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中医不死-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了。”

“谢谢师叔厚爱。”程少伯连连点头致谢,并转身指着程若东和程若西说:“若东、若西,你们还不快快拜过二师祖!”

程若东与程若西双双向智远长老行了大礼。

赵义卓在一旁看得眼热,情不自禁说:“后悔当初我没随云鹤老先生把医学到底,这辈子枉做一回杏林中人,到老时连个肯磕头做弟子的都没有。”

智远长老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程家的老宅依然是当年的老样子,只是风雨剥蚀朽旧了许多,但有韩家人精心修缮,还显得很整洁、清静。

土改时,本来有人主张分掉程门这份家产,但遭到多数人的反对。当时的前药王庙村支书肖天勇便顺水推舟,做了点手脚,在名义上以坚决贯彻土改政策的姿态,把这个院子分给了韩宝善与韩玉书父子两家。这就保证了院子的没被瓜分又满足了群众要求,也向土改工作队交了差。实际上还一切照旧——因为韩宝善夫妇本来就受程家之托,在原仆人秦诚夫妇告病后,搬来这里守护宅院。当时,韩玉书成亲后住在范沉香的老宅,土改时,肖天勇看中范沉香那座宅院,便设法分在了自己名下,再以分给程宅的名义把韩玉书一家打发到这个院子来,于是,就皆大欢喜。去年,韩宝善夫妇相继病故,便只剩下韩玉书一家守着这个院子了。但是,老宅虽然保住没分,可门前的杏林和药园却不能不分,因为面积是百亩之数。又经肖天勇谋划,将韩家父子及程家另两户远亲作为分享这块地的人家,并指使韩玉书找到程家暗中用钱了结了与两家远亲的产权关系,让他们另买了地,才保住了杏林。程少伯此次回药王庙所以还是回到这个院子里来,不仅因为韩家父子当初就表态,名义上接受房产所有权后,事实上还是替程家照看。同时还因为程少伯实在记挂门前的杏林,不知这许多年来,杏林在自然演替中枯死了多少,还剩下多少?这片程家人行医以来的功德之林还在借杏流芳吗?

杏林还在,只是稀疏了些。最里边的老树虬枝多已更新复壮过(从根部锯断,使之再生新干新枝),所以又株株枝繁叶茂。中间的许多树已进入老龄期,虬枝纵横,果枝却不是很多。最外面的似乎结束盛果期还不太久,依稀残存着盛果期的丰韵。韩玉书说他没及早更新这些老龄杏树,是太恋树,而没太在乎果,总觉得这些老树一天天从小长到这么大实在太不容易,便尽可能多留他们几年,虽然少结了果,也情愿。

程少伯听了韩玉书这番话,很感动,默默抓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算是赞许。

何若菡与韩玉茑旧地重游,感怀不已,不光门前的杏林,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药园的一花一果,都让她们兴奋不已。京城的花花世界,对男人们也许有吸引力,可对她们,却远不及这青山绿水、旷野田园更亲切、更有返璞归真之乐趣,使何若菡与韩玉茑几天来的考妣之痛及丧子之悲,得到很大的慰藉,满怀郁闷渐渐释然。

哭啼声中,程家坟茔地的两座新坟终于尘埃落定,与不久前赵义卓经手堆起的新坟一起,又将程氏阴宅规模壮大了许多。程少伯最后又默默在父亲坟前跪了很久。大家明白,他是在为没管教好程杏元而向父亲自责,同时也在向父亲解释为什么还要让祖坟容纳这么一个不肖子孙。

回京的前一天,程少伯率领若东、若西兄妹登闾阳山,到药王庙与纯阳观拜别了苦杏道人及智远长老。

药王庙又破旧了许多,但松柏似更茂密了。最大的变化是庙中所有空地全都栽满了银杏树。程少伯当然熟知这种树的果实——白果入药,功能敛肺、定喘、止带浊、缩小便,但不知智远长老种这些白果何用?难道仅仅是为了拿到药铺里去换些零花钱?

智远长老告诉他,这是他新发现的茶树。

“茶树?”程少伯有些愕然。

“对,将其嫩叶采集起来,阴干,与菊花同做茶用,既畅血脉,又可明目。这是我的专饮之茶,喝了三十多年了。”智远长老说着,顺势弄了几下拳脚,朗声道:“我到现在腿不软,眼不花,就因为喝这个。”

程少伯这才恍然大悟,菊花明目自不消讲,这银杏树叶活血却是头一次听说,便记在心头。

曲曲折折上得后山纯阳观,程少伯想起当年曾走小路过常春涧及常春洞,问了智远长老,长老笑说:“常春涧早变成沙棘涧和山杏涧,全都郁闭了。你若再走当年小路,走到眼前怕也认不得呢。”

程少伯要求到实地看一看,众人没进纯阳观便先绕到后面的常春洞来。可眼前长满带刺的灌木,密密地封了洞口,看那模样,山鸡难落,野兔难钻。

智远长老告诉程少伯,眼前这灌木就是沙棘。当初,日本小鬼子曾几次来山上骚扰,有一次险些发现常春洞,后来苦杏道人从山外的沙荒里弄了些沙棘苗来栽在洞口,以防再有人近前。不想这种灌木长得非常快,不到三年便密密地蔓延了纯阳观后的坡坡坎坎。苦杏道人又把它们移栽到后山常春涧两边的沟口上,又不到三年,整条沟口就被郁闭得严严实实,就像山梁上突然嵌进了一条灌木带。又因为这种灌木浑身长满刺儿,人们无法进入,那以后,常春涧就成了天然的大密室。冬暖夏凉。闹鬼子最凶的那几年,苦杏道人与智远长老为躲闲气,曾在那里面日伏夜出躲了一年多。那之前他们曾在涧里栽了许多杏树、枣树、核桃、栗子树,又在常春洞口岩石上搭了座茅屋和一排仓房,把晾好的杏干、干枣、核桃、板栗和沙棘果储存在里面,以备平日食用及断粮季节活命。说也奇怪,自从每年大量采食酸酸的沙棘果以来,苦杏道人与智远长老的白发都渐渐变黑了,脱落的牙齿又重新长了出来,而且,气血一天比一天好,皮肤也一天比一天有了弹性。现在,两人红光满面,全无老态,就是食用这种沙棘果和杏干、大枣的作用。

智远长老说着从沙棘丛里采下几粒挂在枝头的干果,分给大家品尝。那沙棘果入口初时还酸得不那么刺激,等那果皮被咬碎之后,凝结的果汁弥散开来时,程若西便大叫起来:“哎呀妈呀,酸死我了!”她的声音很是悲惨,并把口中的沙棘迅速吐了出来。

程若东一见,挖苦说:“师祖白夸你了,连点酸东西都吃不了,还想干大事呀。”

“咦?这与干大事有什么关系?”程若西不满程若东的挖苦,翻了他一眼说。

“当然有关系!酸是生命本源的二要素之一,与碱共同主宰人的健康。”程若东像朗诵诗文一样说,“你研读《周易》,要先弄懂阴阳大概念,而酸和碱,就是人体中的阴和阳。酸性热,主阳;碱性寒,主阴。师祖他们古稀高寿能如此健康,肯定是食品酸碱均衡把握得好。我们要想像师祖这样老而不衰、青春永驻,就得有勇气吃得下沙棘这么酸的好东西,干大事就要从小事做起嘛。”

“哈哈哈哈……”智远长老大笑起来,“酸碱阴阳,我四十年研读的心得,被你用四个字说出来了。好!好!果是后生可畏!走,到你大师祖的观里,我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众人便离开常春洞口,进了纯阳观。

苦杏道人正在禅房打坐,小道士便领众人先进了吕祖殿,参拜吕祖。一转身,程少伯发现墙上挂着一张偌大的条幅,上书:

阴阳歌

宇宙本阴阳,

阴阳互根藏。

阳中亦有阴,

阴中亦见阳。

真阴阴内阴,

纯阳阳中阳。

阴阳相吸引,

消长循环忙。

阴阳相排斥,

耗散俱消亡。

相吸又相斥,

守衡稳定强。

阴阳相中和,

繁衍万代长。

阴阳忌失衡,

回天和为纲。

阴强阳中和,

阳强阴和阳。

天地大道在,

中和永无疆!

条幅文字几近狂草,长枪大戟,十分飘逸。程少伯认得是智远长老的墨宝,情不自禁脱口赞道:“师叔的书法越发出神入化了!”

“光是书法吗?”智远长老似乎颇为失望地问,“这一百字的道理你以为如何?”

程少伯遭遇这样的提问,不觉有些窘,因为他刚才诵读时,见尽是阴来阳去的绕口文字,便只顾欣赏书法,没太在意内容。现在师叔问起,只好回过头,仔细读来。

这时,听程若西在旁问道:“师祖,这‘宇宙本阴阳’一句,是说阴阳乃宇宙本源吗?”

“对,对!一点不错!”智远长老微笑着回答。

“可老子讲,道才是宇宙的本源哪!”程若西有些不解地说,“您这是和老子唱反调吗?”

“嗯,你一语中的!”智远长老的脸笑成一朵花,“我就是和老子唱反调。”

“为什么?”

“他说道是宇宙的本源,却讲不清道的本性,只是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意思明明说:道是什么?不是常识中的道,给他取名为道,也不是常识之中的名,它是天地自然界的本源,也是万物之母。这就是说,老子认为这个世界只来源于一位母亲,而没有父亲。”

“这是一元论宇宙观。”程若东插话说。

“我明白了。”程若西道,“师祖,您是主张二元论,即这个世界既有母亲,也有父亲。”

“不,孩子。”智远长老狡黠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我虽然认为这个世界既有母亲,也有父亲,但又不赞成二元论。”

“那您的主张是什么?”程若西纳闷儿道。

“我的主张一定要说是个论的话,就是太极论。”智远长老临时想了个命名。

“太极论?”程若西皱起眉头,思索少顷,豁然开朗道:“就是包含阴阳两个对立互根元素的那个圆儿?”

智远长老连连颔首认可:“也可以叫一元二素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说这一就是太极,二就是两仪——阴阳,三就是阴阳在相吸相斥过程中,互相渗透中和而衍生的万物。”

“对!”程若东大声赞同道,“这么一来,天地万物的关系就一清二楚了。”说完,转向程少伯嚷道:“爷爷,师祖这个一元二素论真是太伟大了!”

程少伯早已听清了智远长老的太极论的非凡价值。他在《阴阳医道》一书中,曾再三挖空心思,试图说清老子的玄学宏论,终未能够,最后只好权且盲从之。现在,师叔把阴阳解释为宇宙的本源,这样,道就可以理解为阴阳两性相处的最佳法则,把老子由道派生阴阳的本末倒置理论,又倒置回来,也就使《道德经》因没能说清本源而一直被视为玄学的不足克服掉了。同时,他注意到师叔阐述阴阳二者关系时,在通常公认的相吸、相斥两种状态之外,又归纳出个中和状态,并把他强调为繁衍万物、平衡世界的终极真理与天地大道,这在哲学上也会产生极有价值的指导意义。他便紧接着程若东的话音说:“是啊,这是哲学领域认识论与方法论上的重大贡献,也是易学史上树起的一座新里程碑。”

“你这样吹捧,你师叔就要飘飘然了。”苦杏道人打坐完毕,听得吕祖殿人声喧哗,便踱了过来,听了程少伯的话,接口打趣道,“再说,看了他这百字之诀,你们就如此大惊小怪,要看完他几十万字的《阴阳论》稿,你们岂不要目瞪口呆?!”说完扬了扬手中厚厚一摞书稿,朝程若东和程若西说:“这就是你二师祖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第四章 中医高手再出奇招,快速控制感染百万人的血吸虫病



星期日,不上班,程少仲便不起床。

这些天,他的情绪被沮丧所包围。与他相爱了三十几年的戴安娜,竟被他的一剂错药送了命。他至今不敢相信这样的误诊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按照他的中医素养,也不该出这种丑。何况他又留美读了三年西医研究生,应该比单纯中医的哥哥更多一些办法,可事实恰恰相反,哥哥是对的,误诊的却是他。难道西医在临床施治的理论体系方面真的不及中医?他的感情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逢烧先退热。这是最简单的西医临床常规,他照此常规办事,本是理所当然的,何错之有?然而却死了人!这只能说明戴安娜当时的病情与常规有出入。哥哥说她的高烧四十度是假相,说她是虚热实寒,并认定孤阳将脱,宜以温热方挽留住孤阳,然后再治阴之虚。这说明哥哥以中医八纲辨证的诊断惯例透过表象看清了戴安娜病情的实质,而他却以西医的思维习惯在戴安娜症状诊断上被表象所欺骗,犯了简单化的错误,结果导致雪上加霜,事与愿违。从这一事件看,中医在诊断学方面,确有其长处。但不能以此证明西医诊断学便一无是处,其实,若不是哥哥这样医道精深的高人行诊,而是一般浅尝辄止的庸医来诊断此病,也不排除采取逢烧退热给凉药的错误治则。所以,问题不在是中医,还是西医,而在于医道的高下。但自己作为一名中医高手,犯下这样的错误,却是值得深思的。他认为是当时的临床思维混乱,思路受西医常规治则影响,产生潜意识的副游移,导致主导意识偏离了中医的诊断思路。由此,他体会到中西医结合的“结”字确实需要推敲。因为诊断哲学的相背性和治则取向的偏离性,无法杜绝这种临床过程中潜意识副游移现象的产生,因而也就无法避免不同治则的互相干扰,就会导致不中不西混乱诊治现象的不断发生。

所以,程少仲沮丧。这种沮丧的具体含义除了懊恼自己的失误,断送了爱妻的性命之外,还有自己刚刚被重用为部里中西医结合领导小组负责人的时候,却发现中西医结合这项工作基本方针存在科学依据上的问号,这岂不很尴尬?——硬着头皮干下去,迟迟早早要无功而返。然而,明知迟早无功而返,却还要硬着头皮干下去,这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沮丧!

还有程杏元事件的发生,这更让他沮丧!

程杏元东窗事发前,对程少仲甚至比对程少伯还亲近。这不光因为程少仲是他的叔父,同时也是他西药制作工艺的老师。更主要的是程杏元为人很重权势,对当副部长的叔父十分敬畏。同时,他也很向往外国生活,便不由自主的形成对叔父的心理崇拜,羡慕他见多识广又有那么多罗曼蒂克的机遇和艳遇。程少仲平时也很喜欢这个聪明能干、富有商业头脑的侄儿,加上杏圃、杏陵二人被詹姆斯留在伦敦接受教育后,一个留在牛津大学被重用,一个在伦敦詹姆斯所办的医院当医生,都没有回来,而戴安娜又始终没有生过孩子,程杏英虽然就在程少仲当院长的协和医院当外科医生,但因与戴安娜性格不一致,平时也不常来他家里,这样,就只有程杏元经常在程少仲身边,叔侄间情同父子,程少仲常在部里同僚面前称赞这个侄儿。万万没想到,程杏元被唐人杰蛊惑,犯下天怒人怨的大罪,弄到全国唾骂的地步,这无异于给了程少仲一个响亮的耳光。

虽然他再三洗刷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并不惜以任意夸大罪行的批判发言来表现自己的革命立场,但这一切似乎都不怎么奏效,他感到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和自己拉大距离。当然,对下级的这种目光他不在乎,但对李德全部长及马海德顾问等人的每个眼神他都不能不认真分析和推测。因为他十分清楚,在这种领导机关工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最复杂的。同级别的副部长们,谁想接部长的班,都必须力争脱颖而出。而一旦脱颖而出,便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日子立即难过起来,周围阴谋与暗箭无时不在,他不能不小心防范。

在程少仲心里,他在卫生部众位副部长中是唯一学贯中西的内行人士,也是唯一在海外留过洋的有见识人物。因此,业务方面是没争议的硬手,并且,年龄也最大、最成熟。李德全部长把中西医结合工作交自己来抓,就说明了对自己的器重。同时,也说明自己在仕途上还有潜力。只要自己小心谨慎行事,防范好阴谋与暗箭,就应该大有希望。可谁知,就在这种大好局面下,让侄儿程杏元给他抹了满脸黑!并且,怎么洗刷都洗刷不净,负面影响与日俱增,甚至让他抬不起头来。这岂能不使他大为沮丧!

问题还不止于此,最最令他沮丧的还有他的哥哥程少伯。

那次当众评说毛主席的主张,让他大大捏了一把汗。他以为书呆子哥哥会因口无遮拦而取祸,从而被打入阴山背后,永不被启用。谁知,问题并没有他担心的那么严重,李德全部长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做学问的人爱抠死铆儿。并称赞说,难得的专家。并很快聘任程少伯为国家血吸虫病防治委员会专家组副组长,主持领导中医专家治疗血吸虫大腹病工作。

按程少仲的想法,程少伯应吸取那次信口开河的教训,在血防工作中积极贯彻中西医结合的方针,可谁知,实际工作中,他坚决反对西医给缓慢性血吸虫病患者静注锑钾、口服锑—273的做法。因锑的使用禁忌太多,稍不留神就会出危险。在基层血防队伍素质不高的情况下,最好多用中药,不用锑。西药只能口服呋喃丙胺和阿司匹林,或者输液和输血。

此外,他认为,西医在治理血吸虫病危害方面只能去搞环境消毒和水源净化,再就是给初感染者提供驱虫药,解决大腹病最好多依靠中医。同时,他根据血吸虫病症状不同,归纳出六种类型,并针对其分别以半边莲、龙虎草、金葫芦、乌桕根皮、十枣丸等中药为主,设计了相应配方,让各地血防工作人员对症下药。这样一来,血防工作中的中西医结合,只能是中医治人为主,西医治虫为主,中医临床为主,西医防治为主。

让程少仲始料不及的是,血防委员会偏偏采纳了他的意见。结果,西医几乎等于被排挤在临床之外,只能见人发呋喃丙胺和阿司匹林,见水撒漂白粉与石灰,大大降低了在血防工作中他所希望能起的主导作用。眼下,江南大面积血吸虫为害区,全采用程少伯提出的基本模式,并已大大奏效。程少仲预见,他所关注的中西医结合,在血防工作中已经不可能有什么收获,倒让哥哥程少伯的中西医配合及中西药结合抓住了一次很好的实践机会。这能不让他沮丧?!

就在这时,程少伯还打了他!这个一辈子甚至没和他红过脸的厚道的哥哥,六十岁的时候却和他动起了野蛮!这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人哪,会变得这么不可思议吗?

又传来噩耗,过继的父母双双服毒自尽!

两位老人这是干什么?就为了那个不争气的逆子吗?值得吗?他心里这样问着,情绪就更沮丧。

程少仲的心绪在这么多沮丧面前,只能以糟糕来形容,而且是最最最最的糟糕!

在躺得不耐烦之后,他终于决定起床,然后去理发、刮脸,头发、胡子实在太长了。



王府井作为北京最热闹的商业街,总是那么拥挤。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永不疲倦地在这里熙来攘去,构成了新中国首都里的花花世界。

逛遍了美英和香港花花世界的程少仲,无意与沸腾的人流摩肩接踵,赶紧寻了个小胡同里的理发馆,逃也似的钻了进去。

理发师是位健谈的老师傅,一见程少仲就说:“您一定是协和医院的大夫吧?”

他是怎么猜出来的呢?程少仲很纳闷,便问:“您有什么根据?”

“您身上有医院里的来苏味儿。”理发师傅说。

程少仲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您猜对了,我是协和医院的。”

“我猜您是医院的,是因为您身上的味儿。猜您是协和医院的,是因为这附近只有协和一家医院。猜您是大夫,是根据您的年龄和举止。”理发师傅边为程少仲围理发巾,边表白说,他的表情很得意。

程少仲不喜欢饶舌的人,便只顾端详镜子里的自己。一转眼就六十了。人生实在太急促、太匆忙!当年,在华盛顿剪掉辫子的那次理发好像刚刚不久,可那张为第一次剪分头而神采飞扬的青春的脸已布满皱纹,两鬓斑白了,眼袋也鼓了起来,已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老者、老叟、老翁,就这样退出人生舞台么?他当然不甘心。要知道,他当初的志向是超过自己的前辈,当中国的杏林状元!成为华夏神州第一位学贯中西的医界泰斗!现在,还没有实现这一夙愿,虽然已是卫生部副部长,可还不是部长。只有当上部长,才能称得上是医界泰斗,也才等于做了杏林状元。所以,他还得拼一拼,利用主抓中西医结合工作的机会,搞出点儿名堂,以便在副部长群落里脱颖而出……

“老大夫,您听说大奸商程杏元的事儿了吧?”理发师傅突然问。

“嗯……听……说了。”程少仲毫无精神准备,有些慌乱地答。

“敢坑骗志愿军,真他妈胆大包天!”理发师傅说,“听说仗着他爸爸在卫生部当副部长?还说他叔叔在协和医院当院长?——咦,您是协和医院的大夫,这事儿您能清楚哇?”

“我……刚调来不久。”程少仲费力地撒谎说,“不太详细。”

“那他叔叔真在你们协和医院当院长吗?”

“好像……是吧。”

#炫#“那他没受处分?”

#书#“不清楚。”

#网#“他爸呢?”

“他爸?”

“卫生部当副部长那个。”

“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