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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套人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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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辰,洋溢着青春朝气,打扮得花枝招展,跨上才买来不久的坤车,去参加聚会。

等她晚上回来时,真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路上,叫毛驴车剐了一下,人倒不咋地,只是才上身的裙子弄得面目全非了。

1

“二青哥。”

引弟扑在后生壮实的胸膛上,紧紧把他搂住,仿佛一松手,他就可能飞走似的。她的嘴唇在二青的脸上落下一阵亲吻的急雨。

“想死我了,二青哥! ”引弟泪流满面。她在家里碰上二青,一刻也呆不住,好容易等几个后生的烧酒喝够了,成波那儿又出了事。

这会儿,二青和引弟又来到了他们的伊甸园——白茨堆里。

二青抱住她,把她亲够了,两个人躺在沙土上,引弟微微喘息着说:“天多么黑呀! ……”

二青看不见天上有没有星星,他把脸贴在引弟滚烫的胸上,绵绵的,香香的。

没有风,夜里很闷。

一切都沉浸到意醉神迷中去了。白茨上成熟的果实,悄然无声地坠落着。

二青把引弟抱扶起来,让她斜坐在自己的怀里。

引弟的手一直在抚摸他。她咬他的胳膊,咬他的肩头,咬他的耳朵,二青惬意地笑着。两个人身上的气息搅在一块,他们又抱在一起,倒下去,引弟全身都酥软了。

他们谁也记不得这样过了多久,直到从白茨的缝隙中闪出丝丝缕缕的火光,他们才又坐起来。

“谁在烧纸? 这么晚了! ”引弟贴在他胸中,小声说。

“不像成波! ”二青断定,他不会用那种方式悼念那个女人。

引弟莞尔一笑:“你是他的钻心虫虫! ”

二青笑着说:“那我就是你的钻肉虫虫了! ”

引弟扑哧笑了,舌头搞在他嘴里。

二青把它吸住。

引弟在二青的爱抚下沉醉了。

二青放开她,两个人头挨头坐着。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引弟,你咋到成波家去了。”

引弟长长叹口气,然后沉痛地说:“成波的那个女人,跟上成波,成了成波的害,我知道,那是我爹他……”

引弟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羞于出口。

“你知道了? ”二青在她的头发上闻,一股女人的气息和成熟的秋天的气味融合在一起,沁人他的肺腑。

引弟的头点了一下,抬起脸说:“雪地里能埋住死娃娃? 从前,人们不敢说,心里头清楚。”

二青叹口气说:“我想,那个女人一定没有瞒着成波,可怜的女人。”

引弟说:“我想帮成波点忙,他顾不上闹家务,又忙着上课,又要侍候那个女人……去了几次,插不上手。”

“咋,插不上手? ”

“不是改芸去了,就是从从已经去过了。”

二青唔了声,他明白从从为什么去成波那里,也猜到了,女人为什么突然自寻短见。但他找不出应该埋怨从从的地方:你能责备她,不该爱水成波吗? 年龄的悬殊,师生的界限,还有其他可以称为原因的种种借口,能阻挡她爱水成波吗?

爱情,是谁也唱不好的一支山曲啊!

人人都说咱二人好

管他好不好谁知道

真格的,两个人好不好,正如鞋穿在脚上舒服不,只有脚板子清楚,别人实在难以说出个一二三来。

二青把引弟往紧抱了一下,引弟得到这个信息,做出的反应就是,深深地亲了他一下。

“你出去转了转,饲料厂能不能办? ”她关切地笑着说。

“能,这是致富的一个突破口,有了饲养各种禽畜的饲料,才能不受老天爷的限制,人们才能大养特养! ”二青满怀信心。

“到哪闹钱去呀? ”

二青说:“乡里头能贷一部分,原先,我指望大哥借给我一点,这回又瞎了,媳妇也娶回来了,他哪有钱? ”

引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包包,塞到他手里头。

“甚? ”

“你看看嘛! ”引弟娇嗔地说。

二青把布包包展开,是一沓沓钱,都是十块五十块的面额。

“引弟,”他明白了什么,心上热乎乎的,“你留下用吧,跟上我,连一件衣衫都没买过! 我从别的地方去想办法,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

引弟扳住他的肩膀,目光那么热烈那么深情:“二青哥,这是我从前攒下的,你用去吧,你要不用,我心里难活,二青哥,我的命,都是你给的。”

引弟的眼里溢出泪水。

二青连忙用嘴吸干。

“我什么都舍得,只要你要。”引弟说,把他搂得紧紧的。

二青感慨地说:“引弟,等我有了钱,给你买个汽车。”

引弟格格地笑着说:“那你得给我当司机才行。”

二青把钱收起,手忽然碰到了那块手绢,掏出来,放在她眼睛下面。

“你的,对吧? ”

“咦,咋又到了你手里? ”引弟十分惊讶,“自从你送给我,没有一阵工夫离开过我。”

“你咋把它丢了? ”

引弟恍然大悟:“唉,那天……我气不过,想吓吓你二爹,不承想,天黑了,也没见到他,肯定是我瞌睡时,从脸上滑下去了。”

二青笑着说:“我二爹对它挺看重呢,睡觉也捂到脸上,准是把它当成狐狸精送的了。”

引弟掐他一下:“我就是要吓吓他! ”

二青说:“成波哥早想将计就计,破破我二爹的迷信,老找不上道具,这回,手绢失而复得,有戏唱了。”

“咋唱? ”

“咱们找成波去,叫他导演,你头上的迷雾,还得我二爹给你拨开才算,不然村子里的人,那些老汉老太婆们还是不放心,你从成波家跑出来,他女人死了,人们又在议论纷纷了,我听见了。”

引弟愤恨地说:“都是你二爹装神弄鬼当阴阳,把我闹得真个人不人鬼不鬼! ”

“谁系的疙瘩谁解,你不要怕。”二青安慰她。

二青和引弟从白茨圪旦里走出来,夜空下似乎飘着若有若无的雨丝,凉凉的,落在脸上麻酥酥的。

他和引弟手挽手往沙梁下走。

这时候,他们不必担心会有什么人看见他们,不要说在夜晚,就是大白天,胆小的人也不会轻易上来。

世界是他们的,他们分享着这属于两个人的夜晚。

“二青,你还没见过你大嫂吧? ”引弟扭过脸,给他一个甜甜的笑。

“引弟,说老实话,我并不赞成我哥找这种对象,又是招弟给拉的皮条,引弟,你说,牢靠吗? ”

引弟不便评论她姐姐,叹口气说:“谁知道? 又是外地人! ”

“你姐回来,没跟你说? ”

“她? 露了下面就走了,说是忙得不行。我也不想跟她过话! ”

二青直摇头。

“不过,对我哥的事,我也是爱莫能助,都是从前的光景造成的啊! ”

这时,他们下了沙梁,快走到坟滩附近了。

成波女人坟头上余火闪烁,引弟有点心怯,就紧紧贴住他。

引弟刚想说什么,突然一个人从成波女人的坟前站起来。

这时,二青和引弟只离那个人影十几步远。

“妈呀,鬼! 鬼! ”

那个人丧魂失魄地大喊一声,掉头就跑。

“你爹! ”

“我爹? ”

二青和引弟相顾失色。

可能由于惊吓,喊声变了调,二青和引弟也不敢十分肯定。

引弟一下倒下去,二青连忙抱住她。

“有人惦记成波的女人,看那个人,有点像我爹。”

“那不更好? 不然你爹良心上一辈子也不得安宁呀。”

“丢死人了。”引弟又羞又气又恨。

“过去的事,咱们又不能负责,引弟,从咱们这一代起,不应该再有那些悲剧了。”

引弟咬住下嘴唇,没哭出来。

为了彻底抚平引弟刚才的慌乱,二青干脆走到成波女人坟前,口中念念有词:“你安息吧,欺侮你的人,亲自到你的灵前,表示了诚恳的忏悔! 人非圣贤,谁能没个一差二错? 毛主席教导过我们,错了,只要改了就是好同志,你是个善良的女人,肯定会通情达理,原谅过去的一切一切。我代表成波和他教过的学生,祝你来世好运! ”

引弟不敢笑,可她的心情恢复了平静。

他们相跟着,来到成波的家,门开着,却没有人。

“肯定去了学校! ”二青这样判断。

引弟说:“我不跟你走了,叫人看见,又说长道短。”

二青说:“你从小路上回家吧,我去学校。”

两个人又抱住亲了一气才分开。

二青独自往学校走,听见有人用醉醺醺的声音抖山曲:

走二里退三里

思思谋谋丢不下个你

二青眉头一皱,那是他二爹,二青闪在一边,看见他摇摇晃晃地从身边过去了。

二青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人,咋活成这样子了。

二青来到小学校,看见成波的办公室有灯光,他吹了几声口哨,通知自己的到来。

进了屋,他愣住了,在白木板办公桌上,趴着从从,一本书枕在脸下面睡着了。二青进退两难,就在从从的脸上划了一下。

“啊! ”从从惊醒了,面对微微笑的二青,打了个哈欠。

“水老师呢? ”二青问,坐在桌子的另一面,掏出烟,郑重其事地问,“可以吸吗? ”

从从被逗笑了:“到底没白出去,花样没少学到。”

“我问你,水老师去哪儿了? ”

“他去哪儿,又没向我请示! ”从从带着气说。

二青说:“你给他看门,请示过了? ”

从从瞪了他一眼:“这是办公室,我想来就来。”

二青笑了,连忙说:“从从,我是关心你呀,一个人在这儿睡着,要是来了个坏人,你不是孤掌难鸣吗? ”

从从不笑也不说话。

二青故意叹口气,低头抽烟。

从从惊讶地说:“二青,你活得好潇洒,唉声叹气干什么? ”

“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呀。”二青板起面孔说,“我是说,看咱成波老师,正想过几天好活日子哇,女人又没有了! ”

“他那女人还不是有名无实! ”刚说出口,从从脸变红了。

“谁说的? 成波哥白天守住黑夜搂住,咋是有名无实? ”二青一本正经,偷偷看着从从。

“你……”从从又羞又急,拿起一把尺子,在他手上打了一下。

二青哈哈笑了起来。

从从也趁机笑了,她很看重这个后生,就以知心朋友的口吻说:“二青,你说句公道话,成波女人是我害死的吗? ”

二青从桌子上下来,靠门框站下说:“从从,我不那么认为! ”

“真的,二青? ”从从一阵欣喜,两眼一下明亮了。

“真的! ”

从从舒出一口气:“我爱水老师,二青,不哄你。”

“我知道。”

“你知道? ”

二青点点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就说:“这是你自己的事,从从你认真思谋好,该爱就爱嘛! ”

“哦! ”从从被这句荡气回肠的话震动了。在她和成波的事情上,她还没有听到过这么直截了当,这么实实在在的话呢,连白白也不敢这么说。

“可是,水老师,他……”姑娘柔肠千转,难以尽述。

“那又是他的事了! ”二青说,“别忘了,有情人才终成眷属呢! ”

“哈,真是个‘情爱论’的好场所啊! ”海海一边笑一边走进来。

二青递给他一根烟,海海推开了。

“水老师呢! ”他看着从从说,“你是取而代之了。”

从从说:“我,备备课。”

海海说:“二青,咱们走吧,影响了人家的教学质量,罪过可不浅! ”

从从在他的脊背上捣了一拳。

二青说:“海海,成波哥没去你家呀? ”

“我妈说天一黑时看见他出去了。我还正想找你,咱们跟成波哥研究一下,把鸡场盖在什么地方! ”

从从说:“过去,大队有个猪场,现在不用了,你不会因陋就简,借用一下吗? ”

赵友海说:“对,二青,咱们把它忘了,不过,从从,猪场正好在你们家的地里头,这事,你爹要不同意咋办? ”

“我去说,那块地闲着,我们家种不过来。”从从说。

海海高兴地说:“从从,那我就任命你当个副场长吧! ”

“什么级别? ”从从笑着说。

“二十来级吧! ”海海认真地说。

三个年轻人笑声活跃了气氛。

海海说:“二青,你哥的媳妇回来了,你不如跟我做伴去。”

二青点点头:“我还正想在这办公室安营扎寨,人家备课,我就占不成了。”

从从噘起嘴:“你不会去猪圈……”

海海拉上他往外走。

二青在路上感叹着说:“海海,你说,甚叫个爱情? ”

赵友海一愣,没说话。

二青直摇头。

  2

娶亲的日子定下了。

大青遵照母亲的命令,不去做买卖,在家呆着:“跟人家说说话,不要生分的像个外人。她是你老婆,亲热点。”

母亲的话无可指责,但大青无法实现,对这个四川女人怀有畏惧和冷漠。不是因为她那颇难入耳的乡音,而是从一见面,大青就感到,她不是自己人,中间隔着一层东西。

为了给他娶亲,正房西边那一间,原先他和二青伙住,现在粉刷一新,将成为他的洞房。

二青说,他能找到住处,明年再说吧,又说,一盖加工厂,他连住房也一块盖上。

谈何容易,大青知道,弟弟是在说宽心话,加工厂眼前是水中花镜中月,二青怕他当哥的有顾虑,才那么说的。

四川女子住到未来的新房中去了,大青这两天跟父母一块住。

大青没有一点兴奋和喜悦的感觉,反而十分不自在。

那天跟大青一块去城里的,有他二爹,大青对这件亲事的可靠性与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他二爹的为人,大青能不清楚吗,十句话里头找不出三句真的,他的名言之一就是,句句话都要真,谁还敢说话。

进了城,到了招弟的“环宇”,里面人很多,女人也不少,有说买卖的,也有托招弟介绍对象的,给大青的印象是“环宇”与其说是个商店,倒不如说是个“婚姻介绍所”。

他窘迫得浑身冒水,他妈让他穿上的新衬衫,不大工夫,就像从水里捞了一遍。

一切程序,均由他二爹进行,大青只见过四川女人一面,对方说,还可以,事情就敲定了。

攒了多少年的钱,交到了招弟手里,招弟给了四川女子多少,大青无法过问,结果是欣然同意嫁给大青,招弟和他二爹,相跟着回到了芨芨滩。

大青心急如焚,盼望二青赶快回来,也有个商量的人。

他没等上。

大青好愧疚,没给弟弟未来的加工厂帮一点点忙,还向李虎仁借了一千块钱。

虽然他二爹一再转述李虎仁的话,尽管用,不用还,但苏家人能那么干吗?何况,让人是个礼,人家说句客套话,你就当真了?

为他娶亲,苏家筑起了债台,大青于心不安。

明天就要做丈夫了,大青曾几何时,也向往过,也激动过,人之大欲存焉,大青也不例外。

为了找老婆,他茹苦含辛,没明没夜地干,直到去城里的前一天,还在贩猪。

老婆终于到了眼前,眉眉眼眼还可以,放在芨芨滩,也可以算个审筹,人又活泼,叽叽呱呱不停地说,不停地笑,人家真是“宾至如归”,没有半点陌生感,相比之下,他大青呆头呆脑,反倒成了外人。

大青可以看出,父亲的喜悦中含着担忧,而妹妹,跟这位大嫂说了几句话,就满脸不快地走了。

最高兴的是母亲,她把大青拉到一边说:“我看不赖,你不要不知足。”

大青慢慢地点头。

今天要杀猪、宰羊,大青要帮忙,父亲不让他下手:“去跟人家坐坐。”

四川女子也在门上向他打手势,叫唤,大青明白了,是让他过去,他满面通红,走过去。四川女子一把拉他回到家里,就搂住他,大青吓得一拨拉,差点把她打倒在地,趴在炕上直说:“这叫啥子嘛。”

大青赶快逃到外面来。

营生插不上手,他只好转到外面,到玉米地掰玉米棒子。

在这儿,他才感到呼吸畅快,浑身舒展,他能听出来,家里的那只羊在屠刀下失去了生命,不大工夫,母亲苦苦喂了一年的那口肉猪,大喊大叫了几声后,归于沉寂。

这一切都是为他,为了那个他亲热不起来的四川女子。

大青叹息了。

他明白,从此,家里又多了一张嘴,苏家的光景就更加艰难了。

大青心情沉郁,营生干得也没精神。

快晌午了,他抬头看一下阳婆,抹抹脸上的汗,蹲在地堰子上,点了一锅烟,正往口中擂,忽然从附近的玉米地那儿传来一阵呼叫:“快来人呀! ”

跟着一阵女人的哭喊。

大青犹豫了一下,立刻向那边跑来。

玉米地中间一条小路,一群放学的娃娃正在欺侮一个女人。

女人在地下挣扎,头发披散,浑身是土。

“妖精! ”

“把水老师女人的命也吸上走了! ”

“白茨大仙! ”

七八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又扯又打,女人在地下滚着。

大青几步蹿上来,大喊一声:“走开! ”

娃娃们大吃一惊,同时也一哄而散。

“引弟,”大青迟疑了一下,俯下身子说,“你,不是好了吗? ”

引弟喘息着说:“大青哥,他们,不让我好呀! ”

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她的腰让几下硬踢伤着了,爬不起来,就索性倒在尘埃中干嚎

地里头没有人,众人都回去吃饭了,大青急得直搓手,总不能叫她在路上这么躺着吧。他一跺脚,似乎在下一个决心,双手把引弟抱了起来,往一排柳树下走过来。

找了块草厚的地方,他把引弟轻轻放下,看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引弟,大青闻到了她身上带有土腥味的,属于芨芨滩女人身血才有的气息,多么亲切多么熨帖啊。

大青,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孔。

这才是自己应该找的女人啊,大青心间萌动着一种从来没有的激情。不知咋地,在那个又是香粉又是香水包裹下的四川女子面前,大青怎么也产生不了想抱她的冲动。

“引弟。”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自己也吓了一跳。

引弟没有回答,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

大青长到这把年纪,除了抱过猪娃子、羊羔子、马驹子和牛犊子以外,从来没有搂过任何人。

他对自己有这样的勇气感到吃惊:光天化日之下,抱住一个年轻女人,被别人看见,那是跳进黄河或长江都洗刷不清的。

大青并不害怕,他忘了害怕。他只感到眼前这个人实实在在,亲亲切切,是他朦胧之中向往的那种女人,那种可以和他睡觉,和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她不仅死过男人,而且身上有股“妖气”,这一切,大青都没放在心上,就是她真格属于“白茨大仙”狐狸精一类,大青也不在乎。

大青向四周嘹了一下,仍然没有一个人影,亮红晌午,是农村中比较安静的时辰,人们都在吃饭或歇晌。

大青掏出烟锅,挖满了烟,抖抖索索点了几回才算点着了。

他抽了几口辛辣的烟叶子,眼睛不由往引弟身上放。

引弟是个熟透了的女人。她团缩在草地上,身上的每个部位,都羊溢出诱人的气息:浑圆的屁股,丰满的乳峰,以及她的饱满的,富有挑逗性的双唇。

大青身上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过的骚动:想把这个女人紧紧抱在怀里,想让她去松弛自己的某根神经。

大青粗糙的,总是散发出饲料与猪臊气的手,情不自禁地落在引弟又有泪痕又有尘垢的脸上。

引弟的身体蠕动了两下,眼睛突然睁开,睁大了。

“你? 大青哥! ”

她似乎还在梦中,一脸迷惘惊疑的神色。

大青吓坏了,忽一下站起来,结结巴巴,不成话语,掉头就往玉米地跑,把烟锅也丢在地上。

“大青哥! ”引弟急切地喊。

大青头也不回,跑得更欢了。

引弟想站起来,刚一爬起,就呻吟几下,又倒下去了。

她闹不明白,大青为什么惊慌失措,一见她清醒了,反而跑掉了。

大青并没有跑回家,而是躲在玉米地里,向这边注视,他放心不下引弟。直到二青和海海相跟着出现在路上,并且发现了引弟,向她奔去,他才惴惴不安,心慌意乱地走回家。

苏凤河和帮助杀猪宰羊的人向他看着,谁也没说他什么。

母亲忙忙从屋里出来,把他拉回去,关上门,悄声说:“你干甚去了? 丢下人家一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

大青铁板似的脸上毫无表情,闷声闷气地说:“我瞌睡了。”

说完,头枕在胳膊上,闭上了眼睛。

大青妈满脸都是狐疑。

直到天色黑了,母亲招呼他吃饭,他才慢慢腾腾地爬起来。猪肉、白菜、粉条,烩下一大锅,款待帮忙的人。

母亲催促他,叫他去那边跟四川女子一块吃,大青也不做声,拿了馒头,端了一碗菜,蹲在院子里吃,他看见四川女子的眼睛,正从玻璃后面瞟着呢!

吃完饭,他摸捞烟锅,发现它不在了。

丢在什么地方? 大青想了半天,也不能肯定。

二青回来了,他脸烧心跳,仿佛干下了丢人的事情,勉勉强强站起来说:“快吃饭哇! ”

“哥,你过来! ”二青朝他一笑,拉他到背静处,把烟袋还给他:“哥,引弟说,今天要不是碰上你,非叫那群生马驹子欺侮死不行! 狗日们,球大点东西,迷信根子倒扎得不浅! 碰到我手里头,非教他们变聪明点! ”

大青面有赧色,支支吾吾说:“我刚好碰上,就……”

“快跟我嫂亲热去哇! ”二青在他哥的胸脯上拍了两把。

大青不知该咋说。

“她,不咋哇? ”大青迟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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