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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不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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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分钱问题谈到国燕雄,范沉香把程少伯听国省三说的话告诉了赵义卓,并说川岛为啥能把心里话对他说?肯定他也说了什么话,只是国省三没向程少伯透露。赵义卓就更觉得何暮桥之死与国燕雄绝对有关,便认定这是一只狼,今后种鸦片这件事得慢慢与国燕雄脱钩。没脱钩之前,要格外加他的小心,他手里有兵,这次又代了守尉,他哪天翻脸不认人都很危险。

“不行的话,早点干掉他!”赵义卓狠狠地说,“我对国省三这个老东西也一直划着浑儿,当初送蛇的事儿,后来肖聪甫的死,还有这次缓杀毒药的暴露,他都挺可疑。如果不是他看出问题告了密,日本人怎么会识破咱中药里这点儿戏法呢?”

“对呀!”范沉香恍然大悟,“我也一直在想,这个川岛怎么会识破我的缓杀之法呢?肯定是国省三帮了他的忙。”

“等少伯回来,一问就知道了。”

天近中午,汽车发动机的隆隆声传进了范家大院,开始像蚊子的嗡嗡声,后来终于像蜜蜂炸了窝。

“回来了,走,看看去!”范沉香丢下筷子说,“午时起程大吉大利,马上打发他们上路,让他们路上打尖。”

可范沉香和赵义卓都没想到,程少伯不但没回来,人也不知哪儿去了。“那也要照计划行事,韩亲家送程二哥全家和柳含烟先走,我找到少伯再走。”范沉香说,“现在正是午时,马上动身出发,前边路上去吃饭。”

“我派几位兄弟送你们进了北平城再回来。”赵义卓说,“不然我不放心。”

“这样很好,你们大家先走出是非之地,我们留下来的专心去找少伯,免得顾此失彼。”苦杏道人说。

范沉香又问程汉儒:“程二哥意下如何?”

“就这么办吧,我们先找个店落脚儿,你找到少伯快点来。”程汉儒说。

“那你可快点呀。”柳含烟对范沉香说,“我这身子,可不能总住店哪。”

“我心里有数,快上车走吧。我和少伯不出三天准到。好了,我去给小日本儿拿解药,打发他们的车快回去。”范沉香说完抬腿就走。

“还有川岛的枪。”智远长老朝火狐狸打了个手势,那火狐狸叼起枪紧追范沉香而去。



国燕雄虽然死了老爹又受了许多窝囊气,但心情却很好。因为他毕竟如愿以偿,与川岛达成置程少伯于死地的共识。只要川岛不放过程少伯就好,那他就可以借这个由头巧做文章——先以惩治程少伯逃逸为名,把何若菡拘在手里,对程家称,程少伯投案就可换回何若菡。但暗中却要设法把程少伯找到干掉,让程少伯永不来投案,他就可永拘何若菡在手,那时还怕她不从?所以,从铁岭回广宁一路上,他仿佛已将何若菡搂在怀里一般,十分开心。同时,此次铁岭之行,他的另一个收获是给川岛与赵义卓拴上了对儿。当然,他心里明明白白,赵义卓和川岛没有任何瓜葛,这次缓杀毒药事件也没有赵义卓一点关系。他所以要给川岛和赵义卓拴上对儿,另有图谋。去年,赵义卓种鸦片全是揩地主们的油,什么没出就发了大财,这让他十分眼馋。虽然分得些赃钱,却觉得很不解渴,便一直想办法要将赵义卓干掉,顺便收编他的人马壮大自己的势力。更主要的是独吞赵义卓的鸦片收益。他知道,这种年头儿上边三天两头换主子,下边的官儿不好当了。要紧的是利用手中现有的权柄,赶快想法多捞些金银硬通货才是真的。但是,除掉赵义卓不比踩死个蚂蚁,赵义卓是头斑斓猛虎,弄不好会被他咬死。所以,这次他把川岛当猎手,对他说那个智远长老本是闾阳山一个匪首,敢当众欺侮川岛中队长,乃是仗着他手下有百八十号乌合之众,还仗着他有个铁杆兄弟匪首赵义卓。如果和他计较也很简单,川岛中队长哪天带上二百人,趁着夜里,堵住匪窝,连智远长老带匪首赵义卓一网打尽就是。川岛果然采纳了他的意见,并决定八月二十五夜里,采取行动,要求他二十五早上派人来敲定具体计划,好派人做向导引路……这样一来,国燕雄一方面为美女而炮制阴谋,一方面为金钱而巧施诡计。他觉得自己确是天才,何暮桥没早重用他实是死有余辜!眼下如果两方面全得手后,他就将是本城活得最有滋味的人,也将进入他人生的黄金时代。

所以,为了早些进入他人生的黄金时代,经过广宁城时,他顾不得给老娘报个丧,径自直奔药王庙镇而来。此时,他很想看一眼何若菡,他什么都不对她说,只用眼睛好好看几眼,像订制一件精美艺术品,在拉回家收藏之前,到厂家再仔仔细细验收一下。

然而,程家老宅依然贴着日文封条,这说明程家的人被抓走后还没回来过。怎么还没回来呢?不是让智远长老要回来了吗?他这样疑问着,在程宅前的杏林里踱起步来。

仲秋之季,杏林满眼秋色,褪去葱茏的杏树叶片,黄着、赭着,不再凝绿。有些已飘落在地,有些正偶尔一飘而落,无声无响,只有沉寂。这种景象让国燕雄忽然感到好笑,什么他妈的名医!什么他妈的悬壶济世!自己都济不了啦,还济他妈何人 ?'…'这样想着,不禁轻蔑地哼了一声。幸亏小时候没上老爷子的当!学这种鸟医!现在谁是谁非清楚了吧——老爷子死了!老程家败了!可他国燕雄却如日中天,刚刚发迹,谁能说,下一步日本人发乌纱帽时,不会给他一顶大个儿的?谁又敢说他将来不会到日本去搂搂日本娘们儿?到俄国、英国、美国和法国什么的,去摸摸洋人的脚后跟?再弄个洋人的八撇胡儿回来抖一抖洋气儿?!奶奶的!国燕雄这样想着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迅速涨满起来,好像一下子由瘦猴儿胖成了肥牛,顿时觉得底气也壮了许多。

他不忍心再去替这个没活明白的程氏家族伤感什么。他现在要去一趟药王庙,看看智远和尚回来没有,他要回的人都在哪儿,解药和枪支是否让车拉走了。这最后一点是川岛再三叮嘱过的,不能出差错,否则他不仅还要挨骂,弄不好还要吃挂落。

没想到,刚走几步,意外地遇见了范沉香!

“你不在奉天?”国燕雄有些纳闷儿地问。

“你不是也不在广宁?”范沉香有些不敬地说。

“我在帮你擦屁股呀!刚刚从铁岭替你给人家赔不是回来。”国燕雄下一步要独吞赵义卓的鸦片利益,不能没有范沉香合作,所以,对范沉香他还要团结。

“我做的事儿要你替我赔什么不是?”范沉香不阴不阳地说。

“谁让我是这里的父母官呢?”国燕雄说,“不然,从朋友方面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哪!——怎么样,解药给配了吗?”

“都已经拉走好半天了。”

“枪呢?也拉回去了?”

“一支不少,谁要他们那些破玩意儿。”

“那人呢?智远长老不是把人都要回来了吗?”

“都找程少伯去了。”范沉香已经对国燕雄提高了警惕。

“哦,怪不得——何若菡也找程少伯去了?她不是有孩子吗?”

“不知道,反正都走了。”范沉香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他刚刚打发走日本汽车,又送走两辆进北平的大车,和赵义卓分手后,来程家门前看动静,等程少伯回来的。苦杏道人和智远长老两个人带着火狐狸前往铁岭沿路去找程少伯了,怕程少伯突然回来没人接应,便让他留下来坐等。可他没这种耐性,他要去神农堂找韩玉茑的弟弟韩玉书替他去程家门前坐等,却遇上了国燕雄。

国燕雄见范沉香不怎么愿意理他,心里便有了些活动,但又不想同范沉香把关系搞僵,便打定主意放长线钓大鱼,假说去药王庙看看,与两名护卫骑着马缓缓而去。



八月十七的月亮,虽没有十六那么圆,十五那么亮,却也还是一轮满月,刚升起来的时候似乎很大,躲在树荫里面,后来,渐渐爬上树梢,猛然弹了一下,便升到空中。同时变小了些、亮了些,挂住了。

范小堇坐在雁栖河桥头,哭够了、歇够了,看那月亮也挂住了,就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从八月十六大清早,撞见浑身是血的程少伯,范小堇到现在还没合过一会儿眼。十六那天夜里,听醒过来的程少伯讲了被日本人骗去看病的全过程,知道程少伯急于和家里联系,她就不声不响地做好了准备:烙了两张大饼、灌了两瓶清水,又洗了几根黄瓜,再带了些喂狗的干粮,包在一块麻花布里。

等特木勒老大夫走后,她和丈夫韩忠堂交代了几句给程少伯熬药、熬粥的事儿,又问清程少伯都需要和家里说什么、问什么(她这时才知道程少伯现在是两房夫炫),程少伯担心她孤身女人走夜路,不让她冒险,她什么也没说,招呼着自家养的大黑狗就上了路。

从柳河边到雁栖河畔,足足两百多里的路程。如果光是步行,她这样的身体也要走上两天一宿。也该着她运气好,只走了半晚上夜路,第二天天一亮就遇到了顺道车,一直坐到贪黑进了广宁城,又从广宁走到药王庙镇来。但是,作为搭脚的代价,她的两张大饼全进了车老板的肚子,她一天一宿,只吃了几根黄瓜、喝了些清水,但她也没觉得怎么饿,心里有火,什么也吃不下。跟牛雨春跑到彰武来,开始日子过得挺好,有父亲的二十两赠银,她和牛雨春先买了房子,剩下的做本钱开了个杂货铺,生意一直不错。谁知,牛雨春渐渐不走正路,先是嫖,后是抽,最后又赌,把全部家产连同她都输给了别人,自己一根绳吊死了。她叫天不应,叫地不语的时候,韩忠堂替死鬼了结了赌账,两个人就做了夫妻。可当时韩忠堂因劫道丢了一只胳膊半条腿,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靠她一个人租几亩地,勉强度日。她因为那种病,一直没有怀孕,没有孩子在身边,就更孤单。这次程少伯的突然出现,在她思乡之情里又加了把火,所以,为了替程少伯送信儿也好,为了自己的思乡之情也好,她都要奔波这一趟。方才,坐在雁栖河桥头,望着朦胧的闾阳山影儿和药王庙镇的一屋一舍,她胸中一片乡情油然涌动,放开喉咙嚎哭了一回,此时便觉胸中畅快多了。

镇中心几家茶馆里,还在唱二人转和东北大鼓,卖熏鸡和猪头肉、羊杂碎的小摊叫卖得正欢,各家药铺早已关门闭店。码头上停泊的货船挤在一起,在河水的波动中,轻摇着模糊的影子,有些敞开的船舱里,传出阵阵响亮的鼾声。

范小堇从兜里掏出几个大子儿,低着头买了碗羊杂碎,将干的统统捞给大黑狗吃了,自己喝了稀的,便又躲着亮光,专拣暗处朝程家老宅疾走。

她又闻到了药园里那熟悉的气息,又听到了杏林在夜风中沙沙的低语和林中秋虫的吟唱、水边青蛙的鼓噪。老宅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静悄悄、黑黝黝,有些吓人。

范小堇便去敲门,边敲边喊“秦嫂”,可是里面毫无动静。她心中正有些纳闷儿,猛然间触到了大门上的封条。借着月光仔细一看,虽不认得那古怪的日文,却弄明白老宅是被封上门了。无奈,只好叫着大黑狗转身往回走。

这时,却见两个人影儿从身后的杏林里闪出,迎面朝自己扑来,她便吓得尖叫一声,身边的大黑狗立即朝那两个人狂吠起来。

两个人收住脚步,朝她喝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给老程家送信儿的。”范小堇紧张之中,实话实说,“他家程少伯受伤了。”说着,喝住了大黑狗。

“程少伯在哪儿?”对方连忙喝问。

这一问,把范小堇问警惕了——程少伯是从日本人手里跑出来的,日本人肯定要到他家来找他,把他再抓回去。看大门被封,就说明他全家都被抓走了,那么,这两个人就一定是在这儿等着抓程少伯的。所以,不能告诉他们程少伯在什么地方。“你们是谁?”范小堇反问道。

“这你不用管,快说程少伯在哪儿?”对方态度很强硬。

“少伯在哪儿你们也不用管。”范小堇说完转身招呼大黑狗就走。

“站住!”一个人上来把范小堇狠狠掳住,轻蔑地说,“你还挺厉害呀!好,领你去见见我家守尉大人,到那儿看你还厉害不!”

大黑狗见状扑上来要咬掳范小堇的人,却不小心被另外一个人踢一脚,便恼火地狂吠狂扑那人。扑得那人没办法,便拔出腰中的手撸子。

“你要敢打我的狗,我可不让你!”范小堇指着那人厉声说。

“行!行!算你厉害。”那人说,“它不咬我,我不理它。”只朝地上放了两枪,吓住了大黑狗。



那会儿,国燕雄领着两个随从骑马走开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范沉香今天说话很冷淡,这使他挺犯寻思。如果他是对老爷子说破缓杀毒药不满,把气出在他身上,这还没什么;如果他对自己还有其他不满,那就要及时掌握一下,不能视而不见。因为鸦片生意用得着他不说,他在北平与内阁总理家的人有关系,这也很值得重视。所以,尽管日本人对他最生气,可他今天还是把日本人这种情绪淡化了一下,并让日本人把怒火集中到程少伯与智远和尚以及赵义卓身上,这样做,当然是因为自己利益的需要。那么,不能白替范沉香淡化日本人的仇恨,得让他领情,并由衷感激,而不是相反,为此,他需要和他认真谈谈。同时,从范沉香在程家门前转悠这点看,他猜想他可能也在等程少伯或者其他程家人的归来,因为他说大家伙都去找程少伯了。其实,何若菡可能没去,因为她有孩子拖累,何况,找程少伯也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那么,她现在哪里?会不会在范沉香家里?所以,他现在应该到范家去看看。如果没在范家,那他应该派人暗中监视程家的大门,然后与范沉香缠在一起,一边谈心,一边观察他,一边等程家和何若菡的消息——所以,他就又拨马而回,布置两个随从在程家宅前隐蔽好后,他就骑马来到范沉香家。

“你这人很不仗义!”国燕雄劈头对范沉香说,“不因为你胡来,搞什么缓杀毒药,老爷子能把命搭上吗?你刚才见面连一句话都没有,拍拍良心,对吗?”

范沉香虽然天性粗野,却一向比较看重自身的名声,也自以为颇讲良心。所以,冷不丁听国燕雄以“良心”二字谴责自己,不免很是在乎。仔细一想,国老爷子也确是为了这件事丢的老命,尽管有可能是他多嘴说破缓杀毒药的事,可人毕竟死了,也不该太计较他。这样想着,便觉得自己的确有些理短了。

“你骂得对!我刚才光想着老爷子不该拆我的台,忘了你国大人对我的好处。是我犯浑,我给你赔礼!”范沉香说着,深深一躬到地。

“你这范大巴掌!”国燕雄见范沉香果然是对老爷子不满,不是对自己,便放了心,口中却故意嗔道:“这广宁城谁敢和我犯浑?就你一人!虽然你年岁为长,可我大小毕竟是个城守尉,你今天要好好谢罪,把家里的好酒全拿出来!”

“没问题,国大人。”范沉香无奈,也不去找韩玉书了,硬着头皮让刘妈速去知会如归酒家快送好菜来。又让韩宝善老伴儿快摆桌子,沏茶倒水。自己则从箱子底下摸出两瓶当时最好的名酒锦州凌川和盛京老窖,对国燕雄说:“这两种酒怎么样?”

“好好好!看来你真有老箱底儿。今天咱们好好喝喝,一醉方休!”国燕雄此时决定和范沉香推心置腹谈一谈,把他彻底争取过来,说着脱去外衣上了炕,却发现炕上放着一把日本洋刀,便拿起来问:“这把洋刀是哪儿来的?”

“川岛送我的。”范沉香这样说着,眼睛紧紧盯着国燕雄,“是让我避邪的。”

“看看,”国燕雄面上的妒色稍纵即逝,也还是被范沉香看出来了,“川岛对你不错嘛,你不应该给他惹是生非。今后,这中国说不定得由日本人说了算,你应该想法和日本人搞好关系。”

“晚了,现在惹恼了日本人,今后没我的好药吃了。”范沉香似乎很沮丧地说。

“不晚。”国燕雄把洋刀又放回炕上,狡黠地眨了眨眼说,“今后你只要听我的,就不晚。今天,我已经把日本人对你的恼火转嫁给赵义卓了。”国燕雄这样迅速推进话题,是想尽量加大感情攻势的力度。

“转嫁给赵义卓了?”范沉香吓了一跳。

这时,如归酒家送来了两大提篮好菜,两人便边吃边喝起来。

“为什么转嫁给赵义卓呢?”国燕雄干了一杯酒后,谈兴越发浓了,“第一,他是土匪,和咱毕竟不是一回事儿,别看现在是合作关系,可土匪一旦翻脸就是猛虎,哪有虎不伤人之理?第二,他出个名头儿就能让土财主们心甘情愿给他种六百亩鸦片,咱出个名儿还不比他更值钱吗?所以,他这个合作者实际上是咱的绊脚石,没有他,这鸦片之利还不全是咱们的!凭这两点就必须干掉赵义卓!可是,咱们不能出面,我是想让日本人出面,可赵义卓不招惹日本人,日本人是不会出面的。我就把欺侮了川岛的智远和尚说成赵义卓的同伙,又把你的缓杀毒药也说成是奉赵义卓之命干的,结果日本人就对他大大地发了火。”

范沉香听了这番话,不得不佩服国燕雄真是天下第一阴谋家,才进一步理解了赵义卓认定他是暗杀何暮桥的凶手确实很有道理,也才理解了赵义卓要尽早和他脱钩想法的正确性。同时,他也对国燕雄的阴毒感到十分可怕,不由得脊梁骨往外冒凉风。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连连给国燕雄敬酒致谢。

国燕雄来者不拒,不一时便喝得山低海高、天倾地斜。

范沉香趁机打听:“那日本人打算怎么对付赵义卓他们哪?”

“收拾他们,一网打尽!”国燕雄毫不含糊地说,“二十五晚上,来二百人,我派人给他们当向导。”

“还有七八天呢!”范沉香怕日子听错了,又试探着核实一遍。

“对呀,不然那些得霍乱的日本人恢复不了健康,也就打不了仗啊!”范沉香说。

“万一到那天还好不了呢?”范沉香还有点不放心。

“我二十五早晨派人再去看一下情况,没问题当晚就动手。”

正在这时,一个随从推搡着范小堇走进屋来。

范沉香顿时愣住了:“小堇?”

范小堇此时一腔苦水波涛汹涌,扑到范沉香怀里大叫一声“爸爸”,便大哭起来。

国燕雄一见,瞪起眼睛责问随从:“怎么回事?范老板的家人都不认识吗?”

那随从解释说:“她没说是范老板家里的人,只是敲程家的门,说来给程家报信儿,还说程少伯负伤了。”

“哦?程少伯负伤了?他在哪儿?”国燕雄忙问。

“她不说,我们才把她带来见守尉大人。”

范沉香立即全明白了——女儿是受程少伯之托给程家来报信儿的,而国燕雄在程家门前埋伏了人,把范小堇抓住了。她没有说出程少伯现在在什么地方,于是,他对范小堇说:“算了,算了!国大人手下的人,不知者不怪罪,你赶紧去换换衣服,洗洗脸,来,我领你见见你二姨。”边说着边下地穿鞋,边暗中捏了一把范小堇,暗示她什么也别再说。父女俩便走出上屋往下屋来。

“别让他们知道程少伯的下落。”范沉香首先小声叮嘱范小堇,然后边往下屋走边问:“就你一个人来吗?”

范小堇就站下来,把自己的情况和程少伯的伤情简要和父亲说了。

“彰武柳河堡子我去过。”范沉香说,“等一会儿别和他们说实话,就说是阜新的佛喇嘛寺。听见没?这是广宁城的国守尉,最歹毒不过,让他知道程少伯的下落非坏事不可。”

范小堇点了点头:“知道了。”

范沉香说:“这回别走了,回来继承我这份家业,连这里的神农堂都给你。我和程家一起搬到北平去住,程家的人今天已经进北平了,你看那门上贴了封条不是?”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厢房中有动静,走过去仔细一看,又没看见什么,只有葡萄架上的枯叶在微风中飘落。



范沉香从厢房回上屋没进门之前,又到厢房房山处的葡萄架前看了一眼,依然什么也没看见。可他似乎仍有疑虑在心,便侧耳向上屋里听了听,果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正在向国燕雄介绍范沉香父女刚才说过的话。范沉香终于明白,他与女儿的对话,被人在葡萄架后面偷听了!现在这些话已经到了国燕雄的耳朵里。那么,事情一下子变得严重了。国燕雄刚才对他说了那么多秘密,要知道他与他不是一条心,肯定会恼火,这个人翻脸不认人,什么事都可能干出来。再者,让他知道了程少伯的下落,程少伯就必然要出事……看来,不能不防一手儿。这样想着又转身回到厢房,匆匆对范小堇布置了一番,才又回到上屋去。

上屋里已经是两个随从,其中一个正与国燕雄低语,见范沉香进来才停止。

“这位兄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范沉香故作很不经意地问,然后也不等回答,又说:“我已经告诉厨房,再添几个菜,请弟兄们都喝点儿,外面还有没有?都请进来。”

此时,国燕雄满布阴云的脸也很快又荡起春风,范沉香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准备马上发作什么,只听他顺着范沉香话音说:“没了,就他们两个。”又对两个随从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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