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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三部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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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过来干吗?问我问题的时候到了吗?”
“老实说……我不是过来问问题的。我大概只是想来打个招呼。”
她笑了笑。“你被判入狱,搬到海泽比,一头栽进亨利最大嗜好的资料中,晚上不睡觉,在酷寒的夜里外出散步许久……我还漏了什么吗?”
“我的人生正走向毁灭。”
“周末来找你的那个女人是谁?”
“爱莉卡……《千禧年》的总编辑。”
“你的女朋友?”
“不算是。她结婚了。我应该算是朋友兼备用情夫。”
西西莉亚放声大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
“你的用词。备用情夫。我喜欢这个说法。”
布隆维斯特对西西莉亚有了好感。
“我自己也可以找个备用情夫。”她说。
她踢掉拖鞋,一脚跷到他的膝盖上。布隆维斯特不由自主便将手放在她脚上,开始抚摸她的脚踩。他犹豫了一下——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正一步步踏进不可预知的境地,但他仍试探地用大拇指开始按摩她的脚底。
“我也结婚了。”她说。
“我知道,范耶尔家族里没有人离婚。”
“我已经快二十年没见过我丈夫。”
“怎么了?”
“这不关你的事。我也应该有……三年没有发生性关系了。”
“真令我惊讶。”
“为什么?这是供需的问题。我对男朋友或已婚男人或同居人没兴趣,我还是一个人最好。那我去跟谁做爱?学校里的老师吗?我认为不行。学生吗?正好为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舌妇提供有趣的话题。而且大家都眼睁睁盯着姓范耶尔的人。而在这海泽比岛上除了亲戚就是结了婚的人。”
她弯身向前,亲亲他的颈子。
“我有没有吓着你?”
“没有,不过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我在替你叔叔工作。”
“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但说实话,亨利很可能不会反对。”
她跨坐在他腿上,亲吻他的嘴。她的头发还没干,闻得到洗发精的香味。他笨拙地解开她法兰绒衬衫的扣子,往下拉到肩膀处。她没有戴胸罩。当他吻她的胸部时,她用力贴了上去。
毕尔曼绕过办公桌,拿银行的账户明细给她看——那里头的每一分钱她都一清二楚,只不过现在无法任意使用。他站在她身后,冷不防地便开始摩挲她的颈背,其中一只手还从她的左肩划过她胸前。他把手放在她右边胸部上,然后静止不动。见她无意反抗,便顺势捏了几下。莎兰德没有动,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一面则打量着他桌上的拆信刀;她空出的手可以拿得到。
不过她什么也没做。这些年来,她从潘格兰那儿只学到一件事,那就是冲动行事会惹麻烦,而麻烦可能导致令人不快的后果。她做事一定三思而后行。
一开始的性侵害——在法律上定义为对于无独立自主能力者进行性骚扰与剥削,理论上可以让毕尔曼关上两年——只持续了几秒钟。但这足以跨越界线,无法回头。对莎兰德而言,这是敌方在展示武力——代表着撇开他们之间小心定义的法律关系不谈,她仍得任凭他处置,毫无反击之力。几秒钟后,他们四目交接,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她看见他脸上的欲望。莎兰德自己却面无表情。
毕尔曼回到桌子另一边,坐到他那张舒适的皮椅上。
“我不能随你的意思给你钱。”他说:“你为什么需要这么贵的计算机?要打电玩,还有很多便宜的款式可以选。”
“我想像以前一样自己管钱。”
毕尔曼对她投以怜悯的眼光。
“这得先看看情形。首先你得学着圆融一点,和别人好好相处。”
毕尔曼若能知道她毫无表情的双眼背后的思维,恐怕就不太笑得出来了。
“我想我们俩会成为好朋友。”他说:“我们要能彼此信任。”
见她没有回应,他又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莉丝。”
她点点头。
“过来。”他说着伸出一只手。
莎兰德瞪了拆信刀几秒钟后,才起身朝他走去。他拉起她的手压住他的胯下,她可以透过深色斜纹呢长裤感觉到他的性器。
“如果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
他用另一只手钩住她的脖子,拉她跪下,让她的脸正对着他的裤裆。
“这事你以前做过吧?”他边说边拉下拉链。他身上的味道好像刚刚用肥皂和水清洗过。
莎兰德将头别开,试图起身,但他很用力地压制她。论力气,她比不过他;她四十公斤而他九十五。他用两手抓住她的头,将她的脸转过来,两人视线交汇。
“如果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他又重复一遍。“如果你惹麻烦,我可以让你在精神病院关一辈子。你希望这样吗?”
她没有搭腔。
“你希望这样吗?”他再说了一遍。
她摇摇头。
他等着她低头,并视之为屈服,然后将她拉近。莎兰德张开嘴,将那东西含进口中。他仍紧抓着她的脖子,粗暴地扯着她靠上来。他又撞又压了整整十分钟,她一直觉得作呕,当最后射精时,他抓得她好紧,让她几乎窒息。
他让她进办公室的洗手间。莎兰德全身发抖,一面擦脸,一面试着洗掉毛线衫上的污渍。她嚼了一点牙膏,想消除口中的味道。回到办公室时,律师正无动于衷地坐在办公桌前研究文件。
“坐下,莉丝。”他头也不抬地说。她坐下来。最后他看着她露出笑容。
“你已经长大了,对吧,莉丝?”
她点点头。
“那么你也得会玩大人的游戏。”他用对小孩说话的口气说道。她没有回答。他微微皱一下眉头。
“我想你最好不要把我们的游戏告诉任何人。你想想看,谁会相信你?有一些文件数据注明你‘精神异常’。你要和我对质,你认为谁说的话会比较有分量?”
他见她仍不答话便叹了口气。她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实在令他恼火——不过他克制住了。
“你和我,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他说:“你今天来见我,做得很对。你随时都能来找我。”
“我需要一万元买电脑。”她说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持续之前中断的话题。
毕尔曼扬起眉毛。迟钝的贱人。她真是他妈的智障。他递出支票,是趁她在洗手间时开的。这比嫖妓划算,用她自己的钱来付。他露出傲慢的笑容,莎兰德拿过支票便即离去。
第十二章
二月十九日星期三
假如莎兰德是个普通公民,她很可能一离开毕尔曼的办公室便立刻上警局指控他强暴。她脖子上的淤青,还有身体和衣服上所残留的精液经过DNA鉴定,都能定他的罪。即使律师宣称是她想要的或她引诱的或强暴犯惯用的其他借口,他也会因为违反太多监护规定,而立刻被剥夺对她的监护权。检举的结果,莎兰德可能会被指派一名精通性侵罪的律师,接下来便可能谈论到真正的核心问题——也就是她为什么会被判定为法定失能。
自一九八九年起,“法定失能”一词便不再适用于成人。
社会福利保护机制可分为两个层级:一是受托,一是监护。
当有人因各种理由无法照理日常生活、付账单,或妥善照顾自己的健康时,受托人便会主动出面协助。指定的受托人通常是亲戚或好友。如果当事人没有亲近的人,便由社会福利机关指派。受托可以说是比较和缓的监护形式,受托的当事人——亦即被判定失能者——仍可管理自己的资产,也可与受托人协商作出决定。
监护则是进行较为严格的控制,当事人无权管理自己的金钱,在许多事情上也无权作决定。书面文字明确写道:监护人得以接管当事人的所有法定权力。
在瑞典,大约有四千人受到监护,而最常见的理由是罹患精神病,或精神病加上严重酗酒或吸毒。还有一小群人是因为患了痴呆症。许多受监护的人都十分年轻——顶多三十五岁。莎兰德便是其中之一。
剥夺一个人对自己生活的控制权——亦即对银行户头的控制权——是民主政治对人权,尤其是年轻人的人权最大的侵害之一。因此监护权的问题有可能成为敏感的政治议题,因而受到严格的法律保护并由监护局控管。这个局隶属郡政府,并受国会监察专员监督。
大多时候,监护局都是在困难的情况下执行任务。但由于该局处理的议题敏感,因此上媒体的申诉或丑闻事件少之又少。
偶尔有一些报告指控受托人或监护入侵吞基金,或卖掉当事人的共管式公寓中饱私囊。这些案例之所以不多,可能有两个原因:或许该局将工作做得很令人满意,也或许当事人没有机会申诉,也没有可靠的渠道让媒体或当局听到他们的声音。
监护局理应每年进行核查,看看有无任何足以撤销监护权的理由。由于莎兰德始终不肯接受精神疾病检查——她甚至不肯礼貌地向老师道早安——有关当局自然从未找到改变决定的理由。于是她只能一直维持现状,年复一年地受监护权约束。
然而,法律明文规定监护权的行使“须视个案而定”。潘格兰将此解读为莎兰德可以照顾自己的金钱和生活。他小心翼翼地按照有关单位的要求,每个月交报告,每年还会总评一次。在其他方面,他对待莎兰德与一般正常人无异,也不会干涉她生活方式与交友的选择。他认为不管是他或社会都无权决定这个年轻女孩应不应该穿鼻环,或应不应该在脖子上刺青。他面对地方法院态度仍是如此固执,正是他们能处得来的原因之一。
只要潘格兰还担任她的监护人,莎兰德从来不太注意自己的法律地位。
莎兰德和一般正常人不同。她对法律的认识很粗浅——这门学科她始终没机会深入研究,对警察的信任更几乎等于零。对她而言,警察是多年来不断地逮捕她、羞辱她的敌对势力。她最后一次和警察打交道是在前一年五月,从约特路正要回米尔顿安保公司的路上。冷不防地,她眼前出现一个戴着防护面罩的防暴警察。她虽然没有任何挑衅行为,对方还是拿警棍打她的肩膀。她第一个自然反应就是用手上的可乐瓶,展开猛烈反击,警察则趁着还没被她打伤前转身跑了。后来她才知道“还我街道”团体正在那条路稍远处示威游行。
她想都没想过要进警局向那些戴面罩的禽兽报案,指控毕尔曼性侵扰。何况,她该怎么说呢?毕尔曼摸她的胸部?任何一个警员都会看看她,然后认定以她那么小的胸部,这种事实在不可能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她也应该因为有人看得起她而感到自豪。至于替他口交的部分——诚如他所提出的警告,他们俩得对质,而以她的经验看来,其他人的话总是比她的有分量。所以不能找警察。
她离开毕尔曼的办公室后,回家冲了个澡,吃了两个乳酪酸黄瓜三明治,然后坐到客厅那张破旧又凹凸不平的沙发上细细思索。
一般人可能会认为她当时没有反应就是她自己的错——说不定这也再次显示她太不正常,以至于连被强暴也无法引发适当的情绪反应。
她的交友圈不大,也没有任何住在郊区、受到保护的中产阶级友人。但在莎兰德满十八岁时,她所认识的女孩当中没有一个不曾被强迫进行某种性行为。这些性侵扰多半来自稍微年长的男友,他们会用某种程度的蛮力让自己得逞。据莎兰德所知,这些事故导致的结局只有哭泣与暴怒,从未牵扯上警方的笔录。
在她的世界里,这是世事的自然法则。身为女孩的她是合法的猎物,尤其她又穿着破旧的黑皮夹克,眉毛上穿洞,身上刺青,而且毫无社会地位。
发牢骚埋怨也没用。
但话说回来,毕尔曼律师也不能不受点教训。莎兰德从未忘记过任何不公之事,而以她的个性是绝不会原谅的。
但她的法律地位很麻烦。她打从有记忆以来,就被视为顽劣且具有无来由的暴力倾向。她档案簿中的第一篇报告来自小学学校护士的记录。莎兰德因为殴打同学,还推他去撞外套挂钩害他流血,而被送回家去。现在想起那个被害者她还觉得气恼——一个名叫戴维·古斯塔夫森的小胖子,老爱捉弄她,拿东西丢她,长大想必也是个霸王。那时候她不知道什么叫“骚扰”,但当她第二天回到学校,男孩便威胁要报复。于是她猛然向他挥出右拳,且因手中握着高尔夫球力道更猛——结果他流了更多血,而她的档案簿也多记上一笔。
学校里社交互动的规则总是令她感到迷惑。她只管自己的事,从不干涉周遭任何人做什么。可是偏偏就有人不肯放过她。
上中学之后,她有几次因为和同学打架被送回家。她班上比她壮得多的男孩很快就记取教训,知道和那个瘦巴巴的女孩打架恐怕占不到便宜:和班上其他女孩不同的是,她从不退缩,也会毫不犹豫地用拳头或任何手边可取得的武器保护自己。她随时随地都是一副宁可被打死也不受任何委屈的样子。
而且她有仇必报:
有一回,莎兰德和一个高大、强壮许多的男孩打了起来,体型上她完全吃亏。起初男孩只是好玩地将她推倒在地几次,后来见她企图反击便打她耳光,但一点效果也没有。尽管他壮得多,这个蠢女孩仍不断攻击他,过了一会儿连他的同学也开始意识到不能让他们俩再打下去了。很明显地,她根本无力对抗,因此下场惨不忍睹。最后男孩一拳打中她的脸,她嘴唇裂开、眼冒金星。他们就把她丢在体育馆后面的地上、她在家休息两天,第三天早上她拿了一支球棒,一见到殴打她的男孩便朝他的耳朵挥击。结果她被叫到校长室,校长决定以伤害罪向警方报案,后来还展开特殊的社会福利调查。
她的同学觉得她疯了,便将她当疯子对待,老师们对她也几乎不感到同情。她一直不多话,在老师眼中她成了一个从不举手发问、老师提问时也经常不回答的学生。谁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答案,或有其他原因,总之是反映在成绩上了。她无疑是有问题,但尽管老师们开会时经常讨论到她,却是谁也不想为这个顽劣的女孩负责。于是到头来老师们便对她视而不见,让她阴沉静默地坐在一旁。
她转到另一所中学时,连一个可以道别的朋友都没有。一个不受喜爱、行为怪异的女孩。
后来,当她即将进入青春期时,“天大恶行”发生了,这事她并不愿意多想。最后一次爆发设立了范例,使得小学的档案簿内容再次被拿出来评估。此后她就被法律认定为……疯子。一个怪胎。莎兰德根本不需要任何文件证明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不过只要潘格兰担任她的监护人一天,她对这些事便不感到困扰;如果有必要,她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间。
如今出现这个毕尔曼,她受监护的事实恐怕会成为她生活上麻烦的负担。无论她找谁,都会遇到陷阱,万一她打输这场仗怎么办?她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吗?会被关起来吗?其实别无选择。
当晚稍晚,当西西莉亚和布隆维斯特两腿交缠静静地躺在一起,西西莉亚的胸部就贴在他身侧时,她抬头看着他说道:
“谢谢你。已经好久了,而且你也不错。”
他微微一笑。虽然幼稚,但这种恭维总是听得舒服。
“很意外,但我很享受。”
“我很乐意再来一遍。”西西莉亚说:“如果你想的话。”
他看着她。
“你该不会是想要一个情夫吧?”
“一个备用情夫。”西西莉亚回答。“不过你得回家睡觉,我不希望我早上醒来还没做运动、化妆之前看见你在这里。你最好也不要告诉村里的人我们的事。”
“我怎么可能!”布隆维斯特说。
“我尤其不希望让伊莎贝拉知道。她这个人很麻烦。”
“却住得离你最近……我遇过她。”
“是呀,幸好从她家看不到我的前门。麦可,请保守秘密。”
“我会的。”
“谢谢你。你喝酒吗?”
“偶尔。”
“我好想来一点水果味的杜松子酒,你要吗?”
“好啊。"
她用床单裹住身子下楼。当她端着一壶冰水、两杯杜松子酒和柠檬回来时,布隆维斯特正光着身子站在她的书架前浏览。他们干了一杯。
“你为什么会过来?”她问道。
“没什么特别原因。我只是……”
“你本来坐在家里,翻阅亨利的调查资料,然后忽然跑过来。就算不是绝顶聪明的人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看过那些资料吗?”
“一部分。我整个成年生活都和它同在。只要和亨利在一起,就不可能不受海莉失踪疑案的影响。”
“这的确是个会让人入迷的案子。我认为这是发生在一座岛上的所谓密室悬案。所有的调查似乎都不依循正常逻辑。每个问题都没有答案,每条线索最后都变成死胡同。”
“这种事会让人沉溺其中。”
“那天你也在岛上。”
“对,我在,也目击到整个骚乱的情形。当时我在斯德哥尔摩读书,那个周末我要是待在家里就好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家对她的看法似乎天差地别。”
“这是不列入记录还是……?”
“不列入记录。”
“我完全不知道海莉心里在想什么。你想问的肯定是她的最后一年吧?她一下是个疯疯癫癫的宗教狂,一下又浓妆艳抹、穿上紧身毛线衫去上学。她显然非常不快乐。但我说了,我当时不住在这里,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
“问题的起因何在?”
“八成是戈弗里和伊莎贝拉。他们的婚姻根本是胡闹,不是狂欢作乐就是争吵。倒不会打架——戈弗里不是会打人的人,他甚至有点怕伊莎贝拉。她发起脾气来很可怕。大约在六十年代初,戈弗里便几乎长年住在他的小屋里,而伊莎贝拉则从来不去。有时候他会出现在村里,活像个流浪汉。后来他清醒了,再次穿得整整齐齐,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难道没有人想帮海莉吗?”
“就是亨利呀!最后她搬进他家。不过你别忘了他还忙着扮演大企业家的角色。他经常出远门,没有太多时间陪海莉和马丁。这些情形我不太清楚,因为我本来在乌普萨拉,后来又到斯德哥尔摩。告诉你吧,我有哈洛德这个父亲,童年也不好过。事后想想,我发现问题在于海莉从未向任何人吐露心事。她很努力地做表面功夫,假装他们是个幸福的大家庭。”
“否认心理。”
“没错。但她父亲淹死后她就变了,她无法再假装没事。在此之前她都……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非常有天分而早熟,但整体说来还是个相当平凡的青少年。在那最后一年,她依然表现杰出,所有考试成绩顶尖等等,但却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她父亲是怎么淹死的?”
“原因再简单不过了,从小屋底下的划桨船上落水。他的裤裆开着,血液里的酒精浓度高得离谱,不用想也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是马丁发现的。”
“这个我不知道。”
“真有趣,马丁竟然成了一个真的很不错的人。如果你在三十五年前问我,我会说这家里需要接受心理治疗的人是他。”
“为什么?”
“海莉并不是唯一受折磨的人。许多年来,马丁都非常安静内向,甚至到孤僻的地步。这两个孩子都过得很辛苦。其实我们都一样。我和我父亲也有问题——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是十足的疯子。我妹妹阿妮塔有同样问题,我的堂兄弟亚历山大也是。范耶尔家族里的年轻人都不好过。”
“你妹妹后来怎么样了?”
“她现在住在伦敦。她七十年代到那儿在一家瑞典旅行社工作,就住了下来。她嫁人不久便分手,一直没有把那个人介绍给家人认识现在她是英国航空的资深经理。我和她处得不错,但不常联络,也大概每两年才见一次面。她从未来过赫德史塔。”
“为什么?”
“有个发疯的父亲,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可是你留下了。”
“是呀,还有我哥哥毕耶。”
“那个政治人物。”
“你在嘲笑我吗?毕耶的年纪比我和阿妮塔都大,我们一直不是很亲近。在他自己看来,他是个重要得不得了的政治人物,只要保守派能赢,他就有机会进入国会,说不定还能入阁。事实上,他只是瑞典乡下一个平庸的地方议员,而且这很可能就是他职业生涯的高峰与终点了。”
“范耶尔家族有一点让我觉得很有趣,就是你们都彼此看不起。”
“不完全是,我就很喜欢马丁和亨利。而且尽管很少见面,我和妹妹也一直相处愉快。我很讨厌伊莎贝拉,也受不了亚历山大,更从未和我父亲说过话。所以大概是一半一半吧。毕耶呢……应该算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人倒不坏。不过我懂你的意思。我想应该这么说:身为范耶尔家族的人,很早就懂得说出心里话。我们的确是想什么说什么。”
“可不是嘛,我发现你们全都很直截了当。”布隆维斯特伸手去摸她的胸部。
“我才来不到十五分钟,你就进攻了。”
“老实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的床上功夫很好奇。试试准没错。”
莎兰德生平第一次强烈感觉到需要征询他人意见。问题是征询某人意见就得吐露心事,也就等于要泄露她的秘密。该找谁呢?她实在不善于与他人建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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