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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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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他在这样阴雨的夜晚从外面进来,走后几分钟就进行检查,也没有发现漆布上留有湿漉漉的脚印,那么,他非常可能是乘车来的。对,我想我们可以十分肯定地推断,他是乘马车来的。”

“这听起来似乎有道理。”

“这是我说的一个线索。它可以使我们得出某种结论。当然,还有那铃声,这是本案最特殊的一点。为什么要按铃呢?是不是那个盗贼出于虚张声势?要不就是有人和盗贼一起进来,故意按铃以防止盗贼行窃。或者是出于无意的?或者是……”他重新陷入方才那种紧张的思索之中,我对他的心情是颇为了解的,他一定是突然又想到了一些新的可能性。

我们到达终点站时,已经三点二十分了,在小饭馆匆忙吃过午餐,立即赶往苏格兰场。因为福尔摩斯已经给福布斯打过电报,所以他正迎候我们。这人五短身材,獐头鼠目,态度尖酸刻薄,毫不友好。特别是他听说了我们的来意以后,对我们更加冷淡。

“在这以前,我已经听说过你的方法,福尔摩斯先生,”他尖酸刻薄地说道,“你很乐意利用警方供给你的一切情报,然后你自己设法去结案,让警方丢脸。”

“恰恰相反,”福尔摩斯说道,“在我过去破获的五十三件案子里,只有四件案子署过我的名,而警方在四十九件案子里获得了全部荣誉。我不责怪你,因为你不了解这个情况,因为你年轻,没有经验。可是如果你想在你的新职业中求得上进,那你最好和我合作而不要反对我。”

“我非常愿意听你指点一二,”这位侦探改变了态度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从办案中的确还没有获得过荣誉呢。”

“你采取过什么措施呢?”

“一直在盯看门人坦盖的梢,但他离开警卫队时名声很好,我们也找不到什么嫌疑。不过他妻子是一个坏家伙,我想,她对这件事知道很多,并不象她表面上装的那样。”

“你跟踪过她吗?”

“我们派了一个女侦探跟踪她。坦盖太太好饮酒,女侦探就趁她高兴陪她饮酒,可是从她身上一无所获。”

“我听说有一些旧货商到过她家?”

“是的,可是她已偿清了欠他们的债务。”

“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切都正常。看门人刚领到年金,但他们却不象手头宽裕的样子。”

“那天晚上费尔普斯先生按铃要咖啡,她上去应承,对这一点她怎么解释呢?”

“她说,她丈夫非常疲惫,她愿替他代劳。”

“对,过了一会就发现他睡在椅子上,这当然符合情况了。

那么说,除了这女人的品行不好以外,再没有任何别的罪证了。你没有问她,那天晚上她为什么那么匆忙离去吗?连警察都注意到她那慌张的神情了。”

“她那天已经比平常晚了,所以急于赶回家去。”

“你有没有给她指出来,你和费尔普斯先生至少比她晚动身二十分钟,却比她早到?”

“她解释说,这是因为双轮双座马车比公共马车快。”

“她有没有说清楚,为什么到家以后,她跑进后厨房去?”

“她说,因为她的钱放在后厨房里,要取出来付给旧货商。”

“她对每件事都作了答复。你有没有问她,在她离开现场时,可曾遇到或是看见什么人在查尔斯街上徘徊?”

“除了警察她谁也没有看见。”

“好,看来你对她盘问得很彻底。你还采取了一些什么措施呢?”

“这九个星期一直在监视职员戈罗特,但毫无结果。我们也找不出他有什么嫌疑。”

“还有什么?”

“啊,我们已无事可做,因为一点证据也没有。”

“你考虑没有电铃为什么会响呢?”

“啊,我必须承认,这可把我难住了。不管他是谁,也算是够大胆的了,不仅来了,而且还敢发出警报。”

“是的,这确实是件怪事。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情况。如果我要你去抓这个人,我会通知你的。华生,走吧。”

“我们现在到哪里去呢?”我们离开警厅时,我问他。

“去走访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这位内阁大臣和未来的英国总理。”

很幸运,我们赶到唐宁街时,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还在办公室。福尔摩斯递进名片,我们立即被召见了。这位内阁大臣按旧式礼节接待了我们,把我们让到放在壁炉两旁豪华的安乐椅上,他站在我们中间的地毯上。此人身材修长、削瘦,轮廓分明,面容亲切,卷曲的头发过早地变成灰白色,显得异常气宇不凡,果然是一位显贵的贵族。

“久闻你的大名,福尔摩斯先生,”他满面笑容地说道,“当然,我不能对你们的来意装做不知。因为本部仅有一件事能引起你的关注。可否问问你是受谁委托前来办理这件案子的?”

“受珀西·费尔普斯先生之托,”福尔摩斯答道。

“啊,我那不幸的外甥!你当然明白,由于我们有亲属关系,我不能对他有丝毫包庇。我担心这件意外事故对他的前途非常不利。”

“可是如果找到这份文件呢?”

“啊,那当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有一两个问题想问问你,霍尔德赫斯特勋爵。”

“我很高兴尽我所知奉告。”

“你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吩咐抄写文件的吗?”

“是这样。”

“就是说你们的谈话很难被偷听吧?”

“毫无偷听的可能。”

“你是否对任何人提到过,你打算叫人抄写这份协定?”

“从来没有。”

“你肯定这点吗?”

“绝对肯定。”

“好,既然你从来没说过,费尔普斯也从来没说过,并且再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那么,盗贼来到办公室就纯属偶然的了。他看到这是个机会,便顺手偷走了文件。”

这位内阁大臣笑了。

“你说的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了。”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说道。

福尔摩斯沉思片刻。“还有另外极为重要的一点,我想和你商讨一下,”他说道,“据我所知,你担心这一协定的详情一经传出,就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这位内阁大臣富有表情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说道:“当然会有极其严重的后果。”

“已经产生严重后果了吗?”

“还没有。”

“如果这份协定已经落到,比如说法国或俄国外交部手中,你认为你能听到音信吗?”

“我一定能听到,”霍尔德赫斯特面色不快地说道。

“这么说,既然将近十个星期已经过去,一直没有听到消息,这就有根据设想,由于某种原因,协定还没有落到法、俄外交部手中。”

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耸耸双肩。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很难设想,盗贼偷走这份协定只是为了装进柜子,或是把它挂起来。”

“或许他是在等待高价出售。”

“如果他要再稍等一些日子,那文件就根本一文不值了。因为再过几个月,这份协定就不成其为秘密了。”

“这一点非常重要,”福尔摩斯说道,“当然,还可以设想,盗贼突然病倒了……”

“比如说,得了神经失常,是吗?”内阁大臣迅速扫了福尔摩斯一眼,问道。

“我并没有这样说,”福尔摩斯冷静地说道,“现在,霍尔德赫斯特勋爵,我们已经耽搁了你很多宝贵的时间,我们要向你告辞了。”

“祝你成功地查出罪犯,不管他是谁。”这位贵族把我们送出门外,向我们点头说道。

“他是一个杰出的人,”我们走到白厅街时,福尔摩斯说道,“不过他要保住他的官职,还要作一场斗争才行。他远不富有,可是开销颇大。你当然注意到了他的长统靴子已经换过鞋底了。现在,华生,我不再多耽误你的正经工作。除非我那份寻找马车的广告有了回音,今天我就无事可作了。不过,如果你明天能和我一起乘昨天坐过的那一班车到沃金去,我还是感激不尽的。”

第二天早晨我如约见到了他,一同乘火车到沃金去。他说,他的广告毫无回音,而这件案子也毫无头绪。他说话时,尽力把面孔绷得象印第安人一样呆板,因此我不能从他面容上判断出他对这件案子的现状究竟是否满意。我记得,他谈到贝蒂荣测量法[贝蒂荣(1853—1914):法国资产阶级刑事侦察学家,曾提出所谓“人身测定法”,即根据年龄、比较骨骼、结合摄影和指纹等方法鉴别罪犯,被称为“贝蒂荣测量法”。——译者注],他对这位法国学者非常赞赏。

我们的委托人依然由他那位忠心的护理人精心照料,但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我们一进门,他就毫不费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欢迎我们。

“有消息吗?”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正象我所预料的,我未能带来好消息。”福尔摩斯说道,“我见到了福布斯,也见到了你的舅父,然而调查了一两个可能发现一些问题的线索。”

“那么说,你还没有失去信心?”

“当然没有。”

“上帝保佑你!听到你这样说真叫人高兴,”哈里森小姐高声说道,“只要我们不失去勇气和耐性,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你对我们没有讲多少,可是我们却可以告诉你更多的情况。”费尔普斯重新坐到沙发上说道。

“我希望你弄到了重要情况。”

“是的,昨晚我又遇到一件险事,的确是一件严重的事。”

他说时表情非常严肃,双眼露出近乎恐怖的神色。“你可知道,”他说道,“我开始相信,我已不知不觉地成为一个罪恶阴谋的中心,而他们的目标不仅是我的荣誉,而且还有我的生命。”

“啊!”福尔摩斯叫道。

“这似乎是难以置信的,因为就我所知,我在世上并没有一个仇敌。可是从昨晚的经历看来,我只能得出有人要谋杀我的结论。”

“请讲给我们听一听。”

“你知道,昨晚是我头一夜没叫人在房内护理我,自己一人独睡。我感觉非常好,觉得自己可以不需护理了。不过我夜晚还是点着灯。啊,大约凌晨两点钟,我正睡意矇眬,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那声音就象老鼠啮咬木板的声音一样。于是我躺着静听了一阵,以为就是老鼠。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从窗上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惊异地坐起来,确切无疑地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头一阵声音是有人从两扇窗户缝隙间插进工具撬窗户的声音,第二阵是拉开窗闩的声音。

“接着声音平息了十分钟左右,好象那人在等着瞧,这些声响是不是把我惊醒了。接着我又听到轻轻的吱吱声,窗户被慢慢打开了。因为我的神经已经不象往常一样,我再也忍不住了,便从床上跳起来,猛然拉开百叶窗。一个人正蹲伏在窗旁。转眼之间他就逃跑了,我没能看清他是谁,因为他头上戴着蒙面布,把面孔的下半部都蒙住了。我只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他手中拿着凶器。我看是一把长刀。在他转身逃跑时,我清楚地看到刀光闪闪。”

“这非常重要,”福尔摩斯说道,“请问你后来怎么办了?”

“我要是身体硬朗一点儿,那一定要翻窗去追他。可是那时我只能按铃把全家人叫醒。这就耽误了一点时间,因为这铃装在厨房里,而仆人们又都睡在楼上。不过,我大声喊叫,叫来了约瑟夫,他又把其他人叫醒。约瑟夫和马夫在窗外花圃上发现了脚印,可是近来天气异常干燥,他们跟踪追查到草地,就再也找不到脚印了。然而,位于路边的木栅栏上,有一个地方有一些痕迹,他们告诉我说,好象有人从那儿翻过去,在翻越时把栏杆尖都碰断了。因为我想我最好先听取你的意见,所以还没有告诉本地警察。”

我们的委托人讲述的这段经历,显然在歇洛克·福尔摩斯身上产生了特别的作用。他从椅上站起来,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在室内踱来踱去。

“真是祸不单行,”费尔普斯笑着说道,虽然这件险事显然使他有些受惊了。

“你确实担着一份儿风险呢,”福尔摩斯说道,“你看能不能和我一起到宅院四周去散散步?”

“啊,可以,我愿意晒晒太阳。约瑟夫也一起去吧。”

“我也去,”哈里森小姐说道。

“恐怕你还是不去为好,”福尔摩斯摇头说道,“我想我必须请你就留在这里。”

姑娘怏怏不乐地坐回原来的位置,而她哥哥则加入我们的行列中,于是我们四人一同出了门。我们走过草坪来到这位年轻外交家的窗外。正如他所讲的那样,花圃上的确有一些痕迹,可是已非常模糊不清无法辨认了。福尔摩斯俯身看了一会儿,接着就耸耸肩站起身来。

“我看谁也不能从这些痕迹上发现多少情况,”他说道,“我们到宅子四周走走看看盗贼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所房屋。

照我看来,这间客厅和餐室的大窗户应该对他更有诱惑力。”

“可是那些窗户从大路上可以看得很清楚,”约瑟夫·哈里森先生提醒说。

“啊,对,当然了。可是这里有一道门,他完全可以从这里试一试。这道门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供商人进出的侧门。夜晚当然是锁上的。”

“以前你受过象这样的惊吓吗?”

“从来没有,”我们的委托人说道。

“你房子里有金银餐具或其它招引盗贼的东西吗?”

“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福尔摩斯双手插进衣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疏忽大意的神情,在房屋周围遛来遛去。

“顺便说一下,”福尔摩斯对约瑟夫·哈里森说道,“听说你发现一处地方,那个人从那儿翻越过栅栏。让我们去看看!”

这个矮胖的中年人把我们引到一处,那地方有一根木栏杆的尖被人碰断了。一小段木片还在耷拉着。福尔摩斯把它折断,注意地查看着。

“你认为这是昨天夜晚碰断的吗?这痕迹看来很陈旧,对吧?”

“啊,可能是这样。”

“这儿也没有从栅栏跳到外边去的脚印。不,我看在这儿找不到什么线索,还是回卧室去商量商量吧。”

珀西·费尔普斯被未来的姻兄搀扶着,走得非常慢。福尔摩斯和我急速穿过草坪,回到卧室里开着的窗前,那两人还远远落在后面。

“哈里森小姐,”福尔摩斯非常严肃地说道,“你一定要整天守在这里不动。发生任何事情你也不要离开这里。这是极端重要的。”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要我这样作,我一定照办,”姑娘惊奇地说道。

“在你去睡觉前,请从外面把屋门锁上,自己拿着钥匙。请答应我照这样去做。”

“可是珀西呢?”

“他要和我们一起去伦敦。”

“那我留在这里吗?”

“这是为了他的原故。你可以给他帮很大的忙。快点!快答应吧!”

她很快点了点头,表示应允,这时那两个人刚好走进屋来。

“你为什么愁眉苦脸地坐在这里,安妮?”她哥哥高声喊道,“出去晒晒太阳吧!”

“不,谢谢你,约瑟夫。我有点头痛,这间屋子挺凉爽,正合我意。”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福尔摩斯先生?”我们的委托人问道。

“啊,我们不能因为调查这件小事而失去主要调查目标。

如果你能和我们一起到伦敦去,那对我的帮助就很大了。”

“马上就走吗?”

“对,你方便的话,越快越好,一小时内怎样?”

“我感到身体非常硬朗了,我真能助你一臂之力吗?”

“非常可能。”

“大概你要我今晚住在伦敦吧?”

“我正打算建议你这样做。”

“那么,如果我那位夜中之友再来拜访我,他就会扑空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一切听你吩咐,你一定要告诉我们你打算怎么办。或许你想让约瑟夫和我们一起去,以便照顾我?”

“啊,不必了,你知道我的朋友华生是医生,他会照顾你的。如果你答应这么办,那我们就在这里吃午餐,饭后三人一同进城。”

一切都照他的建议安排停当,只有哈里森小姐按照福尔摩斯的意见,找个借口留在这间卧室里。我想象不出我的朋友究竟耍的什么花招,莫不是他想让那位姑娘离开费尔普斯?

费尔普斯正因为已经恢复了健康并期望参加行动,高高兴兴地和我们一起在餐室进午餐。但是,福尔摩斯还有一件更使我们大为吃惊的事,因为他在陪同我们到车站并送我们上车以后,不慌不忙地声明说,他不打算离开沃金了。

“在我走以前,有一两件小事我要弄清楚。”他说道,“费尔普斯先生,你不在这里,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对我更有利。华生,你们到伦敦以后,你一定答应我,立即和我们的朋友一同乘车到贝克街去,一直等到我再见到你们为止。好在你们两人是老同学,一定有许多事可以谈的。今晚费尔普斯先生可以住在我那间卧室里。我明天早晨乘八点钟的火车到滑铁卢车站,赶得上和你们一起进早餐。”

“可是我们在伦敦进行调查的事怎么办呢?”费尔普斯沮丧地问道。

“我们明天可以做这些事。我想我现在留在这里正是十分必要的。”

“你回布里尔布雷去后可以告诉他们说,我想明天晚上回去,”我们的火车刚要离开月台时,费尔普斯喊道。

“我不一定回布里尔布雷去,”福尔摩斯答道,在我们的火车离站时,他向我们高高兴兴地挥手致意。

费尔普斯和我一路上都在谈论这件事,可是谁也不能对他这个新行动想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理由来。

“我猜想,他是想找出昨夜盗窃案的线索,如果真有盗贼的话。至于我自己,我决不相信那是一个普通的盗贼。”

“那么,你自己的意见是什么呢?”

“老实说,不管你是否把它归结为我的神经脆弱,可是我相信,在我周围正进行着某种隐秘的政治阴谋,并且由于某种我不能理解的原因,这些阴谋家想谋害我的性命。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夸张和荒谬,可是请考虑一下事实吧!为什么盗贼竟想撬开无物可盗的卧室的窗户?他又为什么手中拿着长刀呢?”

“你肯定那不是撬门用的撬棍吗?”

“啊,不,是一把刀。我很清楚地看到刀光一闪。”

“可是究竟为什么会怀有那样深的仇恨来袭击你呢?”

“啊,问题就在这里了。”

“好,如果福尔摩斯也这样看,那么这就可以说明他采取这一行动的原因。对吗?假设你的想法是对的,他能抓住那个昨夜威胁过你的人,那他就向找到偷海军协定的人这个目标前进了一大步。若设想你有两个仇人。一个偷了你的东西,另一个来威胁你的生命,那未免太荒谬可笑了。”

“可是福尔摩斯说他不回布里尔布雷去。”

“我了解他不是一天半天了,”我说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没有充分理由就去做什么事情。”说到这里,我们便转入了其他话题。

可是这一天把我弄得疲惫不堪。费尔普斯久病之后依然虚弱,他所遭遇的不幸更加使他易于激怒,紧张不安。我尽力讲一些我在阿富汗、在印度的往事,讲一些社会问题,讲一些能给他消愁解闷的事,来使他开心,但都无济于事。他总是念念不忘那份丢失的协定,他惊异着,猜测着,思索着,想知道福尔摩斯正在做什么,霍尔德赫斯特勋爵正在采取什么措施,明天早晨我们会听到什么消息。夜色深沉之后,他由激动变得痛苦异常。

“你非常信赖福尔摩斯吗?”

“我亲眼见他办了许多出色的案子。”

“可是他还从未侦破过象这样毫无头绪的案子吧?”

“啊,不,我知道他解决过比你这件案子线索还少的案子。”

“但不是关系如此重大的案子吧?”

“这我倒不清楚。但我确实知道,他曾为欧洲三家王室办过极其重要的案子。”

“不过你很了解他,华生。他是一个如此不可思议的人物,我永远也不知如何去理解他。你认为他有希望成功吗?你认为他打算侦破这件案子吗?”

“他什么也没说。”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恰恰相反。我曾经注意到,他失去线索的时候总是说失去了线索。在他查到一点线索而又没有十分把握的时候,他就特别沉默寡言。现在,我亲爱的朋友,为这事使自己心神不安,丝毫于事无益,我劝你快上床安睡,明天早上不管消息好坏,都能精神饱满地去处理。”

我终于说服我的同伴接受了我的劝告,但我从他激动的神态看出,他是没有希望安睡的。确实,他的情绪也影响了我,我自己也在床上辗转了半夜,不能入睡,仔细盘算这个奇怪的问题,作了无数的推论,一个比一个不能成立。福尔摩斯为什么留在沃金呢?为什么他要哈里森小姐整天留在病房里呢?为什么他那么小心谨慎,不让布里尔布雷的人知道他打算留在他们附近呢?我绞尽脑汁竭力寻找符合这一切事实的解答,最后才渐渐入睡。

我一觉醒来,已经七点钟了,便立即起身到费尔普斯房里,发现他容颜憔悴,一定是彻夜未眠。他第一句话就问福尔摩斯是否已经回来。

“他既然答应来,”我说道,“就一定会准时来的。”

我的话果然不错,八点刚过,一辆马车疾驰到门前,我的朋友从车上跳下来。我们站在窗前,看到他左手缠着绷带,面色严肃而苍白。他走进宅内,过了一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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