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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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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呵呵冷笑道:“你不认识我老头子么?我就是乾山归云堡续命神医万柳堂。我能救人,也会害人;我续病人的命,要你们的命。告诉明白你了,你至死也落个明白鬼了。”
魏振邦一听是乾山万柳堂,知道这人十分难惹,可是看他赤手空拳没拿兵刃,自己觉着先占着便宜。
那胡灿也是看出凭自己掌中刀足可应付。
这时方要答话,魏振邦心想明明淮阳派领袖鹰爪王已然亲自挑战,这时忽然隐去,少时不会不来。
万柳堂虽是难惹,总比掌门人差一点,我不趁这时动手,真等到鹰爪王到了更难应付了。
想到这里不待胡灿舵主发话,一摆掌中刀厉声喝叱道:“万柳堂,你少要发狂,你魏老师打发你回去。”
话声未落.往前一纵身,已离那祭台不过四、五尺远,看见这位续命神医万柳堂,身形没见作势,自己腾身跃起,到了面前。
魏振邦金背砍山刀,一照面就是“丹风朝阳”,照面门便劈。
万柳堂一晃头,让过刀头,右掌往外一递“仙人指”,照魏振邦的华盖穴便点。
魏振邦刀已劈空,左肩头往后一甩,掌中刀借势斜着往左一带,口中“嘿”的一声。
刀风迅疾,往万柳堂的左肋砍来。
万柳堂右掌变式往外一穿,身随掌走,快似飘风,已纵出六、七尺去。
魏振邦左脚往外一换步,左掌一压刀背,嗖的跟踪追到。
右脚一着地,离着万柳堂三尺左右,身躯往前一探“苍龙入海”,金背砍山刀向万柳堂下盘点来。
万柳堂“倒踩七星步”身形展动,到了魏振邦的右侧,口中喝了声:“打!”
魏振邦觉得右耳后的风声已到,忙一提刀钻,“犀牛望月”,金背刀是正削敌人的掌势。
哪知敌人是虚实莫测,左掌往回一撤,右掌骈食中二指照自己已然露空的右肋“太乙穴”点来,眼看已经点上。
魏振邦拼命的往后一转身,右肋闪开,左臂可闪不开,被万柳堂在“曲池穴”扫了一下。
仗着没打入穴道,就这么这条左臂又疼又麻,往外一纵身,蹿出丈余远来。
可是魏振邦不肯就这么认输。
万柳堂见他身形纵出,并没说服输的话,冷笑一声道:“好不要脸的东西,我要治不好你们这不要脸的病,我枉称神医。”
脚尖一点地,飞身纵了过来。
身形往下一落,才待往外递掌猛听背后喝声:“少说便宜话吧!”
随着话声,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已到。
万柳堂立刻左臂往外一穿,“玉蟒翻身”、“金豹露爪”,反往来人的左肋下击去。
暗袭过来的正是那胡舵主。
因见魏振邦动手数合,已败了下风,自己遂一展劈水电光刀,猛扑过来,照着万柳堂脊背就扎。
万柳堂的身手矫捷,一翻身,胡灿的刀就扎空了,反被敌人的掌袭过来。
这一来赶紧的左脚往前往右一滑,身势斜往后一拧,左臂往外一探,劈水电光刀“大鹏展翅”斜往后一展,刀锋向万柳堂的右胯削来。
续命神医万柳堂笑骂道:“今夜要不收拾倒了你们这群毛贼,你们也不知乾山万柳堂老头子的厉害!”
身随刀转。
万柳堂让过刀头,身形反往里进,左掌往胡灿的脉门上一点,胡灿一撤刀,右手骈食中二指,向胡灿的右乳根“地穴”点来。
胡舵主往起一长身,掌中刀“关平献印”往上一封。
那魏振邦此时已经缓过势来,觉得右臂并不甚重,遂二次腾身飞纵过来,抡金背砍山刀前后夹攻。
要论胡舵主和魏振邦两人武功实非弱者,无奈今日遇上这位名震江湖的续命神医万柳堂,未免就相形见绌了。
可是这时两匪首全是存着与万柳堂一拼生死之心。
一柄劈水电光刀,一柄金背砍山刀;胡灿施展的是抹眉刀法,魏振邦却是五虎断门刀。
这两柄刀上下翻飞,劈、剁、扎、拿、压、展、抹、砍、钩、滑,一招深似一招,一式紧似一式。
这位乾山续命神医万柳堂施展开淮阳派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施展的是短打七十二式中的三十六式进手的招术,搂、打、腾、封、踢、弹、扫,变化无穷,虚实莫测。
手、眼、身、法、步,腕、胯、肘、膝、肩,疾徐进退,刁拿锁扣。
体似飘风,忽隐忽现,忽进忽退。
就凭这两柄刀,依然占不了上风。
这时那小张良萧俊、沙河舵主马龙骧、季隆德,全在杉松后隐身查看,见胡、魏两家舵主全有些不易取胜的情形。
小张良萧俊向马龙骧,季隆德道:“二位老师,怎么样?”
马龙骧和季隆德全摇头,因为全看出不是淮阳派的敌手。
季隆德是总舵上的人,尚敢说话,遂低声说道:“恐怕不是万老儿的敌手。”
小张良萧俊道:“我们上吧!索性给他们以多为胜。这里好在只我们五个,有什么说的?”
这位季舵主道:“我们可别落个劳而无功,胡老师历来是不容人的。”
小张良萧俊道:“季老师,你别呆了,我们现在上去接应,绝落不了包涵。要是从他们二位那儿跟人家单打独斗,我们一定得听招呼。现在胡、魏二老师已经是双战敌人,还说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们上吧!”
小张良萧俊立刻一顺轧把翘尖刀,飞身纵出树后。
马龙骧一摆折铁雁翎刀,季舵主一摆厚背鬼头刀,嗖嗖的跟踪蹿到林外。
小张良萧俊高声喝道:“二位老师,把这姓万的老兄交给我们收拾吧!”
萧俊这话不过是遮遮门面而已。
这三个匪徒遂各自摆动掌中刀,把续命神医万柳堂团团围住。
这五个匪徒五把刀施展开,刀风劲疾;万柳堂身形展动,蹿纵跳跃,闪展腾挪。
虽说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只是这五个一齐动手,反有些碍脚。
又在昏夜,时时得留神,怕碰到自己人。
就在缠战不休之时,突然间四、五丈外松顶子上一声长啸,震得林木箫箫,随听高声喝叱道:“你们有多少狐群狗党?竟敢以多为胜,老夫来拾取你们这群猴儿崽于。”
喊声未歇,唰啦的树子上一响,疾如鹰隼,从上飞坠下一人。
落地时只看见一团黑影,这么高下来竟没有多大声息。
群贼一惊,那季隆德略一失神,被续命神医万柳堂一掌切中脉门,厚背鬼头刀呛啷的甩出丈余远,撞在一个白石翁仲上。
季隆德往外一纵身,脚未着稳定,耳中听得一声轻叱:“鼠辈,你往哪走?”
自己就觉着脚上被人一拨,噗通的倒在地上。
就觉被人提起如同小鸡子似的,听得提自己这人喝了一声:“接着!”
咻的被抛出去。
本是倒在地上的,这一被人抛出去,竟立起来。
噗的被人拦腰一截,耳中听得粗声粗气的喝了声:“小子,你先睡一觉,省得你母亲打你。”
自己竟被人倒绑二臂,扔在地上,连使这两下的人全没看清楚。
季隆德虽没受伤,可比受伤还难受。
这幸而没有本帮部下的弟兄在场,真要叫人看见受这么大羞辱,还有何面再在凤尾帮立足。
就在季隆德被擒下,树上下来的人,突的喝道:“不要命的匪帮,暂时停手。万师弟手下留情,我向他们说两句话。”
续命神医万柳堂动手间答了“遵命”二字,往外一纵身双臂一抖,用燕子飞云纵的轻功,从四匪的头上蹿过来,往鹰爪王身旁一站。
胡灿等在惊惶中也各往后一撤,各用刀封住了门户,向这边查看。
这时雨停住了,乌云初退,星斗齐现,一钩斜月在流云间时隐时现,比较方才可以略辨稍远的景物。
见丈余外巍然站定一个瘦老头儿,形神潇洒威凛逼人,左手倒背着,右手拈着颔下的短髯。
马龙骧小声说道:“老师们,这就是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
胡灿、魏振邦等,因为连他师弟都敌不过,已存戒心,不象先前那么张狂。
鹰爪王这边发话道:“你们哪个是首领?”
胡灿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胡灿等侯你多时了。王道隆,你不过是淮上清风堡绿竹塘一个插竿立场子的一个武师,竟自一再和我们凤尾帮为仇。你可知道江湖道上,哪个敢和我凤尾帮的弟兄为难?仇视我凤尾帮的有几个得了善终的?依胡某良言相劝,你乖乖的随我胡灿到我们总舵上,向我们龙头帮主解释前嫌,两家从此盲归于好,各不相犯。你若是恃强自大,你淮阳派休想再在江湖立足。”
鹰爪王冷笑一声道:“胡灿,你倒会说风流话。你们错认了王某!我王道隆自掌淮阳派门户以来,只知秉我派门规,行道江湖,锄强诛恶,济困扶危。我王道隆个人与凤尾帮结怨,是江湖的英雄,就该与我王道隆一人算账,却用卑劣行为,掳却我们的门徒。我王道隆焉能与你们善罢干休?我这才决意到十二连环坞登门问罪。不料你们一干党羽,一路与我为难,屡施暗算,王某才略施薄惩。想你们既全是江湖道上人,就该知难而退。可是竟恬不知耻一味胡缠。我王道隆不愿与你们这班无知人一般见识,次次掌下留情,反倒引得你们这班鼠辈认为我可扰。侯家店竟用起下五门绿林的把戏。可怜凤尾帮的威名,被你们这群匹夫断送个净尽!胡灿,你不必再发昏。就凭你们这点本领,实非老夫的敌手。老夫也不赶尽杀绝,放你们各逃活命。回去报与你们龙头帮主,叫他尽管把刀山沸锅摆好了,我王道隆定要跟他一决存亡。我们两个门徒倘有毫发之伤,定把十二连环坞踏为平地。言尽于此,愿意踉我王道隆再过招,那更是好办的事。来来来,你们也尝尝老夫这双肉掌的厉害。”
那边魏振邦却怒喝道:“鹰爪王,你有什么本事,说这种狂言大话?我魏振邦就有点不服,咱们倒得较量较量。”
说到这,摆刀过来就要动手。
鹰爪王冷笑一声道:“什么?你要与老夫动手?就凭你那本领,差的多吧?你先等等!”
说到这一转身,身旁数步就是一座白石的翁仲,鹰爪王转到这翁仲的后面,右手往石人的颈上一掐,左手往石人的下面一托,喝了声:“起!”
竟把这五、六百斤的白石人举起。
疾行了数步,到了原站的地方,猛然往下一送;喝了声:“接着!”
咻的这个石人飞出来有丈余,轰的声!
将地砸一个深坑,仍然立在地上。
这一来把胡灿和魏振邦吓得胆颤心惊。
哪料到竟有这种神力?
立刻由胡灿说道:“王道隆,今夜我们算栽在你手内,我们在十二连环坞等你。”
说到这,翻身就要逃走。
鹰爪王哈哈一笑道:“你们只要知道老夫的厉害就是了。你先不要忙,老夫既说容你走,就不会反复。这里还有你们两个同党,难道你还想叫我们送到连环坞吗?老夫先走一步,寄语你们帮主,王某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必到连环坞领教。”
说到这,回身向万柳堂一点手道:“师弟,我们与凤尾帮领袖天南逸叟武维扬相见有日,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了。”
一边说着,师兄弟两人走到林边,从那松杉夹道的甬路上,从容走去。
这里胡舵主是羞愧满面的向魏振邦看了看,一语不发的向树下走来。
到了树根下,只见季隆德倒剪着双臂俯伏在地上。
那萧俊和马龙骧忙给扶起来,把绑绳给解开。
季隆德长叹一声,抬头看了看胡灿和魏振邦等,愤然说道:“我们这个跟头栽的可够瞧的,有何面目再在凤尾帮立足?我们无论如何也得一洗此辱。我想从此埋名隐姓,奔走天涯,重学技艺,再练功夫;不把鹰爪王扳倒了,绝不再见江湖同道。”
魏振邦道:“季舵主,不是我们没有志气,不知羞耻。此番惨败,我们也算不度德不量力。淮阳派在大江南北武林中很可以称雄一时,更加这几年更是迭出名手。鹰爪王有四十年武功锻炼,实非易与者。这次我们折在他手内,虽是难堪,好在我们全有总舵帮主命令,随地遇上,可凭个人本领跟他较量;如非敌手,即诱他到十二连环坞。我们虽败尚有交代,好在他已答应到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我们连夜赶回总舵,走在他头里,禀报帮主,稍掩我们败绩之羞。我还可乘机设法暗中报今夜之仇。好在今夜只我们自己弟兄,没有舵下的弟子们,总算好的多,不致传布的到处皆知。季舵主你想是不是?”
季隆德点头道;“好吧!就依魏老师之言。我们无论如何,早早赶回总舵,别走在他的后头。”
萧俊道:“季老师放心,我们总舵不是明窑,他们未必就那么容易找到。”
萧俊的话说到这,突听得离开立身五步外树上发出吭吭的声音,群匪愕然惊顾。
魏振邦向那边喝道:“什么人 ?'…'”
只是任凭怎么喝问,依然听不见回答。
魏振邦、萧俊、马龙骧各摆刀纵身扑过去。
季隆德乘这时把自己被万柳堂打落的金背砍山刀拾起,胡灿也提刀蹿过来,围着上面发声的树向下查看。
连声喝问了两次,这才听出树上是有被捆绑塞住口的人。
小张良萧俊向胡灿道:“胡老师,方才鹰爪王分明说是有我们帮中两人,一位是季老师,这必是另外一人了。只不知这又是何人 ?'…'待徒弟上去看看就明白了。”
胡舵主因为萧俊的轻功很有独到处,遂点头答应道:“你要小心,不可大意。”
萧俊答应了声,立刻把轧把翘尖刀往背后一插,略一查看,一纵身嗖的腾身蹿上了树身,捋住了树杆,唰唰的眨眼间猱升到树顶子。
这才看出是—人,手足全被绑着,横搭在一个大树枝上,只—要折转身,就得掉下去。
萧俊暗骂敌人这手真够刻毒的。
只是这人是脸冲下,这时依然看不出他是何人。
萧俊试了试这人倚身的树枝子,尚属坚牢,不致压折了。
遂凑到这人身旁,自己也跨坐在树枝子上,一拍这人的脊背,招呼道:“千万不要动,我萧俊来救你。”
说完,赶紧伸手向他口中掏,果然塞着一团布,遂把塞口的布掏出来。
这人的口内被布团挡得一时恢复不过来,呕吐了半晌,哎哟了一声,才颤声说道:“萧舵主,你快救我,我可支持不住了,我腰全折了。”
小张良萧俊道:“哦!你是宋二么?你不要慌,我这就把你带下树去。”
随即一手抓住了宋二的肩头,回手拿刀,把绑绳全给挑了。
仍把轧把翘尖刀插在背后,自己把牢了树干,随即左臂单臂用力,把宋二提得坐在了树干上,宋二这才把惊魂稍定。
萧俊向下面胡灿等说,被绑的是侯家店埋桩的宋二,胡舵主等听了更加了一番惭愧。
这次饶没动成人家,反倒弄得全落在人家手里。
这时萧俊容宋二活了活四肢,把他搁在背上,挺身立起,从树上招呼了一声,纵身跃下来。
仗着地上有魏振邦等接应了一下,安然落地。
胡灿问起宋二如何被擒,宋二说道:“自从奉命到店中查看,因为自己没有什么真功夫,到了店外,费了很大事,才爬上矮墙。哪知没容自己下墙,被人拦腰抓住,提到屋中,正是那鹰爪王老儿。又被他屋中那个黑小子给捆上,连嘴全给堵上。跟着鹰爪王老儿,更叫他徒弟们把包裹收拾起,连我一起扛着到了柜房。鹰爪王老儿进了柜房,不知鼓捣了会子什么,我只听到噗噗的似喷了几口水,大约是把中蒙药的人救醒。鹰爪王老儿匆匆出来却把我往他肋下一夹,我已疼昏了。直到耳中听得似乎警告我,把我搁在树枝子上略示惩罚。少时自有人来救我,如若挣扎,是非摔死不可,那算我自己找死。我被树枝子垫的胸骨全要折了,几次想索性摔死,省得象挨剐似的,更难受。幸而老师们前来救我。再要是没有人救我,我也就支持不住了。”
当时宋二说完经过的情形,胡灿在鼻孔哼了一声道:“这总算祖师爷嘉惠你,没把命白送了,将来还可以给你们马舵主出力,这很难为你了。”
沙河舵主马龙骧在旁听着,羞愤难堪恨不得一刀把宋二结果了,免得尽自受人奚落。
不过自己哪敢那么负气?
那—来当时准得和胡灿翻了脸,只得忍气吞声向宋二喝叱道:“滚到一边去吧!这次完全坏在称一人身上。”
那宋二垂头丧气躲向一旁。
还是季隆德恐怕自己人再起冲突,遂向胡灿、魏振邦道:“事已过去,谁也别埋怨了。天已放晴,再说现在已五更左右,我们赶紧回船吧!”
这一班匪党回转水面,马龙骧带宋二章转沙河舵,胡灿等也连夜赶回十二连环坞。
鹰爪王和师弟续命神医万柳堂,这一与他们乾河甸结怨,后来三闯十二连环坞,险些为这班阴险匪徒所害。
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鹰爪王这次正如宋二所说,已预备好不再回侯家店。
因为在半途邀劫匪帮,暗中戏弄胡灿等时,即与万柳堂议定,行藏已露,店家尚未缓过来,天明后恐怕多找麻烦。
万柳堂遂请师兄回店料理完,在这宦家墓地聚会。
鹰爪王遂到店中把匪党宋二拿获,到柜房留了一纸柬帖说明,店伙宋二实属匪党,已由自己带走处治,把店饭钱也给留下。
这才来到宦家墓地,用大力抛石震吓匪党,遂带着司徒谦、左恒离开乾河甸。
等到天明,师徒四人已走出二十余里,到了漕河湾六里堡。
红日东升,天气颇为晴朗。
师徒四人本打算找个饭馆子打过早尖,跟着雇脚程往下赶。
哪知进了六里堡,走没几步,万柳堂用肘—碰师兄鹰爪王,低声道:“师兄,你看侠尼许在这店里了?”
鹰爪王顺着万柳堂注目处一瞥,见街东的店门旁砖墙檐口下,用化石画着篆书的“云”字。
鹰爪王点点头道:“不错,是庵主的暗记。不过已经走了,奔西南下去了。”
万柳堂再仔细看时,果然末尾—笔,甩出去,方向是指西南。
不过微留一点痕迹,不细看不易看出来。
万柳堂笑道:“师兄的目力比小弟更强了,师兄,咱们还进去问问是什么时候走的么?”
鹰爪王点点头道:“我们在这店里打尖也一样,就势问一问,万一给我们留下信息也未可知。”
司徒谦和左恒也全愿意到店中去打尖,比较饭馆子里方便的多。
这师徒四人遂奔店门,只见店门上横匾是福茂客栈。
师徒四人遂步入店中,叫店伙给开问宽大的房间。
净面吃茶后,忙叫店家给开上饭来,乘间向店伙问道:“店中可有出家人住着么?”
店伙听了一怔神,随即说道:“哦!二位莫非是王老师、万老师么?”
鹰爪王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姓氏?”
店伙忙答道:“原来你们真是自己人,这位老师傅还没走,我给请过来。”
店伙不待鹰爪王等再答话,匆匆走出屋去。
这一来鹰爪王和万柳堂反有些疑惑起来。
店门外分明是侠尼留下的暗记,业已离开这六里堡,怎竟会没走?
等店伙把侠尼请来更知分晓了。
哪知店伙跟着又自己走进来,向双侠说道:“这位道爷真怪,他说是等着你们二位,哪知一会的工夫走了。爷台们跟他怎么倒认识?……”
万柳堂立刻把他的话拦住道:“什么?哪又来的老道?我们问的是位有年岁的师太,你怎么胡给拉拢?”
鹰爪王忙说道:“师弟,这位道爷跟咱们一定认识,要不然店伙哪会知道你我的姓氏?”
说到这扭头复向店伙问道:“有一位师太带着四个女弟子,可是住在你们这里么?”
店伙道:“有倒是有,不过昨天就走了。这真是怪事,你们二位找那师太,那位师太可没提到你们二位,你们不找那位道爷,道爷可说的清清楚整,跟你们二位有约会。这可怪了!”
万柳堂目光一瞬鹰爪王,向店伙说道:“店家!你不用大惊小怪,我们是进香还愿的。立下心愿,逢山拜山,遇庙拜庙,出家人认识的多了,也许我们记错了。你说的这位道爷可是卧牛山白云观的陈道爷么?”
店伙摇着头道:“不是!爷台您这一提不认识,我才敢说。不是我们当伙计的势利眼,眼皮子薄。这位道爷自己就说没有庙,说好听些是云游四方,其实就是化小缘的穷老道。这位道爷,从头上到脚下全给剥了值不了一两银子,就是还有一口宝剑,还值个三两五两的。要没有那口剑,我们真不敢叫他进店,吃完了一个没钱,我们还可以留他的剑。他是天刚亮就来的,连吃连喝,整在这闹了一早晨。我才问柜上,也就是你们几位来时才走的。看不出他还是真有钱,该着一两六钱银子,竟留给柜上二两多的一块银子走的,你说这位道爷邪门不邪门?”
鹰爪王向万柳堂道:“哦!连昨天的事也全是他了?”
说了这句,复向店伙道:“这位道爷有多少年龄?”
店伙道:“看情形也有六十上下了。那么瘦长的身材,可真结实,真精神。饭量真吓人,那么个瘦老道,连酒带菜比两三个年轻的还吃得多。”
万柳堂道:“他既是不欠店钱不欠饭钱,你去吧!这倒是我们疏忽了,我们跟这道爷实在认识,实是定了约会我们给忘的。没有事了,你去照顾别的客人去吧!”
店伙转身出去,这里万柳堂向师兄道:“这么看来,这位羽士颇象泰山留仙观前辈铁蓑道人了。”
鹰爪王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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