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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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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耀东先出声:‘邦殊,发生了甚么事?’

李邦殊抬起头来,看到了苏耀东。当他看到苏耀东之际,他并没有甚么兴奋,反倒是仍然保持著一种深切的悲哀,摆了摆手,示意苏耀东坐下来。

苏耀东并不坐下,只是走向前:‘你一定要我来,不见得是想和我沉默相对?’

李邦殊叹了一声说:‘当然不是,有太多事要和你商量,我只是‥‥‥感到十分深切的哀伤。因为才从收音机的新闻报告中听到消息,我的深海探测船队,在地中海整个失踪了!这实在‥‥‥不应该发生的!’

苏耀东吸了一口气:‘失踪未必表示灾难,我现在,是在一个突如其来的巨浪打击下,在海面消失的人。可是当我在海水中的时候,甚至获得新鲜空气的供应!’

李邦殊睁大了眼,温谷的红头发,又开始有竖起来的迹象。

苏耀东取过了纸和笔来,一面说,一面画著,解释著他在海中的处境。

苏耀东的画,当然很简单,主要的是一个人,在海水中,头部被一个球形的汽泡罩著。苏耀东说完之后,望向温谷:‘从酒店沙滩外的海面,到我们见面的公路下的海滩,大约有多远?’温谷用梦呓般的声音,喃喃地道:‘大约‥‥‥大约是三公里左右。’

苏耀东闷哼了一声:‘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在海水中前进了三公里,速度极高,比快艇更快,我整个人像是一艘小型潜艇一样。邦殊,我们都是自命对于海洋的一切素有研究的人,你有甚么解释?’

李邦殊低下头,用十分低沉的声音回答:‘如果你望著海面,忽然发现海水上现出你的名字之际,你有甚么解释,嗯?’苏耀东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李邦殊却又继续著:‘不但有你的名字,而且还有字句,明显地告诉你一些甚么,又怎样解释?’

苏耀东眨著眼,李邦殊陡然用手指著苏耀东,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你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叫你来的?你在海水中的那种情形,我早已遇到过,我被送上了海中的一堆礁石上,据说我“失踪”了相当久!’

在一旁的温谷,发出了一下如同呻吟般的声音来。李邦殊所说的一切,他还是不明白,听来像是置身在梦幻之中一样。但是李邦殊的失踪,和突然出现的经过,他是知道的。

李邦殊一直未曾提起过这段时间,他在甚么地方。难道他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海水中,而在他的头部,又有一个大气泡,在供应他呼吸的氧气?

温谷实在想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可是他看到苏耀东和李邦殊,这两个海洋学家的神情,都充满了疑惑,显然就是问了,一时之间也不会有答案。反倒不如由得他们两人去讨论,尽量了解他们对话的好。

所以,温谷忍住了没有出声。

苏耀东想了一会,才道:‘你从头说说!’

李邦殊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道:‘我在一个海堤上散步,无意之中,向堤下的海水看了一眼,哪知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说著,俯下身示范著他在堤上往下看的情形:‘那是十分异特的,可是我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在海水下,像是很不稳定,在颤动。可是,那的的确确,是我的名字!’苏耀东深深吸了一口气。李邦殊道:‘如果是你,突然看到海水中,现出了你的名字,你会怎样?’

苏耀东道:‘当然会在一个近距离去看个清楚。’李邦殊立时大声应著:‘对,我所做的,就是那样。那时,天已黑了,但月色很好,海面上有著不住跳跃的闪光,我的第一个感觉是:那可能是闪光形成的一种错觉,我甚至想到,我可能有自大狂的倾向,需要去看一下精神医生了。一个人会在海水中看到自己的名字,这不是太自我中心了么?’李邦殊的话,说得十分急促,温谷迅速地回想那两个保镳所叙述的,李邦殊失踪时的情形。当时李邦殊的动作,就说明了他在海中,发现了甚么怪异莫名的事。其中一个保镳,甚至认为他在海中,看到了一个金发的裸体美女,原来他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温谷仍然感到全然不可理解:海水之中,怎么可以出现文字呢?

李邦殊仍然在急速地讲著,并且挥著手,加重语气:‘我想在近距离看个清楚,所以我急速向堤下攀去。那时,我有两个可厌的保镳,跟了上来,我大声呼喝他们滚开。因为这时,我看得更清楚了,海水之中,的确现出了我的名字!’苏耀东的嘴唇动了一下,但没有出声,看来他也不理解,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发问才好。

李邦殊续道:‘那时,我双脚已踏进海水之中,我的名字就在前面,我伸手可及,于是我伸出手去。当我的手碰到我的名字之际,我的名字忽然散了开来,但接著,又组成了另外一个句子!’

苏耀东忍不住发出了一下低呼声:‘你的意思是,出现在海水中的文字,还会变换组合?’

李邦殊沉声道:‘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不可以有任何怀疑!’

苏耀东道:‘我不是怀疑,只是──’

李邦殊打断了他的话头:‘只是不明白,是不是?当时我也不明白,新出现的字句是:我们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我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实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接著,一个浪涌了过来,我看到字句在浪花中散了开来,迅速消失,我心中所想的只是一点:我要追踪海水中字句的来源。所以我不等浪退下去,就耸身向前,扑进了浪花之中,我听到两个保镳的惊呼声,但是我的身子,立即被海水所包围!’

李邦殊讲到这里,向苏耀东望了一眼:‘接下来的情形,就和你在海中奇异的遭遇,十分相近。’

苏耀东双手在自己的头上比了一下:‘有一个大气泡在头部周围?’

李邦殊想了一想才道:‘你的比喻不是十分合适,那不是一个气泡,而是一种不知甚么力量,逼开了海水而形成的一个空间。’

苏耀东‘嗯’了一声:‘可以这样说,也可以说是一个大气泡。这‥‥‥是人类从来也未曾经历过的一种怪现象,所以,也没有甚么人类的语言,可以确切地去形容它!’李邦殊苦笑了一下:‘是的,我也感到有一股力量,在推著我前进。和你不同的是,我前进的速度相当慢,而且,在那个空间之外的海水中,不断有字句出现,使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温谷在这时候,才陡然讲了一句:‘某种生物通过这种方式,想和你沟通!’

李邦殊道:‘是的,某种生物!这种生物,一定是生活在大海中的。’

温谷喃喃地道:‘外星生物来到了地球,却不适合地球陆地上的生活,所以才在海洋中出现?’

苏耀东没有说甚么,但是他显然对温谷的说法很有同感,他望向李邦殊,等著李邦殊的回答。

李邦殊停了片刻,才道:‘为甚么一定是外星来的生物呢?



苏耀东不由自主,吞下了一口口水:‘地球上的生物,能通过文字来作思想上沟通的,好像只有地球人?’温谷立时道:‘只有人,才会使用文字!’

李邦殊摇著头,指著温谷:‘你的说法,在态度上是不科学的,耀东的说法,是科学的态度。科学的态度是:不作绝对的肯定,抱著怀疑──’

温谷大声道:‘我可以绝对地肯定,除了人之外,没有别的生物会使用文字!’

炫)李邦殊叹了一声:‘温谷先生,试问你对别的生物知道多少?’

书)温谷呆了一呆:‘我不知道多少,但这是一个小学生都知道的事实,除了人之外,没有别的生物会使用文字!’李邦殊挥著手:‘小学生知道的事,放在高深的科学领域中,就成了疑问。一加二等于三,小学生都知道,但是那却是最高级的数学命题!别的生物为甚么一定没有文字?还是我们,人,根本看不懂它们的文字?’

网)温谷眨著眼,道:‘算了,不必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你看到的字句是甚么?’

李邦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别干扰我们的生活,在地球上生活的历史,我们比人更悠久。如果我们的生活环境起了变化,使我们无法生存,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来报复,我们有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人不给我们海洋,我们也不给人海洋!

已经发生的一些不能解释的事,就是我们努力的结果!’李邦殊讲得十分缓慢,温谷和苏耀东两人都听得十分清楚,可是他们同时也感到了极度的迷惑。李邦殊在住口之后,带来的是一片沉寂。苏耀东首先打破沉寂:‘听起来,像是在警告‥‥‥警告人类‥‥‥不要去扰乱海洋的生活秩序!’李邦殊神情严肃,点著头。苏耀东的神情疑惑之极:‘这种警告,自然是生活在海洋中的某种生物提出来的,那是‥‥‥甚么生物?’

李邦殊并没有立时回答,温谷苦笑了一下:‘已知海洋之中,智力最高的生物是海豚。科学家说海豚甚至有语言,可是我不相信它们会运用文字!’

李邦殊陡然激动起来,大声叱责:‘你对海洋生物一无所知,最好别胡乱发表意见!’

温谷的脸涨得通红,反斥著:‘你是专家,那么,请你告诉我,在海水之中用文字和你沟通的,是甚么生物?’李邦殊的身子,突然发起抖来,神情极其激动,口唇也发著颤,可是对于温谷的问题,他却没有回答。温谷闷哼了一声,转身向阳台,苏耀东过去,按住了李邦殊的肩头,道:‘你想到了甚么?’

李邦殊的声音十分苦涩:‘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但是,但是‥‥‥这又是唯一的可能!’

苏耀东有点不明白,望著李邦殊,李邦殊叹了一声:‘海洋之中的生命有几十万种,耀东,最多的一种是甚么?我想你可以立即回答得出来!’

苏耀东并没有立时回答,只是皱著眉。李邦殊沉声道:‘海洋生命的主流,是肉眼看不见的浮游生物!在一滴海水中,就有上百万、千万个浮游生物!’

苏耀东摇著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浮游生物会有思想,能和人沟通?’

李邦殊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对于地球上的微生物,知道得实在太少了。’

苏耀东仍然不表示意见,李邦殊道:‘或许是这些生物实在太小了,小到了引不起注意的程度。但是它们的形体小,并不代表它们不能发展为具有高级智力的生物。举一个例子来说,有许多导致疾病的细菌,【炫~书~网】甚至懂得如何改变自己的生理结构,来和药物对抗,人和脊椎动物,就做不到这一点!’苏耀东谨慎地回答:‘我在某种程度上同意你的说法。但是,以海洋中的浮游生物而论,在高倍数的电子显微镜之下,可以把它们放大一千万倍,把它们的身体结构,看得清清楚楚──’李邦殊不等他讲完,就道:‘你的意思是,并看不出它们是有智力、有思想的?’

苏耀东点著头,李邦殊叹了一声:‘耀东,就算你把一个人放大一万倍,做最彻底的解剖,你能找到人的思想在哪里吗?’苏耀东怔了一怔,他的思绪十分紊乱,但是他多少捕捉到了李邦殊想表达甚么。他用十分谨慎的语调道:‘你的意思是,你在海水中看到的字句,是由海中的浮游生物,显示给你看的?’李邦殊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苏耀东委婉地道:‘体积那么细小的生物,如何有可能展示文字呢?’

李邦殊沉声道:‘浮游生物的过量繁殖,甚至可以使海水变成了红色。它们数量之多,多得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展示它们的力量!’

苏耀东的声音,在不由自主之间,变得十分尖锐:‘你是说,数以百万计的浮游生物,排成了文字,来和人类沟通?’李邦殊转过了头去,喃喃地道:‘我说过了,这是绝无可能的事,但是又是唯一的可能!’

苏耀东还未曾回答,一直面对著阳台,但在听著李邦殊和苏耀东对谈的温谷,陡然轰笑起来:‘想像力太丰富了!我敢担保,世上任何一个幻想家的想像力,都未曾达到这一地步!’李邦殊最初的反应,十分愤怒,但是他随即冷静了下来,只是瞪了温谷一眼。然后,他徐徐地道:‘不管警告是来自海洋中的甚么生物,总之,我接到了警告,也觉得如果人类大规模地开发海底资源,虽然可以带来暂时的利益,但也必然扰乱了海洋生物的生活秩序,可能给人带来巨大的灾害!’苏耀东‘嗯’地一声:‘所以,你愿意接受警告?’李邦殊苦笑道:‘不单是警告,朋友,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用我们全然不明白的方法,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温谷到这时,才算是明白了李邦殊使用了‘它们’这个代名词的意思。实实在在,在这个海洋学家的心中,他也不知道那是甚么样的东西所发出的力量,他曾设想那是海洋中的浮游生物,但是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苏耀东道:‘所以,你才要这个会开不成?’李邦殊双手紧握著拳,用力点著头。

国际海底资源分配会议开幕那一天,气氛显得十分不寻常。

所有的代表,早已聚集在会场之中,交头接耳,望著一列空著的座位,座位上的牌子指出,那是阿拉伯世界代表团的席位。

一直到预定时间前的三分钟,全副军装的黄绢,才带著她的大批随员,走进会场来。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因为她尽了一切力量,都未曾找到李邦殊。原振侠一直在酒店之中,接受监视,他没有和任何外人作联络。这时,原振侠就坐在大会代表的一个特殊座位上。

黄绢的出现,又引起了一阵交谈。然后大会开始,按照程序进行著,在几个要人发表了简短的谈话之后,主席宣布:‘本次会议的主角,李邦殊博士突然决定不参加大会,可是他派了一个代表,代他宣读一篇简短的声明,请原振侠医生!’当原振侠走上台去之际,掌声十分零落。黄绢的脸色更难看,以致原振侠连望也不敢望她一下。

上了台,原振侠定了定神,用嘹喨的声音道:‘我,李邦殊,作为一个将一生贡献给海洋研究的人,我作如下的声明:从现在起,我会致力于维持海洋平静的努力,我反对任何人为的行为,破坏海洋固有的形态。这种形态的存在,和地球历史一样悠久。我反对在海中开采人类所需的物资,虽然以前我在这方面,做过很多探测工作,我已决定把我的所有工作记录完全销毁‥‥‥’

原振侠才把声明念到这里,十几个记者已经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好些代表忍不住惊愕,纷纷站了起来,会场立时紊乱了起来。

原振侠还想再念下去,可是黄绢已经飞步上台,一下子推开了原振侠,大声道:‘这是强国的诡计!我代表阿拉伯世界,宣布我们绝不放弃,而且立即开始行动!’

黄绢的行动是如此突兀,紊乱的会场,反倒静了下来。原振侠再也想不到,他和黄绢会在这样重要的一个国际性会议上,在世界各国的政要和科学家之前,成了敌对的双方。他心中苦笑,想著:只怕世上再也没有一对男女,关系和遭遇比他和黄绢更奇特的了!

他大声道:‘请允许我把李博士的声明宣读完毕!’黄绢一声冷笑:‘不必了!李邦殊的声明,根本不是他的本意。我可以肯定,李博士受了挟持,挟持他的,当然是某些想独霸海底资源的大国,我们不必指出这些强国的名字──’黄绢的话,有著强烈的煽动力,会场之中,一些小国的代表,立时大声叫著,附和著。几个大国的代表,神情马上变得相当尴尬。

黄绢挥著手,大声继续:‘没有李博士,没有这个会议,海底资源一样会被开发。我宣布,从现在起,阿拉伯集团有权在任何公海之中,进行我们认为需要的活动。我们准备接受任何挑战,并且将我们在海洋中所得到的利益,公平地由真神阿拉信仰者共享!’

会场中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很多代表已看出,这个会议已不可能再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了,有的代表已经收拾文件,准备离去。

黄绢还在继续:‘所谓法国探测船队的失踪,也是同样的政治把戏。法国代表在哪里,能提出合理的解释吗?’法国代表是一个看来很有君子风度的中年人,但这时他也失去了风度,大声道:‘我不会对一个疯子作任何解释,再见了!



黄绢冷笑著,傲然走下台去,原振侠还想再宣读声明,可是会场中已乱成了一片。他只好叹了一口气,在几十个记者向他围过来之际,他把李邦殊的声明,交给了其中的一个记者。

当原振侠走下台的时候,两个大汉,公然一边一个挟著他,把他直推到了黄绢的面前。

黄绢的神态冰冷:‘告诉李邦殊,我对他不再有兴趣。世上有的是海洋学家,我们可以集中世界上所有的海洋学家,为我们工作!’

原振侠望著乱成一团的会场,苦笑著:‘你很成功,可是你何必与全世界为敌?’

黄绢放肆地纵笑起来:‘我?才不,我只是和我的敌人为敌!’

原振侠叹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挣脱了那两个大汉的挟持,又望了黄绢一下,想说甚么,但是终于没有说出口。他转过身去,推开前面的人,向外走去,他只觉得脚步异常沉重。

第二天,报上登载著会议失败的消息,也刊登著黄绢离开夏威夷的新闻。黄绢在临上机之前,又重申她所代表的阿拉伯世界,将以惊人的资金,立时开始她所称的‘人类大规模利用海底资源’的工作。

在那座大厦的那个单位中,原振侠、苏耀东、温谷和李邦殊一起看著报纸。在原振侠知道黄绢已离开之后,他就来到这里,和各人交换著意见。

他感到心情十分沉重,因为在这里的四个人都知道,有一些事情发生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已经做出了一些事,来阻止人类对海洋的侵涉。而黄绢以及太多人,显然并不明白这一点。

苏耀东叹息著:‘看起来,只有那种力量本身,才能阻止海洋被干扰的行动。’

温谷摇著头:‘那些失踪的人、失踪的船队,都是这种奇异力量造成的?’

李邦殊发出了不满的一下闷哼声,像是在说,这已经再明白也没有了,何必再说。

原振侠小心地移动了一下身子,道:‘难道在海鲜市场失踪的那一对男女,也是?还有,那对死得如此离奇的中年夫妇?’没有人回答原振侠的问题,因为那几乎是无可解释的。温谷有点暴躁起来,用力一拍桌子,道:‘关于海洋的,我不参加意见,或许是海洋中的浮游生物,有著这种神奇的力量,但是在陆地上──’

李邦殊沉声道:‘谁知道,或许海洋中的微生物,和空气中的微生物之间,有著某种奇妙的联系,它们组成了同盟──’温谷双手抱住了头,叫了起来:‘够了!或许,或许,全是假设,没有任何事实可以证明!’

李邦殊倒十分平静,他望向苏耀东:‘所以我要你来,我们,我的意思是我和你,要和它们接触。’

温谷咕哝了一句:‘我立刻和白恩警官接触,看看他在调查那一对中年夫妇死亡上,有甚么新的进展!’他一面说,一面拿起电话来,在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比纸还白。

由于温谷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如此难看,其余三个人立时觉察到这一点,一齐向他望去。

温谷慢慢放下电话,张口想说话。可是显然由于惊骇太甚,所以他的喉际,先是发出了一阵难听的‘咯咯’声,然后才能讲出话来:‘白恩警官死了!’

在离开了黄绢的游艇之后,白恩的思绪十分混乱,心中一直在想著温谷的话: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以作为悬案来处理,不必深究。

当然,那一对夫妇的死亡,他可以用含糊的措词作一份报告,就此列为悬案。这样做,在公事上是可以交待得过去的,但是,他却无法对自己交代!

他可以绝对肯定,那对夫妇的死,是出自不可解释的一种因素。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只手,一只手,扼死了两个人,这种想法,如果持续在脑中,那会使人变成一个疯子的!

可是白恩却又无法不想那只手!除了那只手之外,还有甚么力量可以扼死两个人呢?冷藏库中只有两个人,可是有五只手。

两个人的四只手,是不会互相扼死对方的,那么剩下来的唯一可能,就是‥‥‥

白恩用力摇著头,想把这种可怕的意念自他的脑中抹去,可是他显然不很成功。所以当他回到警局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样子也显得十分凶狠,以致看到他的人,都可以看出他心情十分差,不是很敢和他打招呼。

那天下午,当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有一个同事走过来:‘有一位小姐在你办公室,等你很久了!’

白恩咕哝了一声,他想不起曾约了甚么小姐。他用力推开了门,看到了一个动人的女郎,紧张地站起来,望著他。白恩立即认出,这个女郎是玉代市场的收银员,可是他却记不起她的名字来了。

他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道:‘市场的工作很忙吗?你是──’

那女郎忙道:‘乔丝,警官先生,我‥‥‥我‥‥‥’白恩看出她神情很犹疑,就尽可能温和地道:‘你有甚么话,只管说!’

乔丝作了一下手势:‘说出来,你‥‥‥能保证我不被警方拘留?’

白恩呆了一呆:‘那要看你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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