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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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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吕嘉在翰海军中虽然只担任个编外队队正,实际上却深受钱大人的信任,先夫便通过我与吕嘉的关系,最终为钱大人和突厥可汗搭上了线,这样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列位大人都可以从那些来往信件中看到。”
“嗯。”狄仁杰疲惫地点了点头,沈槐看着他的脸色,期前小声道:“大人,天都快亮了,今天莫不就先到这里吧?大人您该休息了。”狄仁杰微微一笑:“最后一个问题。吕夫人,本阁很好奇,那佩刀已烧得面目全非,你是怎么看出它是你与杜长史的定情之物?”吕丽娘木然答道:“狄大人有所不知,妾身娘家是庭州最出名的冶炼世家,尤善打造兵刃。妾身从小便熟悉金、银、铜和铁器,特别是兵刃,否则也不会带把纯金佩刀作为陪嫁了。妾身的兄长吕嘉正是由于这项能为,才被钱归南大人特别看重的。可是……”吕丽娘的目光突然又变得凶狠愤懑,尖声怨道:“就在两个多月前,妾身的兄长吕嘉莫名其妙地死在伊柏泰。钱归南说是一个叫李元芳的人杀了他,可杜灏和我都不相信此事与钱归南完全没有干系。后来钱归南虽然按约将翰海军调来伊州,但就是躲在折罗漫山中不肯露头。因此妾身想来,王迁杀死杜灏,一定是钱归南授意的,无非是看到突厥战败,钦差又来查案,便企图灭口,彻底掩盖他与突厥勾结的内情!钱归南、王迁、扈八……还有那个什么李元芳,害得我家破人亡,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哪个都不得好死!!!”
“够了!”狄仁杰勃然大怒,直指着吕丽娘的面门斥道:“杜灏与突厥勾结策反大周官员、阴谋叛乱、出卖国家,难道就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就以杜灏和吕嘉所犯下的罪行,将他们凌迟都是罪有应得!你有什么资格因为他们的死就肆意谩骂,更有什么资格诅咒别人不得好死?!”狄仁杰这突然其来的冲天怒火把一旁的孔禹彭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明白始终镇定睿智的宰相大人怎么会一下子如此失态,竟气到花白的须发都直竖起来,指着吕丽娘的手颤抖个不停。
吕丽娘也给吓得愣住了,半晌,她才如梦方醒般地展颜一笑,轻声道:“狄大人,您老人家别气坏了身干,那倒是妾身的罪过了,这大周的江山社稷,还要靠您这样的顶梁柱撑着呢。杜灏有罪,妾身也有罪,罪大恶极、罪不容诛,先夫已去,妾身早已无意独留世间,但是我那双可怜的小儿女没有罪,只求狄大人、孔大人能给他们寻条活路,妾身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们的!”话音刚落,一缕殷红的血迹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淌下,吕丽娘侧着身子倒在地上。
狄仁杰箭步上前,蹲在吕丽娘的身边,摸了摸脉门,叹息道:“她死了。”“这……”孔禹彭和沈槐面面相觑,正要上前扶起狄仁杰,却见他已颤巍巍站起来,身子却又猛地一晃,向后便仰。沈槐大叫:“大人!”冲上前,狄仁杰刚好倒在他的怀中。
第三卷:碧血黄沙 第二十六章:决胜
沙陀碛东侧边缘,梅迎春率领着原铁赫尔所辖五千突骑施铁骑兵,和由哈斯勒尔领军的数百名王子直系骑兵队,杀气腾腾的列队而立,对面虎视眈眈的瀚海军沙陀团千余名军兵对峙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
头顶上骄阳似火,朔风酷热灼人,沙陀碛上飞扬的沙尘滚滚而来,两方的士兵早已汗透甲胃,沙土和着汗水,把一张张脸都染得黑红相间,大家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哈斯勒尔把沿着盔甲滴到额头的汗水甩在沙地,催马来到梅迎春身边,大声喊道:“王子殿下!瀚海军这算什么意思?!不是庭州刺史让咱们撤出沙陀碛的吗?现在怎么又不许我们出沙陀碛,难道要把弟兄们困死在这里吗?!”
“哈斯勒尔,住口!”梅迎春低声呵斥,哈斯勒尔对他十分敬畏,不敢再吱声,只好忿忿地退后,但仍恶狠狠地死盯着对面。梅迎春此刻也是强抑怒火,他心里明白,按手下这些彪悍的突骑施勇士们的性子,根本就不愿废话,别说挡路的是瀚海军,就算是天兵天将下凡,他们也照样奋勇向前,杀他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
然而,今天的梅迎春又怎能逞一时的匹夫之勇?和李元芳的联盟,梅迎春已经压上了全部的堵住,现在的他不成功则成仁,如果无法彻底击垮敕铎的势力并取而代之,凶残的敕铎可汗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也必要将梅迎春消灭。梅迎春根本就没有选择,他必须取得大周方面的信任和支持,而绝不能让自己腹背受敌。否则他又怎么可能被区区钱归南的一封公文召回庭州?
正对着炽烈的阳光,梅迎春微眯起双眼,催马上前,再度朝瀚海军扬声喊话:“突骑施部乌质勒遵大周庭州刺史钱归南逾,携部众撤离沙陀碛,并请求进入庭州辖属。还望诸位放行!”这话过去一个时辰里面他已经喊了不下十遍,瀚海军上下就是毫无反应,只是严阵以待地挡在突骑施队伍的面前,眼巴巴地和他们对峙着。
梅迎春额头青筋直爆,他感觉到胸中生腾的烈焰正变得越来越难以压制,身后突骑施骑兵们的呼吸也愈加粗重,连胯下的“墨风”都开始焦躁,马蹄在沙地上踏出连串的闷响。就在此时,铁板一块般的瀚海军列队中突然闪开一条通道,一名紫袍的大周官员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阵前。梅迎春当然知道,这身袍服里裹着的必是位大周朝的三品大员,他不觉暗暗惊诧,原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庭州刺史,却不料来了个更有份量的角色。
武重规来到庭州后,还是头一次见到名闻遐迩的大沙漠──沙陀碛,果然是天苍苍野茫茫,令人望之却步的沙海荒漠,烈日当空,铺天盖地的沙尘在炎热的空气中飞舞,扑面而来的每一股热风都可以叫人窒息,武重规在心中暗暗祷告,老天爷保佑,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再踏上此地,但愿一切都赶紧结束吧!
与梅迎春刚一照面,武重归即被此人的王者气概和突骑施队伍的声势深深震慑,但是表面上,他仍然勉强摆出不可一世的模样,高举马鞭喝道:“对面何人 ?。竟率领部众在我大周辖地上撒野?”梅迎春跃马上前,抱拳道:“在下乃西突厥突骑施部王子乌质勒,并非肆意擅闯大周辖属,实有内情相告,不知这位大人是?”武重归身边的亲随抢着回答:“这位是大周皇帝派下的钦差,高平郡王武重规大人!见到钦差大人,乌质勒还不赶快行礼?!”
梅迎春潇洒自若的跳下马,朝武重规鞠躬致意:“乌质勒见过大周钦差。” “嗯。”武重规点点头,不好再胡乱发作,便拉长了声音道:“乌质勒,你一个突骑施的王子,怎么会率领这么多人马流窜于大周所辖的沙陀碛之中,现在又声称要进入庭州属地,你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梅迎春皱了皱眉,他预感到事情和原先设想的有很大的出入,想了想,他从怀中掏出钱归南送来的信件,双手呈上:“钦差大人,乌质勒是遵照庭州刺史钱大人的吩咐,才率部返回庭州的。此前,乌质勒在沙陀碛中的伊柏泰协助大周瀚海军剿匪团抗击突骑施敕铎可汗的进攻。这些,钦差大人钧可以从钱刺史的信件中看到始末端倪。”
武重规半信半疑地瞥了瞥乌质勒,接过亲随转呈的信件匆匆浏览,半晌,他抬起阴晴不定的脸,冷冷地道:“乌质勒,你以为你拿着这封信,本钦差就会相信你,把你和你的部队轻易放出沙陀碛吗?”梅迎春愕然,随即又抱拳道:“钦差大人,您不会是怀疑乌质勒假造刺史大人的信件吧?如果是这样。钦差大人只要亲自问一问钱刺史,真假立辨!”
“哦?可是钱归南已经死了,我总不能把他的魂招来问话吧?” “什么?钱归南死了?!” “是啊,很意外吗?本来盘算得好好的吧?哼哼,哪想到半中间出了岔子,咳!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武重规还在那里装腔作势、摇头晃脑地感叹着,梅迎春的心中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知道必是出了大事,可一时又判断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更加担心蒙丹和李元芳等人的安危,真如百爪挠心,满头的热汗顿时都变成了冷汗。不过外表上乌质勒王子依然气定神闲,不卑不亢地向武重规再施一礼:“钦差大人,那钱刺史大人还算是乌质勒的朋友,能否请教他的死因?”
武重规恨得牙痒,心说这李元芳的同党和他真是一个德行,够大胆够狡诈,于是他端起满脸阴损的笑容开了口:“哦?钱刺史是王子的朋友,那么乌质勒王子是否还有个叫李元芳的朋友呢?”梅迎春的心一沉,但仍坦然应答:“是的,李元芳也是在下的朋友。钦差大人提到他是……”武重规哈哈大笑:“王子殿下,假如你的一个朋友杀了另一个朋友,你会如何应对啊?”
梅迎春神色一凛,跨前半步道:“钦差大人,乌质勒不明白您的意思。” “本钦差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杀死钱归南的正是李元芳!” “是吗?”梅迎春倒吸口凉气,迅速在脑海里判断着真伪,根据之前对整个事件的了解,李元芳在紧急情况下杀死钱归南不是没可能,但没有皇帝的许可就擅自诛杀朝廷四品大员,怎么说也是件重罪……想到这里,梅迎春微微一笑:“李元芳杀钱归南,莫非是钦差大人授意的?”
武重规真把鼻子都气歪了,怒吼道:“你放……简直是一派胡言!那李元芳算什么东西,本钦差怎么会授权一个戍边校尉诛杀朝廷四品命官!明明是李元芳与钱归南阴谋串通西突厥,呃,也就是你梅迎春M企图里应外合攻占庭州,将大周疆土拱手送与外邦,以换取荣华富贵!钱归南的这封信,显然就是个诈术,不过是令你凭此可以大摇大摆地突破瀚海军的防线,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庭州。可惜啊,你们犯了两个严重的错误!”
梅迎春微藐双目,冷笑着问:“哦,两个严重的错误,乌质勒愿闻其详!”武重规得意洋洋地道:“你,一个突骑施部族的王子,怎么可能帮助大周抗击突骑施的部队?因此这信里的话乃是一派胡言!此其一也;你按约率众出沙陀碛赴庭州,却不料这两天内钱归南与李元芳为了个女人发生内讧,李元芳杀死钱归南后返出刺史府,完全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而你,困在沙陀碛中行军自然无法得到相关消息,此其二也!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你们真是机关算尽,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梅迎春握紧双拳,沉默片刻方道:“钦差大人,您的这番说词实在称得上颠倒黑白、肆意污蔑了!”武重规大怒:“你说什么?!你竟敢……”梅迎春打断他的话:“钦差大人,乌质勒再问一句,既然你一口咬定李元芳犯下了杀人罪行,那么他现在何处?钦差大人可曾将他拘捕归案?”武重规恨恨道:“让这厮跑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日正午!”梅迎春点头:“很好,那么乌质勒要请钦差解释一下,既然您认定乌质勒此番率部入庭州,是与李元芳事先商议好的,那么他从昨日正午就逃离庭州,为何不直接来找乌质勒通报情况,反让乌质勒懵头撞入钦差大人的圈套?这不是白白丧失时机,破坏了钦差大人所谓的我们共同的阴谋诡计吗?!”
武重规顿时语塞,旋即恼羞成怒:“那李元芳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既然可以狗胆包天、勾搭上锋的女人,情急之下出卖你这个突厥贼也没什么稀奇!”梅迎春的眼睛里已经要喷出火来:“既无真凭实据,全靠妄断臆测,居然血口喷人、肆意辱骂,一口一个叛匪,一句一个贼寇,难道这就是天朝大周皇帝的钦差所为吗?!”武重规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干脆一挥手:“行了!本钦差没功夫和你这突厥废话!既然你的什么朋友钱归南和李元芳都是叛贼,那么你也必是大周的敌人!本钦差命你,即刻率部退出大周地界,滚回你突骑施老家去,否则……哼哼,可别怪我大周瀚海军不客气了!”
大漠上吹来的热风扬起沙尘,众人纷纷低头躲避,只有梅迎春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沙尘落下,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扬声道:“虽说大周乃泱泱天朝,突骑施的确不过西突厥的一个小小别部,但也不是你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突骑施的勇士们更不会被区区几句恐吓吓倒!钦差大人,乌质勒今天还就是要出这沙陀碛,你准也得准,不准也得准!”话毕,他翻身跃上“墨风”,乌黑的神马高高扬起前蹄,仰天嘶鸣,整个突骑施队伍中的战马齐齐应和,伴着骑兵们敲击武器的咧咧金声,振聋发聩、直冲宵汉。
武重规急忙拨转马头,躲到了队伍后面,一边语无伦次地喝令:“快,快给我上,挡住他们!”瀚海军奉命前拥,眼看着两军只差十来步的距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梅迎春咬紧牙关,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后背上炙热的目光,那是他收服不久的突骑施五千铁骑兵兄弟们在看着他,性如烈火的突骑施汉子们,怎么能够忍受刚刚这样的屈辱!然而梅迎春还在犹豫,今日一战,他卧薪尝胆、苦心孤诣安排了那么久与大周的联合就要毁于一旦,无论胜负,他都将成无突骑施与大周的敌人,他一人的生死算不得什么,但这些突骑施的弟兄们怎么办?复国振兴的壮业怎么办?!
一望无际的沙陀碛边缘,空气似乎都凝结不动了。梅迎春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终于他下定了决心,高高扬起右手,刚要喝令,猛然间就听一声马嘶,一个艳红色的身影如闪耀的火团飞驰到阵前,马上轻甲束发的少女边跑边喊:“哥哥!住手!快住手!”
第三卷:碧血黄沙 第二十六章:决胜(2)
“蒙丹?!”梅迎春大惊,眼错之间,蒙丹已经跑到了突骑施这侧,在兄长面前猛地勒住坐骑,那张绝美动人的脸上一双碧眼如金星般闪炼,她用突厥语气喘吁吁地说着:“哥哥!李元芳在你走后曾特地来关照我们,让你千万不要与大周朝廷为敌,他说狄仁杰大人已经来了陇右道,咱们务必要耐心等待,狄大人定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梅迎春又惊又喜:“狄阁老来了陇右道?”蒙丹重重点头,又压低声音逍:“哥哥,我都打听到了,狄大人已到达离庭州一箭之遥的伊州了!”“那李元芳呢?他到底怎么样了?”蒙丹急得面颊通红:“我也不知道啊。前天晚上小斌儿从我们的藏身处偷跑出去找他哥哥,我和景辉早上发现以后追到庭州城,才听说李元芳昨天中午已经反出刺史府,不知去向了!哦,似平斌儿和他在一起!”
梅迎春长吁口气,仰头静静地思考。稍顷,他拨回马头,平静而刚毅的目光扫过骑兵队,随即转身,缓缓催马走近翰海军一侧,翻身落马,向武重规深鞠一躬,朗声道:“乌质勒方才冒犯了,还请钦差大人原宥。”他见武重规满脸狐疑地瞪着自己,便又微微一笑,漫声道:“钦差大人,乌质勒在大周属辖的全部行动,均非擅自所为,当然此间内情颇为复杂,三言两语无法解释清楚。至于钱归南与李元芳,乃大周朝廷命官,钦差所控他们的反叛罪行,更是与乌质勒无关。此刻,乌质勒只想向钦差大人陈明心志,突骑施绝不会、也不敢与大周为敌!”
武重规愣住了,才刚剑拔努张的局面突然来了个大转弯,他有些拿不淮,担心梅迎春在耍花招,想了想,便倨傲地道:“哦?你这么说,似乎本钦差还冤枉你了?”“不敢。只是确有内情,还望钦差大人能稍待时目,善作查察以后,再下定论。”武重规冷笑:“乌质勒,你是怕打不过我们,才出此缓兵之计吧?”梅迎春露出意科之中的微笑,随即正色道:“钦差大人,乌质勒巳经说了,突骑施绝不与大周为敌,又怎么会有打不过之虞?”顿了顿,他抬高声音,郑重道:“为证城意,乌质勒这就下令部众缴械,任凭大周钦差处置!”
话音落下,梅迎春抬起左手,朝铁骑部队作了个手势,动作迟缓但坚决。突骑施部队中微波拂动,刹那便已平复,全部士兵抛下武器,落马于地,束手沉默着。武重规倒是大出所料,犹豫片刻才阴沉着脸道:“很好,你自己要找死就怪不得别人了。来人呐,立即将这帮突骑施的贼寇包围起来!给我杀!”
翰海军荷枪持剑,正欲冲上前去,从方才蒙丹过来的方向突然又跃出一匹骏马,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两军阵前,马上之人灰布长袍,施施然朝梅迎春一点头,便大喇喇地冲着武重规开口了:“嗳,大周的钦差怎么如此没有风度?人家都缴械了,你就是杀光了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吧?!”
武重规大怒:“什么人 ?。竟敢这样和本钦差讲话?!”那人一点头:“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想当初河北道战事,也是你为钦差,我爹当的安抚使,武大人总不会想让旧事重演吧?”武重规倒抽一口凉气,忙问:“你,,,,,,你是狄景辉?”“正是罪民。”狄景辉这句话说得实在趾高气扬,蒙丹看得禁不住蒂尔,也就是他,能如此飞扬捐狂却不叫人生厌。
武重规可没心情欣赏狄景辉的风度,他在河北道战事时滥杀降敌和良民的作为,曾被狄仁杰狠狠批驳,并上告朝廷,虽然仗着武皇庇护,此事最终不了了之,但他也被逼私下在女皇面前赌咒发誓,决不再犯。狄景辉的这几句话,虽然不曾戳破那层窗纸,算给他在众人面前留了面于,但武重规不得不想到,狄仁杰紧紧尾随而来,自己已经逼走了他的心腹前卫队长,对眼前他这个犯了流刑的儿子倒更要小心应对了,否则谁知道那狄仁杰气急败坏之下,又会到皇帝那里去给自己下什么药?武重规从不认为自己有本事扳倒狄仁杰,不过想找些机会打击狄仁杰,让他痛心,出出恶气罢了,因此面对狄景辉,武重规倒真有些头疼。
抬起头来,就见狄景辉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那潇洒傲然的模样好像他是钦差,自己倒成了犯人,武重规哭笑不得,奸不容易憋出一句:“狄景辉,你怎么也和这些突厥贼寇混到一处?”狄景辉耸耸肩:“因为有人要对我不利,突骑施人保护了我的安全,他们是大周的友邻,我可一点儿没觉出他们是贼寇啊,,,,,怎么?钦差大人莫不是也要指认狄某叛国投敌吧?哎呀,您这一来庭州,怎么整个庭州里里外外就都叛了国、投了敌?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你!”武重规张口结舌。
狄景辉也不管他,继续挥斥方道:“我说钦差大人,您就听狄某一句劝,这么大热的天,又守着个大沙漠,剑拔弩张、大动干戈地累死人了!还不如干脆些,既然突骑施人慑于您的权威,都已缴械投降,您不如就先把他们围在此地,这样他们一没兵械,二不能自由行动,反叛进攻也就成了一句空话。您腾出手来好好问案,再把那在逃的李元芳抓捕归案,何况……嘿嘿,我那老爹也快到了,狄某这里也有些个内情,都写在家书里送给他老人家了,到时候你们二位大人坐下来一合计,不就真相大白、天下太平了!”
武重规频频转动眼珠,狄景辉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自己动手杀害突骑施人,他必会通报给狄仁杰,而且他已有书信送给狄仁杰,这样自己就是想设局害死狄景辉再嫁祸突骑施人,恐怕也会被狄仁杰那老狐狸窥破,何况这还是他的宝贝儿子,,,,,,不,不行,武重规觉得不可莽撞,还是小心为上。于是他擦了擦汗,顺水推舟道:“想,你的话也有些道理。以我天朝之威仪,怎会把区区突骑施的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也罢,乌质勒,你就把部众集合起来,从现在开始受瀚海军管制,直到案情查清,再酌情屈处。”
梅迎春深鞠一躬:“乌质勒谨遵大周钦差牧令。”武重规又对狄景辉一扬马鞭:“你,以流放犯的身份怎可四处游荡、不归监管,也太不像话了!还不立即随本钦差回刺史府衙门!”狄景辉撇了撇嘴:“这可不行,我要和突骑施人在一起。否则钦差大人你突发奇想,趁夜来个火烧连营什么的,他们岂不是死个不明不白?况且这里都被翰海军围起来了,我也算是受到监管,和关在刺史府没什么两样!”武重规气结,顿了顿,才咬牙切齿地道:“好,很好。这里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是你自己要和突骑施人呆在一处的,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狄阁老可千万别来找本钦差的麻烦。”狄景辉洒脱地一笑:“钦差大人尽管放心,我爹这人,心里面有数的很!”
在翰海军的团团包围中,哈斯勒尔率领骑兵队慢慢移出沙陀碛,在附近的空地上扎下营来。梅迎春驱马来到狄景辉面前,热诚地道:“景辉!今天多亏了你啊!”蒙丹凑过去给狄景辉抹了把汗,又捏一捏他的衣襟,轻声道:“怎么都湿透了?”狄景辉长叹一声,紧握住蒙丹的手:“热的呗,还有吓的呗!你们不知道,那个武重规,是个出了名的不近情理、喜怒无常的家伙,不奸对付的!今天真是冒险,不过也没别的法子了……”他的脸上浮现少有的忧虑神情,望定梅迎春兄妹:“这下我们大家可都没有退路了,但愿我爹能早点儿赶过来。”
梅迎春压低声音问:“景辉你真的送信给狄阁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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