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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且慢行-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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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云洛洛这话,季舒玄微微感到有些失望,即便早就猜到结果依旧这样,但他还是很想最后试上一试。
季舒玄眼神复杂地望向云洛洛,瞧着她一身狼狈却依旧不掩周身冷冽的的气质,心下就微微地痛着。
这个女子不是他能囚禁的笼中鸟,倘若是强行折断了她的翅膀,只怕她就不是如今这般光彩耀人了!突然之间,季舒玄很想看到她叱诧风云的模样。季舒玄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无论这个女子她是谁,今后都势必会名震江湖。
于是,季舒玄轻声笑了出来,那冰冷的面容因为浅淡的笑意而变得更加的俊朗:“白姑娘,保重!”
说罢,季舒玄翻身跃上了山崖,而云洛洛也紧跟其后出了山洞。
站在崖边,云洛洛心下感慨着,原来武当竟然有这么一条秘道,倘若不是季舒玄带着自己的话,那是绝对找不到的。
“季公子今日的大恩白洛记下了!今生能否有机会归还,白洛不敢说,但季公子大名威震江湖,倘若有朝一日,白洛听闻季公子有难!定然前来相帮!”云洛洛真诚地说着这番话,朝季舒玄拱了拱手。
季舒玄虽然是武当的人,也将她困在藏书阁一个月余,但他毕竟没有伤害过自己,而今日更是放了他一马。她云洛洛一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今日欠了季舒玄这么大的恩情,云洛洛不知道是否能有归还的一日,但还是许下了诺言。
季舒玄闻言,唇角微微弯起,点了点头:“顺着这条小道一路向西就能离开武当了!”
云洛洛顺着季舒玄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之后朝季舒玄拱了拱手,跃起轻功,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季舒玄站在山崖边,望着云洛洛消失的背影,心也随着她的远走而变得有些沉甸甸的。
山崖的风猎猎的吹着,将季舒玄的发丝撩起,在风中翻腾。此时,天空中那轮初日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猛然从云层中跳了出来,绽放出万丈光彩,漫天的霞云缭绕,衬托得漫山遍野金红金红的。
季舒玄站在山崖便,瞧着如此壮观的美景,但心却是冰凉的,随着云洛洛的离开,季舒玄第一次感受到了心丢失一块的滋味,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每次见到云洛洛时那般期待和雀跃的心情究竟为何——他喜欢上了那个名叫白洛的女子!即便不知道她的真名,不知道她的底细,甚至不知道她的目的!
正在想得出神之际,山崖边上传来一阵细碎的石头滚落的声音,令季舒玄急忙将思绪拉回,他凝神细听,当即分辨出声音是从那个秘道中传来的,定然是有人来到了洞口,脚底带落了一些碎石!
此时想要逃离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季舒玄急中生智,当即想了一招金蝉脱壳之法。
金蝉脱壳
邱全子一步一步地上了藏书阁的二楼,付洪岭则跟在他的身后,心下雀跃着,他在幻想,当邱全子瞧见那三楼的女子时,会怎么做,自己要如何开口才能表面上听着像是在帮季舒玄开脱,而实际上确实将所有的矛头指向季舒玄。
从小到大,季舒玄从来都没有犯过任何大的过错,就算付洪岭想要抓住他的把柄似乎都不可能,然而这次,付洪岭相信就算不能让季舒玄被逐出师门,只怕在武当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然而,令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当他随着邱全子来到三楼时,竟然发现这里空荡荡的,别说姑娘了,就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刚刚还沉浸在欢喜中的付洪岭当即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般,心中惊惶不安,毕竟此事是他捅出去的,若找不到任何一点证据的话,那他可就坐实了诬陷同门之罪!怕到时威名扫地的是他而不是季舒玄。
“究竟怎么回事?”三楼虽然放着书架,但有没有人还是一眼能瞧得清楚的,邱全子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将整个屋子的情况一览无遗,同时也抬起视线将屋梁上能藏身的地方也看了一边。凭借着多年习武的直觉,邱全子肯定这里是没有任何人的,于是他不满地出声问道,眼角淡然地从付洪岭的身上扫过。
付洪岭顿时惊慌失措,疾步走向三楼的各个书架中间寻找,同时依旧口口声声地辩解道:“师父,一定在这,我非常肯定这里是有人的!我昨晚还听到那个姑娘说‘季公子去而复返不会是还有什么交代吧?’,弟子绝对没有造谣生事!”
面对此情此景,付洪岭不知所措,索性将昨晚到过这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企图让邱全子相信自己。
然而,邱全子听闻这话,当即蹙紧了眉峰,他对眼前的这个弟子感到有些失望,但并非是针对他没有在这找到云洛洛,而是他对季舒玄的态度和嫉妒。
也正是在此时,邱全子突然注意到了二楼梯口柱子上的一道痕迹。他当即半眯着眼眸望去,随即,邱全子心下一紧——这是二楼机关被触动的痕迹!这里肯定有外人进来过!看来付洪岭并未撒谎。
对于藏书阁的机关,邱全子是心知肚明的,这三楼的机关就是能将人牢牢困住的铁笼子,然而,现在这三楼哪里瞧见那个铁笼子?
邱全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提气,脚尖轻轻一点屋中的梁柱,一个借力便飞身上了四楼。
四楼同三楼也是一样的,摆满书柜,表面上看着是极为平凡的,但内里的乾坤也只有这么几人知道罢了。
邱全子迅速找到机关所在,看了看那机关,却并非发现有任何移动的痕迹,心下虽有疑问,但却总算落了落心——不踏入三楼的楼板兴许不会触动的三楼的机关,但只要有人到了四楼的楼梯上,就一定会踩上机关的!所以,四楼的机关没有移动的痕迹,就说明没有外人到过四楼以上的位子,他自然是松了一口气的。
随即,邱全子一个飞身跃下,又站到了三楼的地界,瞧着付洪岭满脸疑惑慌忙地寻找,他再一次失望地摇了摇头。
付洪岭将整个三楼都寻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不甘心的他急忙冲到邱全子面前,急声道:“师父!那姑娘一定是被五师弟放走了!”
听着付洪岭这番狡辩的话,邱全子忍不住蹙紧了眉峰,沉声道:“门口有弟子把守,倘若真有人在此,他如何将人放走?简直是胡说八道!你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就信口雌黄,诬陷你师弟,该当何罪?”
付洪岭一听邱全子如此严厉的话语,当即心慌意乱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猛然间,他想到了那个秘道,于是欣喜地望着邱全子道:“师父,门口的弟子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五师弟是带着她从一个秘道离开!我昨晚也是无意间跟着五师弟,才发现有这么一条秘道通往后山,您随我来!”
藏书阁内的秘道邱全子自然是清楚的,但在武当,能有资格知道这个秘道存在的,也不过是寥寥数人,然而,这个付洪岭却因为跟踪了季舒玄而清楚地知道秘道的所在,按理来说,已经是犯了大忌!
可是,付洪岭却丝毫不知,还引以为傲地率先下了楼,领着邱全子寻到了那处秘道。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回自作主张的小聪明,却反倒将他所害。
当付洪岭和邱全子两人从山洞中翻身跃上山崖时,便瞧见了季舒玄站在山崖边上。
付洪岭见到他当即欣喜若狂,心下想着:这回看你还如何狡辩!
而邱全子在瞧见季舒玄的的时候,眉头轻轻地皱了皱,但却不动声色地望向季舒玄,眼底带着几分探询。
季舒玄瞧见两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不急不忙地行礼道:“师父,三师兄!”
付洪岭按捺不住心下的激动,一个健步冲上前,抓住季舒玄的襟口质问道:“老实交代,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你将那个女人藏到什么地方了?”
对付洪岭冲向自己大声质问的行径,季舒玄表现出几分诧异,同时,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他急忙捂住了自己受伤的肩膀,轻哼了一声。
季舒玄什么也没说,但这个微妙的动作却令付洪岭心下一紧,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而邱全子则蹙着眉头走到季舒玄的面前,沉声问道:“舒玄,怎么回事?你的手臂受伤了?”
季舒玄闻言,点了点头,这才徐徐开口道:“师父,是徒儿无用,徒儿学艺不精,让贼人逃脱了,还望师父严惩!”
季舒玄这一招金蝉脱壳用得极妙,他承认了藏书阁进入外人,但却又利用手臂上的伤将自己排除在了帮凶之外,无需做过多的解释,聊聊数语,就将敌我的立场分明,不但救了云洛洛,同时也救了他自己。
至于付洪岭所说的夜里跟踪之事,季舒玄一概以不知作答,没有人证,付洪岭的说辞变得苍白无力,显得他更像是跳梁的小丑一般。
自食恶果
季舒玄这番话令付洪岭顿时刷白了脸色,他满脸不可置信,眼眸中流露着对季舒玄的愤恨。
付洪岭紧紧地拽着季舒玄的衣襟,大声质问道:“季舒玄!你撒谎!藏书阁中的女人就是你偷偷藏起来的!我昨晚亲耳听见她提到你的名字!她问你为何去而复返!”
“三师兄,怕是你听错了吧,昨晚我一直都在房中,未曾出去过!”季舒玄一派风轻云淡到模样,相对于付洪岭来说是那么的胸有成竹。
正因为此,付洪岭更感到狼狈不堪和心慌意乱,脸上的冷汗都禁不住流了下来。
“你撒谎!我昨晚明明一直都在跟着你的,你根本就是从这密室进入了藏书阁!”付洪岭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季舒玄的把柄,倘若让他轻易逃脱,那成了笑话的就是他付洪岭了!只怕今后在武当,在师父和是兄弟们的心里,他付洪岭就更加没有地位了!
“师兄,你认为凭我的本事,倘若被人跟踪了会没有察觉吗?”季舒玄这话说得淡然,但听入付洪岭的耳中却是一番讽刺和炫耀。
他最讨厌的就是季舒玄这个样子,明明好似什么意思都没有,却让人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给贬低了。
“你!”付洪岭抓着季舒玄衣襟的手更紧了几分,然而,季舒玄却没有半分推开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因为手臂受了伤,抑或是压根就没将付洪岭放入眼底。
然而,季舒玄没有动作,不代表邱全子没有动作。
邱全子站在一边,半眯着眼眸瞧着自己的两个徒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也不见有上前开解的意思。
直到他瞧见季舒玄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蹙,而付洪岭更加咄咄逼人之后,这才缓缓开了口:“行了!洪岭,放手!”
短短六个字,没有一丝情感,却令付洪岭浑身发寒。
他急忙松开季舒玄的衣襟,转身冲到邱全子的面前,口气中带着几分恳求道:“师父!弟子没有撒谎,昨夜弟子确实跟踪五师弟来到此,否则,弟子也不会知道这么一个秘道啊!”
邱全子听闻此话,半眯的眼皮轻轻地动了动,但却并没有任何的表态,沉声道:“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两人各执一词,都没有证据,谁都有可能撒谎!既然藏书阁没有任何的损失,而舒玄也受了伤,那这事为师也就不再追究了!”
邱全子这话听上去好似不明真相无法判断,为了公平,也就息事宁人了。然而,细心的人自然听得出邱全子这番话中向着季舒玄的弦外之音。
“谢师父不怪罪徒儿失职!”季舒玄听闻这话,冲着邱全子低下了头,带着几分恭敬。
然而付洪岭却不甘到了极点,他狠狠地瞪着季舒玄,拳头在袖中紧紧地拽着,狰狞的视线落在季舒玄的身上。
突然一个歹毒的念头在付洪岭心中萌生——邱全子,既然你如此不仁,包庇季舒玄,那就不要怪我不义!待我我向众位长老禀明事实,再向派中弟子宣扬此事,到时,我看你如何收场!
付洪岭想到此,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不平的怨念,深藏住自己的不甘,点了点头道:“是,师父!”
邱全子半眯着眼眸瞧着付洪岭微微低下的头,半响无语,也不知究竟在思量着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邱全子突然对付洪岭出手,电光火石之间,一掌拍在付洪岭的天灵盖上。
邱全子这般毫无预兆的动作惊住了季舒玄,同时也骇住了付洪岭。
只是,当付洪岭感受到那股杀气的时候,已然晚了,躲闪不及的他,硬生生地接下了那一掌。
在付洪岭的视野里,最后的一个印象便是邱全子那淡然得若无其事一般的神情。他瞪圆了眼眸,徐徐向后倒下,眼中流淌着不可思议和浓浓的不甘以及愤恨。
接着,邱全子轻轻一推,便将付洪岭推下了山崖。
这一切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发展着,瞬间便结束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季舒玄心下一阵恶寒,同时也对邱全子生出了戒备之心。只是他掩饰得很好,那一瞬的愕然之后,又恢复了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
“师父,为何对三师兄出手?”季舒玄虽然不喜欢付洪岭,也深知留着付洪岭必定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但他却没想过要付洪岭的命,谁知,自己的师父竟然动了手!
邱全子闻言,视线清淡地扫在季舒玄的身上,不急不徐地说道:“原因有三:其一,他心胸太过狭窄,今日为了嫉妒能害你,明日就能为了别的来害我。其二,他知道得太多,那个秘道不是他应该知晓的。其三,”说道此,邱全子顿了顿,转头认真地望着季舒玄,半响后,才徐徐开口:“若是他将你的这事告知长老和派中弟子,麻烦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
听闻这话,季舒玄浑身血液顿时凉了一半——原来邱全子是心中有数的,知道撒谎的是他!
“师父……”季舒玄有些艰涩的开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邱全子却抬手挥了挥,长叹一口气,收敛了眼底的精光,又显现出小老人的慈祥来。他望着季舒玄,轻轻地在他肩头拍了拍,道:“舒玄,你是师父一手养大的,师父是真将你当自己的孩子了!这才处处维护着你。索性今日之事未曾闹出任何麻烦,藏书阁也没有任何损失,知道此事的人也就只剩你我,师父这才能帮你瞒上一瞒。”
“谢谢师父!”季舒玄听闻这话,心下微微一动,邱全子确实向着自己,否则大可将此事公开。
“那个姑娘是何人?”邱全子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说她叫做白洛,但我查过此人,却没有一点痕迹所以,我想她应该连名字都隐瞒了!”说道此,季舒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邱全子瞧着自己最器重的弟子一幅为情所困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舒玄,看来你这回是真的栽在这女子手中了!待为师下个月闭关结束,就派你一个任务,你也顺便出去寻寻那女子的踪迹吧!”
回忆
季舒玄兴没想到邱全子非但没有责怪他,反倒让他去寻那姑娘!这一刻,他心下满是欢喜之色,就连道谢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起来。
邱全子让季舒玄先行离开,自己则留在了山崖上,迎着猎猎的崖风,沉浸在独自的回忆之中。
距离那件事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但在邱全子的记忆中,它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
他记得,那日自己就是在这个山崖下发现了重伤中的季晚娘。那时的他已经是武当的大长老,为武当奔波了将近半辈子,却依旧是光棍一条。但那时的邱全子却并不在意,因为武当中虽然成亲的人不少,但长老却没有几个。
可是,当他瞧见季晚娘的时候,心却狠狠地悸动了一回。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寻到了生命中的那个姑娘。
在悉心照顾季晚娘的那两年中,他在山崖下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木屋,每日都会山崖下瞧上一瞧,心里才会觉得踏实。活了将近辈子,才识得爱情的滋味,邱全子犹记得那时自己的心境如同回到了十八九岁一般。那种雀跃和欢喜是他今生都难忘的。直到此刻,他都未曾后悔认识季晚娘。
在发现季晚娘的当初,邱全子本想将她带回武当疗养,但却没想到季晚娘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始终不愿随他去武当。
当时的邱全子整颗心都在季晚娘的身上,自然不曾细想这其间的缘由,只当是她嫌弃那都是男子居多,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这样舒心且平静的生活在谷底静静地过了两年。那两年是邱全子这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日子,足以令他在今后空寂的岁月中慢慢的回忆。
在他的印象中,季晚娘的容貌是最美的,即便是江湖中人,但她看上去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还要婉约温柔,那种如同月色一般朦胧的柔和总是浮现在她的面庞。她不怎么开口说话,对自己的身世也只字不提,但这并不影响邱全子对她的倾心。
季晚娘在谷底养伤,除了邱全子每日照顾之外,再没有任何人来过。邱全子的心意,季晚娘是瞧在眼底的,也不知是日久生情,还是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季晚娘在伤好后的一个月就于邱全子成婚了。对于这个问题,直到此时,邱全子心中都多少有些疑惑。但相处的那两年,季晚娘是真心的,对邱全子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依着季晚娘的意思,那日的婚礼办得极为简单,没有高堂,也任何一个人观礼,仅仅只是邱全子张罗了两件喜服,一桌好菜,两人便拜了天地。婚礼虽然简陋,但那种兴奋和欢喜却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至今想起来也带着淡淡的甜味和幸福。
山风呼啸而过,撩起邱全子下颚上的长须。须发在空中飞舞,有种欲乘风归去之感,那背影让人瞧着心酸。此时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小老头子,哪里还有武当掌门人的威风。邱全子不断回想着当初的情景,心下有欢喜,有怅然,还有一些疼痛。
除了大婚那日是他今生最为欢畅的日子之外,就剩下喜当爹的那一瞬间了。当瞧着自己的儿子小小的,眼睛都睁不开地躺在自己怀中抽泣时,那种巨大的幸福霎那就将他给淹没。
可是,这般幸福美满的日子却并未如他所愿能天长地久。至今想起来那日的情形,邱全子心下依旧有着淡淡的怨,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还记得那日当自己提出带季晚娘回师门以正身份的时候,几次拒绝的季晚娘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雀跃的邱全子压根就没在意季晚娘有些怪异的神情,以及欲言又止的神态,径自领着季晚娘出了山谷,进入武当。
当时,他本想将儿子一块带去,隐瞒了师门这么久,他觉得该给身份的不仅仅是季晚娘,还有自己的儿子。然而,季晚娘却拒绝了,他同意随邱全子回武当,却让他将儿子先留在山谷,说是等武当接受了她的身份之后,再来接儿子更为稳妥些。当时,邱全子并未多想,便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是,就在邱全子领着季晚娘参拜掌门之际,季晚娘竟然在众人的愕然中,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朝掌门人偷袭而去。
那时,邱全子就站在她的身边,但却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事态吓傻了眼,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季晚娘纠缠在众多武当的高手之中。
“老匹夫!今日就算我血染武当也要杀了你为我爹娘报仇!”季晚娘的这番话一直记在邱全子的心中,他清楚得记得季晚娘那话音中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那一刻,邱全子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自己这两年的幸福生活似乎都是季晚娘的圈套。瞬间,邱全子的恨意染红了他的双眼。
他不顾一切地闯到了季晚娘的身前,带着质问的眼光,死死地望着她。那一刻,几乎所有的武当弟子都停下了攻击,转而将两人团团地围在中间。
邱全子依旧记得,那天他向季晚娘问了无数个为什么,但却都没有得到她的一句解释。而当她嘴角流着血,躺在自己怀中时,这才终于开了口:“阿全,我是真心的。”
季晚娘的这话成了她的临终遗言,抱着她冰凉的尸体,邱全子缓缓走出了武当。也正是因为这么一句真心,瞬间让邱全子的恨意被化解。
那日的事情,也因他手刃了季晚娘而没有被追究,只是,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提季晚娘三个字了。
至于季晚娘同掌门人之间的恩怨,邱全子直到掌门仙逝的那日才断断续续地从他口中得知。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他将季晚娘埋葬在了这个山谷中,整整消失了半年之后,他才抱着儿子重新回到了武当。从那时起,他就多了一名弟子——季舒玄!
季舒玄的身世除了他自己,世上再也没有人知晓,而邱全子也不打算将此事公诸于世。
长叹一口气,邱全子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山崖下,他朝着那看不见底的地方轻喃了一句:“洪岭,师父对不起你,但师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有任何一点闪失!”说罢,他又恢复了掌门人那种深沉的气势,转身绝情地离开。
白吟岚才是正主
当云洛洛下山时,日头才刚刚挂在山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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