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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食至名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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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食至名归
作者:夏虫与冰
谢珺是一个疯子,
上辈子她被亲生父亲一家害的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她选择一把火烧死他全家。
一眨眼,却重回十六岁。
这辈子还长,足够她将谢氏菜谱发扬光大。
足够她让母亲和那人不再重蹈覆辙。
谢珺的一生,注定在美食界翻云覆雨。
她是谢氏传人,真正的美食大亨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
吃货横行,全民爱厨!
1。001
谢珺只觉得四肢无力,她努力想要爬起来,身体却像是被什么重物死死地压着。她的胸腔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根本喘不过气来。她整个人昏沉地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怎么也逃不出去。
“珺娃!珺娃。”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声粗哑的呼喊。
是谁在喊她?小珺这个称呼,似乎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听过了。
“小珺!小珺!”
这么温柔的轻呼,温柔地让谢珺想哭。
谢珺整个人浑浑噩噩一般,一半身子是冰冷的,一半身子是炽热的……满眼都是一片片火焰烧的热烈,她充满报复地看着那对夫妻被火焰吞噬,脸上的笑容扭曲而快意。
她的腰上一紧,她的耳边传来闷闷的声响,“珺珺,我们一起。”
不知怎么的,谢珺眼眶一热,清亮的泪珠将乌黑、布满血迹的脸上冲刷出两条白线,露出雪白晶莹的肌肤。谢珺紧闭着双眼,被浓烟熏黑的双手循着知觉,摸上了那人有些粗糙的脸颊。
她能清晰地嗅到那人发间隐隐的馊味,却再也没有了嫌弃的想法。
“柏晋,你这个傻子。”
滚烫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谢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回抱住那人……她最后的记忆仍然停留在热浪向她袭来的那一刹那。
谢珺这辈子,永远逃离不了厄运。
她六岁那一年,爸爸赵松出轨,跟一个有钱的富家女跑了。此后她便一直随母亲谢芬姓谢,她的家庭中家不仅仅早早缺失了爸爸这个人,还被这个男人留下了一笔债务。母女两的生活过的磕磕巴巴,胆战心惊,每一笔钱都是母亲的血汗。
谢珺高考时候,母亲积劳成疾大病一场,住院后被查出了癌症,让这紧巴巴的家庭再次雪上加霜。谢珺准备变卖家中物件,却在母亲当年陪嫁的木匣子中发现了一本《谢氏百味》。
原来谢珺外家祖上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御厨,年轻时候厨艺卓绝,深得皇帝赞叹。后经朝代更迭,便出宫去做了一个寻常百姓,走南闯北,尝遍天下百味,容百家之长。再后来,娶妻生子隐没乡间,将一身本领留在这本《谢氏百味》之中。
得到这本菜谱的谢珺在家里坐了一整天,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放弃了高考,进城从后厨打杂做起,从《谢氏百味》中第一道菜开始学起。
谢珺可能是颇有做厨子的天分,也可能是骨子里流传着祖上的血液,短短一个月,她就掌握了精华所在……她在厨艺上才刚刚起步,却比任何一个浸淫几十年的大厨更有天分,虽有不足,每道菜的味道让品尝过的人难以忘怀。
谁知道谢珺打工的玉盘轩老板是个人精,答应给谢珺母亲治病,却买下了谢珺为玉盘轩卖命的十年。
往后的十年中,她的厨艺越发精进,她在厨艺上的造诣一传十十传百,成了远近皆知的大厨,无数酒店餐厅花重金挖墙脚,都被她拒绝了。谢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是有更进一步的理想,想在厨艺上上有更加自由的发挥空间,却谨记着与玉盘轩老板的约定。幸运的是这十年,母亲经过疗养,逐渐摆脱了病痛,谢珺以为她的生活会越发顺遂。
却不料在她三十岁时候,遇到了那个曾经抛弃她们母女的赵松……那也是一段无尽黑暗的开始。
赵松不知从哪里得知她手上有一本《谢氏百味》,她卓绝的手艺都是得到这本家传菜谱的点拨。赵松现任妻子家族,冯家做到了省里一把手,赵松在妻族的庇佑下,将他的满玉堂在华夏经营地风生水起。为了更进一步,赵松不惜撕破老脸,对谢珺母女二人威逼利诱了一番。
谢珺和母亲并没有答应,惹得赵松颜色大怒。后来母亲谢芬消失,再见时候已经是一具残破的尸体,说是车祸,但那满身的伤痕几乎刺痛了她的双眼。
赵松和冯玉梅做的还不止这些,二人对谢珺的玉盘轩施压,让谢珺在遭受丧母之痛后,又被她为之勤勤恳恳工作十年的的玉盘轩抛弃。小小的城市里再也没有一家餐馆敢收留谢珺。
自古民不与官斗,谢珺硬碰硬的下场就是无缘无故被抓进了看守所,遭受了无数身体上的折磨。被放出来的谢珺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最令她痛苦的是她引以为傲的、那只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右手被人打断了。
谢珺出来后,人人痛打落水狗,曾经风光不再,谢珺心如死灰之下,却遇到了小时候的玩伴,后来因故变成傻子的柏晋。
谢珺是个可怜人,柏晋却还比她惨一百倍。不知是缘分还是什么,竟然让落魄的谢珺与仪瑾疯傻的柏晋在这个时候这个城市相遇。
柏晋住在桥洞里,四处为家,疯疯癫癫,谁也不认识,却在见到谢珺的第一面便认出了她,叫她一声,“珺珺。”
或是记得落难时候,谁都嬉笑捉弄,只有谢珺一饭之恩,在这傻子心中留下一点点的温暖。便让他记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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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恍然若梦,那一幕幕,深刻地仿佛就发生在谢珺眼前,让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耳边那断断续续的呼唤还在继续,“珺娃!快醒醒!”
谢珺张了张嘴唇,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她的意识昏沉,又忆起了那记忆最深刻的那一幕……
谢珺以《谢氏百味》为诱饵,约了赵松夫妻二人相见。
赵松与冯玉梅在小仓库里翘首盼望,冯玉梅五十多岁的一张脸保养得几乎看不见经历过的风霜,高高地挑起眉毛,脸上一派胜利者的姿态。
仓库里阴风阵阵,赵松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颤抖道,“玉梅,我觉得有些不妥,我们还是回去吧。”
冯玉梅冷哼一声,满是不在乎,“瞧你那出息样子!那贱种手都废了,一副穷酸潦倒样,还能把我们怎么样?我倒要看看,这废物还能玩出什么把样?”
“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最多让给你们给我妈妈陪葬!”谢珺阴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大冬天的谢珺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脸色是不正常的灰白,看过来眼神却极其凶恶,双眼通红,那浑身的煞气就跟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似的。她右手没有知觉地垂在身侧,左手紧紧地握着一根金属制的棍子,怕拿不稳,还用一根布条紧紧地缠在了手腕上。
谢珺不等两人反应,就抡起铁棍,噼里啪啦朝两人身上打。
冯玉梅第一棍子被敲在了背后,她只觉得脊椎骨都敲断了,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一瞬间就“嗷嗷”大叫起来……可谢珺丝毫没有下轻手,她的叫声只是换来更加用力的殴打。冯玉梅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太太,长得白胖,平时不怎么运动,被谢珺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双手抱着头,在地上“嗷嗷”直叫,“赵松,救我!”
赵松吓得呆立一边,捂着血液止不住往下流的额头,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好像杀红眼不像个正常人的谢珺,好像第一天认识他抛弃了多年的亲生女儿一般。冯玉梅杀猪一般吼叫声让赵松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冯玉梅给的,要是冯玉梅今天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可若是谢珺杀了冯玉梅,他再杀了谢珺,这都不是问题了。
这个念头飞快地在赵松脑海中闪过,赵松久不锻炼的身体蓦地迸发出强大的动力,他抄起一旁的铁铲就朝谢珺打去。
赵松是下了狠手的,谢珺身子一晃,铁棍“砰”地一声掉落在地。她缓慢地转过身来,通红的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不一会儿就将衬衫染红。她赤红了一双眼,直直地看着赵松,那眼神比寒冰还要冷冽,讽刺又尖刻,她嘴角勾了勾,“呵呵。”
赵松被她看心虚,却仍嘴硬道,“是你逼我的。”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见谢珺手上没有了武器,立马狞笑着抄起手中的铁铲向谢珺打去。
“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赵松身后站在,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的柏晋,他手上拿着一块带血的砖头,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谢珺黑黝黝的眸子看着柏晋,声调冷硬至极,“你快走!”
柏晋似乎一下子明白谢珺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撅着嘴巴一脸地不高兴,双眼满是执拗亮的厉害,“珺珺,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谢珺只觉得头大,她并不去管他,她从背包取出了一瓶白酒,用嘴咬开塞子,泼在了赵松和冯玉梅的身上、周围。她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柏晋,似笑非笑似嘲非嘲,“你看,这是以前储油的废弃仓库……。”
谢珺手中把玩着打手机,黑亮的双眼炙热的可怕,“只要我把打火机一扔,“砰”地一声,一切都会结束。”
“柏晋,你怕火吗?把你皮肉烧烂,你闯不气来,会窒息而死,你怕吗?”此时的谢珺声音越来越弱,身形也不稳,几乎吊着最后一口气。她想吓吓柏晋做个恐怖的鬼脸,却虚弱地连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了。
柏晋乌漆墨黑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犹豫害怕,但他似乎认真地想了想,他攥紧了谢珺的衣角,怯怯地说,“珺珺别丢下我,晋晋不怕。”
谢珺不懂傻子的世界,但她知道柏晋的内心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干净最澄澈的东西,几乎能撬动她比石头还坚硬的内心。这些天跟柏晋相处的日子,她嫌弃她嘲笑过他,但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人最后还陪在她的身边。
谢珺咯咯地笑了,她锁上了唯一的大门,将钥匙扔出了窗外,然后点燃了赵松的衣服。她听着赵松凄厉的惨叫声渐无,她看着周围的货物被点燃,柏晋站在她的身边,谢珺内心一片安定。
悠悠转醒的冯玉梅发现自己被火海环绕,顿时吓得大小便失禁,她跪在地上向谢珺磕头,“谢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放过我!”
谢珺看一向高高在上永远颐指气使的冯玉梅,这番灰头土脸。谢珺笑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想要什么?我所求不过平平淡淡,是你们不放过我。”
“这世界被你们冯家一手遮天,没有法律没有公平!那我想要的公平只能我自己动手……”
冯玉梅哭喊着“谢珺!你不得好死。”渐渐地那个挣扎的身影被火苗吞噬了。
火焰蔓延,黑烟迷漫,谢珺朝柏晋虚弱地笑了笑,“好了,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我们都要死了。”
那傻子笑了,嘴角微翘,眼神澄澈干净,让谢珺恍然遇见了天使。
“珺珺,我们一起。”
……
谢珺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动作幅度太大,让木床发出“咯吱”一声。
屋内有些昏暗,从狭小的窗户见偶然透过的几缕阳光,让谢珺看清屋内的摆设。头顶上挂着一顶破旧的蚊帐,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却洗的干干净净,一丝灰尘油渍也看不出。老式几片叶子的风扇在慢悠悠地转动,因为老旧缺少润滑,显然工作地有些漫不经心,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她身下的一床凉席,清凉却粗糙,毛毛边边都翘了起来,沁着一股幽幽的草木香。
这里,不是她家吗?
谢珺只觉得眼前看到的既陌生又熟悉,恍惚地不像是真实的。她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跳下了床,地上熟悉的触感又让谢珺生出一种恍惚感。
这是真实的泥土地面,坑坑洼洼。
谢珺一抬头,正好看到对面穿衣镜中自己,那是一张略显稚嫩的面庞。睡眼惺忪,发丝柔软地披在肩上,额头上的一颗红痣鲜艳地几乎要滴出血来。
谢珺嘴角微微勾起,镜子中的那人也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搭配起那天真稚嫩的脸庞要显得无比怪异。
“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只听到匆匆的脚步声。
谢珺望过去,那人逆光站在面前,亮地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2。002
谢珺瞪大了那双形状优美的桃花眼,丝毫没有隐藏她此刻内心的惊诧,“李——阿婆?!”她有些不确定。
李阿婆是她的邻居,母亲谢芬白天忙着上工,经常让李啊婆照看下谢珺,两家的关系特别融洽。李阿婆青年丧偶,后来唯一的儿子出息了,就将老母亲接到了城里住。
如果谢珺没有记错的话,李阿婆搬离老屋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
李阿婆脸上沟壑纵横,透过阳光下纷扬的细小颗粒,谢珺能清清楚楚看清她脸上那一条条的皱纹。
“珺娃?你是咋了,脑袋睡糊涂了,连婆婆都不认识了。”
李阿婆声音粗哑,上了年纪,手脚却依旧麻利,手中端着满满的一碗白粥,稳稳当当,半点都没有洒出来。
“娃娃你刚才被鬼压床了,婆婆给你驱了小鬼,脸色有点白,气色却好多了。”李阿婆将双眼眯成一一条缝,细细地打量着谢珺,见她没什么大碍,便招呼着她,“饿了吧,珺娃先吃点白粥垫垫肚子。”
眼前的人,眼前的一切在谢珺看来吗,都显得太过于不真实。谢珺掐了下手掌心,是疼的。她有些纠结地看着李阿婆,那疑惑不解的神态在李阿婆看来再迷糊可爱不过了。谢珺问,“婆婆,我今年几岁了?”
李阿婆被谢珺的问题逗乐了,她将装着白粥的瓷碗放在桌上,笑眯眯道,“珺娃,你难道比婆婆我还糊涂?你今年不是十六岁吗?还有一个月就要高二了。”
十六?高二?
过了几秒钟,谢珺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重生了?从三十岁回到了十六岁?一切悲惨和罪恶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想通的谢珺那心中仿佛卸下了最重的担子,她双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惊喜和憧憬,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方才那么冷淡与敷衍了。若不是顾忌着李阿婆在场,可能会把她当成妖怪收了,她能在原地转圈圈,来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重生。
谢珺脚步都轻快起来,她坐在老旧的长凳上,用汤匙在罐子里舀了两大勺红糖,拌在了白粥里面,用力地搅拌着,直到粘稠的粥米变成清亮的红褐色。
谢珺舀了一大勺往嘴里送去,那甜滋滋的滋味顺着喉管,仿佛沁入了心中。
谢珺在那段最苦的日子里开始嗜甜,这种嗜好在她蛀了两颗牙齿都没有停止过。这仿佛已经成了刻在她骨子里面的一种习惯。
李阿婆并没与意识到谢珺这种行为异于寻常,她本人就特别喜欢吃甜。此刻见谢珺在粥里加了两勺糖,只觉得满满的认同感,笑眯眯地点头,“嘴里苦,多吃点糖是应该的。”
李阿婆看谢珺就着一碗红糖粥,都能吃得这么满足,不禁为这个小女孩感到心酸。她环顾了一周屋子,见屋内干净整洁地与它破败的结构很是不符,屋顶上甚至都破了几个洞,都没个男人来补,真是可怜的厉害。
李阿婆想起谢芬,又觉得可惜,她一边叠着床边上的一件干净衣服,似乎不经意谈及道,“珺娃啊!让你妈妈别去砖窑做了,又辛苦钱又不多……我听村头的王婶说那家老板娘不是个容人的……你有空就劝劝你妈妈。”
谢珺手一顿,在李阿婆看不到的角度,她方才还平和的双眼充满了戾气。
前世她不懂李阿婆这隐晦话中的深层含义,才让母亲受冤受罪。这砖窑的老板娘哪是不能容人的?她简直是个母夜叉,嘴碎手贱,几乎要把她母亲往死里逼。
而导致这原因竟然是简单的可笑,那砖窑的老板赵国强是村子里有名的色胚,被他老婆捉奸过。她母亲长得有几分丽色,不像砖窑里其他女工那样粗鄙,被赵国强多看了几眼,就被那个女人捉着不放。
谢珺在心中冷笑两声,李阿婆这话倒是提醒了她当务之急,难道现在的她还会让母亲遭受这样的屈辱?
谢珺搅动着碗里剩余的红糖粥,似乎有些漫不经心道,“婆婆,我会的。”
***
谢珺站在家门口,深深呼着气,空气中农村特有的草木香,混杂着淡淡的鸡屎味,一下子将她的意识拉回现实。
将李阿婆送回家,谢珺已经围着自家的院子绕了三圈,打量着能够让她下手的食材。欢快奔跑追逐的几只母鸡公鸡被她垂涎贪婪的眼神扫过,纷纷远离了她,连隔壁那只一向喜欢粘人的黄狗看到她都躲得远远地。
谢珺从村头走到村尾,路上有老老少少跟她打着招呼,她一个个将对方的回忆从脑海深处拉出来溜了一圈。她一遍遍熟悉回忆着过去十六年在这里生活的痕迹,这才发现这段记忆是这般深刻。
直到她遇到了声称是她同班同学的赵晓琴,对方一句,“谢珺,你暑假作业做完没?”这才让她不断探索的步伐停住了,谢珺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好像是做完了。”
赵晓琴的眼睛一下子笑地眯了起来,“小珺你最好了,晚上我来拿作业啊。”女孩的语气轻快而放松,带着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朝气和活泼。
见谢珺点点头,赵晓琴立马就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只留给谢珺两个蹦蹦跳跳的马尾和一个后脑勺。
谢珺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她估摸着时间,母亲快下工了,从砖窑回家还有一段距离,她还能在母亲回来之前做上几道小菜。
谢珺走进厨房,那到她腰际的土灶台让她不禁生出感慨。
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探讨环保问题,说烧这种土灶台会对环境不好。可谢珺在她成年以后,还是时常回忆土灶台烧出的味道,无论是烧出的菜肴还是煮出的米饭,似乎都带着一股特有的味道。
谢珺瞥见悬挂着的菜篮子里有几节莲藕,几根蔫吧的青菜、几个青黄不接的辣椒。
农村里莲藕不值钱,村子里池塘河田多,最容易长莲藕,一到收获的季节家家都会屯上许多。莲藕洗去污泥,刮去外皮,那肉质白白嫩嫩最是诱人。有的莲藕嫩的多汁,可以直接生吃,口感脆甜。有的老些,粗壮的很,比婴儿的手臂还要粗壮些,无论是用来做糯米甜藕还是其他吃法都非常可口。
谢珺记得母亲最爱吃藕,不仅因为它好吃,也因为它便宜。在三伏天,母亲从外面回来,时常会做一道清炒藕丝。家里没有闲钱买肉吃,母亲就给她变着法做鸡蛋,炖蛋、辣椒炒鸡蛋、蛋炒饭,还要亲眼看着她吃下去才放心。
而母亲,一盘藕丝就着白粥,吃了很多年。
在母亲病倒后,还被查处了营养不良和贫血,在这之前谢珺从来没有想过母亲在干了一天的重活累活后,吃这么清淡会有什么结果……曾经的她,是如此自私啊!
谢珺叹了口气,从篮子中取出一节大小适当的莲藕,在清水中洗净后放在木质的砧板上,谢珺握着颇有分量的菜刀,差点没有拿稳,她皱着眉头手掌用力了一些。
只听到菜刀和砧板相击的声响,谢珺下刀动作飞快而利落。若是有别人在现场,一定会跌破眼镜,因为只能看到菜刀泛着银光,那动作快的几乎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一眨眼的功夫,砧板上只剩下一排切得整整齐齐的藕片,每一块的厚薄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差别。
***
谢芬一路拖着疲累的身子,她深蓝色的工装上落满了暗红色的砖灰,双肩酸疼的不是滋味,走动的时候那股劲道似乎能疼到骨子里。
想起还在家中的女儿,她疲惫地都没有表情的脸上,这才勾起一抹故作轻松的笑容。谢芬又加快了脚步,见平常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外面游荡的十几只家鸡早早地就进了鸡笼,她还没来得及惊讶,一股由远及近的酸甜味道便飘散过来。
这不同以往的酸甜口味,更加清新些,大热天酸甜最是开胃。谢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液,嘴里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泌唾液,只是一点菜香味就将她肚子里所有馋虫都勾引出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谢芬边往回走,便暗自纳闷谁家里手艺这么好,走到家门口,才发现这香味正是从她家厨房传出来的。谢芬瞪大双眼,因为天气炎热憋得通红的脸上,挂上不知是激动还是感慨的表情。
她见谢珺站在桌边,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碗糖醋藕片,一碗青椒炒鸡蛋。
“妈——。”
谢芬还没有反应过来,谢珺突然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那力气特别大,勒得她的腰都有些疼。她还没得及惊讶今日女儿突如其来的亲昵,却感觉到胸前已经被沾湿了一大片。
“小珺,你怎么了?”谢珺瞧见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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