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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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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珺笑靥如花,瞧瞧狄景辉,又看看李元芳,低下头想想,突然轻声嘟囔:“我去告诉爹爹,他一定高兴极了。”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梅迎春忙轻轻按住她的衣袖:“阿珺,你不是说过,没有你爹的召唤,你就不可以去找他。”阿珺依然微笑:“不会的,他不会生气的。他最疼爱我堂兄,只要是我堂兄的事情,他都急着要知道的。”她又瞧了瞧狄、李二人,柔声道:“方才我爹爹对二位先生不太……不太客气,可他要是知道二位先生是我堂兄的朋友,他一定会热情相待的。真的,他会非常愿意招待我堂兄的好友,何况今天还是新年。”
梅迎春沉默着挪开了手,阿珺站起身,先提起酒斛,给三个男人逐一斟满面前的酒杯:“梅先生、李先生、狄先生,你们先自饮酒吃菜,我去去就来。”这才走出了堂屋。
看着阿珺的背影,三个男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梅迎春闷声道:“二位兄台,这还真是巧合的很啊。”他仰脖喝完杯中之酒,淡淡一笑:“既然二位兄台和洛阳的官员熟识,梅某斗胆猜测,二位兄台莫不是也在官场走动?”狄景辉冷哼一声:“我不是,他嘛,似乎曾经算吧。”梅迎春闻言,探究地盯住李元芳。李元芳低头不语,只是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狄景辉看得心烦,皱眉道:“你少喝点吧。”说着,瞪了眼呆站在旁边的韩斌,没好气地说:“喂,我爹不是让你管着他的吗?你怎么不管了?”韩斌噘起嘴嘟囔:“他一点儿都不听话,我都懒得理他了。”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扯住李元芳的衣襟,把脑袋靠在他的臂弯里。
堂屋的门又一次打开了,阿珺搀扶着沈庭放站在门前。梅迎春等三人放下酒杯,静静地注视着这对父女,谁都不说话。
还是阿珺红着脸先开口了:“爹爹,就是这位狄先生和李先生,他们和堂哥是好朋友。”沈庭放满脸狐疑,一双犀利的目光刺向狄景辉和李元芳,像在审查两个罪犯。阿珺的脸越涨越红,低下头,慌乱地不敢再往前看。狄景辉还在犹豫,李元芳已站起身来,对沈庭放抱拳施礼:“沈老伯,在下李元芳,不知沈老伯是沈槐贤弟的伯父,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老伯见谅。”
沈庭放听到李元芳的名字,猛地一怔,神色顿时变得十分紧张,那张破损的老脸愈发显得狰狞。他摔开阿珺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直勾勾地盯着李元芳,看了半天,又看了看脸色发青的狄景辉,才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句话来:“原来你就是李元芳。那么说,这个人就是当朝宰辅狄仁杰狄大人的三公子了!”狄景辉干巴巴地应道:“在下正是狄景辉。”
沈庭放点了点头,嘲讽地道:“我还真没看错。盗不盗匪不匪,这不,就是个流放犯和公差嘛。”“爹爹!”阿珺急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狄景辉脑袋上青筋暴起,跨前一步就要开口,被李元芳狠狠地使了个眼色,咬着牙忍住,兀自气得胸脯起伏不已。
李元芳的脸色越发苍白了,但神情却依然镇定,他直视着沈庭放,沉稳地道:“沈老伯,看来沈槐贤弟一定给过您家书,其中讲到了我和景辉兄的事情。沈老伯是自己人,我们也不愿再隐瞒。您说的不错,景辉兄因被奸人设计,陷入圈套,误伤了些无辜之人,所以被判流刑,现就在去西北边境服刑的途中。而在下则是去沙陀戍边,与景辉兄正好同行。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在这里遇上了沈老伯,和阿珺姑娘。承蒙关照,元芳感佩不已。”
他这番话说出,梅迎春和阿珺两个不知情的人都大吃了一惊。沈庭放看来的确已从沈槐那里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倒不显得诧异,微微点头道:“不错,很不错。【wWw。。cOm】李元芳,李将军!朝廷的正三品千牛卫大将军,狄阁老的侍卫队长,驾前红人,确实与别不同。只可叹怎么如今也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啧,啧,啧。”李元芳淡淡地笑了笑:“沈老伯很清楚,元芳如今已经不是什么朝廷的大将军了,只是赶赴沙陀戍边的折冲校尉。狄阁老现在的侍卫长正是沈槐贤弟,朝廷新近擢升的千牛卫中郎将。”
“嗯。”沈庭放又点了点头,整个晚上第一回把神色略微放得和缓了些。他再次上下左右地把李元芳看了个遍,又斜着眼睛瞥了瞥狄景辉,这才倨傲地道:“我那侄儿在家书里面倒是对李将军的为人大加赞赏,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李元芳平静地应道:“沈老伯,请莫再称我为李将军,元芳如今是折冲校尉,沈老伯是长辈,称我元芳便是。”
阿珺到此时方才松弛下来,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她轻轻地问父亲:“爹爹,要不您先坐下,和堂兄的这二位朋友聊一聊?”沈庭放点头,阿珺扶他坐下。梅迎春阴沉着脸,朝狄、李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也一齐坐了下来。
第一卷:暗夜迷情 第四章:凶宅 (6)
沈庭放扫了眼满桌的饭菜,尖刻地道:“二位从神都来的贵客,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我家的这些粗鄙饭食还吃得惯吧?阿珺是个乡下姑娘,没什么见识,让二位贵客见笑了。”狄景辉没好气地答道:“对流放犯来说已经够好的了。”沈庭放冷笑着接口:“狄公子,看我侄儿信里所说,你过去还曾经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如今倒也是能屈能伸啊。”狄景辉又要发作,好不容易才按捺了下来。
梅迎春看了看众人,个个神色抑郁,便端起酒杯:“沈老伯,梅迎春倒没想到,今天自黄河岸边居然带回来两位沈家的朋友。新年佳节,亲友相逢,无论如何也是件乐事。我看子时也已过了,梅迎春这就敬大家一杯,方才的误会便烟消云散。沈老伯是我们大家的长辈,这杯酒也祝沈老伯福寿安康!”说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李元芳、狄景辉和阿珺也各自干杯。
沈庭放道:“老夫有病,酒就不喝了。”说着,仍然满脸阴郁,反反复复地打量着李元芳和狄景辉。阿珺盛了碗饺子放在沈庭放的面前,轻声道:“爹爹,您不饮酒,就吃碗饺子吧。”沈庭放鄙夷地斜了阿珺一眼,突然问:“李校尉,听说你在狄仁杰大人身边跟随了整整十年?”李元芳道:“沈老伯说的没错,元芳自载初元年起就担任狄大人的卫士长,直到一个多月前。”沈庭放紧接着又问:“那在此之前呢?你是干什么的?”“元芳在凉州从军。”“凉州?”“正是。”“李校尉是凉州人 ?。”“元芳在凉州长大。”
沈庭放微微点头,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珺站起身道:“子时过了,大家吃饺子吧。”她盛了四碗饺子,逐一递给众人。李元芳伸手来接时,阿珺突然看到他两手的虎口处一片青紫,煞是吓人,不觉惊诧地问:“李先生,你的手怎么了?”李元芳笑答:“没事,不小心碰伤而已。”韩斌此前一直都闷声不响乖乖地坐在李元芳身边,谁想此时却轻声嘟囔起来:“阿珺姐姐,我哥哥他骗人。他刚才自己悄悄按的。我都瞧见了。”
李元芳狠狠地瞪了韩斌一眼:“谁让你胡说八道的。”韩斌一拧眉毛,委屈地嚷:“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明明看见了。”“斌儿!”李元芳厉声喝叱,韩斌吓得哆嗦了一下,低头不敢再说话。阿珺有些生气了,轻声责备李元芳:“李先生,你对小孩子怎么这么凶。”说着,把一碗饺子端到韩斌面前,柔声招呼:“斌儿,好孩子,吃饺子。”韩斌委委屈屈地拿起勺子,几乎要掉下眼泪来。李元芳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韩斌气呼呼地把头掉开,不肯理他。
几个人看着韩斌的样子,一时间各怀心事,于是都低下头去吃饺子,竟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对过的沈庭放忽然间神色大异,本已变形的面容瞬时被巨大的恐惧覆盖,扭曲出令人心悸的狰狞之态。此时那几个年轻人中,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抬起头来,大约都会被他的样子吓一大跳的。这沈庭放就像被钉在椅子上似的,木呆呆地坐了半晌,终于勉强掩盖住了内心的动荡,低低地咳了一声。
沈珺闻声赶紧抬头,沈庭放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道:“今日巧遇侄儿的好友,老夫颇为欣喜,颇为欣喜。方才的事情都是一时误会,还望二位世侄不要放在心上。老夫有疾,不能久坐。各位请自便吧,老夫要去睡了。”他晃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沈珺连忙过来搀扶,三个男人也站起身来。
沈庭放被沈珺搀扶着走到堂屋门口,停下脚步道:“阿珺啊,我不用你搀。你就留在这里陪梅先生和老夫的二位世侄多喝几杯酒,替老夫招待好他们。”“是的,爹爹。”沈庭放抛下阿珺的手,匆匆而去。
望着沈庭放的背影,狄景辉大大地松了口气,低声道:“这老不死的家伙,总算是走了。”梅迎春也低哼一声,看了眼阿珺,把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阿珺站在堂屋门口,目送父亲转入后堂,方才回到桌边,勉强笑了笑:“李先生、狄先生,你们二位是我堂兄的好朋友,便也是阿珺的兄长。阿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二位兄长多多见谅。”狄景辉忙道:“阿珺姑娘,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招待得很好,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他捅了捅李元芳,催促道:“你倒说句话啊,对不对?”
李元芳点了点头,低声道:“阿珺姑娘,子时已过,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你若是累了,不必勉强陪我们在此喝酒。”阿珺微笑道:“让那位大娘独自躺着终归不妥当,我再陪梅先生和二位兄长喝几杯就走,斌儿也随我一起去睡。”韩斌眨了眨眼睛问:“姐姐,你有鞭炮吗?我要放鞭炮。”阿珺甜美地笑了,将韩斌拉到身边,柔声道:“姐姐现在没有,明天让你哥哥去集市上买给你。”
阿珺果然又陪着三个男人喝了几杯,便牵着韩斌回东厢房去了。堂屋里又只剩下三个男人,他们互相看了看,突然都有些惆怅地笑了。狄景辉慨叹道:“梅兄,如今你已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来历了,怎么样,作何想法?还觉得我们是英雄豪杰吗?抑或终于发现我二人不过是一对丧家之犬罢了!”
梅迎春双目灼灼生辉,含笑道:“英雄豪杰和丧家之犬,有时候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梅某只知道和二位意气相投,相见恨晚,并没有其他想法!”他转头直视着李元芳的眼睛,热忱地道:“我方才还问起李兄背上伤痕的来历,李兄不愿回答。现在看来,梅某没有猜错,李兄果然是建立过惊天动地的大功勋。李兄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大周朝正三品的千牛卫大将军,狄仁杰阁老整整十年的卫队长,怎能不让人敬佩,令人倾慕。”
李元芳听他说完这热情洋溢的一席话,十分平静地微笑着,轻轻摇头道:“梅兄,虽然你说的也算实情,但都已经过去了。今天我只是个折冲校尉,与景辉兄一路去往沙陀赴边,只想着能早日平安到达,胸中并没有什么豪情壮志,也不值得梅兄钦佩。”梅迎春直摇头:“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今天明明已经渡河成功还会跑来救我?李兄,我对自己识人的本事可是十分自信的!不论你怎么说,在我梅迎春看来,你绝对不是个甘于平庸的人。”
第一卷:暗夜迷情 第四章:凶宅 (炫)
狄景辉在旁听着,突然冲李元芳笑道:“哎,你改口改得还真快,我一时倒挺意外的。”李元芳轻舒口气,有些狡黠地回答:“下不为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狄景辉叫起来:“你!好,好,我算服了你了。”无可奈何地直摇头。梅迎春冲二人再次端起酒杯,郑重其事地道:“李兄,狄兄,梅某这厢再敬二位一杯。今日得遇二位,梅迎春真是三生有幸,何其乐哉!”
三人干杯,梅迎春搁下酒杯,感叹道:“今天这个不眠之夜,看来真是有话题可聊了。”狄景辉问:“你想聊什么?呵呵,可得是咱们三个都感兴趣的内容。”梅迎春热切地看着二人,兴奋地道:“聊聊狄仁杰狄大人如何?梅迎春在家乡就听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了,十分景仰这位当世的神探,大周朝的栋梁人物,可恨无缘一见。二位兄台,既然一位是狄大人的公子,一位是他的前任卫队长,一定对他最为了解。能不能给梅迎春说说,这位大人到底神在何处?也聊解梅迎春的一片好奇之心。”
狄景辉的神情顿时阴沉下来,干笑一声:“要聊我爹啊,那还是让他说吧。我爹神在何处,我还真不太了解,他了解。”“哦?”梅迎春扬起眉毛,询问地看看李元芳,又看看狄景辉。李元芳摇了摇头,只是沉默。梅迎春看出他二人气色不对,自嘲地笑起来:“唉,看来我这个话题起得很糟糕。”狄景辉摇头道:“不是话题糟糕,是我这个儿子做的太糟糕,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不仅不能给老爹脸上增光,反让他丢脸,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啊。”
梅迎春听他这么讲,反倒长叹一声道:“二位,其实梅某提出这个话题,也是有感而发。”狄景辉问:“因何有感而发?”梅迎春沉下脸道:“二位不知道,梅某也有一个很有本领的父亲。但梅某早在二十岁时便与他闹翻了,一个人出外闯荡了十多年,本来下定决心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与他见面……却没想到,一年多前,梅某的父亲身患重病,遣人将梅某找回去,梅某方才醒悟到,唉,不管彼此曾经有过多么深的芥蒂,归根结底他还是我的父亲。原以为会持续一辈子的怨恨,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狄景辉感同身受地大声叹道:“梅兄,你说的这些,我真是,真是……”他说不下去了,便仰脖又饮了杯酒,方才稍稍平静了点,好奇地追问:“梅兄,能否说一说,你当初为什么和你的父亲闹翻?”
梅迎春皱起眉头,盯着手中的酒杯,慢慢述说起来:“二位兄台,梅某不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不讲那些具体的名称了。总之,梅某出生在西域的一个部落之中,梅某的父亲便是那部落的族长。起初,我们的部落人口稀少,实力衰弱,常常会受到周围其他强大部落的欺辱。梅某的父亲为人精明强悍,而且非常有野心,他自小便发誓要改变部落的这种状况,于是励精图治,一边设法与外族联姻,结成联盟,一边努力学习外族狩猎和放牧的技艺。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娶到了旁族酋长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而我母亲所属的部落非常强大,我父亲通过我母亲所带来的武器、牲口、药材等等物品和狩猎放牧的技艺,逐步壮大了自己部落的实力,然后又借助我外祖父部落的力量,慢慢吞并了其他一些弱小的部落,终于让我们的部落成为了当地最强盛的部落之一。可是这时候,我父亲的部落和我外祖父以及舅舅的部落发生了冲突,他们都想谋求第一的位置。于是,最可怕惨烈的战斗发生在了曾经最亲密的亲属之间。”说到这里,梅迎春的脸色变得十分肃然,目光中流露出令人发憷的决绝,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停了半晌,方才继续说下去:“最后,我的父亲把我的外祖父、三个舅舅和他们的家眷全都杀死了,还逼疯了我的母亲,把我母亲部族的人口灭了十之有三,终于统一了这两个最大的部族,并彻底攥取了部落的控制权,成了当地唯一的霸主。而我作为他的长子,也被他寄予了最大的期望,他希望我不仅能够继承他的事业,而且还能继续开拓,让我们的部落成为整个西域的统治者!”
梅迎春停下来,一连痛饮了三杯酒,才算平息下心潮起伏。他抬起头,看了看静静坐着的狄、李二人,苦笑着道:“但是,梅某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部族的权力斗争所害,失去了娘家所有的亲人,痛不欲生之下完全丧失了理智,成了个疯子。也看到梅某那些从小一起游戏长大的表亲们被残忍地杀死,这一幕一幕都令人惨不忍睹。不知道二位兄台能不能理解梅某的心情?梅迎春自认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实在无法接受这样以残酷杀戮所得到的势力和地位,更不想以同样的手段将这可怕的一切发扬光大,因此梅某便坚决地拒绝了父亲对我的期待和安排,离开了本族也离开了父亲,独自去云游天下,只想求得一个平静安心的人生。这十多年,梅迎春吃了不少苦,也找到了很多乐趣,学到了各式各样的本领,也得到了许多历练,日子过得不算太差。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梅某心中的郁结在慢慢松动,过去那种对父亲势不两立的敌意似乎也在减退。这十多年,梅某看过了太多的争斗和搏杀,开始深深地明白了势不如人时的无奈,也懂得了被人欺凌的苦楚。我时常为此而苦恼,越来越想不明白,我父亲的举动究竟是因为铁血无情,对权力的狂热,还是情势所逼,身不由己的选择?”
狄景辉听得入了神,不觉喃喃地问了句:“那么,现在你想明白了吗?”
第一卷:暗夜迷情 第四章:凶宅 (8)
梅迎春摇头苦笑,答道:“还没有等我把事情想明白,就突然接到了我父亲辗转送来的信件,说他已经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他希望我能够回去,继续他的事业,因为他其他的几个儿子,也就是我的那些弟弟们,早就为了争权夺利而互相残杀,这些年竟杀得各败其伤,甚至还有密谋刺杀我父亲,想直接取而代之的,我父亲把他们一个个杀的杀、关的关、驱逐的驱逐,到了最后,身边竟一个孩子都没有留下。多么可悲啊,弥留之际,他能够想到的,居然只有我这一个早已与他反目,离家出走的儿子。”梅迎春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他低下头,良久才道:“我赶回去的时候,父亲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直勾勾地盯了我很久就咽了气,终于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对我交代。”
狄景辉不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家都沉默不语。过了很久,狄景辉才轻声问道:“那你最终决定继承你父亲的事业了吗?”梅迎春微微摇头:“我有个堂叔,很久以来就窥伺着我父亲的位置。我那些兄弟们之间的互相残杀,其中也有不少他暗中谋划推波助澜的结果。我父亲到临死之前虽然看穿了他的阴谋,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手中握有的兵力和得到的支持都难以撼动,我就算要接替我父亲的位置,也无法绕过这位堂叔,反而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于是我父亲便顺水推舟将继承权让给了这位堂叔。而我呢,因为早已表示对权力不感兴趣,而且多年不在部族之中,所以堂叔并不认为我是他的威胁,才算留下了我的一条性命。因部族中还有不少我父亲的亲信,堂叔为了稳定人心,还把我列为他的继承人,以示对我父亲的尊重和公平。哼,其实不过是司马昭之心罢了。我现在干脆就继续到处云游,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中原各地,并不回去,免得被我那堂叔当眼中钉给拔了!”
大家又沉默了一会儿,李元芳低声问:“那梅兄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与世无争,还是在韬光养晦?”梅迎春淡淡一笑:“李兄你看呢?”李元芳摇头道:“梅兄怎么想的,元芳不敢擅自揣度。不过以元芳想来,梅兄一定不会辜负你父亲的期望。”梅迎春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对李元芳举起酒杯:“李兄,梅迎春一向自视颇高,今天得遇李兄、狄兄,却让梅迎春从心中感到敬佩。难怪你们汉人常说,知音难觅非无觅。来,咱们且干了这一杯,就算明天之后,大家天涯海角各奔东西,二位也将是我梅迎春终生的朋友!”
放下酒杯,狄景辉叹道:“我过去常常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当得实在是累得慌,今天听梅兄一说,呵呵,看来还有人比我当儿子当得更辛苦!”李元芳闷声道:“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吧。”梅迎春赞同道:“是啊,人生在世,可以选择的事情有很多,偏偏这爹娘是挑不得的,从一生下来就安排好了。”
狄景辉听了这话,鼻子里出气道:“是啊。咱们的事情就不说了,就说这个阿珺姑娘,也够倒霉的,居然摊上了这么个爹。要说沈槐贤弟和阿珺的为人都不错,怎么他们的长辈竟如此不堪?”梅迎春突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还有些内情你们不知道,阿珺求我不要往外说。可我告诉你们,在我看来,沈庭放这个人真正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的!按我的性子,真想一刀结果了他的狗命,也能为阿珺求个解脱!”
狄景辉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梅兄,你这么做我倒不反对,阿珺肯定就要恨死你了,不可,不可。”梅迎春自己也笑了:“唉,我也只是说说狠话,所谓投鼠忌器,我现在是深刻体会到了其中的道理啊。”顿了顿,他又自嘲道:“不瞒二位,梅迎春自小被父亲寄于厚望,他花了许多心血教导梅某心狠手辣的本领。梅某自五、六岁时起便被父亲带去狩猎,每次都必须要亲手屠杀捕捉到的野兽。梅某那时候还小,杀完野兽以后都要做很久的噩梦,恐惧异常,但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到梅某十岁的时候,父亲命我活生生地砍掉了一个俘虏的头,那人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后来我便上阵杀敌,杀人无数,再没有一点儿心悸的感觉,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中。若不是后来家族中的屠杀令梅某心生悔意,恐怕梅某就会成为一个完全杀人不眨眼的暴徒。不像今天,心中到底还会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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