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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太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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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劝说那李大姐儿吧!”
  叶衙内怪害羞地点了点头,道:“时间上切记不要出错,我从她家出来你就叫!”得让四邻八舍知道李栀栀有了相好,却又没有把他堵在那里,从而坏了李栀栀的名声;还得令李栀栀有苦说不出,只得从了他。
  何婆子觑了他一眼,见烛光之下叶衙内的小白脸似乎红透了,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方桌上敲啊敲,她不由笑了,心道:这难道是个雏儿?且听老娘调遣吧!
  片刻后,何婆子提着灯笼引着叶衙内和小喜大庆出了门。
  大庆牵着马躲在何婆子门前的阴影里,小喜跟着何婆子和叶衙内蹑手蹑脚到了李栀栀家大门前。
  叶衙内退后一步,拽了小喜上前。
  小喜也不含糊,从袖袋里掏出一个与众不同的长银耳挖子,插进了李家大门的缝隙里,耳朵也贴了上去,轻轻地搅动着。
  叶衙内和何婆子立在他身后紧张地等待着。
  为了缓解紧张,叶衙内低声对何婆子说道:“我的小喜,可是一个人才啊!”
  何婆子支起耳朵倾听动静,此时听到了门内传来轻轻的门闩拨动声,便道:“小喜小哥的确是人才!”能把插了铁钉的门闩拨开,这不是人才是什么?
  小喜收起他那个与众不同的银耳挖子,轻轻推开了李家大门,先走了进去。
  叶衙内伸着头往里看,只见里面黑魆魆的,只有门楼内的天井里有些月光。
  何婆子见小喜招手,忙轻轻推了叶衙内一下,把他推了进去,又把手中白纸糊的灯笼递给了叶衙内,轻声道:“衙内,前面右拐上楼!”
  叶衙内提着灯笼上了楼。
  小喜见衙内上了楼,便也退了出来,轻轻掩上大门,与何婆子一起在李家大门外的门檐下守着。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小喜轻轻跺了跺脚,拢紧了身上的棉衣。
  何婆子见他豆芽似的身子瑟缩着,便调笑道:“小喜小哥,衙内如此英俊不凡,大概多长时间能完事啊?”
  小喜瞥了她一眼,觉得这牙婆骚得恶心人,便道:“何干娘,您老人家想得太多了!”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家衙内白白担当了花花公子之名,实在是被世人误会了。
  用罢晚饭,李栀栀和顾小玉早早就上楼去了。
  顾家的房子也是上下两层的结构,顾大郎夫妇和顾二郎住在楼下,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子,顾小玉自然是住在楼上了。
  李栀栀和顾小玉洗漱罢,早早钻进了各自的被窝,脸对脸说着悄悄话。
  没过多久,李栀栀发现顾小玉说着说着居然睡着了,不由失笑,把顾小玉放在外面的手臂放回了被窝里,自己也拢严实被头闭上了眼睛。
  她身体疲累,可是大脑却清明得很,一直在想着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李栀栀刚朦朦胧胧快要睡着,忽然听到了一阵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支起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李家真是够冷的,似乎比外面更冷,不过冰凉的空气中似乎浮动着淡淡的蜡梅清香,而且愈往上走,香气就愈发浓郁起来。
  叶衙内用灯笼照着路,想着即将到手的温香暖玉,简直是春风得意,还在心里胡诌了一句诗——“暗香浮动明月夜,如玉美人床上卧”。
  他追逐着蜡梅清香爬上了楼梯,发现楼上果真是一个大通间,窗子大开着,窗台内摆着一盆蜡梅,浅色的窗帘半遮半掩,冰冷的月光泻了进来,照在了破旧不堪的地板上。
  房间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一架红漆斑驳的拔步床特别的清晰,拔步床没有门,上面挂着雪白的帐子,此时帐幕低垂,里面似乎有人在安睡。
  床前的踏板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双大红绣花鞋,鞋尖朝外。
  叶衙内深吸一口气,抬高灯笼轻手轻脚走向拔步床。
  此时似乎起了风,寒冷的夜风吹得窗帘“沙沙”作响,把拔步床的帐幕也吹得往里陷。
  这阵风有些耍淙还捧豸茫堆媚谝膊唤涞么蛄烁龊健2还氲秸誓缓筇勺湃崛趺览龅睦铊勹伲男谋愀踊鹑攘耍负蹩煲簧战沽恕
  不知不觉间犬吠声停息了下来,四周静极了,静得叶衙内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了——活色生香的睡美人就在眼前,怎能不令他心跳加速?
  叶衙内左手抬高灯笼,右手颤抖着拨开了床帐,定睛看去。
  在灯笼白惨惨的光影中,床帐中间赫然摆着一个黑漆白字灵牌。
  叶衙内定睛一看,看清楚了下面硕大无比的“灵位”二字,顿时心胆俱裂,大叫一声转身便跑,慌乱间把手中的灯笼仍在了地板上。
  谁知他跑得太急,被踏板上的绣花鞋垫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往前跌了出去,“噗”的一声摔了出去,一张俊脸拍在了地板上。
  叶衙内疼得眼泪当场飙出,可是往后看了一眼,见身后白色的帘幕飘了起来,那个灵牌似乎要扑过来了,他吓得叫了一声,双手撑住地板爬起来,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冲下了楼梯。
  

☆、第 13 章  多事之夜(三)

  何婆子和小喜正在外面低声说话,忽听得楼上传来一声惨叫,不由相视一看。
  小喜反应很快,当即转身推开了大门,正好抱住了险些跌出来的叶衙内,急急问道:“公子,怎么了?”
  叶衙内死死抱住小喜,浑身发抖牙齿打颤:“有……有……有鬼……”
  小喜一边安抚叶衙内,一边吩咐何婆子:“干娘,你上楼去看看!”
  何婆子做了亏心事,最怕鬼敲门,往后退了一步,嗫嚅道:“李栀栀她爹可是横死……”
  话音未落,她拎起裙摆,转身便往家的方向跑去。
  叶衙内更是心胆俱裂,连马都不要了,推开小喜狂奔而出。
  小喜吓了一大跳,忙追了出去。
  大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牵着三匹马手忙脚乱也追了上去。
  随着叶衙内狂奔的脚步声,梧桐巷的狗叫成了一片,不少人家都被惊动了,可是大都自扫门前雪,根本没人出来看,只有忠诚的狗在尽忠职守地狂吠着。
  尚佳做事素来讲究有理有据有礼有节,因此不肯贸然前去李栀栀家。
  到了梧桐巷外面,他从马上下来,让两个亲兵在巷口看着马,自己带着景秀和玉明在月光中漫步进了梧桐巷。
  因为腿长,尚佳走路一向有些快,此时却因为心中有事,慢慢地踱着步。
  送花姑娘的丹凤眼鹅蛋脸和柔弱的小身板与他记忆中的栀栀妹妹相符,她家又是七年前从东京来的,而且以花卉为业,又与郑太尉家有仇……尚佳基本已经确定她就是自己的小未婚妻了。
  只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比较多,一是得把这件事禀明京城的双亲,看看父亲和母亲对此事的意见;二是多年没见,他得确定小未婚妻的品性,如果有什么不妥,就由他来教育改造好了。
  想到自己这个小未婚妻风驰电掣狂奔而去的奔跑英姿,尚佳牙都疼了——要把一个野丫头改造成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这条路很是漫长啊!
  可是再漫长,他也得走下去。
  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也关系到他后半生的福祉。
  尚佳正在浮想联翩之际,忽听得前面隐约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梧桐巷的犬吠声便此起彼伏响彻全巷,他立时止住了脚步,大脑闪电般转动着做判断。
  几乎是一瞬间,尚佳做出了决定,他轻轻一摆手,示意景秀带路。景秀去打探过,知道李栀栀家的方位。
  不过即使是不相干的人出了事,他觉得自己既然遇到,便责无旁贷。
  景秀微微点头,身轻捷地朝李栀栀家的方向冲了过去。
  尚佳带着玉明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叶衙内被李栀栀她爹的灵位吓得心胆俱裂,一路狂奔,谁知刚转了个弯,兜头就被人给拖住了。
  他当即吓尿了,浑身哆嗦涕泪横飞:“鬼……鬼啊!”
  景秀抱住叶衙内,抬眼看向尚佳:“大人,是知府叶大人的公子……”
  尚佳认出了叶衙内,满不在乎道:“是叶真这小崽子啊!”
  他听到了后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中间夹杂着“得得”的马蹄声,便抬头看了过去。
  小喜先跑了过来,弯着腰喘了一会儿。
  此时月光皎洁,他已经认出了尚佳,忙过来向尚佳行礼请安:“小的见过尚大人!”
  这时大庆也牵着马追了上来。
  尚佳示意玉明看管吓瘫了的叶真和懵懵懂懂的小喜大庆,自己带着景秀向前走去。
  李栀栀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轻轻推了推旁边被窝里睡得正熟的顾小玉,待顾小玉醒了,她这才道:“我家好像招贼了!”
  顾小玉顿时一激灵,当下便跳了起来:“我们赶紧去看看!”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叫住在楼下的爹娘和二叔:“爹,娘,二叔,李大姐儿家招贼了,快起来呀!”
  片刻之后,顾大郎拎着把剔骨尖刀在前,顾大嫂带着顾小玉和李栀栀在中间,顾二郎殿后,一行人连灯笼都没打便往李栀栀家走去。
  李栀栀家大门洞开,里面黑黢黢静悄悄的。
  顾大郎提着刀便走了进去,其余人也都跟了进去。
  刚进堂屋,李栀栀就闻到楼上传来的焦糊味,忙道:“上面着火了!”
  她方才还怯生生跟在顾大嫂后面静若处子,瞬间便动若脱兔一步跨两阶冲上了楼。
  地板上一个白纸糊的灯笼正在木地板上燃烧着。
  见火势不大,李栀栀冲了过去,一脚踩熄了着火的灯笼,又碾了好几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房子虽破,却也是她的家,是她此生此世的安身之处啊!
  顾大郎与顾二郎去后院巡视去了,李栀栀点了油灯,与顾大嫂和顾小玉在堂屋里等着。
  李栀栀也不说话,孤零零立在门边,纤弱的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
  顾大嫂和顾小玉瞧了,心里都为她难过。顾大嫂便道:“李大姐儿,要不然以后就住我家吧!”
  李栀栀心中感动,却依旧保持着理智,知道自己若是住进顾家,早晚会成顾二郎的童养媳,便先谢了顾大嫂,然后低着头道:“我也大了……不太方便……”
  顾大嫂见她如此情形下还这样懂事,不由更是心疼,叹息了一声。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栀栀秀丽的柳眉皱了皱,起身去看。
  顾小玉担心她,也跟了过去。
  走到李家大门外,尚佳一抬头,便看到了立在大门口的李栀栀。
  李栀栀立在那里,静静看着尚佳。
  尚佳身姿高挑挺拔,宽肩细腰长腿的,是标准的衣架子,此时大冷的天,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缎袍,腰间的玄色腰带束出了他那玉树临风的好身材。
  他顶天立地般立在月光之下,皎洁的月光在他清俊的脸上映出了深深浅浅的阴影,描画出了他高挺的鼻梁——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李栀栀凝视着尚佳,她每次见到尚佳,总觉得尚佳似乎永远镇定、自觉,做事妥帖、淡定,无论何时他都站得笔直,即使走路,他也是干脆利落步伐轻捷,好像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能这么坚定地走下去。
  李栀栀表面镇静,其实内心充满了恓惶和无助,可是当她看到月光中的尚佳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中忽然平静了下来,如暮春之夜月光下的平静湖面,静谧、温暖而舒适。
  她走上前,端正地行了一个礼:“见过尚大人。”
  尚佳出场如此酷炫,可是说出的话却极为不得人心,他浓秀的眉头紧蹙着:“你又出什么事了?”他把重音放在了“又”字上。
  李栀栀见他如此的不耐烦,方才对他的好印象顿时一扫而空,干巴巴道:“我今晚在女伴家住,家中无人,招了贼。”
  尚佳眉头微挑,想起了方才落荒而逃的叶衙内,顿时了然,他看了李栀栀身后的顾大嫂和顾小玉一眼,知道她有人陪伴,便道: “此事我来处理,你休息去吧!”
  李栀栀悻悻地屈了屈膝:“谢大人!”
  尚佳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第 14 章 未尽之事

  顾大嫂和顾小玉被尚佳气势所摄,立在李栀栀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待尚佳带着随从消失在拐角处,顾大嫂这才长吁出一口气:“乖乖,这是谁啊?吓死我了!”
  又抚了抚胸口:“这个小年轻生得还怪俊的!”
  李栀栀闻言,饶是满腹心事,也不禁笑了:“这是咱们宛州守备府的尚大人。”
  顾大嫂听了,嘴都合不拢了。
  顾小玉挽住李栀栀的胳膊,探头出来道:“栀栀,你是怎么认识守备大人的?”
  李栀栀朝后把脑袋搁在了顾小玉的肩膀上,道:“我往丁先生府上送花时认识的。”
  顾小玉还要问详细情况,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爹和二叔,忙问道:“爹,二叔,后院没事吧?”
  顾大郎瓮声道:“没事!”
  顾大嫂忧虑地看了看李栀栀,道:“李大姐儿,你今晚还住我家吧!”
  李栀栀点了点头。
  清冷如水的月色中,李栀栀和顾小玉手挽着手跟着大人回了顾家。
  回到守备府之后,尚佳吩咐景秀和玉明处理叶衙内之事,他自己回内院睡觉去了。
  在玉明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景秀细声细语的询问下,叶真和大庆小喜竹筒倒豆子,把该说的全说了。
  对于胆敢觊觎守备大人未婚妻子的叶衙内,景秀和玉明并没有轻易地放过,他们俩轮流问话轮流睡觉,熬鹰般活活熬了叶衙内一宿。
  第二天清晨,景秀便来向尚佳回报此事。
  尚佳刚刚洗漱罢,清俊的脸上似乎笼罩着淡淡的水气,身上只穿着白绸中衣,单手支颐歪在窗前的锦椅上,两条长腿懒洋洋搁到了书案上。
  听了景秀的回话,他只是淡淡道:“知道了。”叶衙内觊觎他的未婚妻子,实在可恶,需要好好教育;何牙婆做马泊六,陷害李栀栀,也得受点教训……
  景秀答了声“是”,悄悄觑了尚佳一眼,见他眯着眼睛似乎有心事,不敢多言,悄悄退了下去。
  尚佳向来是有些起床气的,刚睡醒起来的尚佳,简直是无人敢惹,即使是景秀和玉明这样的近身侍候的人,也都不敢在这时过于啰唣。
  待计议停当,尚佳叫了景秀和玉明进来,吩咐景秀拿了他的帖子去见叶知府,玉明拿了他的帖子去宛州提刑所见提刑蔡柳芳。
  叶知府从知府衙门点卯回来,这才得知独生子失踪之事,顿时急得差点晕倒,忙忙吩咐管家叫了守门的差役过来询问,得知叶真夜间巳时刚过骑着马出的门,身边还带着大庆和小喜贴身两个小厮。
  他正和师爷商议搜索全城寻找叶衙内之事,门子便来回报,说守备尚大人的亲随求见,声称有衙内的下落。
  叶知府闻言大喜,急急带人迎了出去。
  片刻之后,叶知府坐着官轿与景秀一起往守备府而去。
  估计叶知府快到了,尚佳这才起身穿了官服,慢吞吞出了内院。
  他把时间算得正好,他刚在外面大堂坐下,景秀便引着叶知府到了。
  尚佳含笑起身,迎了叶知府进来,屏退闲杂人等,与叶知府密密斟谈起来。
  听了尚佳语重心长的一席话,大冷的天叶知府汗流浃背,起身郑重地行礼道谢:“尚大人,多谢了!叶某今后一定严加管教小犬!”
  尚佳自然不能让叶知府这个礼真的行下去,忙双手扶住叶知府,一脸诚恳道:“叶大人言重了!”
  尚佳正和叶知府表演惺惺相惜,景秀带着两个亲兵搀了叶真过来了。
  叶知府迅速打量了儿子一下,见他虽然脸色苍白眼睛发红眼下发青,但是看起来没有大碍,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沉声道:“叶真,还不向你尚世叔道谢!”
  叶衙内脑子晕乎乎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起身蔫蔫地向尚佳行礼道谢。
  尚佳满怀恶意地看了叶衙内一眼,见他确实够憔悴了,便含笑道:“贤侄,以后行事切莫如此莽撞了。”
  叶知府又感谢了一番,并且保证了会好好教育儿子,这才带着叶真离开了守备府。
  一出守备府,叶知府脸上春风般的笑容便一扫而空,脸赛严霜盯着同轿的儿子哼了一声。
  叶真昨夜吓了个半死,又被守备府的人问话,根本是一夜没合眼,心情非常之不好,此时见他爹居然敢给他摆脸色,却也无心应战,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见儿子憔悴到连架都不和自己吵的地步,叶知府满腔的怒火顿时“哧”的一声全息了,叹息着把闭目养神的叶真揽到怀里,心道:不管怎么说,尚佳说得对,叶真这孩子若不好好管教的话,一定会捅出大漏子的,是直接禁锢在城外的独山别院读书呢?还是揍他一顿再禁锢在独山别院读书?
  玉明已经从提刑所回来了,此时正在外面候着,待尚佳送了叶知府回来,忙进去回话:“禀大人,蔡提刑说了,何牙婆卖良为娼,提刑所正在追查,当即命人去梧桐巷提何牙婆了。”
  他想了想,又道:“蔡提刑还说,像何牙婆这等刁民,不经大刑是不会交代的,请大人放心。”
  尚佳心中正在构思给京中父亲和母亲的信,心不在焉道:“好了,下去吧!”
  他父亲尚天恩一向有些势利,嫌弃李家身份低微,一直不太赞同妻子擅自给尚佳订下的这门亲事;而他的母亲一则喜爱小时候的李栀栀美丽乖巧可爱,二则觉得君子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便要做到,因此坚持要尚佳履行婚约。
  正因为如此,对于尚佳来说,给父亲的书信和给母亲的书信,措辞用句当然要有所不同的,而且是大大的不同,这就需要细细斟酌了。
  景秀想着尚佳早饭午饭都没有用,正要进去提醒,玉明走了出来摆摆手低声道:“大人正想心事呢!”
  一句话说得景秀也不敢进去了。
  天亮之后,李栀栀回了自己家。
  她正在做早饭,便有那好事的三姑六婆过来打听昨夜之事。
  得知李栀栀不在家的时候,她的家里招了贼,她们或真或假地叹息了几声,骂了几句“该死的蟊贼”,八卦之心终于得到了满足,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送走爱好八卦的邻居之后,李栀栀想了想,取了些碎银子去了铁匠夹道的铁匠铺,定制了一个带扣环的往门闩里插的铁钎子,一直快到中午才拿着崭新的铁钎子回了家。
  何婆子当夜屁滚尿流跑回了家,在床上蒙住头哆嗦了半日,生怕那横死的李大郎化为厉鬼过来找自己报仇。
  早上小樱做好早饭来叫她,何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起来吃饭。只是想到叶衙内那边许的银子也许要落空,何婆子心中便难受得很,连最爱吃的荷包蛋也吃不下了。
  她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吃早饭的小樱,心里更难受了,心道:小樱这个死丫头太能吃了,再吃下去,老娘怕是要赔钱了,得赶紧把她卖了,少赚点也行!
  快到中午的时候,何婆子这里便有生意上门了——在王府大街卖打糕的严老实因为老婆没有生儿子,想买一个女孩子回家做小,好生一个儿子出来。
  何婆子知道严老实的钱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赚回来的,便也不开高价,直接把小樱推出来让严老实看:“家里如今只有这个丫头,四两银子,不买拉倒!”
  严老实盯着小樱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日,心里嫌小樱生得不好看,可是又没有多少银子,只得勉强接受了,开始和何婆子讲价:“干娘,三两吧!”
  何婆子就是不吐口。她是花三两银子从小樱后娘那里把小樱买进来的,又养了这些日子,赔钱生意她可是不做的。
  小樱见严老实都四十多岁了,家中有妻子,居然还想再纳妾,心里觉得恶心死了,便觑了个机会出了堂屋,悄悄去了李栀栀家。
  李栀栀刚好从铁匠铺回来,正在大门口开锁。
  小樱忙跑了过去,小声把事情和李栀栀说了。
  李栀栀闻言,当即交代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记得要趁何婆子不注意,做出傻乎乎的模样。”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樱陷入火坑,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猥琐男做妾。
  小樱有些傻眼:“……”
  李栀栀嫣然一笑,接着挤眉弄眼伸出舌头耷拉在了嘴角,然后飞快地收了回去。
  小樱没想到李栀栀做这样猥琐的表情也这么可爱,不由掩口而笑,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道:“我晓得了!”
  她拎起裙裾飞快地跑了回去。
  回到家中之后,李栀栀思索片刻,取了四两碎银子去了何婆子那里。
  她进何家的时候,何婆子正在和严老实讲价,何婆子坚持要四两银子的身价,而严老实坚持给三两五钱——他只有三两五钱银子,其中还包括他老婆的银镯子和银耳环呢!
  李栀栀冷眼旁观听了一会儿,见何婆子和严老实僵持不下,便含笑上前,道:“我出三两八钱,干娘卖不卖?”这个严老实看着衣衫破旧满面风霜,不像是个有钱人,李栀栀打算试着和他别一别苗头。
  何婆子看了看李栀栀,眼珠子一转,道:“四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她又看向严老实:“严老实,我这丫头虽然丑了些,可是年纪小啊,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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