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网王]温暖的妹妹-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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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忍足琴美没有回答。这个女人就好像灵魂出窍了般微笑着，嘴里念着远叶的名字，反复地说着要去房间等远叶之类的话。

　　　　听着对方的话，忍足瑛士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疯长的藤蔓给勒紧了般，那些用来攀爬的脚狠狠地扎进他的血肉之中吸附着。

　　　　远叶去散步了？开什么玩笑。大半夜的要去哪里散步？远叶也从来都不是这种孩子。她向来准点睡觉、起床，从来都不偷懒，乖巧顺从得一点都不像是时下大部分离经叛道的年轻人。那个孩子像是担心伤到别人，忍着痛把自己的刺统统都拔掉了。剥露出来的柔软，让任何人都不忍心伤害。

　　　　他没再继续询问，而是直接侧过身，就在他准备越过忍足琴美时，他的手猛然被对方给抓住了。

　　　　“我们一起下去等远叶吧。”

　　　　忍足瑛士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耳膜被鼓动得嗡嗡作响。他定了定神，深深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然后一点一点地掰开了她的手。

　　　　就在掰开忍足琴美抓着他的最后一根手指时，对方忽然失声喊了起来，“远叶她不在那里！她现在在外面散步！等一下就会回来！”

　　　　这突如其来的惊慌，让忍足瑛士感觉自己身上好像绑上了一块大石头丢进了深水之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无力地挥动着手，随着那块石头一起，往下沉，下沉下沉下沉直到……最冰冷黑暗的水底。

　　　　忍足瑛士眼前发黑，连迈出去的腿都有些发软，他晃了晃身体，但最终还是站得笔直笔直的。不行！现在他还没有看到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绝对不能就此却步。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也必须要亲眼看见！！绝不能回避！！

　　　　坚定了想法的忍足瑛士伸手握了握脆弱的妻子，抬起脚步，没有半分迟疑地往楼顶走去。穿过门，刚走上楼顶，就是一股大风凉飕飕地吹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栏杆前一米处如静默雕塑般站立的忍足侑士。

　　　　没有其他人了。除了侑士，没有其他人在这里。那么远叶她……忍足瑛士的身体再度晃动了起来，像是缺氧了般，张大了嘴巴，用力地呼吸着。心底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崩溃。

　　　　身后的忍足琴美眼睛里的泪水直直地流出了出来。她脸上明明还在笑着，可泪水却奔流而出，无法制止。

　　　　“我们一起去等远叶吧。”她说。

　　　　忍足瑛士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不像哭也不像笑，扭曲古怪得让人看了就觉得难受。他摇了摇头，坚持的往前走去。

　　　　无法相信！根本就无法相信！这让他怎么可能相信！白天还笑着和他说话的远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出事。怎么会！这让他怎么相信呀！！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他一定要亲眼看清楚，要用这双眼睛确认，这双手去确认。不到血液凝固，身体碎裂，意识灭绝，他绝不相信！

　　　　但是他的手在颤动着。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都显得有些费劲。

　　　　在按键的手指连续错了好几次后，他才把电话号码给确定了下来，手指悬在半空中，等待着随时地拨通。

　　　　他慢慢地朝楼顶的边缘走去。身体就如同一张绷紧的弓，随时都可能因为弦绳的断裂而坏掉。

　　　　距离逐渐地缩短为三米……两米……一米……最后。十厘米。只要他往前一弯腰，就可以看到他要看到的一切。包括……

　　　　忍足瑛士的双手再度捏成拳头，眼睛忍不住闭了起来，手机在他的掌中，被捏得隐隐颤抖。

　　　　他像是使出全部力气般深吸了口气，往前、弯腰、睁开眼——

　　　　瞬息。他的身体好像彻底死掉了般。

　　　　“远叶！！！”

　　　　身后，忍足琴美再度尖叫了起来。

　　　　但这次。全然不同于方才，而是充满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忍足瑛士如惊醒了般快速地回过头，在看清对面的情景时，眼眶不知不觉中湿润了起来。

　　　　而在距离他不远地方的忍足侑士，愣愣地转过身，看着那边得远叶，冰冷得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的心脏，慢慢的，他又再次感受到了它的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远叶就站在这里。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正被忍足琴美紧紧拥抱着，在她身旁奈奈脸上的笑容还带着一种心有余悸。沙耶则满是不屑地看了他们几眼，但下刻就把目光黏回到了远叶的身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眼中，就装载了远叶一个人。

　　　　才没有人会在乎下面那具新鲜尸体引起的骚动。

　　　　啊啦啊啦~母亲大人喜极而泣的怀抱还真是温暖呐。暖得身体里那些早就被冻成冰块粉碎了的血液都似乎好像可能有些融化的趋势了。抱得这么紧，是害怕会再次失去吗？呵呵。还真是可爱呢~只要母亲大人乖乖的，以后就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喔~

　　　　远叶眼中带着歉意，一只手环抱着忍足琴美，另一只手被奈奈紧握着。

　　　　在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开始也以为会摔在地上，可下一秒沙耶的举动就让她明白了。也是啦~沙耶才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要不是为了处理沙耶身上的伤，她也不会直到奈奈跑下楼之后才出现。

　　　　啊呀~究竟是真的为了沙耶，还是故意拖延时间上来。谁知道呐~

　　　　只要最后结果不错，那就可以了不是么~

　　　　话说。有了这次失去后，哥哥大人会有什么想法呢？远叶将自己的脸埋在忍足琴美的肩膀处，唇角忍不住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是不会有人看到的。

　　　　如同内心最深处，被黑暗覆盖的地方。

　　　　那是永远都不会展现在阳光之下的。

　　　　你说。对不对呢~

　第174章　亲爱的你，再见

　　　　黑夜过后，太阳终究还是会从地平线之下缓缓升起，随着它的高度变化而越来越亮，最后普照整个大地，将所有在黑夜里滋生的阴冷与黑暗给驱逐开来。

　　　　亦如暴雨狂风之后，被乌云隐蔽了的阳光终究还是会出现。

　　　　日落。黑夜，再到日出。这是一种自然的规律。人们也在日复一日中习惯了如此。

　　　　但。若是有一天，太阳再也不升起，阳光再也不降临于世。世界陷入一片冰冷与黑暗。就像是死亡。

　　　　死亡过后，又会是什么呢？

　　　　无边的黑暗，冰冷刺骨。死亡疼痛的那一刹那，哪怕至今回想起来，她的神经依旧会紧绷到发疼，骨头都仿佛被那种疼痛给腐蚀掉了。

　　　　那是再灿烂灼热的阳光也无法将其驱逐的……永远……

　　　　——————

　　　　阳光随着太阳的上升而渐渐逼近，最终还是从窗外跃进了屋内，轻轻柔柔地如同一片金色羽毛般落在了远叶的侧脸上，金色的光晕将她的皮肤映得恍若透明，仿佛一碰便会化成金光消散了般。

　　　　看到这一幕，忍足侑士的脚步不自禁地慢慢停了下来。

　　　　素白的病号服在这份阳光中如同天使的白袍般，蓝色的长发被拢在一起随意地用皮筋扎在脑后，她就坐在靠在窗边的椅子上，捧着一本书，认真翻阅着，偶尔会端起置于一旁的水杯抿上一口水，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书页半秒，那般专注的模样让人恨不得化成她手里的一本书。

　　　　若是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她手里的那本书，桌边的那杯水，发丝间的皮筋……可惜，他什么都不会成为。他只会是他。是她的哥哥，至亲的兄长，曾经的恋慕，从今至后的……想到这里，忍足侑士的指甲狠力地刺在了皮肤之中，深陷。

　　　　这时。远叶突然抬起了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连忙放下了手上的书，往门口走了过去。他的目光也跟了过去，随之他的瞳孔狠狠一缩。

　　　　是星野沙。忍足侑士镜片下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幽深起来，如夜色之下的深海般。他紧紧地盯着远叶与沙耶交叠的手上面。真想把那只手给剁了。

　　　　远叶将沙耶扶到床上，便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衣袖。在看到上面的擦伤后，眉头便紧蹙了起来，苍白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显得分外的刺眼。她翻出抽屉里的药膏，将沙耶的衣袖卷到手臂的最上方，开始仔细地在那些伤痕上涂抹起来。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就被这种药膏的味道给充盈了。

　　　　就连站在窗外的忍足侑士都闻到了这种味道。

　　　　“呐~小叶子掉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房间里，沙耶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他就这么歪着头看着远叶，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做出这样的动作却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般，一如多年前，好像岁月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远叶的手指停了一下，她抬眸微微地笑了起来，“我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远叶的眼底顿时被笑意给堆满了。在掉下去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很多。奈奈妈妈、哥哥、母亲、姐姐、父亲、优希、小百合、乃亚桑等等……但最终却停留在了她和沙耶的初见。

　　　　那天。她与平常一样放学回家。一出校门就发现了沙耶的尾随。于是她故意拐进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就在她准备看看这个小尾巴想要干什么时，却意外地被推倒。他那时坐在她身上，掐着她的脖子。他想杀了她。那种纯粹的欣喜与杀意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忍不住开始颤栗。已经有多久没有那种感觉了。沙耶的出现就像是在她那快要如死水般的人生投进了一块巨石。事实证明，沙耶也许不止是一块巨石吧。

　　　　“第一次见面，真的是让人印象深刻。”

　　　　对于远叶的回答，沙耶眼神霍然明朗地笑了，犹如拨开乌云后灿烂的光。

　　　　“小叶子害怕自己掉下去吗？”

　　　　“沙耶不会让我受伤的不是么。”远叶低着头擦拭着药膏，唇角浅浅噙着笑意说着。没有犹豫和一丁点的迟疑。她确实是如此相信着。无论何时都是这么确信着。

　　　　“是呀。我一辈子都不会让小叶子受伤哟~所以小叶子也不要让沙耶太难过了喔~”

　　　　沙耶就这么张开了手臂环抱住了远叶，而怀里的女孩也没有半分的抗拒，顺从地被他那么拥抱着。

　　　　两个人叠交在一起得亲密身影，宛如利箭般狠狠刺穿了外边窥视的忍足侑士。

　　　　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忍足侑士没有怀疑得下了定论。而下一秒，沙耶的举动也证实了他的想法。因为沙耶正面向着他，眼神充满了挑衅。

　　　　果然是个混蛋！忍足侑士正准备冲过去的脚步，最终还是硬生生地给收了回来。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明知道是错误的，却还是要去做，不就是愚蠢么。可笑的是，如果可以，他宁愿就此愚蠢下去。但是不能。已经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他知道。假如他执意这样下去，坚持要和远叶在一起，那么以远叶的性格，是肯定无法抗拒他的。父母也好，姐姐也好，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也通通会为他们隐瞒。他们将会‘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是！

　　　　那是不行的。

　　　　现实根本就不可能允许他如此畅想下去。

　　　　这样的关系根本就不被允许暴露在阳光里。它只能一辈子藏在阴暗腐朽发臭的污沟里。稍微出现些什么意外波动，就会被彻底得清理消灭掉。只要想起梦境里发生过的，想起远叶掉下楼的那一瞬间，想起沙耶那玩笑式的威胁，他就止不住的心脏抽痛，不寒而栗。

　　　　“呐。那个bt哥哥好像傻了吧。”沙耶歪着头笑嘻嘻地说道。

　　　　“是么。”淡淡地应了声，远叶便转开了话题，“那个人死掉了吗？”说着，远叶的眉头就小小的皱了起来。从楼上那样摔下去，应该没办法再活泼乱跳地绑架她了吧。

　　　　沙耶如同小狗般蹭了蹭远叶，“没有哟~老师桑果然很厉害呢。不管是被刀捅还是丢去海里喂鱼，或者是跳楼，都还活着哟~不过连脊椎、手脚都弄坏了的人怎么爬也追不上小叶子的啦。”所以，那个人只要一辈子躺在病床上待在黑暗里看着他和小叶子的幸福就好了~虽然那种窥视着小叶子的样子实在是太恶心了。哈哈。就把他关在那个女人的隔壁吧~要不要把相看生厌的人凑成‘一对’呐~~啊，真是个不错的设想呢。

　　　　咚咚咚。敲门声很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

　　　　远叶侧了下头，看到窗外已经没有人了，就知道外面是谁了。沙耶也会意地放开了她。

　　　　没有意外。打开门就看到忍足侑士的脸。

　　　　在看到他时，远叶眼睛亮了下，旋即便被低垂下来的睫毛给遮挡得让他看不到半丝情绪。

　　　　远叶……忍足侑士心情复杂地说，“能一起出去走走吗？远叶。现在天气还早，外面很舒服，我已经买好早餐了。”说着，他还举起了手里的袋子。

　　　　看到袋子上的标记，远叶又回头看了眼沙耶，这才点头。看到远叶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沙耶朝着忍足侑士灿烂地笑了起来。

　　　　而忍足则不动声色地与远叶一并走了出去，恍若没有看见沙耶似的。

　　　　室外。

　　　　虽然阳光已经十分的亮了。但在树阴之中的石椅，还是能够感觉到夜晚那还未被阳光给消退了的清凉感。

　　　　大概是怕远叶受凉，忍足特意从护士那里借来毯子为她将石椅给铺的暖暖软软的。

　　　　小口小口喝着杯子里温热的牛奶，远叶和忍足侑士很是安静地坐着，细嚼慢咽地吃着早餐，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如同一张静谧的画卷。

　　　　在看见远叶吃完最后一口土司片后，忍足侑士才开口说出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在美国，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说着，就看到远叶很是惊讶地看着自己，凝视着她那双惊讶的眸子，忍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便自制地收回了手。

　　　　不能伤到她了。不能再让她有半点的意外了。不能再那样了……他在心里发着誓。天知道在他看到远叶掉下楼的那刻，心脏都快要爆炸了。梦要成真了吗？他的心在疯狂地叫骂诅咒着。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星野沙竟带着远叶重新返回了楼顶。

　　　　‘太好了’‘远叶没事’‘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半点擦伤’一群人围着他们关心问候着，他也想上前，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步子。就只能看着人群之中的远叶，沙耶就在她的身边。她看不见他……呵。这是正常的不是吗？星野沙为了远叶可以没有任何停顿地直接跳下去，为了远叶可以将所有人的生命给丢在脑后，为了远叶可以做任何疯狂的事情，为了远叶不把任何生命放在眼里。那个人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远叶，没有其他任何人，甚至连自己都没有。这种感情独一无二、强烈疯狂得让他不想上前。

　　　　星野沙可以那么做。而他却不能。忍足侑士不能。于是，那一刻他默默地退在了旁边，看着远叶为沙耶着急为沙耶担心为沙耶紧张……不能再多说什么，因为会让人误会的。

　　　　不可以再多做什么，那样只会让远叶受到伤害。和他不一样，虽然有高野乃亚等人在隐瞒，但远叶依旧是公众人物呀。很多人喜欢她，如果出了什么丑闻，他面对的也只有如梦境般那样的场景吧。

　　　　那个时候，远叶身上再也不会有‘天使’‘纯真’的形容，取而代之的，只会是‘恶心’‘脏货’之类的词汇了吧。

　　　　不行。那种情况只是想想，胸口就像要被劈开了，肋骨被碎裂地扎进胸腔、肺部，每呼吸一次，就痛得每根头发都在颤抖。

　　　　就这么看着吧……看着、作为她最亲爱的兄长，身体里流着同样血脉的家人，永远爱着她，永远陪伴着她，永远……卑微地渴望着她。在漆黑的夜晚里，只有在梦里，在幻想之中，在无人可知，没人可以看见的地方，亵渎她、肖想她。

　　　　这些将成为他死埋在心底的记忆与梦。他亲爱的女孩……

　　　　“如果在外面有人欺负你，记得一定要回来跟我告状。”在远叶清澈晶莹的目光中，忍足侑士更靠近了些，深切地注视着眼前的这张脸，好像只要看这么一眼，就不需要再想念了似的。

　　　　远叶秀气地皱起了眉，淡淡的皱痕凝在眉心，让忍足侑士怜惜地伸出手指轻轻抚平了。

　　　　“我没事，你也没事的。远叶，我最爱、最爱、最爱的……以后每天都要幸福呀。”说着，他闭起了眼睛，将额头贴在了她的头顶，嘴角泛着笑。

　　　　那是谁也看不懂的笑容。

　　　　却莫名让人难受。

　　　　这是他最终的道别。

　　　　金色灿烂的阳光终于跃过了厚厚的树叶，散乱地落在了他们身上，闪动着如同聚焦在他们身上的璀璨灯光。

　　　　一切都看起来是那样的美好。

　　　　如童话般的结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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