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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名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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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斯三人在东跨厢房等到戌时左右,三人离开了厢房,向着吴闻探查好的冰窖方向而来。一路上也碰见了几个唐府的丫鬟家丁,但丫鬟家丁已经都认识了黎斯,并没有阻拦,反而是急匆匆的赶路。

黎斯三人在路过一个偏院时,闻到了一股烟尘味,靠近了看,才发现是有个小丫鬟偷偷在烧纸钱。黎斯稍微靠近,听到丫鬟嘴里嘀咕着说:“凤儿姐姐,唐府里你对小杏最好,现在你不明不白的走了,小杏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帮你,只能给你烧点阴间纸钱,好让你黄泉路可以走的顺利。凤儿姐姐,你……保重,也要保佑小杏。呜呜……呜呜。”这丫鬟唤作小杏,小杏说到最后,只剩下了呜呜的哭声。

黎斯摇头,没再停留,带着白珍珠跟在吴闻身后,没多会,三个人果然来到了一座石门前。

石门上挂着一把铁锁,却并未锁起来,想来这冰窖内无甚值钱东西,也没这个必要。黎斯、吴闻和白珍珠鱼贯进了石门后,石门后有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间内有简单的桌椅摆设,然后房间里头是另外一扇厚重的石门,黎斯和吴闻推开石门,其间还有一扇木门,三重门户隔绝开了同外面气息的混杂,保持了冰窖内常年冰寒的冷气。

木门之后就是一条一直向下的石梯,一直向下,来到了冰窖里。

唐府冰窖自非普通人家冰窖可比,占地左右足有百丈余,高低也有三丈,按照冰槽分列,最大冰槽里盛放着人高大小的冰块,小些的冰槽也是孩童大小的冰块,冰槽相接,一眼望去,也有四五十个。冰窖边缘还搁放着一些精致些的冰匣子,里面盛放着各式各样的冰雕模型。黎斯这时对吴闻和白珍珠说:“我在死去的凤儿衣角上找到了小块的冰晶,这种时候衣衫能沾染上冰晶的地方并不多,偌大的唐府估计就只有这冰窖可以办到。”

“啊,那凤儿一定曾经被关押在冰窖里,衣角才沾染了冰晶。”吴闻明白了黎斯的意思,借口说,白珍珠看着一片冰白的冰窖,小声说:“这里藏过死人 ?'…'”

“怎么,小丫头,怕了啊!”黎斯笑笑说,吴闻一旁也说:“肯定怕了。”

“谁怕了,只是这里冷。”白珍珠挺着胸脯说,黎斯望着冰窖跟两人说:“凤儿之前无论生死,肯定被关押在这里过,所以我寄希望可以在冰窖里找到一些线索。”

黎斯说完了,三个人分开来,在偌大的冰窖里仔细搜扫。白珍珠跟在黎斯不远的地方,不多时就对单一的冰槽冰块失去了兴趣,反倒是对边缘精致美丽的冰雕来了兴致,一个一个将冰雕看过,这些冰雕像是为唐府配菜而专门做好的特制底座。冰雕中间都被镂空,里面可以盛放各类食材,白珍珠想着冒着白气的冰雕里有着美味佳肴,就不觉得肚里一阵鸣叫。

“呀!”白珍珠突然叫了起来,黎斯以为小丫头又怎么了,赶紧过来,却发现白珍珠只是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一座振翅冰鹰的雕塑,黎斯再看,也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在冰鹰展翅的一边翅膀上有一抹殷红色,黎斯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放在鼻尖,点点头说:“是血。”

白珍珠看着莹白之上的鲜红,不由得一阵退缩,不自觉拉住了黎斯的手,黎斯拍了拍她的手,转目在冰鹰附近开始搜找,吴闻也过来了,不多会儿,吴闻找到了一个空置的冰槽,里面有更多的鲜红色,黎斯望着冰槽,道:“想来凤儿曾经就被藏在这冰槽里。”

冰槽槽底角落,一小块白色掩在白色冰槽里险些被黎斯所忽略掉,倒是细心的白珍珠发现了,捡了出来交给黎斯,这是小块白色的丝料,吴闻道:“这丝料不属于凤儿,难道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

黎斯沉吟道:“这丝料是干什么的?”

“你不懂了。这是白素丝,白素丝只能用来做一种衣服,就是这十几年来在青州十分流行的白素裟,丝裟贴身,十分漂亮呢。”白珍珠说到漂亮的白素裟,不由得眼睛发亮。

“吴闻说的对,这白丝定不属于凤儿,只是属于谁,又为何留在冰槽里却要再说。”黎斯将白丝收好,三个人又在冰窖里找寻了盏茶时间,再无收获。

黎斯三人离开冰窖,穿过木门,来到石梯尽头的石门前,黎斯推门,瞬间脸色变得难看,白珍珠没发觉黎斯的脸色,跟上来说:“黎大哥,你怎么还不推门,出去啦,在冰窖里待这么久,都快要冻死我了。”

黎斯还是没动,白珍珠等不及用力推门,却发现石门纹丝不动。黎斯看着焦急的白珍珠摇摇头说:“没用了,门被锁住了。”

第四章 冰天冰地飘渺音

黎斯用外衣紧紧裹住白珍珠的身体,那边的吴闻脸色也已经变成铁青色,三个人已经被关在冰天冰地的冰窖里足有三个多时辰了,丝丝冰寒就如同无数的蚂蚁涌上身体蚕食着你的意识,即便是吴闻这习有武功的年轻捕快也已经开始觉得吃不消了,浑身不时打着哆嗦,而这边的白珍珠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意识渐渐模糊,只用双手紧紧抓住黎斯的衣衫,喃喃的问:“黎大哥,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别胡说,你怎么会死。”黎斯心疼的看着白珍珠,渐渐拢出微笑说:“你忘记了,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轩辕善的小师妹,你比那个怪物都厉害,怎会死。珍珠,你醒着,一定要让自己醒着。”

“黎大哥,我觉得好冷,冷的我好想睡觉。”白珍珠话语渐渐没了力气,黎斯心中大惊,将白珍珠坐直,双掌抵在白珍珠背后命门,将一股股热力内息传递进白珍珠的身体里,黎斯额头渐渐流出了冷汗,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非是办法,自己的内力也有耗尽耗干的一刻,那时白珍珠如何救?没有人知道自己三人进入到了冰窖深处,若等到有人发现失踪,再找来此处,恐怕不是一个短时间可以办到。黎斯现在真个后悔自己过于大意,方才应该留吴闻守在冰窖外才对。

吴闻终于也噗通一声趴在地上,神智渐渐涣散,黎斯将他也坐直,同样将内力过进他身体里。吴闻渐渐醒转,忙阻止黎斯说:“捕头,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你会油尽灯枯的。”

“放心,离我油尽灯枯的一刻还远得很。”黎斯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现在你和白珍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吴闻还想说,却见黎斯脸色惨淡,终是闭上了嘴。黎斯努力支撑着,不知多久,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或者更久,直到黎斯内力空空再提不出一点内息来传送给两人,黎斯双手一落,无力的耷拉下脑袋。

“珍珠……吴闻……”黎斯的声音已经是有气无力,他努力的抬高视线想看清楚两个同伴,但只看到白色冰莹的一片闯进自己眼前,油尽灯枯的一刻,原来来的如此快。黎斯想要凝聚内力,却一丝内息都凝聚不得,神智也渐渐变得昏昏噩噩。

不能睡,不能睡!黎斯无比清楚睡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死!他咬破自己的舌头,疼痛让黎斯恢复了些许的知觉,他终于抬起头,看到了面前的两个同伴,白珍珠和吴闻。吴闻在努力坚持着,而白珍珠却闭上了眼睛,呼出的气息明显弱了许多。

“珍珠,珍珠,醒醒!”黎斯摇晃着白珍珠,耳边微微嗡鸣间似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声音,像是歌声,却听不出唱的什么,又像是有人轻轻的悲鸣呻吟,黎斯随着声音望向冰窖一头。

缓缓的,从冰白色天地里走出来一个朦胧的白影,一身白衣将她整个得罩在衣衫里,黎斯努力想看清楚她的样貌,但偏她的样子越来越模糊,黎斯的眼前开始变得氤氲,身旁的冰槽竟也渐渐扭曲了形状,黎斯知道,自己快要达到内力的极限,耳边,那奇异的声音又响起。

白影缓缓从白衣里伸出了一只手,一动不动的指着头顶,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如似想要跟黎斯交流。黎斯顺着白影目光看去,她指着的正是头顶的石门。

“你是说……门开了?”黎斯心里一阵剧烈跳动,白影望着黎斯,幽幽安静。而后她缓缓走上石梯。

白影消失在了门后,黎斯爆发出了求生之力,他猛的站起,用仅存的力量一只手拉着吴闻,一只手夹着白珍珠,一步步走上了石梯。

外面的世界已迎接了第二日的黎明,天气依旧阴沉带雨。微薄的阳光射在黎斯三人的脸上,吴闻脸上露出了笑容,昏睡中极度虚弱的白珍珠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黎斯夹抱着自己,满足说:“黎大哥,你救了我。”

黎斯笑笑:“我救了你,我都不知道是谁救了我。”

黎斯三人相扶向东跨厢房走去,走一半,唐府突然一阵熙攘,黎斯远远看见王翠急急从唐玲院里走了出来,赶往唐府另一头。黎斯问:“王总管,发生什么事了。”

“黎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才老爷一直在找你。”王翠目光里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惧色,她抿了抿嘴唇说:“又,又有人死了。”

“又有人死?在哪里?”

“还是……蝶恋阁。”

蝶恋阁里,唐九观面无表情的站在院中,不远处那片黑郁的枯树林里,其中一棵高树上悬挂着一具尸体,尸体似先前凤儿一般,少了半截手掌,尸体随风慢慢移转过面目,黎斯看到了她的面容,不由得一惊,竟然是她。

悬枯树而亡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黎斯瞧见偷偷在偏院给死去的凤儿烧纸钱的丫鬟小杏。小杏的舌头半伸了出来,眼睛爆出瞪着头顶,剩下的一只手保持着一个抓人的姿势,却不知小杏在临死前想要抓住的人是哪个?亦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已经派人通知了昆金,他很快就会来了。”唐九观转脸望着黎斯,他的面容冷峻,黎斯也看着唐九观,道:“唐兄,跟我聊聊吧。”

门被关了起来,隔绝了世界,但内外的世界里唐九观似一如既往的孤寂。黎斯看到桌上有酒,还有空置的酒坛,知道唐九观又借酒消愁了。

“唐兄,能跟我说说杜蝶吗?”黎斯坐下,唐九观嘴角先是抽动了一下,随即也坐了下去,坐在黎斯对面,缓缓说:“杜蝶是我这一辈子少见的好女人,她美丽、善良,也很爱我。”

“但她死了。”黎斯平静的说。

唐九观嘴角又是一阵抽搐,不自觉望向了对面墙壁上悬挂着的金刀,那是他驰骋沙场身随命存的伙伴,但已经许多年,它都没有杀过人了。自己就像这把金刀一样,渐渐抖落了曾经的锋芒,唐九观微微闭眼:“黎兄想说什么。”

“杜蝶死于一场奇怪的大火,唐兄,觉得是有人故意放的那把火吗。或者说,有人想害死杜蝶。”黎斯将心中所想托出,唐九观还是闭眼,仰起头道:“每个人总会饱受各种苦难,而对于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说,嫉妒就是她最大的敌人。”

“有的时候,嫉妒足可以杀死一个人。”黎斯缓缓道:“当年唐兄如此疼爱杜蝶,她死后,却不知唐兄为何没有彻查此事。”

唐九观倏然睁开眼睛,目光乍现异样的光亮,随即暗淡下来对黎斯说:“黎兄,我只能告诉你,我是爱杜蝶,她是我的至亲。但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仅仅有她一个亲人,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我。”

黎斯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唐九观低垂的左边肩膀,开口道:“我记得唐兄说过,每逢阴雨天气,你的刀伤就会发作,一经多年,可有好些了。”

唐九观淡漠一笑,翻开长袖,露出了左边肩膀,肩膀上有一块形如黑色蜘蛛的旧刀疤,早已结痂,伤有碗口大小,足可想想当时唐九观所经历的痛苦。唐九观轻轻摸着刀疤,道:“那是在沙场对阵东妖王所遗留的伤疤,要它好了作甚,留着它,至少可以让我记得我留了多少血才有了今天的我。”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黎斯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停住,转头说:“唐兄,你可相信惨死的杜蝶会回来报仇吗?”

“我……”唐九观欲言又止,终于他说:“我相信杜蝶是个好女人。”

“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个人了,不是吗。唐兄。”

唐九观沉默。

东跨厢房,黎斯回来了,吴闻守在白珍珠身边,这丫头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身体疲乏,沉沉的睡去。

“捕头,又死人了?”

黎斯点点头,叹息一声道:“看来唐府接连发生的命案还有唐夫人的死人病对于唐九观的打击很大,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颓废。”

“这也难怪,毕竟是他夫人,而且还牵扯到了多年前的另一个夫人,还有诅咒,的确让人难以承受。”吴闻有些感慨的说,吴闻望着黎斯,问:“捕头,接下来可是根据在冰窖里发现的白素裟残片寻找杀害凤儿的凶手。而且很可能也是这个凶手又杀了另外一个丫鬟,还把我们关在了冰窖里。”

“但我想不明白,捕头,你是怎么把我们救出冰窖的。难道是王翠派人找到了冰窖去?”吴闻猜测着,黎斯笑笑,脑海里回忆着那个朦胧模糊的白影,甚至连自己都无法肯定自己所看到的,他又如何告诉吴闻。

巳时过后,定阳县县令昆金又风尘仆仆而来,对于唐府发生的接连命案,他显得无能无力,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唯一从唐府家人口中探听出来的蛛丝马迹,竟是关于多年前的一场大火后的死亡诅咒。

昆金心急如焚,找到了黎斯,昆金苦笑说:“黎捕头,你可是神捕啊,一定帮帮我啊。”

“我帮你。”黎斯点头,从怀里取出了那一小块白素裟丝递给昆金。黎斯望着蝶恋阁,道:“去吧,昆大人。”

没多久,昆金回来了,脸上写满了疑惑,黎斯问:“唐兄如何说。”

“唐大人倒是认得这白素裟丝,说年前曾经特意托人购买了一批,给唐夫人订做白素裟衣裙。”昆金说,黎斯皱眉道:“唐夫人 ?'…'”

“除了唐夫人,还有一个人也有这种白素裟丝。”昆金又开口说。

黎斯苦笑:“昆大人为何不一起说完,那个人是谁。”

昆金摇头说:“唐府千金,唐玲。”

文绣阁,唐家大小姐的闺院。

“我不要,不要!”唐玲面带黑纱,声嘶力竭的手持一柄尖刀,疯狂的刺拉。刚来到文绣阁外面的黎斯听到唐玲的叫声,跟昆金使了个眼色,两人担心唐玲出事,齐齐冲进了闺房。

唐玲闺房里,王翠和两名丫鬟拼命的在拽拉着唐玲,但唐玲的力气出奇的大,拽着几人用铁剪刀狠狠的刺划着几件纯白色细薄如纱的长裙。唐玲大叫着:“我不要,不要这衣服,不要这白素裟衣,不要!”

“小姐,咱们不要,不要了,扔了就好。你赶紧放下剪刀,别伤了自己啊。”王翠尝试着夺走唐玲手中的剪刀,唐玲猛烈的摇头,脸上涌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很快笑容变成了哭容。唐玲哭着喊:“恶鬼就是穿着白素裟衣!恶鬼就是穿着白素裟衣!我毁掉了这衣服,恶鬼就不会出现了,不会再来害我娘跟我了,对!我毁掉它,毁掉它。”

唐玲跟王翠争夺剪刀时,面上黑纱不慎飘下,露出了半张脸上红色的伤疤。一道两道三道伤疤横伏在唐玲左边脸颊上,像是几只血红色的虫子。

“我的面纱,我的面纱。”唐玲终于丢了剪刀,去捡面纱,惊慌失措的重新挂在自己脸上。

随即,唐玲又哭了起来,王翠将她搂在怀里。黎斯和昆金对望了一眼,这个时刻,他们不好在这里,两人离开了文绣阁。

昆金一个劲摇头:“唐家小姐现在变得疯疯癫癫了,这个如何是好。”

黎斯也没法对昆金多说或保证什么,只是让他先将丫鬟小杏的尸体运回县衙黑屋子里,至于小杏不见的半截手掌,此时还是没有找到。

黎斯告别了昆金往自己厢房走去,半路上看到了不少丫鬟收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包袱正往这边走来,黎斯走几步过去问包袱里所包何物,丫鬟们告诉黎斯,定阳县今年出了水灾,相邻几个村里的村民已经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了。而唐九观本身也是定阳县东瓯村人,惦念着乡亲,于是这几月便叫王翠按时给县衙负责相关灾情的衙官捐助一些钱粮衣物,帮助灾民。而这些唐府丫鬟和家丁大多也是定阳人,虽然他们没多少钱,但还是可以捐一些多余的衣物棉被给灾民,于是都统一交由王翠,再转给县衙衙官。

黎斯听着丫鬟讲完,点点头。黎斯望着丫鬟们走远才回到了厢房。

白珍珠已经醒来,还吃了两碗王翠送来的燕窝粥,精神看上去好多了,吴闻也一样,黎斯看着两人身体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黎斯同两人大略讲过了白素裟丝属于唐夫人同唐玲所有,而现在两人,一个患了死人病,生生死死可说只在须臾。而另一个唐玲,却如昆金所说,变得疯疯癫癫。

“黎大哥,你说杜蝶的诅咒真的存在吗?”白珍珠想着这几日唐府的接二连三的噩遇,不由得对那诅咒多了几分相信。

“说不准。”黎斯笑笑:“人间事我尚且诸多不知,何况鬼怪魔神。”

未时,昨夜一场落雨后,天空终于出现了太阳,阳光变回温暖,白珍珠就不肯继续待在屋子里了,拉着黎斯同自己一起出来散步。

黎斯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想着小杏不见的半截手掌、凤儿衣角遗留的白素裟丝究竟属于谁、杜蝶的诅咒是否真的存在亦或者有个比杜蝶更可怕的背后黑手藏于唐府,还有那神秘的救自己三人性命于冰窖的白影人又是谁?她是唐府里的人吗,她又为何救自己……一条条、一缕缕残碎思绪将黎斯眉头拧出一个结。

唐府足够恢宏庞大,只庭院就有十二三座,亭台楼榭间美景不断,黎斯跟在白珍珠屁股后面,看着白珍珠恢复体力后的蹦蹦跳跳,心情不自觉也宽解了不少。

两人在唐府游逛了一整个时辰,白珍珠这小丫头终于才累了。两人沿着来路回去,走过唐府后院一个廊子时,黎斯听到了有人争吵的声音。

廊子尽头是个小院,小院旁边即是唐府后门。两个棕衣家丁就站在后门口,阻拦着某人进来,门外人苦苦求说:“拜托两位小哥,我是真的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想见唐夫人,求求你们帮我通传一声,谢谢了。”

唐夫人患了死人病,这个消息唐九观下了命令严禁外传,唐府之外的人自然不清楚。两名家丁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自不能说唐夫人得了死人病,只得说:“我家夫人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不,不!”门外人撑住门板,不让家丁把门关上,哭喊说:“求求你们,就告诉唐夫人是二十年前曾经帮助过唐夫人的一位故人想要见她,你们只要这般说,她定然会见我。”

“说了不会见你。”家丁推开门外人的手,想将门关上。

“慢些,放她进来。”两名家丁听得身后有人,转头,却是黎斯和白珍珠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

第五章 梦魇

门终于打开了,黎斯也看到了门外人的脸,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面黄肌瘦,穿着一身破烂的布衫。

“你要找唐夫人,刘喜娘?”黎斯望着妇人问,白珍珠靠在黎斯身旁,盯着妇人。妇人偷偷瞧了黎斯一眼,点了点头。

“嗯。方才你说,二十年前,你曾经帮助过唐夫人。真有此事。”黎斯再问,妇人还是点点头,黎斯又问:“你跟唐夫人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又是如何帮的她。”

妇人紧张的望着黎斯,眼神躲闪,似在犹豫,黎斯也不着急,只是等着。终于妇人像是想好了,张嘴刚待要说,冷不丁从几人身后又冒出来一个人,却是唐府总管王翠。

王翠看了妇人几眼,神情突然起了变化,上前拉住妇人道:“张妈,你是张妈。”

那妇人也看到了王翠,脸上现出喜色,连忙点头:“王……王总管,我就是张妈,终于见到你了。”

王翠拉住张妈,握住她手转脸对黎斯说:“黎大人,这位是张妈,我家小姐小时的奶娘。小姐出生时不吃任何人的奶水,当时急坏了夫人,后来多亏了找来了张妈,才解了燃眉之急。”王翠转脸又看张妈,说道:“这许多年夫人一直想要找你回来重重谢你,却一直不得你音讯。今日重来唐府,张妈可是有事。”

“哎……”张妈先叹息一声,而后道:“还不是这场大水,家都被大水冲没了,我也变得无家可归,还有我那可怜的三岁孙儿。若不是遭此大灾,我也不会来找唐夫人,还请唐夫人看在昔日旧情上,救老奴和吾孙一命。”张妈说着,已经跪下了。

王翠赶紧拉张妈起来,眼睛不觉红润了,点头说:“我家夫人从来惦记着你,放心,她一定会帮你。”

“谢谢,谢谢。”张妈又跪下对着王翠磕头,王翠对黎斯道:“黎大人,唐家旧事就不打扰您了。张妈,你跟我来吧。”

张妈跟着王翠去了,黎斯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久未说话。白珍珠拉了拉黎斯衣袖问:“黎大哥,你想什么。”

黎斯回过神来,看着白珍珠一脸专注的望着自己,摸了摸鼻子笑说:“我在想,今晚上吃什么。”黎斯说罢,自己往回走,白珍珠愣了一会儿,才转身去追黎斯:“黎大哥,你等等我。”

酉时,文绣阁。

唐玲卷缩在自己的床上瞪着双眼看头顶的白色床幔,两天了,整整两天了,只要她一闭眼就会做那相似的噩梦。先是凤儿血淋淋的出现,然后是娘面无表情如同死尸一样的面容,接着就是一个身穿白素裟衣的女子,站在凤儿和娘的身后,遥望唐玲。

唐玲看不到白衣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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