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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藏玄机(3部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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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古洛似听非听,但说得很肯定。

“好。”胡亮笑了起来,“但我不着急下最后的结论,没那么容易。让我感到有些不解的有两点:第一,黑大汉为什么要杀金太郎?当然只是杀人嫌疑,这么说吧,这个黑大汉和金太郎之间有什么联系?难道就是公园里邂逅吗?或者见财起意,杀人越货?这真让我绞尽脑汁了。第二,为什么那个黑大汉有那么多目击者呢?他长相特殊,为什么不更隐蔽些呢?”

“嗯。”

“如果能解开这两个秘密,案子就结了。”

“嗯。掌柜的,你这干豆腐真不错!”古洛对那个中年老板说。“你继续说。”他拿出香烟,递给胡亮一支。

“还有……”胡亮给古洛点上火,自己也点着了香烟,“他是不是凶手呢?我想可能性比较大,注意,我没说就是他。为什么说可能性大呢?那个魏有福,革’期间是个著名的打手,据说体力过人,一般人不是对手。我想他是从正面被刺死的,而且,据法医的检查,像是有搏斗过的痕迹,脖子上有红印,可能是被手臂勒住,给了他一刀。金太郎会武功,却被打死,对方的膂力或许还有武术功底非同小可。只是那个姑娘的尸检没有提供进一步的佐证,所以,谨慎地说,那个黑大汉只能是怀疑对象。”

“这倒像是废话。”古洛毫不客气地说。他说完后,就看着菜盘子,没有觉察到胡亮的脸红了。

“也可以这么说。但我认为梳理思路是很重要的。不过,我的推理你承认吧?”

“嗯。承认。”古洛干脆利落地说。

“但问题是,这个黑大汉可不好找,简直是海里捞针。”

“虽然他长相特殊。”古洛狡黠地笑了笑。胡亮脸又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胡亮没有再说下去。而古洛反而陷入了沉思,这一团乱麻纠缠在他的脑子里,让他清醒、富有条理的头脑变得混乱不堪。“疑难的案子就是癌病毒。”古洛第一次憎恨起案件来了,因为就他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他已经嗅到这是个极其复杂的案件。

“哎呀!”胡亮突然大叫一声,吓了古洛一跳,他几乎要发作起来,但胡亮接着说,“这就是国外所说的连环杀手。”那时,中国的国门刚刚打开,有许多新鲜词汇是古洛没有听到过的。

“什么连环杀手?”好奇心转移了他的怒火。

“就是连续作案的罪犯。对了,国外还有职业杀手,就是以杀人为职业,当然是受雇于人了。”

“这我知道,尽管我是中国人。不过,我们过去或者现在管这杀手叫刺客。”古洛看着在反射着路灯光芒的铁质栏杆,黑云虽然吞噬了月光,但却融化不了这人工的光亮。

“对,就是刺客的意思。”

“连环杀人案!嗯,有点儿意思。”古洛微微一笑。这让胡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九 各有进展

李国雄现在处于古洛的指挥下,虽然他不承认,因为他的级别高,怎么能被下级指挥呢?但事实上,他不得不听命于古洛。

“还有必要去吗?不是罪犯已经有目标了吗?”他嘟囔着。这样既在刑警面前显示出他是个有主见的人,而且还是领导,又不会触怒古洛。“这个老东西,脾气可大了。”他经常小声对部下说,还要心惊胆战地看看周围。

“不要下结论!说那个黑大汉是凶手,我们也要找到证据,在没有过硬的证据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古洛严厉地说。李国雄没敢再顶嘴,只是说:“小秦,你和我去。”说着,他就往外走,那个姓秦的刑警跟着他。

“算了,还是我去。”古洛突然说,同时挥挥手,示意胡亮跟着他。

“那我们呢?”话音未落,李国雄已经后悔了,他完全成了一个任古洛驱策的下级了。

“你……”古洛认为有他和胡亮就够了,他是个除了喝酒和吃美食外,对所有的事物都俭省的人,“我看,你是领导,去看看别的案子,目前暂时不需要你。”

李国雄鼻子几乎气歪了,但除了歪了鼻子外,他没有任何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古洛和胡亮扬长而去。最可恶的是,那个年轻的胡亮还故意回头冲他笑着。从这以后,李国雄就常常成为胡亮的笑柄,虽然他始终领导着胡亮。

昨夜的黑云并没有随着天亮而走到哪里去,它或者它们静静地停留在天空上,不断地加深着颜色,偶尔闪几个电火花,如同从黑色的群山中奔驰而下的闪光魔鬼一般。雨点时不时地掉落下来,光线昏沉沉的,像是要入夜了一般。在这种天气下,没有人会有好心情,而且敏感的人会有一种没有着落的感觉,神经衰弱者甚至会感到莫名的恐惧。

“这叫什么天儿呀!”胡亮发着牢骚,用京腔说。

“李国雄对倪雅芸的案子还没查完。”古洛没有听到胡亮在说什么,半自言自语地说。

“对。除了目击证人,他都查了。”

“我们要找她的那个所谓对象。”

“那个人 ?'…'有意义吗?”胡亮立刻后悔不该这么说。

“有没有意义,谁知道,但有必要。”

“排除法?”

“也可以这么说。就是那个黑大汉的嫌疑定到百分之九十,我们也要查。”

“这可不太经济呀。”胡亮笑着说。

“可能吧。但这是例行程序。”古洛也笑了。虽然天气不好,但表面看他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其实,他心里已经烦躁到了顶点,不过是忍住不发作罢了。

他们先到了倪雅芸家,找到她的醉鬼父亲。这个意志薄弱、从无恒心的人,却能始终坚持对酒的热爱。今天他的理由是:“这个天,不喝酒干啥?”心里还补上一句:“姑娘都没了,更得喝了。”

古洛毫不客气地对那个懦弱的女人说:“把这些玩意儿都收了。”他指指矮桌上的酒和花生米。酒鬼翻着眼睛看看古洛和胡亮,没说什么。

“你女儿的那个对象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古洛问道。

“叫什么?我咋知道。他配不上我姑娘……”他打着嗝,眼睛直直地看着古洛。

“知道多少说多少,别跟我打哈哈。”古洛严厉地说。

“你咋的?你想咋的?你当我怕你们警察呀!你们不过是些黑狗子。”

“你再胡说!”古洛做出一个让胡亮想不到的动作,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古洛抓住酒鬼的头发,猛烈地摇着,勃然大怒道:“你这个混蛋给我听着,死的是你女儿,虎毒不食子,就是畜生野兽也要护着自己的孩子,你也算是人 ?'…'也算是父亲?说!你给我说实话!你这么在意女儿的前程,会不知道她的对象是谁?胡亮你给我收拾他!”胡亮一把就捏住酒鬼的脖子,后来,那个脖子上就留下了紫红色的印记,脖子的所有者用两个星期的怒骂才让这不光彩的生理现象消失。

酒鬼的酒醒了一多半,他也像是刚醒来一样,愣头愣脑地看着古洛。十秒钟后,他的眼神里透出了恐惧。“我……我喝多了。”

“现在少了吧?”古洛问道。

“嗯。”

“说!”古洛一回头看见那个可怜的女人站在门口,就放缓了语气说,“你也说说。我们要抓住杀你女儿的人。”

“他叫艾昔昔,在银行工作。”倪雅芸的母亲说。

“你瞎说啥……她……老娘们儿就知道胡嘞嘞。他那个……叫啥……我们不知道。”

“你这个没心少肺的东西,那是姑娘的一条命呀!是咱们的骨血,是我身上落下的一块肉呀!你为了几个酒钱,就包庇他?你还够那两撇吗?”这个受了一辈子气的女人终于爆发了。丈夫被这奴隶的反抗搞糊涂了,居然一句话都没接上来。

“好,就应该这样。”古洛赞美着,“是他给你们的钱,让你们别说的?”

“他的那个爹,那个死东西可阴了。我们这口子就好这口,他就说,以后没酒喝就找他。”

“他父亲叫什么?在哪儿工作?”胡亮又振奋起来。他眼睛闪着光,看了一眼古洛。

“叫艾祖兴,是拖拉机厂的。”女人回答。

“他给你们多少钱?”

“五百块。”

“什么?就五百?”胡亮大吃一惊,虽然他当时的工资不过五十多块钱。

“不是这么回事儿。他儿子也没杀我们姑娘……”女人说。她的情感转得那么快,让古洛大吃一惊,她却没有一点儿愧色,反而是理直气壮地回答。

“对,你骂我啥都行。我是没出息,养不起这个家,可我就惦着我姑娘,如果真是他们干的,我会亲手杀了他们。可,不是他们呀。我敢保证。所以……”

“所以,你就收下了钱。明白了。你,还有你,为什么说不是他们干的呢?”

“他们已经黄了。他那个爹不同意,小伙子还和他争了好些日子,但那个老头子挺顽固,我姑娘也不耐烦了,就跟那小子断了关系。这次她死了,那小子哭得很厉害,觉得对不起我姑娘。他爹就来这里,说当时都怨他,留了些钱给我们,还让我们催你们破案。”女人说。

“心肠不错嘛。”古洛说。

“还行,主要是他儿子爱我们姑娘。”

“那倪雅芸是怎么跟他说的?”古洛一边很感兴趣地问道,一边拿眼角瞟着那个酒鬼父亲,这个倒霉的家伙正用手揉着头皮。

“说有对象了。撒个谎呗。我姑娘说他们家太势利,那个爹一定要让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就是跟他结婚了也没个好。”

“门当户对?他家是干什么的?”

“就是工人家庭,没啥。可他儿子是大学生,我寻思这门当户对也就是找个有学历的。”这个女人现在头脑清醒得很。

“嗯。”古洛沉思了一会儿,表示可以理解。那时学历已经显现出它的重要性了,当然还没有完全进入现在的学历社会,古洛要想一想才能接受这个现实。

“那这么说,给你们钱是同情你们了?”

“我想是吧。他说,养个孩子不容易,都这么大了。再说,孩子和他儿子还有那么一段感情……他还哭了。”

“仁义呀!”酒鬼好不容易插了一句。

“给我拿条湿毛巾来,你这头发有多长时间没洗了?”古洛脸上泛起厌恶的表情,看着右手掌。

“谁知道?有一个多月了吧。”倪雅芸的父亲若无其事地说。

雨还和进这个破败的家庭时一样,死不死活不活地掉下几滴。但天气更阴沉了,路灯都亮了起来。路过的汽车也亮起¨ xuan shū wang¨了前灯,街上行人稀少,走过来的人几乎看不清脸,宽大的雨衣在阴暗中飘荡着,阴森森的,好像不是人穿的。

“这个女人真怪,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胡亮很不能理解。

“这就是女人,尤其是没有教养的女人就是这么……怎么说呢?也是一种任性吧。”古洛很了解这些女人,但他也知道下层社会的男人也是一样。

“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的没说实话?”胡亮带着几分佩服的口吻说。

“他爱他的女儿,不过他是个意志薄弱的父亲,他不敢干涉,也不敢管孩子,但他却会暗暗地关心她。他不会不知道女儿的男朋友是谁,即便是曾经的。虽然他认为收了钱不是错误,但他也知道对方的意思,就不告诉我们。你说这种人是奸还是傻?快,来车了。”古洛大喊道。

由于雨的缘故,公共汽车上的人很多,空气污浊,人们都不说话,乘务员阴沉沉地看着窗外,似乎把卖票的事忘了。直到古洛和胡亮在忍受了二十分钟的苦难后,要下车时,她突然喊道:“买票!”

胡亮给了她钱,下了车,对古洛说:“开车来就好了。”

古洛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但不久就后悔了。艾家住得离车站很远,没有公共汽车,这让两个警察走了三十多分钟,才站在一栋平房的门口。

“就是这家。”给他们指了路的邻居,从自家院子大门迅速地缩回了头。

这地方是郊区,有的是空间,工厂的老职工住的虽然是红砖的平房,但却是独门独院,每个小院落里,根据主人的爱好和勤劳程度,种着不同的植物。如果阳光灿烂,这洋溢着的绿色一定让人心旷神怡,但在这样阴郁的天气下,又接近黄昏时分,却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古洛推开院门,走到房门前,敲了敲。没有任何声音,房门开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

“你叫艾祖兴?”古洛猜想这就是那个女人说的“老东西”了。

“是。”男人停顿了半晌,才冒出一个字来。

“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古洛说。

艾祖兴闪开了身子,示意让古洛进来。

这座房子有三个房间,中间的是客厅,窗明几净,自己做的木扶手的沙发上铺着毛巾,旁边有一台黑白电视,电视架也是自己做的。靠墙有张圆桌,上面放着茶具和一个暖水瓶,看样子是吃饭用的。房间不大不小,东西不少,所有的用具都摆放得恰到好处。看得出主人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一个女人悄没声地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经过客厅,走进厨房,一会儿工夫,提着一个暖水瓶走了出来。

“这水是新烧的。”艾祖兴解释后,笑了笑。

“多大岁数了?”古洛最近对人的岁数很感兴趣,尤其是中年人。

“五十了。”艾祖兴说。

“五十了。”古洛重复了一遍,不由得嫉妒起来。艾祖兴中等个头儿,身材匀称,没有一点发胖的痕迹。脸上虽然有很多皱纹,但皮肤依然细腻。他的妻子更显得年轻,根本不像是个大学毕业生的母亲。“我怎么就这么胖呢?”古洛颓丧地想。

“你儿子在家吗?”今天不是星期天,古洛知道不在家的可能性很大,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在。昔,出来!来客人了。”艾昔昔的母亲说。“噢!”不光是古洛,连胡亮心里也嘟囔了这么一句。

一个胖胖的年轻人出现了。他眼睛红肿,本来应该是红润的脸庞,渗出一些黄色来,黑黑的眉毛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他拿着一方手帕,还擦着眼睛。当他把手帕拿开,古洛看出他的眼睛形状和父亲长得一样,但比父亲的眼泡还要肿,当然这是一时的。

“我想我们要问什么,你们应该心里有数了。”古洛说。艾昔昔刚一点头,艾祖兴就说:“是为倪雅芸的事吧?”古洛注意到他对倪雅芸的称呼是很正式的。

“对。谈谈吧。”

“嗯……其实也没什么。我儿子和她搞过对象,我不同意,就黄了。”艾祖兴看着古洛说。他的妻子在一旁默不做声,只是盯着地面。艾昔昔的眼睛里又充满了泪水。

“就这么简单?”古洛说。

“那……我就不明白你要问什么了?”艾祖兴有些恼火地说。

“不是说倪雅芸也同意黄了吗?”

“对。”艾祖兴看了一眼儿子说。古洛想看看艾昔昔的眼睛,但可惜那方手帕又被拿了出来,恰好遮住了眼睛。

“那为什么你还要给钱呢?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那倒没有。不过,她好歹和我儿子处了一场,如果不是她……我想你一定知道了,我很看重这一点,也许就是我家的儿媳妇呢。再说,我儿子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听说这事后,已经两三天没上班了,太惨了。所以我想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这可怜的孩子。”艾祖兴动了感情,眼睛红了。一声怪叫吓了被感动的胡亮一跳,是强烈的抽泣,或者说是一种悲鸣,胡亮看了一眼发出这声音的位置,虽然他知道这是谁,但还是被这年轻人的伤心所震撼。

“别哭了!”艾祖兴突然喊道。他的表情是那么愤怒,还带着厌恶的感觉,“一个小伙子,也太……”他没有再说下去。

艾昔昔的母亲搂住了儿子的头,但她的眼睛却是干燥的。“为什么战士要挑男人呢?女人不是更冷酷吗?”古洛纳闷儿地想。

“钱呀钱!嗯……可以理解。你认为这个姑娘最想要的是钱吗?”

“那我倒不这么想。我认为她的家庭需要钱。”

“人是要有慈悲心的。”古洛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噢,我们明白了你的做法,也很欣赏、同意你表现出的同情心。同时,我也更恨那个杀掉这个年轻姑娘的凶手。你有没有值得提供的线索?”

“值得提供?这主要是看你们的判断了。”艾祖兴笑了笑,说。

“说得对!”古洛诧异地看了看艾祖兴。胡亮认为他的惊异是装出来的。古洛确实不是个好演员。

“这么说吧,她跟你儿子黄了后,有没有再找男朋友?”

“这……”艾祖兴看了一眼儿子。

“听说有一个,好像是外地的。”艾昔昔低着头说。他在父亲的呵斥下,已经止住了抽泣。

“外地的?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中原人。她管他叫大黑子。”

“大黑子?是外号,还是小名?”

“不知道。好像是外号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她黄了后,她说要还我戒指,我就去了。在一家歌厅里,她好像故意气我一样,给一个人打电话,就这么叫的。还说你看你这脑子,和熊长得一样,像黑瞎子似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要故意气你?”

“这……也许不是,也许就是我想出来的吧。”

“没提到对方的名字,也没说是干什么的?”

“没有。”

“你怎么知道是中原人呢?”

“我随口问了一句,说这是你的男朋友?哪儿的?她点点头,也许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说是中原人。”

“理解错你的意思了?有意思。”古洛喝了一口茶,捻灭了烟,看了看胡亮。

“我们走了。”胡亮站起身来。他虽然为刚才艾昔昔提供的信息振奋不已,但这也没有影响他无与伦比的反应。

走到门口时,古洛忽然回头问道:“倪雅芸是在十一号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死的,你们那天都在哪里?有人证明吗?”

“十一号?”艾祖兴愣了愣,但立刻就开始思索起来。艾昔昔脸色变得苍白,说:“你们该不是在怀疑我们吧?”

“不,不是,不过是例行调查。”古洛笑着说。

“我在银行宿舍,旁边屋子的人可以证明。我和他们打扑克来着,大约从十点开始的,十一点半睡的觉。”艾昔昔想了一下说。

“我在家。嗯……也没人来我家,我也没出去。只有她能证明。”艾祖兴有些沮丧地指指妻子。“他知道这种不在犯罪现场证明是无效的。”古洛想。

灯亮了,像是要送客人一样。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人,在古洛和胡亮调查完艾祖兴一家后一个小时的夜晚,独自喝着酒。不过,不要误会,他不在古洛的城市里,而是在相距何止一千里地的中原地区。

高度数的白酒喝一口,就像在胃里丢了一个炸弹,血液腾地一下子就飞升上来。“这口喝多了。”他急忙抓了一把花生放进嘴里。这咸咸的、发出强烈香味的花生,在他铁一般的牙齿的摩擦中发出很大的声响,香气直透到他的脑门,鼻腔里似乎也能感知到那咸味儿。一个模糊的遥远记忆随着花生的味道朦朦胧胧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天是为了庆祝他们几个再见面,当时他准备抛弃前嫌,当然像他这种凶悍的人是不会轻易原谅曾经无数次殴打过他的人的。但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呀!对方太强大了。他也是个强壮的人,早熟更让他在同龄人中成为一只野兽。即使在那个世界里,他也是个强者,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话。有个朋友,不,那个世界和正常世界最关键的区别之一就是没有朋友,都是为了利益,所有的价值观都凝聚在钱和实物上。就是那么一个人曾经说过,三国演义上有句话,叫“既生瑜,何生亮”,说是周瑜临死前说的,这人笑着说,这句话对你和他多合适。他的头当时就“嗡”地响了一下,觉得说得真对。

“这个恶贼!”他在心里怒骂道,同时看了看四周。没事,这是在自己的家,虽然是租住的房子,但使用权毕竟属于自己。“妈的!他怎么会在这儿呢?你真是被吓破了胆。”他骂着自己,感觉到了愤怒。

他站起身来,到厨柜里又拿出一瓶烈酒,用坚硬的牙齿咬开瓶盖儿,没有等走到矮桌前就大喝了一口。怒火烧得更炽烈了。

“我得报仇!不,不是报仇,是为了眼前的事。”他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找到了他,而且不知从哪里知道他在干什么,一见面就说:“听说挺发财的呀!怎么样?给哥们儿来点儿?”他只好掏出钱,那家伙毫不客气地拿走后,说:“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妈的!麻烦我,这可是我的卖命钱呀!”他气得浑身发抖,当时就想干掉对方,但他没敢,对方实在是太强了。“他要再碰到我,或者来找我,怎么办呢?不能老让他欺负呀!再说,凭什么给他钱?”一想到钱,他气得眼前都黑了。“还有他知道我在干什么,这可不得了……”他浑身冒出了冷汗。“不,得干掉他。”杀人方法他已经考虑好了,这费了他很长时间。他虽然貌似愚笨,但实际上却心思缜密,办事万无一失。他知道这个方法一定会成功,但在哪里干,他还没有想好。今天他是没有时间想了,因为他要乘九点钟的火车,虽然他目前的生活几乎都是在车上度过的,上车下车如进家出家,但他还是很谨慎,不敢误了火车。

他穿上衬衫,向门外走去。“等上了车,稳当些,再想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干好。”他想。

雨下得真大,织起来的灰色的幕遮蔽了整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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