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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血沸腾-第5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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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轮香帕依然在夜空中清冷地散发着光芒。
褒曼在丛林中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道自己应该前往哪个方向。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的背后,此刻已经开始闪耀着几双凶残的绿光。
第八章
兽血沸腾外篇第八章 不知何时开始,树林之中漾起了薄薄的雾气。
这雾气很淡,至少要比“雾霭之海”的毒瘴要淡上无数倍。夜晚的魔界树木虽然已经在最大限度上收敛了叶片,但是能够透过重重树木冠盖照射下来的月光实在是太稀薄了,现在又加上一层稀薄的雾气,褒曼脚下顿时更加跌跌撞撞起来。
树林里原本是没有路的,顶多是有一条横贯的羊肠小道而已,那还是众多冒险者常年累月走出来的。等到小道形成之后,人们的惯性也就形成了,即使这些小路再崎岖,也没有人打算另外去开辟出一条好路来。其实佐罗冒险团里的情况也和这条路差不到哪里去——那些女士们无论身世幸运或者悲惨,恐怕没有一个人当真存着与他人分享鲍嘉的念头。
只不过由于鲍嘉平时没有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意向,这也就等于每个人还都有机会。但是如果谁平日太过分以致于影响到整个冒险团安定的话,结果也就只能是令自己失去竞争机会而已。因此,尽管路况很差,道路狭窄拥挤不堪,大家还是要强颜欢笑地一同走着。
至少在悲观者的眼里看来,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褒曼这个晚上的表现,倒还真的十足十的另类。她是最后一个进入到这个冒险团体的,却又是第一个主动从冒险团离开的人。为了不让冒险团的人追上,她甚至连小路都没有走,只是随便估计了一个方向,便从树木之间直穿了过去。落叶和枯枝踩在她的脚下,不时发出吱吱嘎嘎的怪音,在寂静的夜空里能传得很远,这令褒曼不得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然后,雾就来了。褒曼的眼睛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很难看清脚下的东西了。原本就步履蹒跚的她没过多久就摔倒了两三次,幸运的是地面上的落叶还足够厚,她的身体又很轻巧,所以居然连个小小的擦伤都没有。如果换别人在这种情况下赶路,怕是早早就将两只脚全扭到了,可偏偏我们的巫妖小姐却没有。
褒曼的腿脚虽然不稳,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却是很稳的,非常非常稳。如果她在当初的舞会上有这种心境的话,那么或许不会把菜盘扣到那个可恶的银瞳头上了。
当然,如果那样的话,褒曼也将没有机会能够见到成长之后的鲍嘉,也就不可能拥有现在这样稳定的心境。
鲍嘉人很好,能够呆在他的身边,就是自己这明暗度并不鲜明的生命中唯一一抹亮色。鲍嘉就像褒曼的帝波罗一样,无论他走到哪里,哪里都会化成和煦温暖的魔界至境。即使自己的存在多么阴沉晦暗也好,也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无微不至。
可惜这尊帝波罗并不是单单为了褒曼一个人而闪耀的,即使是魔界的太阳,也依然会有树木花草依靠他来生长,依然有野兽在阳光下奔跑,小鸟在花荫中歌唱。那些并没有刻意去讨好鲍嘉的女孩们,终究还是为了聚集在他周围而存在的,这点大家都很清楚,包括褒曼在内。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至少,不完全是。
褒曼宁愿自己和鲍嘉像夜晚天空中的两轮香帕一样,只为了照耀彼此而存在。
这种想法很自私,很奢侈。平日里穿着女佣服的褒曼根本都不敢去想。这同样是那些穿着盔甲法袍的女孩们也同样不敢去想的事情。白天树叶会向着阳光展开,在暖风中摇曳,争取多照耀一分半缕。到了夜里,就只能乖乖地各自合拢成针,独自在寒风中飘荡。
所以没有哪个女孩发现褒曼逃走了,她们自己完全没有动过类似的念头,她们也就想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跟她们一样。遵循着相同的原则,玩着“公平竞争”的把戏。即使他们听到褒曼那零零落落的脚步声,也只不过把那当成古怪的风而已。
风是有在刮的,魔界夜晚的风不仅寒冷,而且带着锥心刺骨的穿透性。无论褒曼的体温再低,还是她特意为晚上的远行加了几件衣服,都依然完全抵挡不住魔界夜晚的寒风。这种寒风只有常年在林间夜晚活动的变异魔兽们才能轻松抵挡下来。
褒曼的身后不知从何时起,就开始缀着几只变异魔兽了。
这些家伙每只都足有两三米长,四腿修长肌肉发达,头颅是扁圆形的,虽然没有突出的长吻,但扁扁且朝两耳方向裂开的血盆大口里是两排闪亮的利齿。这种魔兽既不像猫也不像狗,是天生的冰风属性魔兽,速度惊人却也胆小如鼠。两三米这种程度的体长,在变异魔兽中只能算是小字号,甚至比某个海岛上的蓝色风狼都要小上甚多。它们的天赋魔法也不过是简单的冰刃风刃而已。
变异奧兽是否都是朝着强大方向变异,魔界对这个研究课题至今还没有得出准确结论。
像这种几乎等于霜雪皮丘和风狼杂交而成的变异奧兽,即使等级再高,似乎也没有什么前途的样子。无论是体型,天赋魔法甚至外观来看,都没有半点震撼力。甚至有人怀疑这种魔兽是靠夜晚偷偷翻找魔族的垃圾堆来过日子的。因为它们本身的战力相当有限,完全对冒险团体们或者其他变异奧兽构不成任何威胁。白天看不到它们的身影,只有偶尔在晚上的丛林中会遇见。
然而比起这些没用的家伙,病弱的褒曼却也完全好不到哪里去。才离开营地几百米,她就已经感觉有些脱力了。褒曼从来没有觉得呼吸有如今这般困难过,虽然夜风已经将她从鼻孔,嘴巴到气管甚至肺部全部冻得麻木了,可她仿佛还是呼吸不到什么空气一般,只能徒劳地尽量大张嘴巴,大口呼气吸气。
这样完全不科学的呼吸方式唯一后果就是,很快褒曼的嗓子就开始觉得干渴起来。如果说之前还能艰难前进的话。干渴到一定程度之后,嗓子中就仿佛针扎一般,再也无法承受过重的呼吸。而一旦进入到这种情况下,褒曼的腿脚就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那些变异犬们看到褒曼停下来,它们也谨慎地停止了前进,并且一只只躲藏在了褒曼绝对看不到的地方。如果不是它们的眼睛里还在不断闪耀着绿光的话,褒曼差一点就发现不到它们了。
看到身后跟着这些变异犬的时候,褒曼正坐在地上喝水。
严格来说,那不能算是喝水,因为褒曼的水壶早就在夜风中被冻成了结结实实的冰陀子,想要倒出来半滴都做不到。不过褒曼小姐并不傻,常年的艰苦生活让她有了足够经验来应对这种事情。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增加一些类似竹管般的储水器具而已。
水壶或者水袋之所以倒不出水来,是因为无论在爱琴大陆还是魔界,这些容器天生的口小肚子大,不要说冻住瓶颈部分,就算容器内随便冻出个大点的块状物,都会在倒水的时候堵住开口,然后形成恶性循环。
冒险团里有些女孩的容器本身就附带着恒温法阵,完全不必担心这种问题。但是褒曼不成,她所有的水壶或者水袋都是最普通的,晚上定然会结冰那种。
所以褒曼在决定逃走之前,悄悄准备了一些竹管之类的东西,简直就是在做冰糕模子一般。将十几根类似的东西灌注好清水,夜里即使喝不到,也可以直接去嚼碎这些小冰柱来解渴。在褒曼原定的计划中,这些储备足够支撑着她走到很远的地方了。
然而很明显地,巫妖小姐过高估计了自己的脚力和体力。而且,在她坚持不住开始休息且喝水的时候。她一边把小口咬断的冰柱嚼地嘎嘣作响,一边看到了背后方向丛林里闪耀的几点绿光。
褒曼对这些变异冰风犬很熟悉,因为以她的生活环境,曾经亲眼见到过这些变异犬趁着夜色偷偷溜进魔族乡镇觅食。不过与传说中完全不同的是,这些家伙并不会去翻垃圾堆,因为它们并不食素,更不可能随便翻找点东西就凑活果腹。
它们真正的食物,是魔族。
是那些和褒曼同样,甚至更加贫困的魔族。
那些魔族甚至连收容所都住不起,只能在镇子的犄角旮旯找到一些勉强藏身的地方。遇到什么疾病之类也只能生死不论。
第九章
变异风犬最初的食物,就是这些穷困潦倒饥寒而亡的魔族尸体。那些尸体的肉虽然被夜风冻得梆梆硬,但相对起更加怪异的奧兽尸体来说,绝对是足够柔软且美味了。至于那些风犬为什么不去捕猎活食,则纯粹是因为它们无论单体还是群体都战斗力太差,而且天生敏感多疑,所以只有被别人狩猎的份。
然而在嚼惯魔族尸体之后,这些风犬不但可以准确判断出附近有哪个魔族将死,甚至也开始胆大地袭击一些奄奄一息的落魄魔族。
于是,褒曼恰好不幸成为了那几只风犬今次的目标。
如果换成别人,甚至可能会仅仅把那些绿光看成亡灵冷焰而已。但是褒曼却不一样,尽管她的眼神不太好,但是她却亲眼目睹过风犬将还没有死透的魔族流浪者生生拖走的场景。
这些风犬可能在别人看起来连杂碎都不如,但是对于那些失去一切法术或者体力的濒死者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刽子手。而风犬们之所以能够获得类似的机会,其实是魔族城镇里某些下层居民故意放任的结果。那些下层居民,大多是兼任收容所看守之类的职务。
通常情况下,难民收容所虽然是由贵族们开办的,可是不要说那些有头有脸的银瞳老爷,就连他们府上的家人或者跟班,都不会二十四小时投入在收容工作中。基本上很大一部分收容所都是雇佣当地无业者来管理的,贵族们只要按时付工资,按时提供生活必需品就好了。细节方面他们从来不操心。
于是,如果看守们得过且过也就算了,可如果有人不甘于和难民们分享同样食物的话,他们就会想办法克扣,变卖收容所物资,那么难民们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这种情况下一旦造成人员的死亡,怎样悄无声息处理掉尸体就成了看守们发愁的问题。
风犬的出现,令两边似乎都解开了生活中某个疙瘩。看守们贪污,难民们送命,风狼们消化——这一套完备系统建立起来之后,看守们的日子固然好过多了,风犬也就养成了专门吃魔族的坏习惯。
而难民们里面捣乱不听话的,不是被直接丢出去喂风犬,就是命令他们完整看完风犬的“捕食”镜头。褒曼小的时候身体弱,虽然不是主动违背看守们的命令,却也经常因为自己的迟钝而遭受各种各样的处罚。甚至包括看风犬吃人。
褒曼曾经不止一次被威胁过,如果再不听话就直接把她扔出去喂风犬。所以即使今晚的树林中起了雾,尽管经过长途跋涉的她已经头昏眼花疲惫不堪,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些缀在自己身后的变异奧兽。
所以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停下来,无论动作再怎么慢也好,她必须坚持走下去。
因为那些风犬一般不会去动还有活动力的生物,但是如果有人快死了,它们就会直接扑上去撕咬分尸。以褒曼现在仅存的体力,根本不会是这些家伙的对手。而且就算她体力最充足的时候,也无法对付一只变异风犬,更不要说现在背后已经饿急眼的三头了。
所以,尽管还完全没有休息过来,褒曼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挽起包袱出发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林间的土地上,褒曼的双腿此刻简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但是她必须继续前进。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就在下次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那些风犬就会扑上来夺走她的一切。
那几头黑色皮毛的风犬的确只是乖乖地跟在巫妖小姐的后方。不时吐着舌头,涎水从口边滴落,滴落着。眼前这个巫妖已经铁定成为他们今夜的晚餐了,现在需要顾忌的,是这个巫妖能够释放出的魔法而已。
这些风犬早已经吃过这方面的苦头,虽然女性巫妖看起来就没那么有力量,肉质也相对来说鲜嫩得多,但是每次如果目标还没死透,她们最后放出的自杀性魔法都让这些风犬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它们有不少同伴死于魔族的舍命反击之下。因此也产生了足够的警惕性。
如果这些风犬知道,眼前的褒曼没有丝毫施展法术能力的话,恐怕他们一早就直接将褒曼扑倒在地,然后直接用利齿撕裂她柔嫩的脖子了。
不过幸好它们什么都不知道,巫妖女孩褒曼才得以拥有了一个小小的喘息之机。
其实褒曼早就走不动了,但是她却仍然坚持着挪动自己的步伐。这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能生存下来。而是由于风犬是群居生物。自己身后能缀上几只,那么在附近扎营的冒险团周围的风犬恐怕也数量不少了,万一营地里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就算了,可鲍嘉他……
为了不让自己的脚步停下来,褒曼采取了很多手段,甚至包括不惜“浪费”掉自己的存水来振奋自己。实际上,也不过是拼命咬嚼冰柱来刺激自己保持精神罢了。
风犬是很有耐心的动物,它们甚至可以为了等候一个人死透而足足耗上几天的时间。因此在它们发现自己的踪迹似乎被拆穿之时,索性摆出仿佛是闲庭信步一般的姿态继续跟在褒曼后面,不时还发出一两声低声咆哮来刺激褒曼,想借机检查一下巫妖女孩离极限还有多远。
可是说实话,褒曼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走出这么远的路,按理说她的极限早就该到了,可每次她想不如放弃算了,准备马上就倒在地上等死的时候,又总是会幻想出鲍嘉他们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这些风犬袭击的场景。
然后褒曼就会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又意外地产生了一丝丝力量,足以支撑着她继续机械地朝前走下去,走下去。
林间的雾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不少,但是没过多久又逐渐在林中凝结了起来,然后再慢慢消逝……
风犬们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可它们眼中的猎物却完全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莫非是自己这边看错了?这个外表像是女性巫妖的家伙实际上只是个憎恶武士而已么,否则怎么会坚持了这么久都不带停下的?有的风犬已经产生了上述疑问,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验证一下。
于是,在厚厚落叶中挣扎前行的褒曼忽然听到自己背后的脚步声清晰了起来,并且在飞快地接近自己。她完全不敢回头,因为有的魔族就是在回头时候被从后面摸上来的风犬直接咬住了喉咙。她只有继续向前走,可很快就看到一头两三米长的身影冲到了自己前面,并且摆出一副拦阻的姿势。
“看来自己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褒曼缓缓收回了僵直前行的步伐,心里不无悲哀地想着。寒风中持续不断的前行不仅消耗光了她的体力,更连她的思维也模糊了。现在的褒曼根本是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她还会慢腾腾地走下去。但是当风犬出现在她眼前拦路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基本已经陷入脱力状态的她,恐怕连自我解脱都做不到,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不会任何法术的巫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自杀。
眼前的风犬正在小心翼翼地运用嗅觉之类试探着。它必须确定眼前的猎物是否能成为食物。而在它的对面,猎物突然笑了。
褒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很放松,不管是身体也好,脸部肌肉也好。在对面风犬试探性接近,身后风犬也在慢慢朝自己凑的情况下,巫妖女孩索性就那么直接坐在了地上。把那几只变异的杂种吓了一大跳。
“它们……居然也会怕我……”
“可我……又害怕什么呢……”
是死亡么?对于一个身为魔族的巫妖来讲,死亡有时甚至是一种奢侈。那么还会是什么呢?
鲍嘉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自己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不用心酸他跟这个女孩说话,跟那个女孩谈笑风生。友谊这种东西,早就在童年分别之后就不再存在了。他拯救自己的英雄行为,现在用引开风犬也足够补偿了。
自己现在好累,香帕好圆好亮,自己旁边的树在晃动……
不对,不是旁边的树在晃,是整个树林在晃,是整个树林在围着自己转圈。转啊转啊,跳着舞,打着拍子。奇怪的是,这种明显是幻觉的景象,在褒曼看来却一点都不滑稽。
如果说原先静谧的丛林顶多给人以诸多亡灵伸展着自己枯瘦躯体之类感觉的话。那么现在这些在褒曼眼前晃荡着,跳着蹩脚舞蹈的树林则一点都不像亡灵,也不像魔族,反而像是传说中爱琴侵略者里那些叫做比蒙的野蛮人一样——笨拙,但是充满着震撼力。
真的是,很古怪的联想啊……看来自己真的要不行了。褒曼自嘲地闭上了眼睛。
并不是为了放弃挣扎,行动甚至呼吸。她只是很想唱歌,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唱歌。仿佛许多音符自动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迫不及待地想从她的口中跳跃出来一般。
今晚的香帕真的很圆。
在闭上眼睛之前,褒曼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发现了自己整晚都没有注意过的这个事实。
再然后,一道空灵婉转的歌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黑影憧憧的丛林之中回荡着,散布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如果这个时候有钢琴就好了。”依然是不知道为什么,褒曼的脑海中又冒出了这个念头。
第十章
褒曼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唱了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想起唱歌来。
她的手脚早已经被魔界夜晚的寒风冻得僵硬不堪,脸上也一样。褒曼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然而她不管不顾坐到地上的时候,胸中却似乎更加憋闷,这种窒息感使得她不得不大口吸入冰寒的空气,才能稍微纾解一些。
刺骨的寒气冲入她的喉咙,在纤细脆弱的肺部兜转一圈后,却不知为何转换为一个个紧密衔接的音符,跳跃出了褒曼的双唇。
那并不是任何巫妖擅长的负面咒语,褒曼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唱什么。她只是在合着整个树林的节奏,看着那摇曳的枝条在地面上投射下来舞动的影子,随着自己的胸膛起伏大口吸气,呼气。吟唱出古怪的旋律。
耐奥祖没有赋予褒曼强健的身体,却意外地馈赠了她一副好嗓音。在歌唱的最初,褒曼以为自己只是在单纯的尖叫,这种行为除了把一直跟踪自己的风犬吓得退后个一两步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她并不想一直喊叫个不停,但是自己颤抖的嗓音却怎么停也停不下来。
等她终于有些冷静下来,声调中的颤抖也在逐渐平息之际,褒曼发现从自己口中的呼出的气息同样不再冰冷跳跃,已经不止是音符的组合,更不是她脑海中记忆犹新的几首钢琴练习曲,而是不断引起一些淡淡魔力元素共鸣的协调丽音。
在褒曼这边,只是随着喉中涌动的音乐本能地跟进与发挥而已。
但是在风犬这边,却成了步步紧逼的索命噩梦。
巫妖女孩最初的那声尖叫倒是很普通,之前奄奄一息状态中被风犬拖走的魔族偶尔也会发出类似的嘶吼声。但是当这嗓音逐渐成曲的时候,每头风犬都发现自己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将身体移动半分,而原本被浓厚皮毛遮挡在体外的寒冷感觉突然浓烈起来,渐渐渗透进体内的每一分肌肉,骨胳内部。
风犬们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但是它们并没有感觉到空气中魔力波动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也没有风系或者冰系魔法施放的迹象。它们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亡灵魔法,但是一直追踪的猎物即使现在表现古怪,却也没有在进行什么施法。除了香帕照耀下树林中不断跃动的光影之外,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然而,随着褒曼的歌声逐渐高亢嘹亮起来,风犬们的瞳孔中也逐渐失去了神采。
寒光闪过,斗大的风犬头颅滚落在地面上。然而却诡异地没有半分鲜血溅出。
“原来鲍嘉的小提琴还可以用金属琴弦来当作武器……”这是褒曼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鲍嘉是循着歌声追过来的,独自前来的他并没有穿着自己那身招牌黑色装束。身上的服饰看起来根本就是睡衣而已。原因很简单,他是在就寝之前察觉到营地周围的异状,变异风犬的动静在鲍嘉这种经验丰富的冒险者耳中太容易被分辨了。
相对于佐罗队实力而言,这种魔兽的实力很弱,原本鲍嘉是不怎么担心的。但是外面传来的动静很有些古怪,风犬群听起来好像不知为什么一分为二,鲍嘉在疑惑之下又在各个帐篷之间巡视了一圈,最后发现褒曼的帐篷里空无一人。
帐篷周围既没有血迹也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但鲍嘉依然心急火燎地提着小提琴就冲出了营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营地外的风犬被他杀了几只之后,转眼间就四散奔逃得无影无踪,可在这些畜生聚集的地方也没有看到褒曼留下的痕迹。林间的冻土早被寒风吹得和石头差不多硬,褒曼走过的时候不但没有脚印,就连偶尔踢开的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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