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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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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娘子被汪芷的奇葩念头吓了一跳,劝阻道:“最好不要……”
此时方应物正在与老泰山斗智斗勇,如果他知道汪芷的念头,肯定要哀叹一声“日子不能过了”。他摊上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身边人人都是各怀小心思的模样?
第七百一十八章 尽人事听天命
方应物知道,万安当前大概要集中精力在废立太子之事上头,可能暂时顾不上自己。毕竟自己是已经离开庙堂的人物,此时为自己浪费时间和精力不明智。但是也可以肯定,无论废立太子是否成功,一旦让万安从中抽身出来,必将凶猛地报复自己。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罢,先把眼前的事情先做好了,方应物只能如此想道。之后方应物专注于朝堂,耐心等候着时机。
一连两天过去,好友洪松找上门来了,见了方应物便当头问道:“项贤弟那天说要与你去坊司胡同,然后却失踪两日,他究竟去了哪里?”
失踪两日?方应物十分诧异,连忙将娄天化喊来,质问道:“当日我叫你去何娘子酒家,你是怎么说的?怎么没见项兄被救出来?”
娄天化只能叫天屈,“在下确实按照方老爷所言,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那边。但后面究竟怎么的,就不是在下所能掌握了。”
方应物惊疑不定,连忙亲自去了东城何娘子酒家那里,发了狠话让汪芷过来相见。不过等了半天才等来,这并不是汪太监故意摆谱,实在是如今她不如过去自由了。
方应物并没计较这些,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敢计较,只能发问道:“前日夜间,我好友项成贤误打误撞地被官军捉走,那娄天化都禀报给你了罢?为何项成贤至今还在失踪?”
项成贤项御史?汪芷愣了愣,随即恍然,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听到消息,她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将东厂搬到西城、然后外宅搬到方应物隔壁去,于是就把项成贤丢到脑后了。
厂公不下令,那些执行命令的官军自然不会放人,于是悲催的项大御史就这般稀里糊涂地被关押了两天。
被方应物上门要人,汪芷不免因为这小小失误有些尴尬,“我一听到捉拿的不是你,就没上心了,然后忙于公务就忘了这回事。”
方应物从汪芷的话里听出点异样来,与心里古怪感觉互相印证,便起了疑心。“一听捉拿的不是我?瞧这意思,好像你事先就默认了我会被捉拿?”
汪芷神情极其不自然,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太多疑了,想得也太多了。”
方应物手扶下巴若有所思:“细想起来,当时场面也颇为古怪,那些官军突如其来也就罢了,到场后行为奇奇怪怪也就罢了,更奇怪的是好像听到我的名字后,便果断动手拿人。
当时项兄就是因为冒充我,这才会被厂卫官军拿走,而你却好像有事先默认是我被捉拿,真的不是你捣鬼么?”
汪芷生性直爽,懒得继续抵赖,便一狠心承认了:“不错!就是我派人过去的,你想怎样?”
“我能怎样?”方应物苦笑几声,“我就是纳闷,怎么你派人如此巧合及时?”
汪芷得意地笑了几声:“坊司胡同这种流言遍布的地方,岂能没有东厂密探?而且你方大公子是特意布置的重点人物,只要你踏入坊司胡同,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我这里,嘿嘿嘿嘿……”
汪芷下面没有说完,但不言而喻。理由不言而喻,结果也不言而喻,前晚发生过的事情,以及项大公子的遭遇,已经说明一切了。
我靠!方应物背后冷汗直冒,感到自己的隐私权完全没保障了,去烟花地找找乐子,也能被东厂监视,这还有没有人权了?想至此,他不禁有点气急败坏,喝道:“你怎么能这……”
不过才说一半,他想起什么,忍住脾气话头一转道:“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公器私用,也不怕外人看出你我之间的异常么?”
“很多家教严的权贵人家都拜托东厂,若侦探到不肖子弟进了那花街柳巷,便将消息报回府上去。所以东厂有一份特殊名单,都是要在坊司胡同这种地方重点监控的目标。”汪太监解释道:“我接掌东厂后,才知道有这份名单,然后顺手你列入这份名单而已,这很正常,别人不会为此起疑。”
方应物咬牙道:“今天你居然这么坦率地承认了,莫非算作是对我的警示和威胁?”汪芷笑容满面地鼓掌:“不愧是心思剔透的方应物,你猜对了!”
“那好罢!”方应物长叹道:“看来以后不能亲身赴那风流之地,只能召请妓家来上门了,你们设在坊司胡同的密探人数有限,总不能对每个出去的妓家都要盯梢罢?”
“你们男人没什么好东西!”汪芷气咻咻地走了。
方应物叫道:“别忘了放项兄出来!”
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下达的命令,执行效率向来都很高,当晚方应物就在家中见到了失踪两日的项成贤。
此时的项大公子不复意气风发,目光幽怨地望着方应物,“别人都说你报复心很强,我却是一直不信,但今天终于还是信了。不就是强拉你去烟花之地么,不就是为了虚荣冒充你调戏美人么,你至于这般整治愚兄?”
方应物深深弯腰作揖,无奈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项兄不必放在心上。”
项成贤嘟哝道:“好罢,所幸没吃什么苦头,我原谅你了,谁让你我是贤兄贤弟。都察院那边你要替我解释去,总不能平白缺席两日。”
方应物将项大御史请到坐席上,“你一个堂堂御史,冒充我这平民百姓被关了两日,你为何不早些亮明身份?只要说明白了自家身份,那些官军怎么敢继续擅自关押你?”
项成贤很无辜地答道:“听了你的话,你叫我尽力拖延时间,好为你争取时间,我就这样做了。”
方应物无语凝噎,不知道该讽刺项大公子太实诚,还是赞美项大公子言而有信?旁边一起来做客的洪松忍不住吐槽道:“真真蠢材……”
方应物生怕项成贤恼羞成怒地急眼,连忙拦在中间道:“我们兄弟现在要紧的是放眼未来。今天聚齐在这里,正好商议下面的步骤!这回要把首辅万安牵扯进来,先前的谋划只怕要生了变数,应与两位兄长说明。”
项成贤和洪松此时没有太多主见,主要还是听从方应物,方应物也当仁不让地开口道:“古往今来,逆取帝位造反的人大都要鼓捣出一些异象神迹,以此来证明天意所在。
无论相信还是不信,总需要有个幌子,譬如鱼腹藏书、篝火狐鸣、独眼石人等等这些手段。我猜测,万安这次推动邵娘娘皇子入东宫,所要做的事情大抵也类似,故而才会与钦天监康监正互相勾结。”
项成贤疑惑地问道:“那万安勾结钦天监和邵娘娘亲信太监的事情已经被我们撞上了,他还会继续如此么?”
“当然会!为何不继续?”方应物非常肯定地回答,“万安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可能不去做那些事情。只要他还没有放弃另立太子的立场,那就只能一直做下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如果他觉得我们看不透其中关窍,自然没有顾忌;如果他认定我们已经看透了其中关窍,反而会促使他加快进度,抢在我们形成实际阻碍之前完成布局。
无论如何,他是首辅,首辅有首辅的尊严和自信,不会允许他因为几个小字辈就放弃谋划已久的大局,他肯定相信自己能压制住源于我们的噪音。”
洪松叹道:“先前只是想利用灾变警示天子,挽救东宫危局……我却没想着还能指向首辅万安。这样祸乱朝廷的奸邪之辈,如果能除去甚好。”
方应物冷静地说:“只要金殿宝座上不换人,那么首辅这个位置就不大可能换人,只能先打击万安一党的势力,尽可能将祸害减少而已。”
项成贤急着问道:“闲话不必多说了,我了然于胸,只是下面该如何去做?还是按照原先议定,让洪兄上疏议论泰山地震么?”
方应物认真想了想,仔细回答说:“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泰山地震的事情来进行阻击,这不是捏造异象,是实在发生的是灾变,威力自然强于那些人为异象。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时机选择。
如果捅出去得太早,特别是如果比万安同党宣扬异象神迹还早,那么万安同党只要稍有脑子,肯定就此缩回去罢手不做了,最终还是起不到借此整治万安的作用。只能单独为保住太子而尽一份力,其他好处是没有了。
如果我们出手太迟,只怕泰山地震之事会被别人抢先捅出来,到那时头功便归于别人,我们平白丧失了最好的机遇。要知道,泰山地震之事瞒不住人,同样也可能会被别人获知。
故而最佳的时机,就是在万安同党宣扬异象神迹之后,同时抢在别人之前,把泰山地震之事正式捅到朝堂上。”
项成贤闻言忧心忡忡,“听你这一说,把握时机不是那么简单,那我们总要有个万全之策,力保洪兄能抓住机遇。”
方应物担心项成贤和洪松过于心急,便宽解道:“什么万全不万全的?我们没有什么风险,无论成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无非就是得到好处多少的问题而已。
常言道事在人为,如果让别人抢了先,我们也不必为了错失良机怨天尤人,今后机会还会有,再继续等下次机会好了。所以你们不用紧张,以平常心应付就是。”
洪松点点头道:“愚兄省得,本就是为国出力,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第七百一十九章 历史车轮
历史车轮继续滚滚前进,不过方应物没多大压力,他又不是要改变车轮滚动的方向,只是想尽可能地多赚一些好处而已。
在大大小小朝廷消息中,有件事让方应物很是发了一会儿呆——东厂向天子上疏,请求将东厂衙门搬到西城,然后天子竟然痛痛快快地准奏了,并将灵济宫南边屋舍(原西厂旧址)拨付给东厂。
无论是在应酬往来里,还是去李东阳宅邸雅会做客,方应物没少听到别人议论这件事。其实这事方应物早从汪芷口中有所耳闻过,如今成真也算不上多么令他吃惊的消息。
但是方应物还听门子说,自己隔壁那户人家昨天突然匆匆忙忙地搬走了,而隔壁宅院据说早被汪芷买下了。
两件事结合起来想,难免叫方应物产生些不良预感。难道汪太监想乘虚而入趁火打劫,在自己没多少力量抗争时,把外宅安置在方府旁边么?这也不怕被别人怀疑么?
方应物叹口气,东厂从东城搬到西城,不知耗费国库几许。汪太监简直就是公器私用,为了离自己近一点就如此不惜浪费国家财帑,若自己还在朝时,一定要上奏疏狠狠批评一下。
这日,方应物受到会试房师李东阳的邀请,前赴雅集。自从功成名就之后,方应物便不大喜欢参加纯文人扯淡的雅集了,但现如今他成了一介布衣,便没什么借口不去。
李老师作为文艺圈领袖,号称京城土豪也是他的资本。这个“土”字是“土地”的土,李家不止是在西城建有宅邸,在城西北上风上水地方还有别墅——今天方应物要赶去的地方。
方应物到达时候,便见满庭鲜花点点、桃李芬芳。而李东阳立在前院接见宾客,另有三五人围着闲聊,集会还没有正式开始。
而李东阳听到门口迎宾先生招呼,抬头看去,却见方应物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大门。按说“雄赳赳气昂昂”这几个字不大适合用在文人身上,但此时此刻李东阳除了这几个字,竟没别的词来形容了。
因为方应物身后尾随着十来名膀大腰圆、虎背熊腰、鹰顾狼视的彪形大汉……在这种阵仗下,再文弱的人也显得昂首阔步、粗犷豪迈了,尤其是在这春暖花开的雅集气氛中。
主人家李老师不免呆了一呆,苦笑道:“你这是……”
方应物行礼过后还以苦笑:“近来学生触犯了权贵,不得不如此防备。”
“让他们在前院候着罢,不要再进园子了。”李东阳吩咐道,又宽抚说:“里面仆役众多,不会叫你有事。”
方应物答应道:“是,断然不会打扰了老师雅兴!”
旁边有个五十来岁的老书生打量了方应物几眼,颇有兴趣地问道:“听说你前夜与万眉州在坊司胡同里起了冲突?还听说数十人大打出手,端的是热闹非凡。”
有人问出这话,周边别人听到,便都不动声色地移动过来,对方应物形成了围观之势,眼神中都充满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方应物循声音瞥过去,原来与问话的人认识。此人乃是翰林院里老前辈,姓刘名震,官职应当是侍讲,之前有过几面之缘,与自家父亲关系也不错。
不过传闻中这位刘侍讲为人略方正,怎的饶有兴趣地问起自己风月场上的事故?方应物稍有疑惑后便恍然。想必是他与万安交恶或者极其厌恶万安,当然乐得听听万安的狼狈模样。
方应物当然也不会放过这种打击万安形象,揭破万安图谋的机会(只是效果未知)。便清了清嗓门,绘声绘色、有所取舍地讲起与那天与万安冲突之事。
“正所谓,昔年曾醉美人家,却恨花开又落花;司马青衫旧时泪,因风吹不到琵琶……但是据晚辈看来,万安与钦天监康永韶两人狼狈为奸,必定有所图谋!”
有人便问道:“什么图谋?”
方应物掷地有声地断定道:“不言而喻,欲以谶纬星象之说乱我大明国本!说不定就是这几日,彼辈奸邪就要上疏,编造紫微星象之类邪说,请天子更易东宫!”
众人一片沉默,星象这种东西,最终解释权在天子心里,天子信啥就是啥,别人怎么拦?不过方应物也不指望别人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他只需要传播出去就行了。
李东阳见状便开口道:“今日雅集,少谈国事,进园子罢!”
正当此时,大门外有人高呼:“方贤弟!方贤弟!”众人一起扭头望去,很多人认出来了,来者是这几年挺出风头的科道后起之秀项御史,听说与方应物相交莫逆。
项成贤气喘吁吁地跑到方应物身边,报告说:“万安……钦天监……那边果然上疏了,陛下明发朝廷议论!”
方应物笑而不语,很淡定地答道:“这有什么可慌的?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我早说过万安与康永韶居心不正,将会妄言天机。”
“不是……”项成贤急得满头大汗,“万安上疏,言及今年以来泰山连续震动!而康永韶上疏,说泰山震动应在东宫,是东宫失德之警!”
什么?方应物大吃一惊,被这个意外惊得瞠目结舌,头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期。
泰山地震不是他准备用来对付万安的秘密武器么,据说这消息还没有正式传到京师,没人敢为此乱说。怎么这就被万安抢在前头说出去了?
众人闻言也议论纷纷,这消息比方应物的预测还要艰难。因为星象谶纬可以编造的,或许可以找到要害还击;而泰山地震这样明显事情不可能被编造,被万安抢在前头利用,比编造星象谶纬带来的麻烦大多了。
“泰山震动消息是真的么?怎的如此突然?”
“应当假不了,这样容易查明事情,谁敢捏造?只是为何只有万安先知道了?”
“吾记起来了,山东布政使是万安的亲信!”
“原来如此!那么来自山东的重要消息,必定是万安先得知!”
方应物听着耳边议论,渐渐回过神来,强迫自己清醒下来。历史车轮确实是没改变方向,继续向前滚动,但路上难免有小石子……对自己最惨的情况并不是改变历史车轮走向,而是翻车啊!
第七百二十章 还有机会!
李东阳从成化二年就入翰林,位列馆阁,又不是完全没进取心的人,再加上交游广阔,故而对本朝掌故了解甚多。
当下见方应物还有所迷惑,李东阳便补充道:“山东藩台乃万眉州亲信,据传当初万眉州欲钳制原阁老刘珝,特意安插亲信在山东,全因山东乃刘珝故乡所在。”
方应物神情虽然仍旧木然,但心里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原来之前京师无地震消息,并不全因为这时代传递慢,大概还有被故意封锁消息的缘故。
略一思索便能想通前因后果了。今年以来,泰山附近连续几次地震,各县哪敢承担责任,只能将情况报与布政使司。
而布政使这样的方面大员肯定通晓朝廷政争内幕,知道泰山地震意味着什么。所以这布政使一方面暂时压住消息,另一方面快速把消息禀报给首辅万安,叫万首辅早做准备,免得因为巨大灾异措手不及。
当然想想也知道,这布政使肯定不会傻到承担压制消息的责任。肯定是打着核实情况的旗号拖延一下时间,能让万首辅提前几天得到消息,这就足够了。
而且核实情况这个说辞也很正常,国山连续数次地震这样的灾异事件,哪敢随便乱报,多谨慎几分,核实清楚明白了再上报总不能算错。
方应物还想明白了,难怪万安和康永韶那样鬼鬼祟祟的勾搭,也难怪前天见到万安时候,觉得万安对康永韶过于客气了,甚至还有几分屈尊的意思。
原来是万安有求于康永韶,因为康永韶是钦天监监正!万安想对泰山地震作出符合他利益的政治解释,必须要康永韶配合!
邵宸妃派出亲信太监参与,八成也是为了此事。若非真有这样迫在眉睫的大事件,邵娘娘怎会轻易派出太监秘密出宫?
前来报信的项成贤虽然知道眼下不是催促的时候,但是他心里实在紧张,便忍不住对方应物问道:“事已至此,计将安出?”
方应物突然转过头来反问道:“万安康永韶之流已经上疏,天子圣裁如何?”项成贤答道:“方才我说过了,明发朝廷议论,大概就是要朝臣廷议。”
“原来如此……”方应物眉头渐渐松开,很肯定地说:“我们还有机会!”
随后方应物又对李东阳道:“今日得老师之邀,本该席前侍候,怎奈发生如此异变,学生实在不能久留了。”
下面方应物要和项成贤仔细商议,但很多话不便在公开场合说,所以今天雅集是没法参加了,只能就此告辞。
李东阳感觉很怪异,以至于有点无语,因为方应物这个态度没法叫人不奇怪。不错,朝廷确实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但严格说起来,都是“肉食者谋之”的情况,方应物显然不够格。
但方应物举手投足之间,至少表现出了部院大臣派头。可他只是个布衣而已,就算没罢官时也仅仅是六品啊。
常言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方应物很主动地把自己当成高个子,主人翁意识非常积极强烈。
这种对比说起来不协调,但是看起来仿佛还算和谐。好像方应物确实理所应当似的,李东阳和其余人只能面面相觑。
方应物临走前,李东阳叹道:“朝中尚有诸公在,你又何必强自出头?”
方应物愣了愣,没想到李老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所幸还有几分急智,立刻答道:“吾辈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言出行随,仅此而已!”
以天下为己任,言出行随,仅此而已?李东阳怔了怔,无数画面闪过脑海,最后忽然生了些醍醐灌顶之感。
儿子如此,父亲可想而知,他李东阳入翰苑二十年,方清之才八年,但方清之成就却比他大得多,难道原因就在这里?没有这种胸怀天下的理想,又哪来登高望远的决心?
方应物早与项成贤走得远了,哪里知道李老师心里这翻腾想法……其实他之所以如此积极,一是担心被万安报复。
得势的万首辅与失势的万首辅相比较,绝对是两种不同的人物。如果万安失势,即便还继续当首辅,虽不敢说不足为虑,但至少压力小了很多;如果万安更加得势,那肯定少不了一群锦上添花的人帮着收拾自己。
二是方应物面子上过不去,更不甘心十拿九稳的算计落了空,白白让这样一个金手指失去效用,甚至反过来被逆转。
项成贤边走边问道:“你说还有机会?机会在哪里?”
方应物莫测高深地解释道:“凡是关于灾异的政治解释,归根结底是要看天子的心思,天子采用哪种解释,哪种解释就是天意。”
项成贤闻言更泄气了,叹息道:“那更没机会了,圣上明显是与万安一伙的。”
“谁说的?没那么简单!”方应物冷静地分析道:“如果圣上确实采纳万安和康永韶之言,那么只需要借着万安奏疏下一道罪己诏,并传谕说天意示警东宫失德并更换太子即可,为什么还要将泰山地震明发廷议?让朝臣们再议论,又能议论出比万安更贴心的结果?”
项成贤经过方应物提醒,若有所悟。方应物继续解释道:“天子在迷信鬼神这方面,满朝文武没有不知道的。
若是万安康永韶为了逢迎媚上,故意制造天意,那天子虽然为了省心可能配合采纳,但心里不会太在意,毕竟明知是假的。
但是泰山连续地震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恰好还发生在意图废除东宫的这几个月。你说面对真正发生的灾变,圣心能不忐忑么?
无论万安怎样逢迎粉饰,圣上难道没有寻求真相的心思?在上天意志面前,只怕迷信鬼神的圣上也不敢违心,并肯定万安康永韶所奏就一定是正确的。”
“对!”项大御史重新兴奋起来了:“故而圣上才会将泰山地震之事下发廷议,这说明圣上心中其实也不确定!我们还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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