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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藏玄机(3部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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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支书作势要打狗,“老栾家的,咋回事?把狗拴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快步走了出来。她喝退了狗,说:“是支书大姐夫呀。”

“是。栾宜民在家不?”

“在。”农妇看了看那两个警察,把他们引进了屋子。

栾宜民在炕上躺着,脑门上全是拔罐子的紫斑,把胡亮吓了一跳。

他哼哼唧唧地接待了远方的不速之客,但头脑却很清楚,也让两个警察吃了一惊,尤其是胡亮。他在吃惊之余,还有些羞愧。

“我瞅见一个人,不,是两个。一个好像背着一个。”

“你看清楚了?是什么样的人 ?'…'”胡亮的声音很急促,虽然在这之前,他沉默了几秒钟。

“大个子。呀!个子高呀,能比我猛过一头。还挺膀,背个人和没背似的。那时候天还没大亮,看不清模样,不过好像长得很黑。”

“那是几点了?”

“差不多快三点了,再有一会儿天就大亮了。”

“这怎么可能……”古洛发现胡亮这个自言自语的毛病很不好,他想找机会提醒这个年轻人一下。

“我还能糊弄警察吗?不信,问问我屋里的。”

“她也去了?”两个目击者,这确实出乎胡亮的意料。

“我有病,她能不去吗?孩子他妈,过来!”

栾宜民的妻子边往里走,边说:“我也看着了,和他说得一样。”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好奇心让她在门槛外站了很久。

“长相呢?”古洛第一次开口。

“没看清。就看着剃着光头。皮是挺黑的。”

“从哪个方向来?”

“南边儿。我们往北走,要不看得更清楚。”

“离你们有多近?”

“有个十几步?不,还要远点儿,要不看得更清楚。我们寻思是看病的,就没仔细瞅,要不,看得更清楚。”栾宜民的妻子开始唠叨起来。

“这可是件怪事。”古洛不禁满腹狐疑,他的经验告诉他,一个棘手的案件找上门了。

事情发生在第三天,金太郎一家第二天就要走了,坐飞机去北京,然后就回日本。计敏佳也松了一口气。这次她的计划没有任何进展,也就是说她失败了。这家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阴阳怪气的,从来不问计敏佳任何事情,虽然计敏佳尽全力给他们讲解,但他们总是似听非听。弟弟还好一些,哥哥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那个伊藤女士除了假笑,还是假笑。“算了,以后再找机会吧。”计敏佳按年龄来说,很成熟了,而且没有有些姿色的女人的那种令人厌恶的率情任性,所以她并不恼火,甚至心情也没受到影响。

天气不好是旅游观光的大敌,游客们遇到这种天气只能自叹倒霉,或者骂骂老天爷,这几天正是这样的天气。空中老是阴霾不断,时不时地洒些忽大忽小的雨滴,风也变得和东北的暮秋一样阴冷。树叶没有因为雨水而茁壮,倒是蜷缩起来,浓郁的绿色现出病态的阴暗。但这一家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变化,他们除了去旅游点外就是上街购物。当时,还有专为外国人服务的友谊商店,可他们只去了一次,剩下的时间就钻进中国人的商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商店的商品并不丰富,但很有些中国特色,商品的质量也还不错,因此,他们买了许多东西,也不足为奇。当时的计敏佳就是这种感觉,从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这家人要走的前一天晚上。金太郎又要出去,说是要散步,看夜景。一般来说,计敏佳已经没有陪同他们的义务了,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回家,而是无聊地坐在宾馆的酒吧里喝咖啡。要知道,那时的咖啡对一般中国人的收入来说,简直是天价,对一个收入不菲的导游来说,也相当奢侈。但计敏佳还是喝了,这难道不是不祥的预兆吗?或者是不祥的直觉在作怪,后来她就是这样想的。这时一个和她有一面之识的北京总社来的全陪也走了进来,在互相寒暄后,这个油头粉面的小伙子就和她坐在了一个桌上。

他们年龄相仿,又是同行,而且那个男的很会讨人——当然是女人——喜欢。于是,两人逐渐聊得热闹起来。直到十一点钟,这个为了显示绅士风度的男人咬着牙付了两个人的咖啡钱,并将计敏佳送到了宾馆大门外。

夜风夹杂着极其细小的雨滴吹到计敏佳的脸上,让她感到无比惬意。她回头看看灯火辉煌的宾馆像金色的大吊灯一样闪烁着光芒,不由得想起日本电影《人证》中的情节。“灿烂的草帽状的大楼中发生残忍的谋杀。真是强烈的对比,不这样就不会给观众留下刺激,外国人真会设计。”当第二天她回想起自己的这番感叹时,也认为这是不祥的预兆。

也许是聊天聊得太晚,加上白天陪同客人,计敏佳很累,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但不久,噩梦就让她惊醒了。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梦里的情景了,留下来的只是极端恐惧的感觉。后来她说,因为这个恐怖的梦让她坚信科学并不是万能的。

也许她梦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在这个市道西区有一个很大的胡同,胡同口边有个下水道的入口,东北人管这叫“马葫芦”。一般来说,就是自来水公司管理下水道的部门也很少来这里检查,可最近来了个新领导,就是要放他几把火的纵火犯一样的人物,他命令检修全市区的上下水道。于是,在这个偏僻、贫穷的区里就出现了惊天动地的事情。

一具新鲜的尸体被发现了。说他新鲜的意思指的是和活着的人一样,脸上虽然有污泥,但气色红润,嘴半张着,像是要对发现他的工人说什么。当然他还没开口,那个工人就几乎晕厥过去了。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忙碌,有的是白忙,有的有实效。古洛和胡亮在实效的召唤下来到“马葫芦”旁边,跟着他们的还有法医和各种技术人员。

“顶多是昨晚死的。”胡亮带着轻蔑的口吻说。

“还是让法医说吧。”古洛冷冷地说。

由于死者被剥光,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古洛就让在全市范围内寻找失踪人员。“嗯,就是这人的家人发现失踪了,也得几天。”古洛一边勘查着现场一边想。但这位神探这次却错了。

计敏佳被噩梦弄得连胃口都没了。她洗漱后,简单地化了妆。简单就是古人说的薄施脂粉,如果再说通俗易懂一些,就是母亲还能一眼认出来。

她是走着去宾馆的,这需要二十分钟。在路上她饿了,头有些晕,就在路旁的小店里买了两个油炸糕和一碗豆浆,吃完了,在黑乎乎的店里坐了一会儿,觉得舒服多了。再看看表,已经是八点四十五了,她要在九点前赶到宾馆,就匆匆起身,快步向宾馆走去。

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路上人群少多了,几点雨滴在地面上留下斑斑痕迹,天比刚才更阴沉了。“这家人也挺有福,今天不走,非赶上大雨不可。”计敏佳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大堂。

“……”似乎是有人在叫,但一点儿也听不清,一个女人从大堂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鞠躬,一边张开血红的嘴唇,这次可以听清楚了。“你来了。出了一点儿事。”伊藤对走近的计敏佳说。

“是吗?什么事?”一个对自己有自信的人,往往是用微笑来迎接突如其来的意外的。

“我的爱人,丈夫没了。”伊藤还是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外国人,也包括中国人说外语,有个很困难的问题,就是很不容易掌握语气,表达的语言和表情总有隔阂,就像是戴着假面具说话一样。

“没了?”计敏佳没有反应过来。

“嗯,没有了。昨天晚上没回来。”伊藤重重地点着头,表示最郑重的肯定。

“昨晚没回来?”计敏佳觉得自己的大脑变成了苍白色,身体僵硬了。百分之一秒后,千百种猜测涌进了她的脑海中。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清水次郎也从外面匆匆地走了进来。即使他背着光,也能隐约看到他焦急的表情。他向伊藤摇了摇头。伊藤一把就抓住了计敏佳的小臂。计敏佳感到了疼痛,不由得轻叫了一声。伊藤赶快放开手,说:“是不是找找警察先生?”

“这……”计敏佳对金太郎回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她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了,这样会让领导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她可是旅行社数一数二的干员。

“我到处都找了,没有。不报警不行了。”清水次郎语气坚决。

“请等一下。”计敏佳小跑着到前台给社里打了电话。

旅行社就在旁边新建的楼里,一会儿工夫,处长和科长都来了。处长是从外贸局调来的干部,他的本事是除了训斥部下,就是能将水搞浑。计敏佳从来没见过他解决过问题。

“不可能吧?我们中国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八成是迷糊了,找不到道了。再等会儿。”他老家是农村的,说话有口音。

“我看还是和公安局联系一下吧。”这个单位的创始人之一,虽然不会外语,但其他旅游业务却很熟。在他内心深处,不,不能说是深处,是看不起这个土包子处长的。

计敏佳选择了听科长的,她立刻给公安局打了电话。

“日本人 ?'…'多大岁数?”接电话的警察立刻改变了刚接到电话时的态度,紧张得让计敏佳觉得金太郎已经死了似的。

“五十二岁,不过长得很年轻。”

“昨晚几点出的宾馆?”

“据他妻子说是十点多钟。”

“这么晚了,出去干什么?”

“说是想散步,再看看市里的夜景。”

“有啥看的。这下可真大发了。这叫外宾呀!国际影响,这可咋整呢?”

“什么咋整?赶快查呀。”计敏佳急了。

“对,对。兴许没事呢。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有情况后,我通知你。”

“没办法。”计敏佳把公安局的回答告诉伊藤后,这个日本女人很冷静地说。后来,计敏佳才知道这并不表明伊藤不着急,不过是日本人常用的一种理智的表达方式。也许是受佛教的影响,在碰到无可奈何的事时,日本人是很听天由命的,绝不像中国人想象的那样,日本人总是在用顽强的意志和命运斗争。

那个时候,公安局还没有用电脑,不像今天的信息跑得那么快,而且多得像垃圾一样,虽然大多数确实是垃圾。但凭着电话和负责的精神,公安局的内部网络非常畅通。所以,金太郎的妻子没有把手绢绞破,清水次郎也没有抽掉一包烟,服务员就来叫计敏佳了。

不知怎么的,计敏佳一向认为自己是敏感的,对未来的事物有一种直觉,但在接这个电话前,她的心情是愉快的,潜意识中认为终于找到了金太郎。“这个人真会吹牛,说对这里如何如何熟,但还是迷了路吧。”她很自信地想。

“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吧?瘦长脸,有些拔顶?”说话的正是胡亮。

“大概是这样吧。他没说自己叫什么吗?他会中国话呀。”

“嗯……没有。他有家人在这里吗?”

“有。他的弟弟和老婆。”

“请你们来公安局刑警队一下。”

“去那儿?为什么?”瞧!自作聪明的人往往就是这样接受她没有想到的事情的。

“快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亲人到底是亲人,血比水浓这句话不是电视节目主持人编造出来的,清水次郎听说去公安局,当时脸就成了一张白纸,而计敏佳看着伊藤的面部冲破了化妆的重重阻碍,露出了岁月无情的表象。

科长愣住了,处长的反应慢一些,但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快走!”他带头走出宾馆的玻璃大门。

当两辆车停在公安局门口时,法医大体上已经检验完那具男尸。如果我在这里描述计敏佳等人进来后的经过,就太啰嗦了,也不过就是伊藤差点儿昏倒,清水次郎完全昏倒,处长成了白痴,科长变为傻瓜。计敏佳表现得最好,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古洛和胡亮知道这个案件的严重性了。那时才有多少外国人来中国旅游呀,一个日本人——虽说胡亮认为不过是个汉奸,但他却拥有日本国籍——死了,被杀了,影响太坏。

“请你们节哀!能配合我们查案吗?”姜还是老的辣,古洛最镇静了,这来自他独特的价值观。在他看来,无论是杀人的,还是被杀的,都是同样的人,自然人,没有人种、国籍、贫富、权力大小等人为的区别,法律对他们都一样有效。

四 印证,追求

清水次郎从昏厥中苏醒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我……一个哥哥,所以我……对不起。有问题吗?请你们问吧。”他的中国话虽然拙劣,【wWw。3UWW。cOm】但古洛和胡亮都明白他是想说这个死者是他唯一的哥哥。

“经过我们的法医检验,他是在昨晚十二点到今晨一点左右死亡的……”古洛话音未落,伊藤就插话说:“你们的法医……他……那个……能力……”

“你放心,不比你们日本的差。”胡亮是个爱国主义者。

“我的意思是……不好意思,你来翻译吧。”伊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就对计敏佳说。在与人交往的细节方面日本人要比中国人机敏得多。

古洛和胡亮仔细听完伊藤和清水次郎对昨晚金太郎行动的详细介绍后,古洛先开口了:“他说他出去只是为了看夜景吗?”

“是的,他很留恋这个城市。因为他出生在这里。”清水次郎说。

“你呢?”

“我是在日本出生的,我们相差十几岁。”

“他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散步吗?”

“嗯……”伊藤有些犹豫,这使得反应极快的胡亮顿生疑心。“这有什么好迟疑的,难道是在编造谎言?可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必要说谎呢?”

“有时候出去。我们在这里待了五个晚上了,他第一天和第三天,还有昨晚都出去散步了。”伊藤说。

一丝疑云从古洛空白得如同晴空一样的头脑中掠过。“夜里那么黑,有什么可看的?”

“他在本市有熟人吗?”古洛决定还是按照他的原则办事,就是在办案之初光问只听,先不进行推理。

“没有。”伊藤和清水几乎同时说。

“噢。”古洛笑着看看他们,一种掩饰的神情也同时出现在他们脸上。

“他不是在这个城市出生并度过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吗?”古洛已经了解到死者是1932年出生,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1947年随着父母迁居台湾,1948年去了日本'。。',加入日本国籍。

“这……他在日本人学校读书,和中国人不太来往。”清水说。

“我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他在中国有什么朋友。”

古洛知道日本侵略中国时的种族歧视,日本人看不起中国人,尤其是有钱的日本人,但金太郎的父亲是中国人呀!

伊藤似乎看出了古洛的想法:“他爸爸一直在日本长大,满洲事变后,才来的中国。”日本人管“九一八事变”叫满洲事变。

“嗯,你们是第几次来中国?”

“第一次。1972年以前日本和中国没有邦交,后来就是有了,来的大多数也是搞中日友好的人,改革开放了,我们才有了机会来。”清水似乎很知道中日之间的事情。

“好吧。听说你们要赶飞机回日本,我看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古洛淡淡地说。

“能抓住吗?”清水和伊藤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可以保证。”古洛还是轻描淡写地回答。

“只好这样了。”清水和伊藤走到一边商量了十几分钟,清水走过来说。

“不过,我们有一个很大的疑问。我哥哥是被什么东西打死的?”“问得好。”古洛想。他看看胡亮,胡亮立刻就明白了。

“凶手像是徒手将金先生杀害的。他……”胡亮觉得有些残酷,但不得不说,“被人扭断了脖子,窒息身亡。这个凶手臂力过人……”

“可我哥哥会功夫的。”清水说完,脸上就浮现出后悔的表情。

“你哥哥练过武功?”古洛岂能放过这样的线索。

“是的。他练的是八卦掌,普通人不是他的对手。”八卦掌和形意拳、太极拳,还有很少有人知道的南无拳并称内家拳,传说清末有个亲王府的太监叫董海川,练就了一套炉火纯青的八卦掌,与在河南陈家沟修炼太极拳、后自创杨氏太极拳的传奇人物杨露蝉比试过,就是人称杨无敌的杨露蝉也只和他战了个平手。这八卦掌讲究游走,像是战争中的运动战一样,在动中寻找对方的破绽,一举克敌。胡亮对武术颇有研究,他已经注意到死者后心处有一块很难看出来的淤伤。“可能是受了内伤,失去搏斗能力,才被对方扭断了脖子。”胡亮又想起金太郎虽然表面看不强壮,但其肌肉却极其发达。“难道是个武功高手……”

“他最近还练吗?”古洛问道。

“没有间断过一天。”清水次郎看着古洛锐利的目光,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如果不是一个山民采药时,往山下看了看,关氏父子的尸体还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呢。马车已经摔碎了,马横躺在一块巨大的平滑石头上,半个头都碎了。关绍祖的头部几乎没有了,而关大林身上却看不出明显的伤痕,但嘴边全是凝固的血。

村民们张着嘴,看着县公安局的警察忙来忙去。他们觉得警察不过是煞有介事地骗他们这些老百姓而已。

“这有什么忙的?翻车了,摔下山的。”有人说。人群虽然是沉默的,但公安局刑警队队长武朝宗却感到人们是赞成这种说法的。

“谁看到翻车了?”他问人群。

人们沉默着,简直像深夜人们熟睡的房间。“他们要去县城?干什么去?”武朝宗很了解这些山里人。他看都不看人群的反应,继续问道。

“老的病了,小的送他去医院,就……”有个人说。

“嗯。”武朝宗撇下验尸和看热闹的人,自顾自地向山上的公路走去。两个刑警知道武朝宗的作风,就跟了上去,几个年轻的山民互相看看,也慢吞吞地向山上移动着,但他们有意不和警察走一条路。

山上的公路边上有明显的马车轮胎印迹。武朝宗循着印迹仔细勘查。他是个有经验的警察,心很细,观察力很强。一会儿工夫,在他的脑海里就勾勒出马车出事时的状况。这是公路的一个拐角处,角度很急,几乎是直角。当时马一定跑得很快,很可能关大林病情加重,关绍祖心急如焚,就使劲赶马,这从刚才死马身上的累累鞭痕可以看出来。马车在这里没有拐过来,就猛冲下了山,结果就是车毁人马都死亡。

“是场意外。”武朝宗对那两个刑警说。后来,他当然后悔那么早就下了结论,让他在部下中的威信受到很大损失。

公安局会议室里似乎正在试验烟雾弹,那烟减少了一半光线的能量,不吸烟的人咳嗽着,揉着眼睛,抽烟的人几乎都皱着眉头,像喷雾器一样从嘴里、鼻孔里吐着烟。所有的人都在认真地听公安局长萧劲的讲话。

“这个恶性事件影响极坏,既损害了我们国家的形象,也暴露出我市治安状况的严峻。是啊,改革开放是党的政策,我们要坚决执行,同时也要注意到其副作用。人们的恶性欲望,就是对钱的贪欲越来越强,而且老想着不劳而获,所以犯罪就增加了。我们人民警察的任务就重了,这个案件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今后要加强治安管理,尤其是对外宾的保护。不过,现在事件已经出了,我们目前的任务是尽快破案,消除国际影响,也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古洛,这个案子你来干。”萧劲下了命令。

以刺头儿闻名的古洛一贯被领导说成是目无领导,但对萧劲这位抗日战争时期就干保卫工作的局长,古洛是十分尊重的。

“嗯,没问题。”

“现在你有没有个方向了,大体上是属于什么性质的案子?”

“这……现在……”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萧劲不耐烦了,“有人估计劫财的可能性较大,你是这么看的吗?”

“有道理。死者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没了。据他的家人说,他身上带着不少钱,外汇券大约有上千元,还有几百块人民币的零钱,幸好日元在他妻子那儿。但光这些已经可以让歹徒动心了。对了,他还戴着一块很贵的劳莱克斯手表。对此,我们已经动用了线人,也监控了外汇市场和可能销赃的地方。不过……”

“很好嘛。不过什么?”

“现在下结论还早些。虽然没有其他迹象,但一般来说,这些外国人不会去偏僻的地方,即使去了,歹徒也不知道他有那么多钱。而且,歹徒们知道袭击、杀死外国人的严重性。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似乎……应该……”

“好了,按你的想法办吧。”急性子的萧劲知道现在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总之,这个案子是重中之重,各部门要全力配合古洛同志。古洛有什么情况要及时汇报。散会。”不吸烟的萧劲咳嗽着,率先走出会议室。

动作一贯迟缓的古洛这时却赶紧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萧局长,有件事我忘说了。”古洛拦在萧劲的前面。

“老毛病,就是爱忘事。说吧。”萧劲笑着说。

“还有个凶杀案,也是我在办。”

“忙不过来?把那个案子交给你们的副队长李国雄。你要全力以赴办这个案。古洛,这可是有着重要的政治意义的案子呀!”萧劲最擅长的就是用表情和语气淋漓尽致地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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