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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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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台入驻榆林后,可建起榆林卫学,然后从延绥镇军民中,择优秀者入学,给予生员功名……”
“妙!”杨巡抚终于弄明白了,忍不住大声叫好,却打断了方应物。这的确是个妙到极点的好主意!
这世道文贵武贱,那些武官若有机会让自家子弟取得功名,哪怕是个秀才,那还不得趋之若鹜抢疯了?
再说武官或许可以世袭,但不可能所有子弟都能世袭到职位,绝大多数子弟还都要另行找出路,如果榆林城建起学校,拥有了走功名之路的渠道,谁不想进来?
别以为秀才没出路,就是秀才也可以熬年头,然后排资论辈成为贡生入国子监,取得监生资格后就有机会做官了!监生做了官,也比武官社会地位高,又没有任何上阵打仗的风险。
但学校是必定把持在本城最大牌文官巡抚手里的,别人谁也插不了手。让谁进学不让谁进学,让谁成为生员秀才让谁滚蛋,那还不都是巡抚一句话的事情?
就凭这点,不怕有需求的武官不低头。所以建学校,既赚到了名声,又掌握了把柄,可谓是一石二鸟,并且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
想明白了这些,杨巡抚怎能不叫一声“妙”?他看向方应物的目光,再没有了一丝半毫的轻慢,完全郑重其事地当成智囊了。
到此时,杨巡抚对方应物的评价和广有库孙大使一样了——小小年纪就能参透权力运作的奥妙,至少是十年一遇的人才!
感受到杨巡抚的热切和重视,方应物心里泪流满面,小爷我这块金子总算能发光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诬陷?
延绥镇新巡抚杨老大人与方应物越谈越入港,不知不觉金乌西坠、日落西山,眼看着就到了傍晚时分。
忽然幕僚崔师爷前来禀报:“县里洗尘宴已经准备好了,请东翁入席。”
杨巡抚看了看天色,对方应物笑道:“本想与贤侄秉烛夜谈,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今日就只能到此为止了。贤侄若是有意,可与本院一同赴宴。”
崔师爷听在耳里,暗暗咋舌。这关系发展得真够快,不到半日功夫,自己东家已经对方应物叫上贤侄了。
不过他想到方应物展示出的见识以及他的背景,所以也就不奇怪了,嘴上叫一句贤侄又不用付出什么。
方应物推辞道:“学生今夜歇息过,明日早早赶路先行回榆林城,将仓库公务交待完毕,然后便可以恭候抚台按临。所以斗胆请辞不去赴宴,另愿为抚台前驱,往榆林城报讯。”
杨巡抚点点头,“也好,本院身边缺少熟悉地情的人手,若你能早些入幕,诚为善事!”
方应物行过礼告辞,便退出了花厅,转身走向银川驿大门。此时他心情十分愉快,自从到了西北边疆,今天才算是自我感觉稳当住了。
还是文人之间比较有共同语言,也能互相给面子!今后可以背靠巡抚大展拳脚,一边刷名望一边捞功绩,这样也不算白来一趟西北边镇。
如今延绥镇是热点地区,若能做出几件可记入朝廷功绩册籍的事情,那以后自己有机会做官时,起点将会比别人更高。普通读书人哪有这种机缘,就是有机缘也把握不住。
却说方应物满心欢喜地走出大门,便看到外面那些求见的士子商家仍未散去,还有数十人围在大门外,面色忽然僵住。
门外这些人个个神色不善,眼睛似乎要喷火。方应物突然良心发现,巡抚接见本地名流的时间只有这半天,可是全被他一个外来户霸占了。
别人都白白在驿站外等候了一下午,见到他能不冒火气么?方应物左顾右看,自己要是继续前行,那就陷入了本地人包围圈。
西北边区民风彪悍,不会被群殴罢?想至此方应物迅速又闪回大门内,躲进了安全区。
次日天色才亮,方应物赶在杨巡抚前面,坐着马车上了路。一路疾行不曾耽搁,到了又次日的午后抵达榆林城。
看看天色,时间不算晚,方应物便先赶回广有库去,他打算先把身上的粗布衣服换下,重新穿回自己的秀才青衿。
路过仓库大门时,方应物听到里面有叫骂声,他忍不住伸头瞧去,却发现院子内围了一圈人,都是仓库的书吏库丁。
而在圈子当中,有个人在地上打滚,两个陌生军士正对他拳打脚踢。此外还有位箭袖绿色长衣的年轻人抱胸立在一旁,嘴角冷笑连连。
方应物上前再细看,地上被打的人不是孙大使又是谁?当即大喝道:“住手!”
他在广有库这一个月功夫,孙大使对他还不错,虽然前几天险些好心办坏事。更别说孙大使与孙敬、孙小娘子父女乃是同族,冲着这层面子也不能不管不顾。
若是从前,还要仔细掂量掂量是否要伸手,但如今抱上了巡抚大腿,就不用考虑许多了。
但那两个军士抬头看了看方应物,并没有停下动作。方应物便又上前几步,斥责道:“何方狂徒,胆敢殴打官吏,不怕军法么?”
在旁边抱胸观看的绿衣年轻人闻言哈哈大笑,“怕什么军法,军法就是我家的!”
有个姓任的库房小吏走到绿衣年轻人旁边,指着方应物道:“他就是方应物!”绿衣年轻人嘿嘿笑了笑,挥手道:“原来是你,还敢自投罗网,拿下!”
方应物愕然,这是怎么一回事?连忙问道:“你又是何人 ?”
又是那姓任的小吏叫道:“让方小哥儿你做个明白鬼,此乃卫指挥使彭家小公子也!特意来清查你和孙大使的贪腐案子!”
方应物恍然,原来这年轻人是榆林卫坐衙指挥使彭清的儿子,难怪说军法就是他家开的。又听到贪腐案几个字,他立刻觉察到什么,莫非是被别人陷害了?
方应物心里忍不住苦笑,才离开几日,就发生了这种事,真是无妄之灾。自己志向远大,怎么会在小小仓库里不干不净,再说他只管账目数字,并未经手过实物。
到底是得罪了的哪方神仙,还是说被别人拉来背黑锅?亦或是孙大使犯了事,把自己这做账的牵连进来了?没时间仔细琢磨背后故事了,当务之急是先应付了眼下局面。
方应物心头转了转,毫无畏惧地再次呵斥道:“彭公子!你依仗父势,私役军士殴打官吏,也是触犯国法!我自问心无愧,敢与我走一遭镇抚司公堂么!”
彭公子听到方应物主动叫嚣要去镇抚司讨公道,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方应物几眼。其他库丁库吏也都目瞪口呆,这方小哥儿平时看起来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不通世情?
卫所衙署在本地行驶的就是外地县衙府衙功能,但可比县衙府衙还黑。卫所内设有镇抚司和经历司,刑名这方面事务都由镇抚司负责。
方应物这样的人物进了镇抚司能讨什么好?另一边可是卫所指挥使的儿子,怎么可能从官面上讨回公道?这要多天真,才会发生这种想法?
殊不知方应物就怕不走官面程序,不然万一在私底下被人下了黑手,那才是哭都没地方哭。
本来别人噤若寒蝉,只有方应物在这边聒噪,彭公子已经很不耐烦了,又见方应物居然还敢叫嚣去镇抚司,难道他彭大公子还怕了不成?
于是彭公子便叫停了殴打孙大使,指着方应物吩咐军士道:“你们陪着他走一遭卫所衙署镇抚司!”
方应物昂然道:“有何不敢?”孙大使灰头土脸、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阻拦道:“方小哥儿不要去!”
方应物充耳不闻,几名军士押着方应物和孙大使一起向外面走去,还有几个小吏和库丁尾随在后。
彭公子也离开了仓库,但他冷笑几声后并没有一起回卫所,径自去了别处。大概在他看来,这等小事不值得再亲自出面了。
卫所衙署位在西城,只相距两里路。在路上,方应物低声向孙大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孙林惨笑几声,向后面看了一眼,答道:“犯小人了!”
方应物莫名其妙,“什么小人 ?”
孙林恨恨地说:“就是后面那个姓任的,突然向卫所衙署诬陷我们两个狼狈为奸,贪污仓库物资。”
方应物沉默下来,他可不敢保证孙大使肯定没有任何贪腐问题,那么再问下去毫无意义。
孙大使却憋不住,继续说起来,“那姓任的真真是可恶小人!他眼红我举荐你当副大使,便窜通了几个同伙,将你我两个全都陷害了!今天一查,库里刚好少了五十匹绸缎,他们全都指证到你我头上!”
五十匹绸缎在江南只值几十两,但放在边地价值数百两银子,是很大的数目了。
对此方应物无语,这就是人红是非多啊。他弃之若敝的副大使职务,在别的小吏眼里可是香饽饽。如果落到自己这才来没多久的少年人头上,能不招人眼红么?
方应物很快想到了另一层,“真正小人不见得是他,如果没有外力,哪能上来就抓捕你我?这说明动心思的另有其人。”
孙大使闻言更发愁,这下不好过了。若单纯是任小吏诬陷也就罢了,如果还有更强大的幕后黑手操纵,那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了,情况岂不更糟糕?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态度决定一切
方应物和孙大使两人,一个是秀才,一个是不入流小官吏,若放在腹里州县,断断不会如此随便就被押走讯问的,只走程序也得走上十天半月。
但这里是边镇,是一切可以从权的军管区,很多事情不能按常规论,所以两人就苦逼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本该是无职无权的衙内彭二公子一句话,两人便被几个军士押到镇抚司,放在内地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太简单粗暴了,太没有美感了,方应物走一路感叹一路。
从孙大使支支吾吾的话里,他已经猜出来了,八成是这彭二公子想从仓库捞一把,所以要踢开孙大使这块绊脚石。可是吃相太难看,也就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才如此不讲究。
却说军士夹持着方应物和孙大使到了镇抚司大堂,正好有镇抚官在堂上断事,那镇抚官喝问道,“堂下何人 ?”
方应物左边军士上前一步,禀报道:“薛大人在上,广有库书吏任某举报库大使贪赃,如今库大使及相关人员已经押到。”
薛镇抚闻言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彭二公子之前打过招呼的,又喝问道:“报上名来!”
孙大使面有畏惧之色,报出了自己名字。方应物也禀报道:“在下方应物,自京中发送延绥镇效力,已在广有库服役一月。”
薛镇抚闻言微微皱眉,孙大使被提过来问话,这是意料之中,可是顺带捎上了方应物倒是出乎预料了。他只听说有个书办一同获罪,但却没想到这个书办是方应物。
镇抚司管刑名之事,从外地发配过来的人都有备案。对方应物这么特殊的人,薛镇抚怎么可能没印象,他也是知道方应物秀才身份的几个人之一。但估计彭二公子不知道,所以把方应物一起办了。
薛镇抚想了想,特殊归特殊,又不能当特权,这里是榆林卫不是内地,翰林院庶吉士也离得很远。
县官不如现管,相比之下,还是能够动用军法的顶头上司指挥使更可怕一些。
再说武官和文人又不是一个圈子的,方应物还是“钦犯”身份,都混到仓库书办的地步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这面子不卖就不卖了。
打定了主意,薛镇抚也就没在意方应物身份了,拍案道:“人证在此,你二人知罪么!”
方应物自从进了镇抚司大堂,他的主要目的就达到了。优哉游哉地看起戏,好像事不关己似的。听到镇抚官问话,他没有回答,转头去看孙大使。
却听孙大使苦着脸道:“薛大人!让下官考量片刻!”
他想认罪?方应物隐隐想到了这点,这确实也是一种妥协办法。
如今不是因为贪赃杀到人头滚滚的洪武年间,律法上对贪赃处置已经轻松了许多。一般情况下,官员犯了贪赃但没有枉法情节的,处置就是罢官和罚赃。
孙大使肯痛快认罪,就相当于认输并让出去官职,把这件事痛痛快快了断。人家就是嫌他挡路而已,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后患了。
如果孙大使还坚持不认罪,那面对势力远超他的榆林卫指挥使公子,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灾祸。
毕竟在榆林城这边镇地方,拳头大就是真理,说到底,孙大使这个官职太不入流,总不被人当官员看,保护层不足。
所以说,蒙受不白之冤、痛快认罪与努力寻求真相、还自己清白比较起来,前者在很多时候反而是更合适的选择。
想到这里,方应物也没心思看戏了,上前一步,学着孙大使的腔调叫道:“薛大人!还请让在下仔细考量考量!”
以薛镇抚的眼力,同样看得出孙大使的挣扎,对此他倒是乐见其成的,静静等待就是。那方应物刚才虽然心不在焉,不过他既然要考虑,那也可以等。
不过薛镇抚随后又听到方应物叫道:“等后日再给大人结果!”
啪!薛镇抚怒而拍案,方应物这是故意耍弄他么?哪有考虑两天的道理!
“左右何在!将这姓方的拉下去关进牢里!”薛镇抚大喝道。
这人真是又黑心又不专业……方应物顾不得许多,连忙叫道:“慢着!在下还有件差事要去做!”
薛镇抚为方应物的无知冷笑几声,“你将本官视为三岁小儿么?你就老实在牢中住上几日,无论什么公差也不用你做了!”
方应物叹口气,无奈道:“在下前日在米脂县办公时,侥幸入了新抚台之眼,便被收为西席幕僚。今日返回榆林本为打前站之意,尚未来得及将牌票送至巡抚察院。
如今抚台约莫已到榆林百里之外,若薛大人不放在下离开,如何叫在下完成迎接抚台上任的差事?照薛大人意思,在下是不用做了?”
薛镇抚的冷笑面容戛然而止。巡抚?方应物自称成为了巡抚幕席?这是真的假的?
方应物从怀中掏出一封公文,放在薛镇抚面前公案上,然后拱拱手道:“既然薛大人不让在下办差,那就请薛大人看着处理罢。”
薛镇抚向眼皮底下这封公文看去,上面都是什么内容他看不清,但目光不由自主地游移到了末尾——落款是右副都御使巡抚延绥等处兼赞理军务杨,而且盖着血红色的钦差关防。
这就不会错了,方应物有十个胆量也不敢如此公然伪造,那说明他自称巡抚幕僚也是真的?不然抚台老大人为什么会让方应物打前站。
确认了事实之后,薛镇抚冷汗刷的流了下来,湿透了青色官袍。
巡抚可是延绥镇地面上的最高官员,虽然不是卫所这样的土皇帝,但也是代表朝廷来镇守的钦差身份。
巡抚是独官,巡抚察院里并没有佐贰官,所以巡抚自家请来的幕僚就相当于左膀右臂,肯定都是视为亲信的。
捉一个发配来服役的秀才和捉一个上司巡抚的亲信幕僚,那可是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事情。前者是律法问题,后者是政治问题,很容易上升为对巡抚的挑衅!
难怪这方应物从一开始就十分淡定,原来是如此有恃无恐,彭二公子这次真是要害死人了!
与方应物一起充当案犯并排而立的孙大使也震惊了。方应物去米脂县的大约目的他也是知道的,不过始终觉得方应物的想法很不靠谱,有点异想天开。
那巡抚是什么身份,差方应物这一份巴结么?但孙大使万万没料到,方应物转了一圈回来,就成了巡抚幕僚身份。
孙大使突然也明白了,无怪乎刚才方应物面对彭二公子时,口口声声要上镇抚司,这其实就是挖坑。
只要不上公堂,一切都可以私了,或者遮掩住。可一旦上了公堂,捉拿巡抚幕僚的事实就算做成了,谁也抹不掉。
大堂里一片寂静,方应物笑呵呵对身旁军士道:“没有听到镇抚大人方才的吩咐么?还不速速领在下前往牢中,在这里发呆作甚?”
那军士看了看薛镇抚,便退后几步装聋作哑。
薛镇抚终于从惊讶中醒悟过来了,这事超出了他所能处理的范围。彭二公子惹出的事情,就让彭指挥做决定罢!
想至此处,薛镇抚对旁边书手低声吩咐几句,叫这书手速速去禀报卫指挥使。然后便仿佛入定老僧,闭目不语。
方应物见状,也停止了动作,静静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又见那书手快步赶了回来,对薛镇抚耳语几句。
薛镇抚从公座上立了起来,走下台阶,到了方应物身前,很严肃地抱拳行礼道:“本官先受指挥使委托,向方先生赔礼。”
薛镇抚一边赔礼,一边观察方应物的态度。却见他一言不发,受了自己这一礼。
随后薛镇抚又继续试探道:“今日之事都是误会,眼下方先生可以离去了。”
方应物一动不动,却开了口道:“你我心知肚明,想必指挥使大人也很明白,今日之事绝不是误会,而是蓄意构陷。你们就不能查明真相,给在下一个交待么?”
薛镇抚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不言不语的任由方应物讽刺。他刚才的言行举止,都是奉了指挥使命令试探方应物底线。
若不用指挥使大人自降身份,也能轻易消弭事态,那自然皆大欢喜,薛镇抚当面被讽刺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方应物笑了几声,又道:“真相不明,那么在下就不想走了,就在这镇抚司里住上几天,薛大人以为如何?”
薛镇抚额头出现了几滴汗水。他很清楚,当前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巡抚幕僚被抓进镇抚司”这件事。
只要方应物不肯离去,这个状况就等于一直持续着。只要这个状态一直持续,那就像一把剑悬在头顶。
看着薛镇抚毫无办法的模样,方应物话头一转,“在下也是说笑,这就要离去,故而薛大人不必忧虑!”
方应物说到做到,对孙大使使了个眼色,又从公案上取回了牌票,转身就向外走去。
方应物和孙大使走了,但充当人证指控二人贪赃的任书吏等几人却面色苍白,不知所措。事情转折到了如此地步,他们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两边都没法做人了。
出了卫所衙署,孙大使劫后余生,十分兴奋,对着方应物唠叨道:“既然找到了抚台做靠山,他们又如此傲慢,怎能如此轻易就退让离开了?一点补偿也没有得到。”
方应物不屑道:“谁退让了?我是担心那彭指挥使亲自出现,所以要迅速走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这是何意?”孙大使莫名其妙,但他刚问出口,突然就明白了。
方应物是巡抚幕僚,却被抓到镇抚司构陷,相当于打了巡抚的脸面。那彭指挥不亲自出面赔礼道歉,这态度显然很有点不端正和傲慢无礼。
所以方应物才说,因为担心彭指挥亲自出现所以要趁早走人,不给彭指挥经过试探后端正态度的机会,就把他的态度定格为“傲慢骄狂”,直到巡抚知道此事。
态度决定一切,就算是小事情,但碰到这种态度,那也要上纲上线的。
“你够狠。”孙大使由衷地伸出拇指赞扬道,索要赔偿都是小儿科,方应物这种做法才是官场功夫。
第一百四十四章 礼节问题
听到孙大使这句,方应物笑道:“这算什么,我已经很宽厚了。还有更狠的,只是没有必要而已。”
“还能怎么?”孙大使不耻下问道。
方应物戏言道:“榆林城就这么大,打听彭二公子去向应该不难。我们现在就故意去找彭二公子,你猜猜他见到我们后,会怎么对待我们?”
“当然是狠狠地羞辱或者再次处置我们!”孙大使望向前方,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前方彭二公子昂首阔步迎面而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孙大使忍不住自言自语。
方应物也愣了愣,最近他的嘴巴仿佛太灵光了点。大概是这位公子哥办完别的事情回卫所衙署,恰好在卫所外面巷口撞上了。
难道这就是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彭公子看清楚对面来人,疑惑片刻便大怒道:“薛大人怎的将你们两个放走了?”
方应物轻哼一声,倨傲道:“你算什么东西,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么!”
彭二公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激将,吩咐左右道:“拿下送进去!我倒要亲自看看薛大人如何断案!”
当即便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军士上前拿人,方应物和孙大使对视一眼,并不反抗,老老实实地再次被押进了镇抚司。
却说在大堂上,薛镇抚正在回想刚才的事情,考虑如何减少对自己的影响。忽然听到堂外一阵骚动,他抬眼看去,见彭二公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又将方应物押了回来……
“薛叔叔!你怎么一回事,如此轻易便放走了两个案犯?”彭二公子立定在堂上叫道。
彭二公子一声高叫,便让薛镇抚头大如斗,心里发苦。好不容易才息事宁人送走了方应物,怎么又被彭二公子抓了回来?
他明白这位彭二公子可能不知内情,连忙迎上前去,在彭二公子耳边低声说起情况。
趁这功夫,方应物拱拱手,高声道:“好个榆林卫,连续两次捉拿在下,但有句老话叫事不过三,在下告辞了!”
随后方应物拉着孙大使,迅速走人。还是那句话,不能给彭指挥使亲自出面的机会!
在内衙彭指挥使听到禀报,说那方应物很痛快地走人了。便对左右哂笑道:“读书人胆小懦弱怕事,想必那方秀才不外如此。”
再次出了卫所衙署,孙大使颇有感触的对方应物道:“今日之事,我要多谢你了。若不是你相救,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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