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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1-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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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齐秋月让我来新疆打探底细,而我听了王记香的话,不愿意打听的沙吾同。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一身冷汗,赶忙把王记香一拉,领着孩子离开这个疯子。我不敢认他,也不敢让他认出我来。要是露了相,他被抓走是小事,我也会被隔离审查。我同这里的各种关系还没有接上,老婆孩子的户口迁移、粮食关系还没有安上,一家都还是黑人,我出了事,他们喝西北风!

听给我们带路的小师傅说,这个疯子不打人不骂人,是文秀才。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谁也不知道他晚上睡在哪里,多半年了,不管刮风下雨,真难说清他怎么熬过来的。他说:“你还没有见,要是丫头们给他东西,比如给他衣服啦,帽子啦,他就会立起来,敬个礼,再喊声:”坐下‘,他才坐下。看样子当过教师,婚姻不幸,疯了。“听着小伙子这样说,我心里似乱箭穿过胸膛,一步也迈不动了。吃饭时,我不知道怎样咽下,我也不知道老婆孩子是怎样让人领到招待所安顿下来的。这时招待所小毛师傅来交代,晚上睡觉把门窗都要关好,气象预报二十四小时内有十级大风,还要降温。我就担心起沙吾同来。风能把他刮跑吗?冷了怎么办?我真想偷偷跑去看看他,陪着他度过这一夜。我想给王记香说出实情,又怕把她吓坏了。她同沙吾同见面也就那么几次,还没有留下印象,她没有认出他,现在给她说了,她会害怕呢?还是会阻拦我呢?正这样犹豫不决,听见小毛同谁在打招呼:”赵厂长,来看老乡啊!“领导来了,我忙坐起身要穿衣服。赵厂长按住我说:”别起来,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早点休息好。“就要走,我赶忙披衣而起,赵厂长扭头说:”那就坐床上,不许再动了,谨防看生了病。单这水土也得年二半载才能适应。“我说,来新疆时,带了一袋土,听说放水缸里,每天喝沉淀水就没事了。他把地上放的小布袋掂了掂,说:”老家是黄土,这里是白碱土,所以这里就叫白碱滩。“我问:”你真的也是菊乡人?“他笑了,说:”咋哩?不认我这个老乡啦?“一句老家话,把心里搞得热乎乎的。他又看看王记香和孩子说:”都来了,扎根边疆,建设边疆。好,好。“妻子接腔说:”好啥?听说老夏又让退到上边了,再退回菊乡咋办。来时就给人家立了军令状,终生不得返回菊乡。“又说:”这叫两下撩到半路上,不成了盲流?“眼睛里就一亮一亮闪着泪花。下午到组织干部科去,一个干事说:”等不到你们的消息,把你们指标退到石油局了,你们到招聘办公室去报到,看分哪儿,要是再分到六厂,我们再研究。现在你们吃住就到招待所,钱嘛,先自己掏。“妻子说:”这人生地不熟,要饭也找不到家儿。“

赵厂长听了原委,说:“别听他们胡说,一群不知道深浅的东西。调来一个人才是容易的?商调手续你来我往,调档案,发公函,双方领导磨嘴皮子,本人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赵厂长说到我的心窝里了,我竟当着他的面流下了泪。我说:“想起调动,我的皮都叫剥了一层。”赵厂长扭头对小毛说:“就算是我的客人,食宿都记到我头上。”又劝我说:“老乡别介意,办公室的人就那么个水平,只会照章办事,没高没低的。前两天,来了一个英语老师姓钱,他们要听课。这个钱老师问是用英语讲,还是用汉语讲,他们说随便。这个钱老师就用英语讲了一堂,第二堂就不让讲了,说你这材料大,搁这厂里太亏,就把人家推到局里去了。这个钱老师是上海医学院1959年毕业生,上学时打成右派,毕业后不予分配工作,赶回广东惠阳老家,管制劳动。1962年蒋介石叫嚣窜犯大陆时,说他有海外关系,怕他离海边近,串通一气做内应,又把他正式判刑十年,押解到青海劳改服刑。刑满后就在当地就业,当医生。这次他是以医生名义来的,咱们厂里缺英语老师,他就改行教英语,多好的同志,硬是让这些经办人把人才赶跑了。多么叫人痛心。就那么个素质,就那么个水平。”赵厂长说了那么多,我都没有往心里去,他忽然提到沙家什么的,我才一个惊愕,灵醒过来。他问:“你在菊乡工作多年,听没听说沙家湾沙一方家还有人没有?”我说:“赵厂长真是菊乡人了,还知道沙一方!”

我就说了点天灯女人的故事,以及由此引发的沙郑两家几十年的恩怨纠葛。他听了,无限悲戚地勾下头,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这么说,她活下来了。”我问:“你是说谁?”他不回答我,只一个劲地自言自语:“她活下来了,她活下来了,她活下来了。后来哩,她人哩?”我问:“你说谁,赵厂长?”他才知道自己失态了,戚然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她叫郑翠香,就是这个名字。”听他念叨,我们才知道他就是那个赵大山。

他说,那时他本想让地下党搭救她,只是地下党力量太小,得想办法暗救,智救,不能明救,硬救。时间太紧,眼看人就要被烧了,他心急如焚,就叫上打油的伙伴去闹场子,想趁乱抢走她。“谁想油匠里有黑道上的刀客,漏了风,这些人为了抢走郑翠香,从背后向我开了黑枪。也是我命大,没有死,我爬到山坡上,藏到一家车屋里,这家男人就是地下党的交通员,我养好了伤,正式参加了革命,党组织没有计较我的过失,我就跟着部队走南闯北。后来部队改编为石油师,开进克拉玛依,开发大油田,我就在这里扎下了根。”他伤感地说,“没想到她还活着,走上了刀客路……”

他说,他们该有一个孩子。

他说,沙家坏事干尽,应当断子绝孙。

我说了文化大革命到现在沙吾同的遭遇。

我说了菊乡几十年来的人事变迁。说了郑运昌,郑连三。

就是没有敢把沙吾同就在六厂当疯子的事告诉他。这天夜里我不知道我到底睡着了没有。

 第三卷第十二章戈壁“疯”景线(4 )

 大风是第二天早晨突然刮起来的。没有任何前奏,我起来上厕所,只听一声尖啸,犹如高空丢下一颗重磅炸弹,一下子就铺天盖地了。我们没有见过这种阵势,赶忙窝到屋里。妻子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只怕一松手,就让大风刮了去,又怕大风把房顶掀了,墙倒屋塌,砸住孩子。这时屋子外边,像有万马奔腾,像是两军厮杀。天已经闪亮了,我挪到窗边,看马路边的树几乎被风吹得趴到地上,沙砾被风扬起,拍打着玻璃,劈劈啪啪响。招待所的小毛怕我们害怕,用纱巾裹着头脸跑到这边来给我们做伴。她说:“克拉玛依的风堪称世界之最。风多,一年只一场风,开春刮到秋后。”说着笑了,为她的幽默,我也笑了。她说,这厂区要好得多。要是正在戈壁滩上跑井,碰上大风,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你要躲不到有沟的地方,两手扒住地,大风能把你吹上天,抛到几公里之外,再吹起,再抛,你就不用活了。要是汽车,能把你掀翻,让你像驴打滚。就是在厂区,车不开进车库,那你看吧,沙子会把车身子打得连一点电镀也没有,光光的成了大白熊。前年春天,她还在第一线当采油工。原来预报有十级大风,没刮。都说预报错了,没在意,她刚刚到一个井口房里抄好压力,取了油样,看见西天边有一道白线,心想糟啦,急忙往站上跑,半道上风就来了,把她顶了回来,她只得爬回井口房里躲避。大风呼呼直往屋里灌,逼得她出不来气。她看见墙角谁撩下一个破棉袄,像是擦采油树弄脏了,不要的。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来捂到头上顶住墙角,包住自己,才算出来气。大风又把门推开,眼看一堆沙涌进屋来,说话不及,把大门堵死了。她说:“我这回要被大风活埋了。我就哭,可又想着哭也救不了我。我感到气喘,没空气了。我想到死。又想起毛主席的教导:”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想咱比不上泰山,但我这是为祖国献石油,死了也要比鸿毛重吧!我就念诵着:“重于鸿毛,重于鸿毛。’念着念着就啥也不知道了。是我们指导员领着人马把我救了出来,井口还是用推土机推开的。”说得王记香直打哆嗦。这时厂里的高音喇叭正在一遍又一遍播放通知:“各采油队,修井队,电气队,汽车一队、二队,特车一队、二队、三队,队长,指导员,各位职工家属同志们,凡是上八点班的,一律带上水壶、干粮,到调度室集中,整装待命。”我说:“这真像打仗。”小毛说:“这就是打仗,风一停,马上就得抢救,晚一分钟就会有人命。”窗外有工人路过,风把他们吹得一个猛扑,又一个猛趴,有的就赶忙抱住大树,有的背到墙角,等风头一过,再往前跑一截,背一下再跑。看着这些“风景”,我就想到沙吾同,他现在在哪里?

大风到下午四点戛然而停,来没有前奏,去没有尾声。我赶忙到调度室那里去找人,哪里会有沙吾同的影子?这是克拉玛依历史上最大的一场风暴,也是世界气象史上测得的风速最高的一次大风。瞬时风速达到每秒四十六米,比十二级台风每秒四十二米的记录还高出四米,堪称十四级大风。这场大风,油田四座百米钻井井架被吹倒,两座井架被吹弯,整个油田直接损失达七个亿。但是,全油田二十多万职工家属无一人伤亡,只有一个外地盲流被大风吹到新农场的渠沟里,受了重伤,没有生命危险。我看到这个消息,把报纸撕了。屁话,我们的沙老乡肯定死了。

后来听那天上班的一个老乡说,他往调度室跑去时,还见过那个疯子。他让风吹得顺地滚,风头一过,他又爬起来,唱,风来了,雨来了,王八什么的……

自那以后,我连连失眠。每每合住眼就看见沙吾同披头散发向我跑来,唱着:“风来了,雨来了,王八背着鼓来了。”然后我一惊而醒。谁想妻子到采油队上班的头一天,一回来就惊诧地告诉我,她们集油站旁边有个地窝子,里边就住着那个疯子,猛一见,吓死人了。“大风也没把他刮跑。都说疯子命大,可真的哩!”妻子说。我才告诉她,那是沙吾同。她一听,就瘫软在地,半天才缓过一口气说:“当真是沙老师?”

我忙把这一情况给齐秋月写了一封挂号信,特别注明:非本人勿拆。一个月后,齐秋月来了信,说,现在是粉碎“四人帮”的第二个年头了,右派、地富反坏都平反了,中国一片平反热潮,想来沙吾同里通外国的罪名也不会有人追究了。听说要改革开放哩,国门都要打开,大开,还要欢迎海外有识之士来大陆投资哩。沙吾同当个“羊代办”还是与海外联系的一条线索哩,里通外国罪名怕是连郑连三也不会感兴趣了。特别嘱托,先给他治病,钱,她想办法解决。只是她惋惜地告诉我,沙吾同文化大革命中定的那案子,还是平不了反。他只有还回沙家湾当个社员吧,好则总算捡了一条命。

我这才把沙吾同这个疯子的事说给了赵厂长。他听了,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几天,他派一个老乡来喊我,让我出面把疯子送到农八师精神病院,手续他都托人办好了,车在调度室三号车位等着。在去调度室的路上,老乡说,赵厂长人好,护老乡。你有事就找老乡厂长办。又说他原来是副局长哩,受了冲击,平反后,不想出头露面了,就给他挂了个副厂长,养闲。

那一天,沙吾同回到沙家湾天已大黑,他没有回家,径直进到老周嫂子家。嫂子和金丹正在吃饭,听见院里有脚步声,不像来娃,让金丹出去看看,金丹一看,又回到屋里,不吭声。老周嫂子出来一看,是同子兄弟,眼泪就流出来了,忙回身把金丹拉出来,说:“丹丹,爸爸回来了。”丹丹怯怯地看看,这才哇的一声哭了。沙吾同把她抱起来,回到屋里也舍不得放下。金丹已经懂事,她摸着爸爸的脸,喊着:“爸爸,爸爸!”头扎爸爸的怀里拱着,哭着,抬起泪眼问:“你咋不理发?”沙吾同这几年磨练成铁石心肠了,让女儿一句话说到伤心处,也流泪了。老周嫂子把金丹接下来,说:“让你爸爸歇着,我去做饭。”到厨房添了水,回来又对金丹说:“去喊你来娃哥回来,拎瓶酒。”沙吾同用手止住说:“我还没到大队报到呢,别惊动来娃了。”说着让金丹拿了镜子他看。他头发有一寸长,炸蓬着,脸成了刀条儿,活脱脱像传说中的鬼。老周嫂子赶忙对金丹说:“给爸爸说说学习,咱丹丹老是第一。”

第二天,沙吾同到大队治保主任那儿报了到,回来见老周嫂子领着金丹在他家屋里等着他。他过去拉住金丹手,问:“今天咋不上学?”金丹说:“今天红小兵去植树了,我不是红小兵。”沙吾同心里不由一沉。想当初自己是个地主娃,当不了儿童团,到如今女儿又当不上红小兵,真是“老子反动儿混蛋”了,就问:“红小兵谁评的,你学习第一名都评不上,谁还够格?”女儿撅着嘴不说话,老周嫂子说:“别再为难孩子了,她知道个啥,还不是你们牵连的,如今还是黑人,没户口。”金丹说:“爸爸,我就不当红小兵!”沙吾同心里酸酸的,拉着女儿的手说:“好,咱不当红小兵,咱当爸爸妈妈和大妈的好闺女。来,爸教你两个字。”就在她小手心上用指甲划了两个字,问她啥字?金丹说:“报仇!”沙吾同笑了,说:“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闺女。”金丹跑去玩了。

这一年夏天,我出差到中原,赵厂长嘱托我拐到菊乡去看看沙吾同身体怎么样。我到沙家湾时,半上午时分。别人把沙吾同从地里叫回来,我一看,他活脱脱一个乡巴佬了。他头上扣一顶草帽,身上一件汗渍渍的绵羊尾巴白布衫,脚上一双补钉摞补钉的解放鞋,糊些泥点子,像是从地里才回来,他见了我,先是一脸惊喜,接着就沮丧地说:“看我这个穷酸样。”把我领到他那三间破房子里坐下。我说了赵厂长和我那个王记香让转达的问候,他激动地说:“难为他们记挂着我。我谢谢啦!”又说:“对老兄今天光临寒舍,穷舍满室生辉。鄙人不胜荣光。”我说:“还是老脾气。”他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问起他的身体,他说没有事,问起近况,他说现在在大队学校里当队办教师,秋后就到街上公社高中去,已经办好了手续。高中把住房都给分了。虽说还是民办,那是带指标的,有补助,带着个女儿,凑合着过吧!

说着话,沙金丹回来了,见了生人,倒也大方,说:“叔叔好!”进到里间把书包一丢,就说:“我做饭了。”出去到外边抱柴禾。我忙说:“我中午不在这儿吃。”金丹就立到门口,眼望着她爸爸:“那——”沙吾同说:“粗茶淡饭吃一碗,也是我们的心意吧!俺金丹还会擀面条哩!”女儿脸上红红的,说:“说这——不怕叔叔笑话。”就去做饭了。沙吾同说:“难为孩子了。这么大还没有户口,黑人。”我问:“为啥不找齐秋月,她现在有权了,不找她找谁?”他说:“咱们这种人,谁见了都想躲得远远的,齐秋月为我们也没少操心,再去找人家,少不了王贵桥又咋想。听说你那时就是让赶出菊乡的。真这样吗?”他问起我的近况,我说彼此一样,凑合着过。他羡慕地说:“你是国家干部正式调动工作,比不得我那时当盲流。肯定好得多。”

吃饭的时候,他才神秘地告诉我,他那次闯新疆,是想打听陈小焕的下落。听大人说到新疆,金丹说:“我长大了,就到新疆工作,哪怕当盲流。妈妈埋在哪儿,我就落户到哪儿,陪着妈妈,年来节到,也有个香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几句话说得大人心里热乎乎的。我说:“到新疆就找叔叔。”她说:“到时可别不认我啊!”沙吾同说:“从辈分上说,夏叔叔是舅舅哩!”见金丹迷惑的样子,我说:“你妈可是喊我哥哥哩。”

 第三卷第十二章戈壁“疯”景线(5 )

 我听说赵厂长的垮台就是因为沙百安,问过赵厂长,他说:“也算是吧,具体说是为一张集体合影照。”我问:“照片,同沙百安他们?”他说:“不是,那样我不也成了土匪了。”我纳闷了。他就取出一个小镜框,框里镶嵌着一张多人合影照。我看不出啥名堂。他说:“沙百安是从油田跑出去的,在油田时,是老乡,就亲近些。叫他入党,也是我动员的,谁会想到他跑到黑道上了。当时人们并不知道他上哪儿了。文革时,他忽然托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挨斗争有难了,就到他们那儿躲避,自治区×××就在他们那儿藏着。说了他们的接头地点、暗号等等,里边就有这张照片。他不认字,信是别人代写的,有些话也说得半通不通。送信人把信给了我就走了,再叫都不回头。我不知道是谁的信,也不在意,感到稀奇,就把信当儿戏让秘书看。这下糟糕了,马上就成了我一条大罪状,通匪,现行反革命,把我斗得死去活来。”他说这是沙百安同那一帮人的合影,在骆驼圈子照的,就是那个土匪黑窝子。沙百安还说如果他那帮子人“借款”筹粮骚扰到我头上,就要我把这张照片亮出来,等于亮出了他的牌子。他让我当护身符用。难为他还记着我,可他脑子太简单,这不是明明给我栽上通匪罪,有人还说我给他们赞助过经费,如此等等,说了一大堆吓死人的罪名。这样我就彻底完蛋了,被关了起来。

我想起沙吾同说的陈小焕的事,就掏出老花镜在照片上仔仔细细找女人。天哪!还真有陈小焕!

我忙问:“现在他们人呢?”他说:“早就垮了。能活动到现在?报纸上说的是解放军围歼消灭了。可也有许多种传说。一说是为争女人,内讧了,有人给外边透了信,领解放军进去摸了底。一说是为争女人互相打打杀杀自己死光了,剩下一个女人失踪了。一说是前途无望,集体自杀的。”我问他还保存这张伤透了心的照片干啥?他说:“当时是作为罪证收走的,后来证实了,这股人马与我没有任何牵连,照片就退给了我。”他说,后来那个曾在他们那儿躲难的“走资派”×××平反了,沙百安他们都在那次围剿中死了,组织上就没有再追究。赵厂长无限感慨:“这么多年打打杀杀,毁了多少人啊!”他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档案袋,解开,说:“这个沙百安是个大老粗,可这股子盲流、土匪里边可能有大学问人,你看看他们写的这些东西,像不像书?”把东西给了我,“这是沙百安的遗物,当时也一并当做我的罪证塞在我的档案里。因为里边沙百安给我送照片和信的事也记录在案,成了我通匪的又一证据,而且比那封信的分量更重。我平反后,上边连同那张照片一同交给我,说是让我保存。说我是他的‘黑后台’,本就一家嘛!惟一的‘亲人’。真叫人哭笑不得。”

这是一卷《骡驼圈子大事记》。

得到这些情况,我给沙吾同、齐秋月各写了一封信。沙吾同回信要求把那一卷东西寄给他。但赵厂长说:“这些东西还是不扩散为好。”齐秋月没有回信,不知道是没有收到信,还是收到了,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说不清楚。

后来,沙吾同来过一封信,几句问候之后,就告诉我,孩子大了,为了就业,他还是想来新疆,问我能不能同赵厂长说说给他找个门路。到了1985年春天,他又来封信,说了些日子不如意的话,接着告诉我,金丹马上高中就毕业了,如果考不上大学,他托我搁油田给她找个婆家,形象差一点也行,工种不好也可,哪怕是修井工、钻井工,只要能把她户口转离菊乡就好。如果考上了,他怕是也难供她到毕业。言外之意,让我心里有个底儿,到时资助闺女点钱。

又是几年过去,中原省来新疆举办中原产品展销会,齐秋月率团来开办菊乡展销厅,抽空来到克拉玛依看我们,说让我们趁中原公开向社会招聘引进人才之机,杀回老家。尔后,我就托齐秋月帮忙,通过她父亲在省里活动,我真的又调离新疆克拉玛依,不过,我对菊乡给我的通牒“终生不得返回菊乡”一直耿耿于怀,没有再回菊乡,而是调入省城郑州大学任教。由于离菊乡不远,有关菊乡的人和事,也就多了一些了解。当然,我最关心的,还是沙家湾的沙吾同和他的女儿。

 第三卷第十三章沙家有女初长成(1 )

 一个出身清贫而又标致极了的姑娘,在金钱诱惑面前能坚守住少女的纯真吗?这个姑娘就是沙吾同的女儿沙金丹……她竟出走了,从爸爸的眼里消失了。

沙金丹长大了,成了大学生。

她的声音甜润,充满磁力,是声乐系颇有前途的女孩子,入校时,被同学们称为希望之星,大家不喊她沙金丹,就叫她金星。

然而,爸爸却把她打了一顿。爸爸骂女儿没有廉耻,一手揪住她的头发,一手照她脸上打。父亲是接到老同学的一封信来北京的。四年前女儿来上大学时,沙吾同曾修书一封,把女儿托给在北京的一个老朋友照料,谁知女儿缺课太多,三门功课不及格,学校不发毕业证。沙吾同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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