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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苗疆之巫蛊天下-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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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烛渊掌心冷意让她冷静了下来,她不能这种时候益州引起骚动大乱,这样只会耽搁他们返回苗疆时日,她只能将她对中原所有仇怨生生压下,不再去看中原人可憎嘴脸,只目不斜视地往林府方向去。
龙誉一向记事很清,林府她虽只是上次来抢林蝉蝉时来过一回,府中弯弯道道她却已能熟记心,加之她与烛渊两人脚上功夫,完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情况下来到了几乎无人问津后院。
小小院子,益州尚算温和深冬依旧绿意星翠,瓜藤是枯黄了,可瓜棚旁菜地却是绿意绒绒,一个身穿黑布袄子少年正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拿着木瓢往木桶里舀水然后细心地泼向菜地,院中屋房门前廊上,挂着一只银制风铃,偶尔发出叮当叮当清脆声响,廊下,一个面色苍白,双颊瘦削,颧骨高高凸起,头发花白中年男子坐木轮椅上,双腿上盖着厚厚毡子,放毡子上双手竟是瘦骨嶙峋,此刻他正背靠着椅背,头微微往苍穹方向昂着,双眼微微闭着,似假寐。
龙誉还未踏进小院便已看到独自坐廊下林龙,心不由颤了颤,不过三几个月时日,他竟变成了这副模样,果然如蝉小妹所说,死了吗?
她是恨他,她该恨他,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说不出道不明自己心中情感。
林龙没有察觉到有外人到来,正浇菜黑泥却他们站到院外一瞬间感觉到了一样,连忙将手中木桶木瓢往菜地上一扔,冲到了林龙面前。
“黑泥,怎么了?”黑泥动静很大,以致林龙放腿上双手僵硬地动了动,慢慢睁开了双眼,却没有看向黑泥,而是仍旧看向灰蒙蒙苍穹,“天黑了?”
“咳咳咳——”林龙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剧烈咳嗽起来,似乎咳得太过吃力,倚靠椅背背不由往前弯,顿显他背部枯瘦与些微佝偻。
黑泥连忙轻轻拍着他背以减轻他痛苦,不忘抬起警惕凌厉双眸看向烛渊与龙誉方向。
而龙誉看到林龙睁开双眼时抬手紧紧掐住了烛渊手臂,烛渊只是淡淡看着剧烈咳嗽不止林龙,默不作声。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色泽没有任何生气眼睛,比那些上了年纪老人双眼还要浑浊,他抽动喉结下方,一个指甲盖大小黑影突突直跳,铭心蛊马上将他完全吞噬了。
今日是二十九,离三十还有一日,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今日自我了结,一个是明日被铭心蛊完全吞噬变成真正嗜血狂魔。
“当年叱咤南疆林龙大将军,这是要死了么?”烛渊清清冷冷笑声忽扬寒风中响起,卷至林龙耳畔。
林龙忍着咳嗽艰难抬头,抬起黯淡无光眼眸,嘴角血色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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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寒风突然狂烈,银风铃叮叮当当脆响不绝于耳,黑泥毫不犹豫站到了林龙面前,杀意凛然地看着烛渊。
林龙艰难地抬起僵硬右手,抓住黑泥手腕,黑泥咬咬唇,退至了林龙身旁,却依旧杀气腾腾地看着烛渊。
“圣山大祭司吗?咳咳……”林龙浑浊双眸中,震惊只是一闪而逝,而后淡淡笑了笑,“没想到林某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大祭司如此故友,真是三生荣幸。”
“林大将军说错了,是故敌,而非故友。”烛渊轻轻拿开了龙誉紧掐着他手臂手,慢慢往林龙走去,黑泥心中不安,下意识地往林龙身前移步,却被林龙抬手挡住了脚步。
林龙没有察觉到龙誉存,听闻烛渊话,仍只是不惊不惧地淡淡笑着,“大祭司声音,还是如二十年前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而曾经叱咤苗疆征西大将军已是行将就木,如何,我这个词语没有用错吧,林大将军?”烛渊走到林龙面前五步开外站定,不再往前,似笑非笑,寒风拂面撩发,将他墨色瞳眸衬得森冷森冷。
“大祭司确是用得无错。”林龙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面容淡然地抬手擦掉嘴角血渍,“那么大祭司今日来,是要亲手了结我这条命吗?”
黑泥立刻不顾林龙阻拦,再一次挡到了他面前,神情决然,烛渊则是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浅笑出声,“我是要感谢大将军当年使得圣山那般大乱,若无那番大乱,只怕我如今早已是枯骨一具,又如何能站林大将军面前谈笑?”
林龙面容沉淡,却敛了嘴角笑意。
“不过我只是说我自己对林大将军命不感兴趣,却没说别人对林大将军命不感兴趣,对吧,阿妹?”烛渊浅笑说着,定定看着林龙,见着林龙放厚毡子上手抖了抖,睁着黯淡无光眼眸望向他所方向,便微微往后侧身,向仍站院门处龙誉轻轻伸出了左手,柔声笑道,“阿妹来,你这么千里迢迢来到益州,不就是为了看眼前这个人这一天么?或者阿妹告诉我,想让他怎么个死法,我帮你?”
龙誉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眼神明灭不定地看着林龙,令人看不透此刻她心中所想。
烛渊一声“阿妹”,林龙僵硬不再仅仅是双腿,而是整个身子,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黑泥心中警惕与不安甚,眸中杀意烈。
寒风狂卷,院中瓜棚吱吱呀呀作响,和着叮铃铃风铃声,成了此刻院中唯一声响。
“阿哥,我想和这位中原曾经英雄说几句话。”片刻沉默后,是龙誉低沉冰凉声音打破了这寒风中沉默。
林龙听到龙誉声音,双肩亦是微微颤抖,用力睁着眼,想要看清龙誉面容,然而他双眼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再如何用力睁眼都是徒劳。
而黑泥听到龙誉声音一瞬间也惊住了,这个声音他记得,他也辩得出,这就是上次来帮大小姐那个苗疆姑娘,他所不能理解不能接受是短短三几个月她竟能变成如此难看模样,别先且不必说,单是那一脸麻子都足以令所有见到她人惊吓。
与此同时黑泥心中警惕与眼中杀意倒是淡了几分,因为他察觉不到这个陌生姑娘对师父敌意。
“啧啧,阿妹这是嫌我碍事了么?真是伤心。”烛渊浅浅笑着,“这破院子就这么丁点地儿,阿妹要我避到哪儿去呢?”
“若是姑娘不介意,愿否到林某书房一坐?”林龙抖着苍白干涸唇,终于艰难得抖出了沙哑简单一句话,却无人知,他说出这一句简单话是需要多大勇气和气力,说完这一句话,仿佛他身体里气力都被抽了干,又开始弓着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忘睁着无神双眼紧张地看着龙誉方向。
此刻,他不是那个曾经风云一时征西大将军,不是销声匿迹林府后院活了二十年淡然如水不问世事普通百姓,而是一个满怀希冀地看着自己亲生骨肉想要靠近却不能靠近不敢靠近可怜老人。
龙誉面无表情地看着咳得如同飘摇风雨中枯叶一般林龙,冷冷应了一句,“可以。”
一瞬间,林龙没有掩饰他喜出望外,紧张道,“黑泥,,推我到书房,不,不,还是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
林龙高兴得有些语不成句,艰难抬起僵硬双手放到木轮上,吃力地推动木轮,黑泥想要帮他,却被他推开,他不能他女儿面前表现得那么无用。
他是害怕,害怕她拒绝他,可就算她拒绝他,能让他离开这人世之前听到她声音,他也心满意足了,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准备,却不想她竟答应了他,如何让他不欣喜若狂?
然,铭心蛊已经开始吞噬他双手血脉,致使他双手慢慢变得僵硬如石,只怕过不了两个时辰,他双手便会完全失去知觉与自控力,变得如同石头一般,他此刻自行移动木轮椅已是万分吃力,森冷天,他仅仅是将木轮椅调转一个方向便已是满头细汗,然而他眼角嘴角却扬着笑意,任黑泥多次想要出手帮他都被他用手挡开拒绝了。
龙誉站烛渊身边看着林龙这艰难一举一动,轻轻咬住了下唇,垂身侧双手微微握成拳。
“我倒想瞧瞧林大将军这么些年农夫日子是怎么过,瞧这满园菜啊藤啊,可真难想象种这些东西一双手曾经是一双执着长戟染满鲜血手。”烛渊像是看不见林龙艰难举动一般,不冷不热地嘲讽着,慢慢往院子里藤蔓已经完全枯朽瓜棚走去。
黑泥大惊,既担忧林龙又担忧那些菜地,一时竟不知道要先顾哪边,要知道,这个院子里每一颗植物都像是师父命,要是被那个冷冰冰男人毁了可怎么得了!?
“黑泥,任大祭司去吧,我想大祭司还不至于对人命没兴趣而对那些东西有兴趣。”林龙觉察到黑泥紧张,不由宽慰道,“接着去浇菜吧,让我与这位姑娘说几句话,不必担心。”
黑泥踟蹰,他不能完全相信一个还当称之为陌生人龙誉对林龙没有害心。
“去吧。”林龙又道,黑泥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转身之际不忘丢给龙誉一个凌厉眼神,龙誉看到了,却当视而不见。
龙誉知道,她那别扭阿哥是把空间留给了她,不干预她所想要说话想要做事情,故而走开了,而她,也要把林蝉蝉话转达给他。
林龙将木轮椅推得很艰难很慢,从正屋门前到书房门口不过短短三丈距离,林龙却推了很久很久,龙誉一直走他身后,却一直没有伸出手帮他一把,他停她停,他走她走,毫不着急,到达书房门前时,林龙已是满头大汗。
林龙往前微微倾身,推开了虚掩房门,再次推动木轮,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进到书房,因为半指高门槛将他完完全全阻挡外,就他内心无奈嘲笑自己无用之时,一股力量从后轻而易举地将他推进了书房中,令他震惊,心一瞬间完全暖融成水。
龙誉只是将林龙推过了房门那道门槛便松开了手,林龙也不介意,继续慢慢推到木轮,虽然目不视物,却轻车熟路地绕过了屋中摆设,来到他书桌前。
这是龙誉第二次走近这个书卷味浓浓书房,一时间只觉这书房和她上次见到不大一样,环视一周后发现那幅原本挂书桌后墙壁上画卷不见了。
“龙……”林龙转动木轮椅,让自己面对着龙誉,张了张嘴,然后才吐出一个字便被龙誉打断。
“你没有资格叫我名字。”龙誉冷冷打断林龙艰难启齿,“若是可以选择,我不愿自己姓龙。”
林龙没有任何震惊,只是苦涩笑了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甚至连见你资格都没有。”
“我恨你,我这一生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听到任何与你有关事,可是蝉小妹姓林,她哭着求我来见你,你临死之前替她给你带几句话,所以我不得不来。”龙誉面容沉静地看着面色哀伤林龙,声音冷得如同屋外寒风。
“小蝉儿,可还好?”听到龙誉言及林蝉蝉,林龙眉目变得慈祥温柔,咳嗽几声后问道。
“自然比她这儿呆着时候不知好上千倍百倍。”龙誉声音不仅冷,还字字带刺,“蝉小妹不能也不会再回到中原,她让我告诉你,她和曳苍成亲了,曳苍待她很好,圣山人待她也很好,如今她是圣山圣蝎使使女,她过得很好,她会一直很好很好。”
听闻圣蝎使三字,林龙僵硬手不禁抖了抖,笑得慈爱,“小蝉儿幸福就好,那我便可以走得放心了,不知姑娘可否替我给小蝉儿带一样东西?”
“可以。”龙誉没有拒绝。
“那林某先行谢过姑娘了。”林龙摸索着从书桌面上拿起一支如手臂一般长短粗细长方形雕花木盒,放到双腿上轻柔地摩挲着,眼神温柔,“这是我这一生珍爱之物,曾经小蝉儿问我要,我不舍,如今,我将它送给她了,也愿她能替我好好保存着它。”
林龙说完,将木盒双手捧起,往前递去。
龙誉走上前,心中万般杂陈地接过木盒。
“不知姑娘可否林某临终前答应林某一个不情之请?”
146、阿妹一如既往的心善
房内静悄。
龙誉沉默着,将那只长形木盒握手里,静默着看林龙,面上无什么表情,林龙也不因这沉默而尴尬,想张口,却又是咳嗽。
“噹——”轻轻一声响,林龙身子微微一颤,抬头有些怔仲地望着身前黑乌乌一片,想要抬手抚抚面前龙誉,却无力气,也无勇气。
沉痛哀伤瞬间涌上心头,令他咳嗽烈,他虽看不见,但他听得出,这是杯盏轻撞桌面发出轻响,就他身旁书桌上。
待林龙咳嗽渐渐平缓下来,他才抬手慢慢向桌面摸索着,当他指尖碰到杯壁时有些胆怯,眼眶有些难受,一双手就保持着堪堪触碰到杯壁姿势,迟迟没有将整只杯盏捧到手心里。
她说得对,他没有资格叫她名字,而他不仅仅是没有资格叫她名字,关于她一切,他都没有资格知道,没有资格触碰。
林龙始终没有勇气捧起龙誉放桌面上茶盏,只是慢慢收回了手,收回手之后放到了木轮上,一边推动木轮一边抱歉慈笑道:“瞧林某一时高兴忘了待客之道,姑娘请坐,请坐,林某着就为姑娘煮些茶。”
他记得佑纳喜欢喝他煮茶,管他一双握惯了刀枪手煮出根本不能再称之为茶,可佑纳却是喜,这么些年,他煮茶技术已远非当年可比,却再无人品,无人再夸赞他煮茶,无人再搂着他手臂,无论他多忙都嚷嚷着要喝他煮茶了。
佑纳,如今怎么样了,应该仍是恨他入骨,他想问,他想知道,可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开口,不会得到他想要知道答案,只会自取其辱。
“不必了。”龙誉看着林龙艰难却高兴地忙活,心里百般杂陈,不知是何滋味,冷冷拒绝了,“林大将军不必忙了,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还要赶着回苗疆,以免苗疆真正毁中原人手中。”
她没有时间这儿耽搁,她也不想再多见林龙一眼,因为从方才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她心就感觉有大石重重压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难受得紧。
她是恨他,可是看到此时此刻此模此样他,她竟有些恨不起来,她厌恶这种感觉,所以她想离开。
林龙正握起茶壶手微微一抖,不舍地将茶壶放回了原位,端坐木轮椅上,而后向龙誉深深一躬身。
龙誉怔仲,微微蹙眉。
“请姑娘能离开之时,带黑泥一道走,当是林某求姑娘了。”林龙没有抬头,沙哑着嗓音道。
“你我非亲非故,甚或可以称之为敌,我凭何要答应你请求。”不知道为何这个她该恨之入骨男人,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那个险些将苗疆毁了男人,应当是一个凶残可憎恶人,而不是应该这种一个风烛残年般老人,可无论他可恨还是可憎,都将与她再无丝毫关系,“理由。”
“黑泥是个好孩子,我只是想他远离中原是非而已,他不适合生活中原,他适合苗疆。”林龙慢慢抬起头,浑沌黯淡眼眸似乎又浊了几分,空洞地望着龙誉,“因为他是苗疆孩子。”
龙誉定定看了林龙片刻,摇头:“他不会跟我走。”
她看得出,那个孩子虽然年少单纯,却敬他爱他如兄如父,又怎么会这后时刻弃他而跟她走。
“我已经告诉过他,我活不过今日,让他到苗疆去,否则就是不遵师命,黑泥一向听我话,所以,他会跟姑娘走。”林龙平静说着,“黑泥虽口不能言,却心如明镜,他知晓如何生存,姑娘只需将他带到苗疆即可,其他,皆无需姑娘操劳。”
龙誉冷硬地“嗯”了一声,冷冰冰道一声“后会无期”后转身欲走,忽见林龙颤抖着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裹着皮革匕首,心不由自主一抖,原地驻足。
林龙缓缓把皮革从匕首身上褪上,只见是一把狼骨匕,匕刃打磨得锋利,微黄匕身散着古朴气息,匕首柄上日月纹图古老而神秘,刃意森森如凶狼舔血,只一眼,龙誉便识出这是苗疆之物。
“这是佑纳送给我定情之物,我一直留着。”林龙指尖轻轻摩挲着匕背,眼神深情温柔像抚摸爱人脸颊,忽然一滴浑浊泪自他眼角滑落,“替我告诉她,我罪孽这一世赎不完了,下一世再偿。”
龙誉我这长木盒手有些微微颤抖,嚅了嚅嘴唇,想说话,终是闭着嘴没有说出口。
“能否请姑娘送林某一程?”林龙握着匕首,递向龙誉方向,久久,龙誉没有反应,林龙也没有放下手。
“算是请姑娘代佑纳见证我后下场。”慢慢林龙连说话也变得艰难,喉结下猛跳黑点正慢慢往他喉结高坡移动,就他双手变得完全僵硬再也握不稳匕首之时,龙誉上前握住了那把失去持握就要落下匕首,毫不犹豫转腕,讲匕首尖峰对准林龙心口。
可龙誉握着匕首手一直颤抖着,匕尖对着林龙心口始终没有下手,她恨这个人,可此时让她亲手手刃他,她却下不了手。
就龙誉内心挣扎着迟疑着时候,一双冷硬粗糙大掌用力握住了她手,毫不犹豫地往前用力!
“咳——”林龙一口鲜血破口而出,落到他腿上厚毡上,迅速散开,侵入其中。
那把狼骨匕首,就准确无误地没入他心口,一朵血色奇葩正她胸口衣衫上无限绽放。
龙誉一时怔住了,手仍紧握着匕首手柄,指尖碰到林口,血色灼热滚烫,令她想要松手,然林龙冰冷大掌却紧紧包拢着她手,不仅让她无法松手,反而用力,将那刺入他心口匕身齐根完全嵌进他心口,使得他心口又忍不住呕出一口腥血。
这一次,那自他口中喷薄而出鲜血再也止不住,泊泊如泉涌,紧握着龙誉手如硬石轰然搭落腿上,再也抬不起来。
那他喉结处突突直跳黑影突地停顿,紧着跳动愈加猛烈,仿佛拼全力要突破喉结高坡往他喉上冲,牵动着他已然枯瘦身体剧烈颤抖着。
“你——”龙誉震惊过后慢慢松开手,卸下了所有冷冰,有些无措地盯着气息慢慢变得微弱嘴角却微微上扬林龙,心如被人掐了一把,又疼又酸。
她……亲手杀了这个男人!?
“龙……誉……”林龙虚弱地慈笑着,整个下巴已被血色染透,他多想抬手抚抚她脸颊,可他做不到,“我确没有……咳……没有资格……做你阿爹……”
“可是,我满足了……”林龙已经开始气若游丝“至少,我……还能听到……你声……音……”
后一字落,林龙闭上了双眼,那片他喉结处突突直跳黑影也此刻骤然停顿,继而慢慢化作血色,变黑,使得他身体慢慢变为黑紫色。
但,林龙笑,嘴角扬着满足与释然弧度,脸颊上残留着泪水滑落痕迹。
“佑纳已经死了,连我也没有见过她,早二十年前就死了。”龙誉看着已然咽气林龙,良久良久,才低声道。
她方才本是要告诉他,可看着他那双灰蒙蒙双眼,到口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其实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要与她说,可他知道她不会听。
她也知道,他很想听她叫他一声“阿爹”,可她始终没有开口。
可也这后一刻,她才知道,其实她不恨他,只是说不明她心中对他情感。
就方才他紧握着她手将匕首刺向他心口那一刻,她其实完全可以扔掉手中匕首,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样做可以让他解脱,比活着强,至少不会再苦痛,她只是想答应他后一个请求,而已。
或许,这样才是好,只是不知,黄泉路上,他是否会遇到佑纳。
“啧啧啧,阿妹仍是一如既往心善。”书房门口处,烛渊正懒散地倚门框上,转动着自己手上银指环,含笑玩味道,“外表装得无情,实则是让他早死早超生不必忍受心上和身上折磨,难道这就是别人常说好女儿?”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龙誉冷声纠正了烛渊话,他已死,她没有任何必要再恨他,可她永远不会承认他是她阿爹,她这一生只有一个阿娘。
龙誉转身看向烛渊,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名叫黑泥少年也站门外,而她竟没有察觉到他存,她之所以察觉不到烛渊存是因为他有那个本事,可这个其貌不扬少年竟也有深厚内力以致能完全掩藏自己存气息吗!?
然,黑泥听到烛渊话时深深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龙誉,却很恢复平静,跨进了门槛,平静却沉重地走向木轮椅上永远沉睡过去林龙,而后屈膝跪了林龙面前,恭恭敬敬地对着林龙磕了三记响头。
烛渊似乎对林龙死与黑泥沉重悲伤视而不见,含着浅笑向龙誉招了招手,“阿妹来,我们是否可以走了呢?”
龙誉慢慢走到烛渊面前,将额头抵了他胸膛上,声音有些低沉道:“阿哥,再稍等等我。”
“哦?阿妹是真要将这个男娃娃带回苗疆么?”烛渊稍稍站直身,无形中让龙誉他身上倚靠得舒服些,讲龙誉垂肩上一缕发丝绕指间把玩。
“嗯。”龙誉闷闷应了一声,她心很难受,不知是因为林龙,还是因为佑纳,又亦或说是因为他们两人。
“我告诉阿妹一件有趣事情。”烛渊将龙誉发丝慢慢往自己指上一圈圈缠绕,语气柔淡,“这个男娃娃,刚才一直院子里安静地堆柴禾,啧啧,我看着是准备着用来烧林大将军失身用,怎么样,这件事情有趣么?”
“嗯。”龙誉将脸埋烛渊怀里又闷闷应了一声,是很有趣很惊奇,可她现却没有去惊讶去揣度别人内心心情。
“所以,一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人都能这般冷静,阿妹你一个陌生人难受什么呢?”烛渊好似百无聊赖一般,将龙誉发丝一圈圈缠绕指上,又一圈圈慢慢解开,继而将冰冷手掌轻轻盖了龙誉头顶,“我说了,活蹦乱跳没心没肺才适合阿妹,黯然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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