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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蝶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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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平蝶梦/作者:卓轻尘 '
赵菱,偶然救下齐国右相之子,从此被卷入师门恩怨,七国纷争。
面对两个同样真诚爱恋她的男子,她到底该选琴瑟合鸣,还是竽瑟合奏?
历尽艰辛,赵菱正待要披上嫁衣,同门十多年的五大弟子却在一朝反目,相爱相杀。
一位知名的相剑师称,这五柄剑天生剑性相克,相遇就意味着争斗,意味着要自相残杀,这是名剑的命运,也是名剑主人的命运。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楔子
这是一个剑的时代,剑不仅是一种华丽的装饰,更是一种杀人的利器。诸侯用剑争霸夺天下,江湖儿女用剑来演绎爱恨情仇。
这也是一个铸剑的时代,然而铸剑世家虽多,最有名的却是齐国的徐氏山庄,几百年来人才辈出,所铸名剑不计其数。
传闻徐氏山庄有五柄稀世名剑,为二百多年前的五兄弟所铸,然而,从五剑铸成的那一天起,这五兄弟反目成仇。
一位知名的相剑师称,这五柄剑天生剑性相克,相遇就意味着争斗,意味着要自相残杀,这是名剑的命运,也是名剑主人的命运。
这一代的五剑传人,能否摆脱这个宿命?
☆、第一章 肠断天涯
周安王六年,泰山,介丘岩。
当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万丈霞光下,雾中的两个男子开始了决斗。
“沧海为证,请!”蓝袍男子长剑一晃,飞身刺去。
“旭日为证,请!”紫袍男子格剑一挡,已避开那一道烈焰般炙热的剑气。
凌晨的气温极低,云雾遮天蔽日,决斗的两人却是心无旁骛,各自展开毕生绝学,誓要在峰顶一较高下。
这两人均不是汲汲无名之辈,他们出身于当世最古老的两大世家,本人又是江湖上排名最前的两大剑客,泰山顶上十年论剑,今年已是第九年。
双剑相交,“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两人的身形如电,瞬间已攻出数招。蓝袍男子的剑气虽然霸道凌厉,却始终耐何不了紫袍男子,又斗良久,蓝袍男子的剑招渐渐用老,他的身形也慢了下来。一道温柔的剑气袭来,蓝袍男子手中那柄如烈火般炙热的火影剑险些脱手飞去。
“我又败了……九战九败……”山风鼓动蓝袍男子的衣衫,雾气更浓了。
“还有明年,明年说不定我会败给你。”紫袍男子收起长剑,转身下了山峰。下山途中,他已打定主意,明年怎生想个法子,不露痕迹让对方赢一次。
“明年……”蓝袍男子一脸惨淡,低头凝望着脚下翻滚的云海,他实在没有信心赢过紫袍男子,他也实在没有勇气承受第十次失败,明年是应战还是认输呢?
不知何时,浓雾中出现了一条淡淡的影子,随着狂劲的山风悄无声息地靠近,蓝袍男子顿时警觉:“谁?”他的手刚握上剑柄,鼻端顿时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晕眩的感觉迅速袭来,他甚至连转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刺入蓝袍男子的后心,他再也不用烦恼明年之约了。
又过了良久,峰顶上攀上来一个神情焦急的少妇,“陆涛,陆涛……你在哪里?”
陆涛低声道:“我在这里。”
少妇循声奔了过来,“你怎会受伤了,是不是徐扬和舒音伤了你?”
陆涛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会,绝不会是他们……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少妇已发觉他伤势沉重,只急得泪流满面,大哭道:“不,不要丢下我们。”
陆涛道:“我们?”
少妇道:“对,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怀上你的孩子了,你是喜(…提供下载)欢男孩还是女孩?”
陆涛的泪水也流了下来,“我的孩子……我希望是个女孩。”
他有孩子了,只可惜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再也无法见到了,观海石上的云雾渐渐散去,陆涛的生命也已走到了尽头,一阵狂劲的山风吹过,陆涛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爱妻,“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这是两人定情时的誓言,现在却成了阴阳两隔的临别之语。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章修改了多次,字数有些少了,抱歉!
☆、第二章 而今才道当时错(一)
三个月后,齐国,徐氏山庄。
“这里真的是江湖上威名远震的徐氏山庄?我们莫不是来错了地方。”一个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们可能真的来错了地方,这里虽然也叫徐氏山庄,却不是铸剑的徐氏山庄。”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
说话间,两个年轻的劲装女子已跃进庭院,为首那个身着淡黄色衣裙,声音清脆得宛如黄鹂鸟,第二个身着浅白色衣裙,宛如柳絮一般着地无声。
黄衣女子道:“不是铸剑的,那是铸什么的?”
白衣女子道:“铸剪刀的,你没看到那人手里拿的剪刀吗?”
黄衣女子道:“那可不一定,随随便便手里拿把剪刀就是铸剪刀了?”
白衣女子道:“若是其它人也就罢了,可是拿在名动天下的徐少庄主手里,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黄衣女子道:“什么?这个人竟是徐少庄主?可我怎么看怎么不象。”
白衣女子道:“这个人的的确确是徐少庄主,本来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
黄衣女子道:“传闻徐少庄主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可是这个人,你看看,衣衫不整,萎靡不振,哪有半点徐少庄主的风采?女孩子们岂非要失望的去跳海。”
白衣女子道:“听你这么一说,的确不象。”
黄衣女子道:“而且,江湖上传言徐少庄主不出剑则已,一出剑,剑下从未有活口,可是这个人好象一心求死。”
白衣女子道:“既然这个人一心求死,想必这座铸剪刀的山庄他也不会要了,不如一把火烧了算了。”
黄晴迟疑道:“雪霏,你真的要去烧庄子?那个人腰间挂的似乎是昊渊剑。”徐氏山庄屹立武林数百年,可不是浪得虚名,眼前的人虽说受了致命的打击,看上去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可是他成名多年,黄晴心中对他还是忌惮万分。
徐扬若是那么好对付,那个设局的人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她们的主人也不必特意下令她们前来刺激他。
她们得到的任务是,不择手段,让冬眠的蛇清醒过来,去反咬一口。
雪霏讥讽道:“怕什么,就算真的是昊渊剑,握在一心求死的人手里,只有死得更快,难道你以为,这人还是那个曾经纵横天下的徐少庄主吗?”
黄晴笑道:“果然不是,传闻徐少庄主有双玲珑妙手,剑术、铸剑、琴艺堪称三绝,可是这个人的手又脏又臭,别说是弹琴用剑了,恐怕连种花扫地都不合格。”
徐扬拿着剪子的手微微一抖,三个月来,首次打量起自己的手。
眼前的手,果真又脏又臭,两手污浊的黄泥,掩去了原本白晰的肤色,三个月未修的指甲又长又黑,左掌心被一根尖刺划伤,一条令人恶心的血丝蜿蜒而下。
别说她们怀疑,连他自己都在怀疑,令天下剑客推崇不已的剑法,真的是眼前这只手练成的?手已经变成废手,人是否也已变成了废人?
徐凉拔剑刺向黄晴,叫道:“别说了,别再说了,你们走,走啊,徐氏山庄不欢迎你们!”
雪霏双手一拍,风情万种地走向徐扬,“修枝除草这些儿小事怎敢劳动徐少庄主大驾亲为,奴婢自小命苦,这些事儿却是做惯了的,徐少庄主还是回屋里歇着吧,让奴婢来,奴婢的手艺很好,保证让徐少庄主满意。”
右手往腰间一探,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眼见得那株名贵的月季花将要被她拦腰削断,徐扬却还是犹如木桩一样杵在边上,雪霏忍不住要从心底里笑出来,什么名动江湖的剑客,根本就不堪一击。
只不过,她开心得显然太早了点,当手腕的剧痛传来,脸上那朵灿若春花的笑容正自开到酴醾。
雪霏还未来得及看清手腕被何物所伤,一根刚剪下的花枝已横在脖子里,尖刺已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
两人的距离极近,一动不动地互相对视着,若不是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这情景,还真有点像是徐扬在轻薄调戏她。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蓬头垢面,身形瘦长,衣衫上布满皱褶,衣摆上溅满泥污。眼前的人,仿佛只是个落拓的江湖浪子,从头到脚,看不出半点剑道高手的绝世风采。
徐扬伸出右手,扣指一弹,一枚尖刺仿佛长了双翅的小蜜蜂,飞向正和徐凉激斗着的黄晴。
她发暗器,讲究精准、狠辣、歹毒,每下出手,务求必杀,绝不给对手留一丝生机。
而他发暗器,心随意动,每招每式,云淡风轻中渗透着说不出的优美。
雪霏绝对相信,穷其一生,不论她如何苦练,她也达不到他那种几近完美的颠峰。
她忽然很想看看,洗净后,这只江湖上名列第一的手,是如何地完美无暇!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感觉,犹如野草般在她心底里漫生开来,说不清,道不明。
这一刻,徐扬再不是她们刚才看到的一心求死的人,而她们,只要他高兴,恐怕比捏死两只蚂蚁还容易。雪霏又惊骇又恐惧,叫道:“小心!”
☆、第二章 而今才道当时错(二)
黄晴剑术犹在徐凉之上,听得雪霏的提醒,凌空一个翻身,但是“小蜜蜂”好象真的长了翅膀,如影随形,黄晴眼睁睁看着它的尾刺无声无息地叮在她皓白的手腕上,一阵酸楚袭来,长剑脱手飞出。
雪霏的心却沉了下去,她现在才发现,她那只善于发暗器的右手永远地废了。两行不争气的眼水夺眶而出,似乎直到现在,她才想起那些中了她暗器的人,是如何地痛,如何地伤心,如何地绝望。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她明白的太晚了!
鲜血顺着手腕不断滴落,滴在她浅白色的衣衫上,就象是朵朵红梅,带着说不出的凄美和妖饶,黄晴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黄晴不必低头,也能感觉到她的手并没有象雪霏那样毁掉。不是他暗器功夫不行,只不过是他在手下留情!
“现在要走还来得及,莫要等我反悔。”徐扬已收起花枝,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暖气。
雪霏绝不怀疑,若她们还不走,他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他纵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她们却绝不是他想要怜香惜玉的人。
黄晴从怀中掏出一块浅紫色织物,双手毕恭毕敬奉上,道:“我们姐妹俩奉命前来贵庄送礼,请徐少庄主收下。”
徐凉瞅见少庄主不作声,当下自作主张,接过后迎着日光抖开,只见那织物淡雅简洁,浅紫色作的底,中间用银白色纱线绣着一朵素色的月季花。
徐凉道:“这就是你家主人要送给我们少庄主的礼物?又薄又透,既不能做衣衫,又不能做帕子,这样的礼物也送得出手,你家主人也忒小气了吧。”
雪霏凝目一瞧,知是女子用来遮脸的面纱,一时忘了手腕的疼痛,心中颇有些好笑徐凉的无知。
“你们的主人是谁?这块面纱哪里来的?她怎样了?”一声龙吟,徐扬怒目圆睁,乱发飞扬,一双漆黑的眸子清冷无情。不论黄晴如何躲,嗜杀的长剑始终距离她的咽喉不足盈寸。
他的话无情,他的剑更无情。
他的温柔,果然只针对某人。
黄晴却很满意于徐扬的反应,看样子主人料得不错,这的确就是徐扬的七寸。
黄晴伸手拂开长剑,微笑道:“奴婢的主人是谁无关紧要,至于徐少庄主心中挚爱的那朵月季花,她很好,很安全,徐少庄主不必担心。”
徐扬脸上阴晴不定,冷冷道:“我的事情,你家主人倒知道的不少啊,这份礼物我收下了,不知你家主人想要我如何回礼?”舒音身处深宫,她们口中的主人不仅能得到她的面纱,还有能耐找到山庄的位置,绝非(提供下载…)常人!
黄晴微微一笑:“奴婢的主人不要回礼,她只不过有些好奇,想问几个问题,徐少庄主依旧对那朵月季花一往情深吗?有人用卑鄙的手段采了去,徐少庄主愿意去抢回来吗?”
“用卑鄙的手段采了去?” 徐扬心头剧震,她在说什么?舒音为了搭救自己,这才入宫做了安王的夫人,难道他们都受骗了?
“对那朵月季花一往情深?” 雪霏的心头也是剧震,恨恨地转头瞧向黄晴,自己的手废了,她的手好好的,原来啊原来,原来是自己的好姐妹藏了一手。
徐扬不是没有怀疑过,徐氏山庄存在齐国已有数百年,田和忽然之间发难,关了一个多月又放了,这一抓一放,他的舒音就没了,这本就是他心头痛事,哪天不要想上千回百回,此时听黄晴的口气,这中间只怕不寻常,心中如电光火石般飞转,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田和是受人指使?”
黄晴脱口赞道:“徐少庄主果然心思敏捷,奴婢的主人说,这局棋迷雾很多,详情她也不是很清楚,但相信以徐少庄主之才,必能斟破其中的玄机。”
徐扬心中百转千回,这般绝密的事情,她们的主人怎会洞悉?她若当真好心,为何又不肯透露真实身份?
“你们的主人到底是谁?”寒光一闪,徐扬手中的长剑又指向黄晴的咽喉,动作迅速的几近神话。
冰冷的剑锋刺激得她白晰的皮肤变成了青灰色,黄晴闭目浅笑,“无可奉告,奴婢奉命前来之时,早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徐少庄主若不信的话,尽管动手。” 她给主人办事多年,可是非(提供下载…)常明白主人的为人,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倒不如死在他的剑下。
一直在边上漠不作声的雪霏插嘴道:“奴婢觉得,徐少庄主有这个时间杀人,还不如赶紧想办法去搭救那朵月季花呢。”想死在他剑下,想得倒美,做梦去吧,她偏不让她如愿!
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她怎会看不懂黄晴那抹坦然赴死的眼光,只不过要怎样死,得由她这个废了手的妹妹说了算。雪霏低下头来,敛下浓密的眼睫,敛住那一抹极易令她的好姐姐起疑的凶光。
这句话果然立竿见影,黄晴只觉咽喉处的寒气瞬间无影无踪。她睁开眼睛,庭院中已不见徐扬的身影,唯有竹影无声摇曳。
孤云出岫,倦鸟知还,还能回到起点吗?
落叶归根,风过无痕,一切恍如梦一场。
☆、第三章 问君何处是归途(一)
今夜无星又无月,徐扬凝望着遥远的夜空,他刚刚沫浴完毕,脸刮得很干净,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湿漉漉的墨发随意披散着,把后背的衣衫打湿了一大片。
少庄主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跟四个多月以前一模一样,徐凉却知道,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笑看风云、饮马江湖的少年了。
良久,徐扬终于打破了沉默:“山庄里还剩下多少人?”
“十七人。” 徐凉低下头来,山庄上本来是有七十一人的。
“全部遣散,山庄还有多少家财,全部清出来,留一些可供度日的即可,其余的全部分给他们。” 他不能害了他们,山庄的秘密已泄露,这里不再是世外桃源,谁也不敢保证田和下次会不会故伎重演。
“全部遣散?”徐凉的心一阵抽紧,这剩下的一十七人,世代为仆,一辈子都居住在山庄里,遣散后又要叫他们到哪里去?
“不错!”徐扬道:“不过明日你先到临淄右相府走一敞,田右相喜得贵子,你随便准备些贺礼送过去。等见到他本人后,提醒他小心左相田和,另外,山庄里的人,你也请他帮忙安置一下。”
徐凉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别人送礼都是千挑万选,少庄主竟然吩咐随便准备些贺礼?人家堂堂一个右相,会接见他吗?
徐扬似乎知道徐凉心中在想什么,道:“记住,千万不能报名号,你只须折一枝青玉紫斑竹交给门房转交,田右相必会见你。”
徐凉点了点头:“是,少庄主!”
翌日凌晨,山林寂寂,正是美梦正酣的时辰,却有两骑健马一前一后,飞驰在积满落叶的林间小道。
天色渐渐破晓,曙光初露,照亮了他们前方的道路,曲折又漫长。此时的徐扬,就如远古传说中逐日的夸父,直奔东边的洛邑,誓死也不回头。
当第一缕朝阳掠过苍茫大地的时候,徐扬却勒住了缰绳。林中光线柔和,一根枝丫突兀地横生在小道上,树枝的尽头,勾着一小缕浅黄色的布条,在晨风中颤颤歪歪地飞旋着,极像是一只死去的黄鹂鸟挂在树梢。
他的心沉了下去,若非他目力极佳,这抹浅黄绝难发现,若非他昨天还曾看见过这种颜色的衣衫,他绝不会停下马来。
这一停下马,他才发现,还有好几根树枝上也挂着布条,右边第三排的大树,褐色的树皮被利器生生削掉了一大块,树边上低矮的灌木丛,也被压倒折断了一大片,这一切,都昭示着昨日在这里曾上演过一场生死激斗。
“少庄主,怎么啦?可有什么不对?”徐凉勒马靠近,低声问道。
徐扬勾指取下那布条,默默递给徐凉。
“这是黄晴衣衫上的。”徐凉低低惊叫一声。
那女孩子的剑法不错,声音更是清脆的比黄鹂鸟还好听,她衣衫上的布条怎会挂在树梢?是不小心勾下的,还是……徐扬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主仆两人跨下马来,徐扬指了指那片灌木丛,徐凉心领神会,迅速把两匹马拴在树上,然后,抽出腰间的长剑,一边凝神戒备,一边展开搜索。
一入林子,晨露沾衣,枯叶腐叶的气味扑鼻而来,林中光线暗淡,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匍伏倒地的灌木丛凝神细搜,行了将近二百步,眼前横着一棵倒地很久的枯树,树边胡乱扔着大片折断的灌木和枯枝,犹如小土丘一般突起于地面。
不待徐扬吩咐,徐凉已上前用手中长剑轻轻挑开灌木,没挑得几下,一只浅黄色的衣袖出现在两人眼前,徐凉的心一抖,迅速把剩下的灌木全部挑开。
林花凋谢,春红已去,昨日那个说话象唱歌一般好听的女孩子,半躺半卧在枯树边,衣衫破碎,发髻松散,零乱的青丝遮去了大半的秀脸,暗红色的液体早已凝固。
灌木下只有黄晴一人,是谁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下了毒手?
与她结伴的雪霏呢,她的右手已废,她去了哪里?会不会也遭遇到了不测?
徐扬也不知是该为她庆幸还是担忧,沉声道:“我往东,你往西,不论有无发现,半个时辰后必须回到这里会合。”
半个时辰过去,两人又回到原地,探寻的目光互相对视,又同时摇了摇头。两个昨日还配合默契的女孩子,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她们昨日下山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她的家中不知道还有没有亲人?她的主人不知道在不在等她回去复命?
徐扬想不到有人会杀她们,否则他昨天绝不会那么决意地赶她们下山,“徐凉,你先把黄晴安葬一下,然后再去临淄城。”
他的剑虽冷,他的血却热。他的人看上去虽然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心却远比一般人想象中要软!
徐凉点了点头,道:“嗯,少庄主放心吧,这里交给我。”
“一路小心。”徐扬也点了点头,默然离去。
☆、第三章 问君何处是归途(二)
洛邑王宫,凤梧宫。
秋日的阳光温暖怡人,王后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等着那个不可能会过来的人。
采苹挥手示意边上的宫女退下,低声道:“启禀王后,派去徐氏山庄的人回来了,只不过……黄晴死了,雪霏的右手废了。”
王后美丽的脸上瞬间冰霜密布,冷冷问道:“雪霏可有带回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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