉内荏也。王千户端着架子,淡淡地说:“你我都是从京师来的,各有任务,互相拆台不太好罢?

方大人你公然庇护这些抗拒乱民,可是坏了我们这边的事务,就算闹到御前去,也是方大人你的不是!”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拜了太监当干爹的狗腿子,也敢用“你我”这种并称的代词来与本官说话?方应物暗中鄙夷,但表面仍不动声色地说:“王千户言重了,拆台这话从何说起?即便与你们有什么冲突,也与本官关系不大。

其一,周边地产并非本官所有,有人愿买,有人愿卖,有人愿租,一切与本官何干?

其二,本官并没有邀请别人来附近暂居,有人情愿前来,也是别人的事情,此举不伤天理不犯王法,难道本官还能赶别人走人 ?

其三,他们心中存了什么不恰当的意图,或者误以为有什么好处,本官也管不到,莫非本官还要降尊纡贵,一一苦口婆心地对他们解释?那也太显得欲盖弥彰了。”

最后方应物总结道:“本官知道本街众人与你们打过一场,你们心有怨气也是正常,但还是不要血口喷人为好,本官绝对也没有叫他们去殴打你们。”

方应物仿佛头头是道,分条列缕地讲了一大堆道理,叫王臣哑口无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但他却还知道,方应物这说辞简直就是耍赖!

愣了半晌,在方应物连续喝了三口茶之后,王臣才应对道:“说破了天去,这事发生在公馆门前不远,方大人你总要给个说法。”

“你这说辞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图赖于本官!”方应物义正词严地驳斥道。

王臣也觉得自己有点赖皮,被方应物呵斥得有点羞愧……不对!事情怎么能这样?怎么成了自己耍赖?王臣立刻恼羞成怒,就要发作起来。

方应物便又口气一转,语重心长地解释道:“王千户有所不知,这些刁民一定聚集在公馆附近,我也没有法子,还能怎么办?

这些百姓眼巴巴地过来指望我,我就算碍于职责所限袖手不管,但也总不能还将他们强行驱逐罢?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官员束手束脚,都要讲究个名声,有时候真的抹不开面子,该虚伪时还是要虚伪。实在不像你们这般,不受世俗之见羁绊,行事但凭本心,为人亦可快意,本官也羡慕得很。”

别人抬举自己,好听话人人爱听,王臣便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听方应物继续说:“刁民借此聚众成势,与你们大打出手,这也实在出乎我预料,并非我之本意也,还请王千户多多谅解。”

王臣刚才连连被方应物堵着,连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上。这会儿突然见到方应物口气软了下来,唯恐再出现被堵嘴的丢人现眼情况,便也就坡下驴,冷哼一声道:“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方应物叹口气道:“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次就算本官多有不是了,还请王千户回转王公公,彼此多多包容如何?”

见刚才还嘴硬的钦差大臣,最终还是说起了好听话,承认是自己有“不是”之处,王臣的心情忽然愉快起来。

什么钦差大臣、士林清华,一开始装模作样地嘴硬,最后还不是要被他这个出身卑微的千户折服?

王臣像是胜利者一般,颇为得意地抬了抬手,很高姿态地说:“你这话,我会向干爹带到。”

此后王千户便告辞了,等回到姑苏驿时,王臣如实将情况禀报给了干爹,最后自卖自夸道:“这次我不辱使命,虽然方应物一开始反复狡辩,但我一力折服之,最终还是叫那方应物服了软,算是为干爹你找回了面子。”

王敬闻言,气得脸皮发抖,狠狠地踢了王臣一脚,大发雷霆地喝骂道:“蠢货!蠢货!你被打了一顿,然后别人说一句本官多有不是之处,便轻轻松松地如此彻底了结?”

王臣一时间被骂得发懵,当场愣住了。

王敬又道:“我派你去是干什么的?不说要回一点补偿好处回来,至少也应当叫那方应物承诺,以后不再干扰我们的采办事务罢?

结果你这蠢货,从头到尾被牵着鼻子走,尚还不自知,最后只带回这样一句话?还他娘的得意洋洋,以为占了多大便宜!

明明是方应物理亏,胡乱干扰我们的事情,你这一趟去质问他,得到了什么实质好处?一两句软话算个屁,我能给你说一箩筐!”

王臣阴沉着脸,转身就往外走。王敬喝道:“回来!你要作甚?”王臣便答道:“我再去找那方应物!”

王敬又骂道:“去什么去,还不够丢人现眼的!你比那方应物,还差得远!”

第五百二十三章 换个活法!

送走了王臣,方应物的心情愉快……本来秉着有备无患的道理,他肚子里准备了至少七八种预案,甚至连与采办太监撸起袖子撕破脸开扁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谁知道王公公居然派来这么一个低浅人物进行交涉,自己故意先抑后扬,有技巧地甩出几句官场上的场面话,就调戏得他飘飘然,然后轻轻松松的打发掉了。

面对这等对手,方应物真有一种满级大号屠小号菜鸟的感觉。确实也如此,那位王臣王千户与自己打过交道的那些官场老手比起来,待人说话实在像是菜鸟。

而且往往最轻松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对于方应物这种正位于尴尬处境里的钦差,只要不撕破脸,能拖一天是一天。

方应物猜测,王公公派干儿子王千户前来,估计也是存了历练心思,那么今天就算是给王千户上了一课罢!

几家欢乐几家愁,方应物这边暂时轻松了,但王臣王千户可就堵心了。本来他就对方应物有点眼红,又因为方应物丢了两次脸,还被干爹臭骂了一顿,这心里别提多么不痛快,便将方应物恨上了。

晚间无事,王千户便把孔二、田祥这两个手下喊来,一起去了山塘街,并登上画舫,借酒色浇愁。

不过那两人见王千户兴致不高,主动询问道:“王大人何故有愁容?”

王千户哪肯说出自己丢脸的事情,只含糊道:“今日奉命去公馆,受了另一个钦差的气,憋在肚中委实不能消散。”

孔二与田祥对视一眼,这另一个钦差显然指的是方钦差了。别说王千户,就是他们两人也在公馆街被殴打过,一样遭了罪。

后来听到传言说,公馆街那些人都是有钦差大臣方应物撑腰的,所以才会如此凶悍。

孔二自京城便与王臣熟悉,说话更随意,大着胆子道:“在下却是不明白,王大人何愁之有?那方钦差说是钦差,但也只能吓唬地方官府百姓罢?

论起圣眷,方钦差与王公相差甚远,难道王大人你身为王公义子,还用受方钦差的气?再说有王公的脸面在,方钦差敢不给王公面子?”

田祥也跟着插话道:“若真在方应物那里遭了不是,大可回禀王公,让王公出面收拾那方钦差!”

王臣烦躁地摆了摆手,“你们不懂!我义父当前态度不明,仿佛并不想与那方应物撕破脸,至少现在是不想!”

孔二叹息道:“王公大约是想专心采办之事,不想节外生枝,为其他事情分心罢?

若借不上王公的力,王大人你想出气可就难了,而且公馆街上那些大户,暂时也叫我们莫可奈何。我们只能再费力气去另寻其他肥羊了,想找齐这么多家补上,也不容易!”

王臣闻言唉声叹气,仰头倒了一口酒,重重地将酒盅砸在案子上,场面气氛一时沉闷起来。

不过本地人田祥双眼转了几转,伸手拍了拍头,出言道:“这个,小的倒是有个主意,不须惊动王公,或许能成。”

王臣闻言抬起头来,很期待地问道:“你有什么主意?速速说来!若是说得好了,我就在这里做主,今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但小的仍要问一句,苏州府那边,王大人有把握折服么?”田祥反问道。

王臣皱了皱眉头,回想了一下与苏州府几次打交道的经历,看那李知府也不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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