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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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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八成也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看来……只能拜托汪太监了。”方应物最后说,不过这让刘棉花有些不自然。

方应物便开解道:“能信得过,又在这项事务上具有足够权力的人,也只有汪太监了。他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又兼东厂提督,正可包揽此事。如果翻检出这些奏疏,只拿万安的公布即可,其他人的就隐匿掉。”

刘棉花满腹狐疑地说:“若日后汪太监拿出这些要挟老夫,又该如何是好?”方应物答道:“小婿保证,不至于如此。”

方应物都做了保证,刘棉花别无他法,也只能先告辞了。此后方应物又思索了一下当前形势,却不料又有人连夜来拜访了。

“方公子救我!”大明朝头号非法传奉官、著名佞幸小人李孜省在方应物面前悲切地哀号道。

此人为什么来求救,方应物心知肚明,但嘴上问道:“不知发生何事?有话慢慢讲。”

李孜省定了定心神说:“从宫里得到消息,天子决意要清理传奉官!”

方应物忍不住击节叫好,“真乃善政也!”主要来自佞幸的传奉官影响非常恶劣,对风气败坏起到了推波助澜作用,但本身根基却很弱,先皇一驾崩,立刻就失去了庇护,所以是个极好的三把火对象。

清理被文官视为非法的传奉官,一是不会引起太大动荡,只会朝野一片叫好;二是表明刷新政治的决心,告诉天下人新朝廷新气象;三是借着大清理树立天子的威信。

所以在方应物眼中,这当然是一步好棋。不过他瞥见李孜省脸色不甚好看,突然感到自己叫好不是时候……所以又尴尬地收回了手,继续问道:“那让你惊惶的是?”

李孜省叫道:“听说吾辈几个被安上蛊惑先皇的罪名,都要下狱审问,只怕有死无生!”

方应物想起吏部尚书李裕与李孜省是同乡,便道:“李先生大可去寻李天官求助,他可是吏部尚书!”

李孜省苦苦恳求道:“李天官并非从龙之臣,说话未见得有方公子顶用,再说李天官或许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在下!因而在下也是在走投无路,不得不来向方公子求救!”

方应物叹口气,按理说他这种身份,是不应该和李孜省牵扯在一起的,但是当初欠了李孜省人情,借用他来踩了徐溥。再说李孜省本身并非一无用处,还是有点利用价值,退一万步说,总得顾及到吏部尚书李裕的脸面。

想定了后,方应物才道:“在下不在宫廷之中,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在下曾经听宫中老人说过,好像你当初为国家举荐过贤臣?”

“对,对!确有此事!”当年李孜省仰慕文臣,很是附庸风雅,又渴望交结清流,所以也向天子举荐了些贤臣。天子对此本无所谓,并不上心,顺便就给了李孜省面子。

十年前,刘健谢迁等人升迁,就有点李孜省的因素在内,不过这些都是宫闱秘事,绝少有外人知道——要是传了出去,至少也要小小地炸锅,至于炸到什么程度,就要看当权清流的控制能力了。

不过话说回来,从那以后,李孜省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巴结,但始终被清流极力排斥,心灰意冷之下便不再做无用功了。

对这件秘密,方应物一直觉得可以利用,只是具体如何始终没想好,而且这很容易成双刃剑,伤人也伤己。

方应物又记起一件疑案,在历史上,李孜省确实下狱了,但是却在狱中暴毙,会不会是因为他捏着当权清流把柄的缘故?按理说他罪不及死,就连大太监梁芳都没有被处斩,李孜省更不至于。

第七百七十五章 运筹帷幄(下)

方应物反复想了想,对李孜省出主意道:“你不如拿当年举荐恩情说话,让刘健谢迁等天子近臣替你求饶。”

李孜省苦恼地说:“在下不是没想过,问题是口说无凭,若别人不认账也没奈何,我算看透了,你们清流人物不是做不出这种抵赖事!”

方应物问道:“一点证据都没有?”

李孜省答道:“当时是与先皇闲聊时,顺口推荐的。虽然后来有心补了密疏,但是如今密疏藏于宫中,我如何取得到?又如何能亮于人前?”

又需要去找密疏啊,方应物叹道:“我替你想想法子,托人帮你找找这封密疏。”李孜省千恩万谢之后说:“唯愿尽快,在下已经火烧眉毛了。”

目送李孜省一步三回头地离去,方应物想道,说来说去还是得找汪芷出力,有困难找汪芷么。但愿汪太监这次一定要靠谱,不要办砸锅了。

想曹操曹操到,方应物正准备和衣而卧时,汪芷也突然过来拜访了,同时伴随着小沙弥的抱怨声:“偏生如此多人,一个又一个,还让不让睡觉了?”

当然汪太监也是乔装打扮过的,隐藏了自家身份。听到小沙弥抱怨,汪芷便问道:“方才还有别人来?而且不止是一拨人 ?看起来你还挺热门。”

方应物没有先谈自己的事情,只询问道:“你来又是为何?”

汪芷心情显然不错,看脸色就能看出来。她兴高采烈地说:“吴皇后那边已经妥了,答应替我说话!”

话说几年前,方应物就提醒汪芷交结幽居西苑的吴废后,作为将来的保身之道。无论如何,吴废后对新天子朱祐樘有保全抚养之恩,如果交好吴废后,凭借这份恩情至少能保住身家性命。

这些年来,汪芷暗地里给予吴废后那边不少照顾,时至今日总算到了收获时候。方应物也为汪芷高兴,打趣道:“原来都是叫吴废后,今天却改口吴皇后了?”

“话不是这么说,但我心里也不是完全放心。”汪芷略有担忧地说:“这种并非天伦的恩情,关键在于天子认不认,或者天子心里看重程度。

吴氏毕竟是已经脱离了关系的废后,没有任何宫中名分。如果皇家凉薄,不大看重这个恩情,那我们也是白费心。”

方应物点头道:“你想的很周全,不过事在人为,如果天子不看重,那我们就想法子造起舆情,鼓动天子不得不看重,总不能放着筹码浪费了。”

这些年汪芷长进也不少,仍没有麻痹大意,“若我仍为宫中普通内监,这当然就足够了。若我只想保住性命不图其他,这当然也够了。

可是我如今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只靠吴皇后说情还不够完全自保罢?比较起来,吴皇后的分量还没有这么重。”

汪芷担忧得非常有道理。方应物沉思片刻,又问道:“司礼监那边最近有大动作么?”汪芷答道:“这倒没有,暂时还是原样。按老规矩是不会立刻大变的。”

于是方应物了然于胸,指点道:“但也不可能一点不变。之所以目前没动,是因为天子在等一个人。那就是原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

当年怀恩在宫中独力擎天力保东宫,导致触怒先皇被发配到凤阳。如今东宫登基,首要之事必定是将最信任的怀恩迎回宫中,重新执掌司礼监这个要害里的要害。所以要变也是等怀恩回来之后再变,司礼监将彻底归怀恩所掌控!”

汪芷难得没有打岔歪楼,聚精会神地聆听方应物指点。又听方应物道:“以你这前朝万娘娘余孽的身份,就算运用一切要脸不要脸的手段,我看也很难将权位完全保住。

司礼监秉笔太监和东厂提督两份职位,我琢磨着你必须要让出一个来,这就是丢车报帅、断尾求生的路数。

所以从现在起,你就该预先想好,今后你要抛弃哪个职位?是扔掉东厂,老老实实在司礼监充当架空秉笔太监,等待重新崛起时机;还是放弃司礼监太监的光环,退出内宫,安安心心在宫外充当皇家打手,不涉足宫中事务?”

汪芷眼珠子瞪得很大,面颊都要皱起来了,尖叫道:“哦不!我哪个也不想放弃!”

方应物拍了拍她肩膀,劝道:“你别幼稚了,到时候只怕由不得你,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退一步海阔天空,缓缓以图将来,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我心疼。”汪芷捂着胸口道,仿佛守财奴丢掉了几两银子似的。

方应物懒得再苦口婆心了,就让事实来教育她罢!便另起话头道:“眼下天子忙于大政无心琐事,在怀恩回来之前,宫里应该没人能制约你,你要抓紧时间帮我办点事!”

方应物将前面刘棉花和李孜省的事情简略对汪芷说了说,然后嘱托道:“宫中肯定要整理先皇存藏的文牍奏疏罢?你使人仔细翻检,找出我要的东西,千万不要耽误了。”

汪芷连连感慨,忍不住嘲弄道:“你倒真是运筹帷幄,什么叫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你躲在寺庙里号称低调号称清闲,其实比谁都忙碌,比谁都操心啊。这颗心早憋不住了罢?早就飞到奉天门了罢?”

方应物故作恼怒道:“你别管那许多,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汪芷一口答应了:“事不宜迟,我回去后便立刻遣出人手,力争尽早拿到手。”

“然后便交给刘次辅。”方应物又谨慎地吩咐道。宫里先皇奏疏翻出来后该如何处理,自然也是很敏感的事情,如果出宫送到他方应物手里,那无异于送炸弹过来,实乃取死之道。

而送到刘棉花手里,算是相对比较正常的做法。毕竟刘棉花是内阁大学士,本身官方职责就是辅佐天子处理公文的。

听到刘阁老三个字,汪芷嘴角微微翘起,两眼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方应物立刻心知肚明,猜出了汪芷的心思,“你不许借此机会要挟刘阁老,更不许拿这与我的婚事讨价还价!否则就此……就此……”

“就此什么?”汪芷追问道。

方应物恶狠狠地说:“就此断绝私情!以后只谈公事,不上床!”

汪芷舔了舔嘴唇,跃跃欲试地说:“不在床上也行啊,早腻烦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汪芷很忙

两人都是很久不知肉味的人,此时言语互相挑逗,顿时干柴烈火,郎有情妾有意,但却烧不起来,毕竟这是佛门清净地,房子隔音效果又不太好。

汪芷欲求得不到满足,恨恨地说:“你这死人也该出去了,为什么还躲在这里?”方应物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怨我作甚?这要看你啊!”

汪芷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意思?”

方应物催促道:“虽然人人都知道两个万家即将垮掉,但毕竟还没有变成现实,慈仁寺外面万家的人手还在守着,你让我怎么出去?焉知不会困兽之斗?

你这东厂提督别吃闲饭,还不立刻将万牛儿和万达等人抓捕起来,如此万家走狗如鸟兽散,慈仁寺之围也就解了!”

汪芷若有所思:“直接抓起他们?”

方应物又出主意道:“你可曾记得前年那些人命案件?左常顺之死,蔡家灭门之案,他们都涉嫌其中!你们东厂有侦缉权力,为什么不能抓?就以这些案件的名义抓!”

万家人锒铛入狱,慈仁寺之围自然也就破了。汪芷忽然醒悟到什么,“我今晚来此,是为了让你帮忙指点的,怎么全都是你反过来让我帮忙?

这次若抓了万牛儿等人,不但解了你的围,还能了结当年的人命案子。如果能水落石出,别人又以为是你推动解决,只怕要给你刷出除强助弱沉冤得雪的名声。”

“你怎能这样想?”方应物义正词严地说:“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需要以此向别人证明,你坚决与万家割裂,同时也等于向天子表忠心!万娘娘已经作古,但你还活在当下!”

汪芷主要考虑的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其他方面。东厂抓人,理由借口名义从来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抓了之后的影响。

本来汪芷对万家人一直瞧不上眼,但此时却有点犹豫,这样反水实在有点简单粗暴,目的过于赤裸裸了。“这不太好罢,万娘娘尸骨未寒,我这边就抓她的亲族,是不是过于卑劣了?我如何对得起娘娘的恩德?”

“我很欣慰,你在我的教导下仍能保持人性不灭……”方应物突然话头一转:“但是你必须要去抓万家人,万家当年险些害死天子,你认为万家人能有好结局?你不去做,也有别人去做,与其别人去做,不如你亲自去做。”

“我知道了!”汪芷终于下定决心,随后她又抱着脑袋,痛苦地叫道:“为什么我要做如此多的事情,前途还不能明朗,而你却只需优哉游哉,便可坐等太平?”

方应物安慰道:“能者多劳。”

按下方应物这边安排不表,却说成化天子龙归鼎湖,东宫太子朱祐樘年纪轻轻便继承大宝,此时还不可以叫弘治天子,因为明年才能改年号。不过这位年方十八岁的天子真有种百废待兴、几乎不知从何入手的感觉。

如果是那种按部就班、顺理成章的接班换代,肯定提前做好了一些安排。虽然也可能会有些问题,但也不至于如此混乱,初期大体上先萧规曹随就行了,有什么想法可以慢慢调整。

但这次朱祐樘做皇帝,之前成化天子完全没有任何安排。同时朱祐樘在东宫时候,又与万安为首的内阁极其不对付。而且他本人对绝大多数尸位素餐的重臣也不满意,没法萧规曹随。

在这种状况下,新天子接手大明帝国之后,难免感到头大如斗。宫里宫外除了几个原东宫侍班大臣没什么自己人,有种自己只是接手了早朝宝座,除此之外掌控力几乎为零的感觉。一方面要做好父皇的身后事,另一方面又想要尽快“拨乱反正”,堪称是纷扰繁杂。

还好身边那些从龙的东宫大臣也不是酒囊饭袋,很是出了些不错的主意,比如徐溥徐学士提议,首先清理裁撤传奉官,罪行昭彰者下狱审判。

其重大意义就是新皇上任三把火,杀最弱的鸡来立威,顺便给猴子看。如果猴子们被吓破了胆,主动走人那最好不过了。

可是能在朝堂盘踞多年的猴子们也不是吃素的,危机感十足的万安联合同样有危机感的阁部大臣集体上疏,请求辞官。朱祐樘暂时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对诸大臣好言抚慰一番,哪有刚登基没两天就对朝廷迫不及待大清洗的。

除了朝廷大事之外,还有数不清琐碎的小事情要办。平常人搬次家还得乱一阵子,偌大的一个皇宫换了主人,岂能不千头万绪?

比如后宫嫔妃大搬迁,又比如搜集整理先皇遗留的文牍。这项差事外臣做不了,因为大臣们进不了内宫,所以只能由司礼监太监们来负责。

但是司礼监各大太监此时皆在全心全意的揣摩新天子心思,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避免自己成为改朝换代的牺牲品。就算有多余精力,那也得放在周太后身上,现在叫太皇太后了,这才是最新的内宫红人。

当然也有完全淡定不动的,例如陈准萧敬等人,他们都是怀恩的嫡系。在怀恩回宫掌权之前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想做,唯一的任务就是等怀恩回来。

故而没人愿意去负责整理先皇文牍这种看着重要其实蛋疼无用的差事,人死如灯灭,即便贵为天子,驾崩之后留下的文牍也就是个收藏的用处。在当前关键时期,为这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实在不值得。

就在此时,东厂提督挂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汪直汪公公站了出来,主动提出承接这份任务,让其余司礼监太监不解之余也松了口气。顺理成章全票通过,将这项隆重的任务交给了汪公公。

顿时汪太监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中,宫里宫外两头跑,一边要布置抓捕万家,一边要紧盯着宫中文牍,都是非常需要细心的活计。另外还需要与废后吴氏联络感情,一些儿也不能疏忽。

每每想起慈仁寺里某人,天天就是睡饱了吃吃饱了睡,汪太监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为自己的操劳命而伤感。

第七百七十七章 这次我亲自来!

自从万贵妃和成化天子先后逝去,万家便立刻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中。当今新天子被万贵妃欺负了这许多年,甚至一度储君位置不保,心里对万家什么感觉不言而喻。

没人谈论万家会不会倒霉,这是毫无争议的,众人只会谈论万家将以什么样的姿势倒霉,或者将在什么时间倒霉。

其实落水狗也不是那么好打,万贵妃的万家虽然已经是拔了爪牙的狗,但他们的“远亲”万安还没下台。打落水狗稍有不慎,也许要先遭反噬。

所以暂时还是观望者居多,偶尔有几个上疏弹劾万家的,多半还是为了试探天子态度。就在此时,东厂突然出手了。一夜之间,万家两名中坚万达、万牛儿锒铛入狱,以命案为借口被逮进了东厂,与此同时,十几处万家店铺齐齐被封。

这让朝廷上下都颇感意外,人人都知汪芷是万贵妃的亲信,却不料眼下充当了收拾万家的急先锋,表现得比其他人还要急不可待。面对汪芷这种毫不犹豫迅速反水的表现,很多朝臣头一次产生了“此人大有前途”的感觉……

从成化十三年汪直登上朝廷舞台至今,已经整整十年,朝臣对汪直的印象就是年轻不成熟,能出人头地纯属先皇瞎胡闹,肯定长久不了。但现在朝臣则重新审视起汪直,此人也许不仅仅是流星。

此后依附万家的闲杂人等一哄而散,纷纷逃离大厦将倾的万家。于是乎,慈仁寺之围自然而然地就解了。

在这秋风瑟瑟的季节里,美其名曰隐居的方应物从慈仁寺缓步而出。性闲法师像是送瘟神一般将清修最大阻碍方应物送走,然后无情地关上了山门。

站在山门外的方应物并不孤单寂寞,以项成贤和洪松为首的二三十个同年同乡聚集在外头迎接。各种火爆鞭炮不要钱地乱鸣乱放,热烈欢迎方大名士载誉出关。场面煞是热闹,引得不少百姓驻足,正所谓观者如堵也。

按理说,最近庙堂天翻地覆,朝廷诸君不敢稍有懈怠和分心,都要全心全意地注意一切朝廷动向。与国家大政相比较,一介平民方应物从慈仁寺出来只能算一件小事。

但偏偏就是这件小事,引起了很多人的格外关注。在有心人看来,这绝对不是小事,代表着一位有资格当棋手的重量级人物隐忍两年后,重新登上舞台。

方应物虽然无官无职,但脑子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思考,自己长时间远离庙堂后,应该如何重新切入当前政治?

近期很多人来找过他,他也没少指点江山,但这只是幕后黑手角色,隔靴搔痒而已。当前正处于时代交替的时期,未来十几年的总体格局可能就在这几个月里奠定。通俗地讲,就是各方势力重新分蛋糕的时间,方应物觉得自己应该赤膊上阵,不然他不放心。

夜深人静时,看起来络绎不绝的宾客终于散去。方应物从前厅退回书房,点起明晃晃的蜡烛,与项成贤、洪松等人彻夜长谈,议论当前形势。

“我以为,当前最适合你的位置,莫过于侍从之臣。”洪松分析道:“当今正是除旧布新的时候。旧有秩序被打破,新的规矩需要重新树立。而天子刚刚践祚,又是没多少经验的少年人,正是最依赖于身边人协助的时候。

故而方贤弟若想抓住时机、有所作为,就必须要能够最大限度的影响天子,所以唯一出路就是担任天子左近的侍从官职。”

广义上的侍从之臣就是廷臣,主要业务就是为天子写文稿、备顾问的大臣,与外朝官员相对应,包括内阁、翰苑、中书科,都是很讲究出身的清流官职。不过有时候甚至六科给事中、尚宝司也被算在其内,再到后来还有起居注官。

项成贤接话道:“以方贤弟的名望和出身、资历,出任侍从之臣绰绰有余。话说方贤弟当年为了今上出生入死,而今上到现在还无动于衷,没速速让方贤弟起复,未免太寡恩了!”

方应物拦住项成贤说:“项兄此言休要再说,这才几天时间?现如今千头万绪,还都是国家大事,天子又没有三头六臂,哪能全顾得上?肯定要有个先后顺序。再说我是先皇亲自下诏罢斥的,现在先皇尸骨未寒,今上总要顾及几分体面。”

项成贤被打断后不以为意,又“呵呵”一笑:“事情太多,天子一时不周全也正常,难道身边也没人么?当然方贤弟不必着急,天子迟早能想起方贤弟的。”

迟早?项大御史这话当然不能正着听,等几个月后才被天子想起,黄花菜都凉了。而且天子身边当然不是没人,不过都是昔日东宫旧臣,目前以徐溥刘健为首,李东阳次序又不靠前,对方应物而言也近乎没人了。

方应物下定决心道:“当务之急是争来话语权,而且不是庙堂和民间的话语权,这些我们足够了,当前最需要的是能够直接向天子施加影响力的话语权,是宫廷中的话语权!”

这对方应物和他的小集团而言,是个新课题。往年他一直走的是疏离宫中、巩固根基、狂刷声望的道路,现在则要扭转心态,琢磨怎么靠近天子的问题了。

已经低调了很久的项大御史跃跃欲试,询问道:“需不需要我抛头露面?”

前几次斗争中,尤其是方应物罢官之后的斗争中,方应物本人力求低调幕后,而站在台前充当打手往往是别人,比如他项成贤,抑或刘棉花。

那种大战朝堂、所向披靡、横扫千军的感觉让项大御史很爽很上瘾,哪怕他仅仅是充当了方应物替身而已。

所以此时项大御史不由得产生了旧事重温的念头,不过方应物果断地粉碎了项大御史抢风头的妄念,很明确地说:“这次我亲自来!”

方应物很明白,眼下是分猪肉的时候,若自己再继续低调,那不是把肥肉往别人碗里送么?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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