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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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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着的看了去,白栽给人家,还是一样的事,任什么也脱不过去!”

伙计们被于二愣用话挖苦的不好意思的,一个个这才抖擞精神,有说有笑。

这里刚把护镖伙计精神振作起来,在道左大田里陡起一片声音,于二愣和后面押镖的穆李两位镖师,全骑着牲口,容易察看。

在马上一长身,见隔一片庄稼,有一个骑着小骡的,穿着地里的小道儿斜着西北下去。

只是牲口上的人塌着身子,又有庄稼地挡着,一些看不出是怎样的人。

这时所走的道路极其凶险,路是一片平原,只是正是青纱帐的时候,一条文余宽的土道,两边全是一人多高的庄稼,也看不见有村落,仅仅不时有搭起高窝铺看着的农人。

约莫走出有三里多地,一些迹兆没有,神枪手穆文义想饭馆中伙计的话有些靠不住,他说离周家集不过三里地,斜往西北半里地就是枯柳屯小村子,自己在马上往西北看去,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绿庄稼,哪有小村落呢?

穆文义正在狐疑,突然道右边的庄稼地里,窜出一人,穿着件大蓝衫,又肥又短,脚底下很快,一刹那间,已隐入道左边庄稼地内,神枪手穆文义认为两人来路全不对,招呼于二愣加紧提防。

又走出半里多地,地势略微开展,可是前面左右隐隐听得吱吱的胡哨声,神枪手穆文义向李开泰道:“这许是了。”

一打量这一带形势,要是没有青纱帐时,是数十里地的一片野地,看不见村庄,并且连树木全稀少,就是道北里的高梁地里的庄稼,唰唰的一片片的摇动,跟着“飕飕”的从高梁地里射起两支响箭,“唰啦啦”高梁棵子一阵暴响,从里边蹿出一伙疾装劲服的,老少不等的匪徒约有六七个;远远的庄稼地里吱吱的不断响着胡哨,跟着后道南边庄稼地里,蹿出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子,这份怪相,长的十分难看。

两眼深陷入眼眶内,两额高耸,左额骨上还多了颗挺大的黑痣,穿着件蓝绸子长衫,全成了油布;头顶已秃,只剩了脑后一点头发,编着一条长只数寸,灰白的小辫儿;青缎子挖黄云子的便履,也是破的将将的能挂住脚,白布高腰袜子也变成灰色。

先出来的一干匪党全各提着兵刃,唯独这个怪老头子空着手,往道路的当中一站,一干匪党全站在老头子身后。

这时有一个少年匪徒,提着一对万字夺,蹿出来高喝道:“喂,相好的别走了!叫你们镖主金镋崔鹏过来答话。”

趟子手于二愣认识这就是周家集盘道的少年匪徒。

于二愣赶紧的向骡夫们一声招呼,把十匹骡驮子,头接尾的打了盘,镖局子伙计全亮兵刃。

于二愣的镖旗往脖子后头一插,把鬼头刀提在手中,挡在骡驮子头里,拿定了主意,谁过来和谁拼了!

神枪手穆文义把牲口往前带了几步,一按铁过粱,纵下马来,李开泰也跟着下了马。

神枪手穆文义低低向李开泰说了“护镖”二字,立刻往前紧走了两步,按着江湖上规矩,右掌往左掌上一搭,含笑说道:“这位老当家的,恕我穆文义眼拙,更不知当家的在哪里安窑立业?所以没得到当家的垛子窑去拜望,请当家的报个‘万’字吧?”

怪老头子尚没答言,那提万字夺的少年匪徒厉声道:“金七老要会的是万胜镖局子镖头金镋崔鹏,你是什么人 ?'…'强自出头答话?”

神枪手穆文义道:“朋友,不要这么盛气凌人,姓崔的要是在这,不用朋友你招呼,早过来了。我在下是万胜镖局的镖师穆文义,我们镖头没跟来,有什么事只管朝姓穆的说吧!”

那怪模怪样的老头子,把一双怪眼一翻,看了看神枪手穆文义道:“朋友,你想要接我金老寿这场事么?”

说到这从鼻孔中“哼”了声,冷然说道:“我看朋友你不必跟着趟这种浑水,再说朋友你也接不下来。我金老寿这么远的来到河间府,不会会这位小孟尝崔镖头我就肯甘心么?我金老寿和你姓穆的无怨无仇,我金老寿也不难为你,你只把镖驮子给我留下,你们只管放心,我是准在这枯柳屯等候姓崔的。我们冤有头,债有主,到那时自有个了断,朋友你要是不听我金老寿的话,那就不怨我不认识人了!”

神枪手穆文义一声冷笑道:“朋友,你这么看得起我穆文义,倒是真够朋友,就这么容容易易的想把我们打发走了,真是想不到的事。可是朋友,你可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了,我穆文义既擎真这杆镖旗出来,这票哪能就这么出手?你要是和姓崔的有‘梁子’,姓崔的绝含糊不了,三天内准到枯柳屯与你相会,你要想留镖驮子,那么我穆文义不能就这么交出,姓穆的没有什么本领,只把一腔子热血交给万胜镖局,朋友就看着办吧!”

怪老头子呵呵一笑道:“好!你要看点什么,容易,这真是‘看离乡贱,物离乡贵’,在江南道上就没有敢在金七老面前要价还价的!”

说到这一扭头,向身旁一干匪党喝声:“还不给我拾夺么?”

金老寿这一发言,身旁的一干匪党,全是这位要命金七老的门徒,头一个那提万字夺的少年纵身,径扑神枪手穆文义。

另一个少年和提万字夺的站在一处的,这时掣出一条链子枪直扑镖师李开泰。

另两个一个使判官笔,一个使七星尖子齐扑镖驮子。

个个的兵刃不俗,身手矫捷,神枪手穆文义见人家已经过来,往后一纵身,到了牲口旁,伸手把大枪摘下来,脚尖点地,往斜刺里一纵身,亮开了势子。

那少年匪徒已扑过来;他是要命金七老的五弟子姓陶名英和,使链子枪的是他四师哥徐忠,这陶英和身手十分矫捷,一分万字夺,猛身跃进。

神枪手穆文义见匪党一齐上来,非剪镖驮子不可了,只有死拼,把大枪一拧,“唰唰唰”一连三枪。

陶英和手中这对万字夺,摘、解、撕、捋、剪、锁、拿、拦,专克制敌手长短兵刃。

神枪手穆文义这趟八字大枪,在北路镖行已经创出名来,运用开夭矫若游龙,拿、拦、提、捉、沈、棚、抛、封,八字枪点已够了火候。

陶英和便是把双夺的招术施展开,只欺不近身来。

可是押镖的只有神枪手穆文义这条大枪能和匪党招呼,李开泰和要命金七老的四弟子徐忠一动手就见了输赢,一条左臂已被链子枪所伤。

护镖驮子的趟子手于二愣,见有人扑过来,这小子眼全红了,哪还顾死活。

头一个蹿过来的是金七老的二弟子陈起凤,判官双笔一分,喝声:“小子们要命的趁早扔兵刃!”

于二愣鬼头刀,蹦起来迎头向陈起凤就剁。

陈起凤一斜身右手判官笔轻轻向于二愣腕子上一敲,当琅的鬼头刀出手。

陈起凤一抬腿,脚还没踹出去,随他一同过来的六师弟姜天佑,照定于二愣的右胯上就是一七星尖子,哧的一下扎了个正着。

于二愣摔了出去,一股子鲜血喷出多远来,扎的这么重,居然没出声。

镖局子伙计有那不怕死的,还奋不顾身的护镖,他们哪是匪徒的对手,刹那间被打倒三四个,只有各自逃命。

两匪徒喝令蹲在道旁的骡夫:“要命的赶紧起镖驮子随着走,有敢迟疑的,立刻给废了!”

骡夫们历来是守着江湖上的规矩,他们绝不肯多管闲事,白跟着送命。

立刻赶起骡驮子,随着陈起凤就往庄稼地里的羊肠小道走。

神枪手穆文义一边动着手,见大事已去,自己一咬牙关,把掌中枪一紧,对手陶英和正是欺身进招,两下里已到了紧要关头,穆镖师一个“抽身打盘”,那陶英和只得撤步进招。

穆文义哪肯再容他走开,往前一抖枪“铁牛耕地”,本是扎陶匪的下盘,陶英和往外一纵,穆文义复往起一抖枪,单擎枪钻,人枪一拽,“太公钓鱼”,枪尖直刺陶匪后脑。

眼看陶匪就要在大枪下送命,突然身侧一阵微风,穆文义右臂一麻,大枪不仅递不出去,几乎要撒手,一章头见是那金七老已到了身旁,满面含笑的道:“朋友,你总算不含糊,算了吧!”

穆镖师知道自己已落到他手里,一跺脚说声:“完了,姓穆的栽给你了!”

猛然用左手一抓枪杆,掉转枪头往自己心窝就扎。

那要命金七老喝了个“好”字,骈食中二指往穆镖师左臂“曲池穴”一点,穆镖师大枪已被打落地上。

要命金七老把面上的笑容顿敛,正色说道:“朋友,你这可有些小家子气了!咱们江湖道上的事,自有江湖道上的过节儿,我金七老和你姓穆的是朋友,没有那么大过节,我焉能叫你在我老头子面前寻短见?你现在就是把命搭上,我老头子和姓崔的事也不能算完。我本想这次连人带镖一块架走,如今遇上你这么个好朋友,便宜便宜姓崔的。我本意是在枯柳屯等万胜镖主,所以我老头子也没打算尽自等他,三天以内姓崔的不到,连镖银带回湖北,叫姓崔的再去找我。如今我看在穆朋友你的面上,我金七老在枯柳屯这和他不见不散,叫姓崔的自管约请能人,要命金七老绝不含糊了。我老头子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说话还算数儿,穆朋友,识相些赶快找你们镖头前来,咱们拈柳屯见了!”

说罢,一转身撮唇连着两声胡哨,这种口哨打的尖锐,异常扎耳。

这老头子身形起处,如一缕轻絮,隐入高梁地中,手下没走的三个匪党,也全向庄稼地内退去。

眨眼间已走的无影无踪,神枪手穆文义愣呵呵站在那,五内如焚。

那李开泰和于二愣虽全受了伤,但是全不是致命处,不过于二愣在胯上这一七星尖子扎的够重的,血流的把中衣全染过来;受伤后自知一动,匪徒们定要二次下手,两人全倒在地上瞑目待死。

这时劫镖的已走,李开泰这时抬起头来,看见穆文义还在那愣着,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再想了别的念头,遂招呼道:“穆师父,你还愣着作什么?事到如今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们现在不能再着急了,急死一点用处没有,过来咱们商量商量,你先看看二愣的伤要紧,血流的太多了!”

神枪手穆文义唉了一声道:“完了,想不到咱们弟兄落个灰头土脸,有何面目再见镖主,李师父我不想回镖局了,你们回去替我说一声吧!我不把镖原回不再见他了!”

这时趟子手于二愣也挣扎着爬起来,哭丧着脸说道:“穆师父,你这可把事看左了。我们没有什么对不起崔镖头的地方,匪徒口口声声是要和他过不去,来者不善,善者不夹,这个主儿准够斗的,连本地安窑立业的绿林道他全没放在眼内,只怕这匪徒实不易对付,为今之计,我们得赶紧找寻镖主,倒是叫他预备怎样应付强敌。镖要不回来,万胜镖局就算完,崔镖头还能活么?我们现在全把命卖在这,一点用没有,咱们办有用的事要紧!”

说话间有三个镖局子伙计是被匪徒所伤的,全滚入高梁地内躲避。

可是那没受伤的想往远处跑可走不脱,有匪徒堵截着,只不准离开出事的附近一两箭地,你不往远处逃也不伤你。

这时见匪人已走净,一个个溜出来,全是满面惊惶的凑了过来。

李镖师招呼伙计把牲口上挂的包裹解下来,把刀伤药拿出来,叫他们把于二愣的伤口先给扎裹上。

自己的伤,是伤筋动骨,不是现时敷药的事,扶伙计在道边上溜着,活动腰腿。

三匹牲口全是自己喂出来的,全在道边上啃青,一匹没丢,伙计们忙合着给于二愣扎裹伤口,整理牲口,李镖师向穆文义道:“穆师父,好在咱们崔镖头这次和咱们说了,不出直隶境准可以赶上,咱们又这么一耽搁,依我算计今晚明早是可以赶到了。不过千万别走错了头,依我看咱们今天赶不回河间府,我们只有先奔周家集。那虽是小村子,离着出事地点近,咱在那里找了安身之处再说吧!”

神枪手穆文义想想眼前的事,自己就是以死报朋友,但是于事无补,只好先找着镖头要紧。

三个受伤的伙计中有一个腿瘸了,好在于二愣右胯伤重,不能骑牲口了,让给这名伙计。

由两名没受伤的伙计搀扶着于二愣,李镖师伤在左臂,仍可以骑牲口,穆文义也在步下,空着一匹牲口驮着兵刃包裹,这种狼狈情形十分难看,可怪匪徒动手后直到现在就没见一个来往的行人。

走出半里地来,只见道边上聚集着四五个行路的和两辆大车,直到这边镖行人走近他们面前,内中竟有人问:“借光,前边可叫走了么?”

伙计们没好气的回答:“官庄大路谁愿意走谁走,我们不知道谁不叫走!”

可是这伙停在道边的行路的,已看出答话的这班人有好几个受伤的,事情定是出在他们身上,机灵的赶紧暗扯那回话的人,不叫他再多问。

镖行这班人也跟着走过来。

神枪手穆文义听到了路旁人的话,越发烦闷,这要命金七老不仅武功本领扎手,更是绿林中的好手。

动手抢镖,先把两边的线结掐断,插旗安桩,严密把守住,外来的人休想往里闯,镖行的人你休想逃走,这个主儿可真难对付呢!

一行人因为有受伤的,走得慢,直到酉时左右才到周家集,这可没法子了,只好在那座小店里住吧!

先叫店里给烧了开水来,镖师李开泰和于二愣及受伤的伙计全服了白七厘散,于二愣虽是受那么重的伤,依然不肯躺在炕上。

李开泰左臂的伤经过路上活动了半天,服下药去,疼痛已减,只是这只胳膊一时半时还不能动作,叫伙计仍到那饭铺里叫他们给预备十一个人的晚饭,给送到店里来。

并告诉他,要是有人打听我们,给指引到小店来,伙计答应着去照办。

赶到在这小店吃过饭,神枪手穆文义向李开泰道:“李师父,我看要是在这周家集等侯崔镖头,只怕非误事不可。这周家集不是什么咽喉要路,象这种小村集,沿途上很多,崔镖头就许不走这里,那一来岂不两耽误了?”

李开泰道:“我也没打算在这死等着,我打算把今夜过了,明天再赶往河间府城里等他。不论如何,他也越不过河间府去。”

神枪手穆文义摇了摇头道:“我看这么办不妥,万一赶在今天和我们前后脚到的河间府,或者现在才到,那里是大站,崔镖头一定得落在那,我们明早再去,可就不易碰上了。或是镖局子再出点意外耽搁的事,他到现在还没起身,那么我们等他几时才好呢?我想事不宜迟,咱这有三匹牲口,我立刻赶奔河间府,万一他已到了,那就省了事了。再派两名伙计骑牲口连夜赶回北京总镖局子,看看镖头是否已起身,一路上迎着走,这么双管齐下的或许不误他事。李师父你只安心养伤,我这就走。”

李开泰道:“穆师父,你这时若赶到河间府已经半夜了,城门早关了,也进不了城吧?”

神枪手穆文义道:“李师父,你也是老江湖了,除了北京城,没有叫不开的城门,不过多花几个钱就是了。”

李开泰点点头道:“好吧!对头虽是那么说的,只等咱们崔镖头来和他算帐,可是总得提防一切才好。”

穆文义点点头答应,跟着叫来两个精明干练的伙计,嘱咐好了一切,给他们带了充足的路费,叫他们到槽上把牲口备好,穆镖师也略事收拾,立刻带着两个伙计从周家集起身。

李开泰和趟子手于二愣全在一处歇息,身上伤痛虽是好多了,只是眼前的这种逆头事哪还睡得着。

对于这位穆文义镖师以死护镖,血心交友的情形十分敬服,只盼他此去能够遇着崔镖头才是大家之幸,两人不知不觉的直谈到四更过后才相继睡着。

才睡了不多一刻,李开泰突然惊醒,看了看窗纸,微现曙光,还没十分亮,街上一阵马蹄的声音,似乎在店门外停住。

李开泰把于二愣推醒,方要叫他听听,大约是往店中来,跟着有人叩打店门,招呼张勇开门,张勇是镖局子伙计的名字。

李开泰道:“于头,你听?这不是穆师父的声音么?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忙着下地要去开门。

于二愣忘了胯上的伤疼,一踅身蹿下炕去,这一个猛劲把伤口震了个大的,疼的于二愣龇牙裂嘴一瘸一拐的闯出屋去,口中答应着:“来了!”

镖局子伙计是真睡沉了?

直到于二愣在院里大声答话,镖局伙计和店伙才惊醒。

店伙迷离着睡眼问:“天还没亮,你找谁?”

于二愣道:“少废话,找你,快开门吧!伙计!”

店伙听出是镖局子的人,哪还敢再多口,忙着把店门开了,见门外是夜间走的那位穆达官,另外又多着一位,全牵着牲口。

人是一身尘土,马是一身汗。

店伙赶紧把两扇门全敞开,把下坎也给落下来。

这时于二愣已迎出来,见来的正是穆文义师父和崔镖头,于二愣是又难过又喜欢,倒不知说什么好了,招呼着:“镖头,你可来了,把我们盼红了眼了!”

小孟尝金镋崔鹏见于二愣这种为护镖几乎把命卖了的义气,令人好生感慨,崔镖头只说了声:“于头,很难为你了,伤好些么?不妨事么?”

一班镖局子伙计也全赶出来,迎着镖头招呼,小孟尝金镋崔鹏一面往里走,一面和伙计们打着招呼。

这时店伙过去接牲口,镖师穆文义道:“你不用管了,牲口已跑过了力,得溜好了,一个弄不好,牲口就毁了!”

随招呼着自己的伙计,把两匹牲口上的包裹兵刃全解下来,把牲口的肚带松了,鞍子活动活动,先别卸下来,等他把牲口汗溜下去,再卸鞍子。

伙计们答应着把缰绳接过去,牵到店外去溜。

镖师李开泰也迎了出来,道:“镖头,我们对不起你了!”

小孟尝金镋崔鹏一摆手道:“自己弟兄,不必客气,你们连命全不顾,还要怎样对的起我呢!咱们屋里再说吧!”

遂一同来到屋中。

这一忙活,天也大亮了,崔镖头和穆文义挥净了身上的尘土,店伙给忙合着净面泡茶。

李开泰得容店伙张罗完了退出去,这才问道:“穆师父你这真还算着了,真在河间城内把镖头找着了!”

神枪手穆文义道:“要是到河间城内,只怕这时就未必赶得回来了。”

小孟尝金镋崔鹏接着说道:“我这次并没想自己来押镖,万胜镖局好友在山左右、大河南北还走得开。只为人家本主非叫我来不可,只好跟着赶来。我是一点信息不知道,要不是有江湖道的朋友暗中指点我,我们还未必就会得到一处。我是昨夜日没后才到的河间府,住在高家老店,晚饭没吃完,突然有江湖道的朋友投进一纸字柬,警告我镖驮子在枯柳屯被仇家鄂中要命金七老师所劫,镖师等受伤惨败,速赴周家集真相自明,字柬也没有具名。我接到这字柬,哪还敢迟延,向店家一问这枯柳屯和周家集,店家就把周家集的道路说与我,并不知枯柳屯这个地方。我当时起身,在中途和穆师父会上。只是我万胜镖局子不容易推出这点名望,不料这姓金的老兄竟自非把我崔鹏毁个一败涂地不可,我崔鹏倒要和他分个强存弱死,真在假亡不可了。在路上我和穆师父说过,先前我真想不起什么时候曾与此人结仇?我不仅不认识此人,连这人的名字全叫着生疏,后来才想起三年前往河南开封走一票买卖,路经河南阳武方家堡竟有一个少年出来,说是我们还要票镖,竟敢在他庄门前耀武扬威,分明是看不起他,非把镖驮子留下不可。”

小孟尝金镋崔鹏在这趟线上走过,就没听说这阳武县百余里内,有甚么绿林豪强、武林侠客。

当时还不致莽撞了,先以礼貌请来人报“万”。

哪知这人非常年轻,不过二十余岁,名叫玉面虎方兆熊。

小孟尝金镜崔鹏一听是个无名之辈,可是崔鹏又加了一番仔细,恐怕他背后有老江湖道撑腰眼子,遂请示他是哪一门哪一派?

老师是谁?

不料这玉面虎方兆熊十分狂傲,不肯说出师承门户,并且越发无礼,说甚么凭姓方的掌中一条七节鞭,用不着扛出师门的牌匾来,不象你姓崔的只仗着师父沙回子的名头走镖…

这一来崔鹏再也忍耐不住,辱及师门,哪还再管他甚么叫为仇结怨。

当时两下里动起手来。

那玉面虎方兆熊竟是受过名师传授,这条七节鞭真见功夫,金镋崔鹏这对鎏金凤翅镋,在北五省中已经是绝传的兵刃,生死掌沙全义一生,对于武功上只在拳术和教门弹腿上下功夫,不喜欢以器械胜人,唯独对于凤翅镋有特殊的兴味,更因为是南北派中会者寥寥,遂把这不绝如缕的凤翅镋的招术全教给了崔鹏这个弟子。

崔鹏见他这条七节鞭实有独到的功夫,自己也把师门所学尽量施展开,终于胜了那玉面虎方兆熊。

方兆熊当场受辱,仍然发狂言大话,叫崔鹏等着,早晚定要请威震鄂中的要命金七老来和他算帐,不把他的万胜镖局子挑了不算完。

当时也是话赶话挤的,金镋崔鹏遂说道:“象你这种小辈,就是把你师门中最有本事的搬出来,谅也奈何不得我姓崔的。”

那方兆熊答了声:“好吧!你接着我们爷们的吧!”

这玉面虎说罢,扬长而去,竟回湖北。

他本是鄂中绿林要命金七老——八步赶蟾金老寿的大弟子,在师门中还是最得要命金七老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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