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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套人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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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他是……”金如民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
“刘玉计的儿子。”
“哦,刘改芸她哥吧! ”金如民恍然大悟。
“是他! ”田直抹着涌涌不退的汗水。
“村民们为什么选他呀? ”金如民不动声色,掏出香烟让神色惊慌的田直抽。
田直点上烟,吸几口,使自己平静一点忿忿地说:“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咋做的? ”金如民打断他的检讨。
“村支部事先圈定了两个人。”
“他们又是谁? ”
“苏凤河、李虎仁。”
金如民点点头,这两个人,他都了解,时过境迁,也不知近况如何了。
“为了能让老苏当选,我还去现场指导了指导。”
金如民忍不住笑起来,田直莫名其妙,怔怔地望着书记。
“老田,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村民们为什么要选你们根本没放在眼里的人呢? ”
“唉,村民们一点也不理解上级的意图! ”田直非常遗憾。
“刘改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村民们这样拥戴? ”
“大不过种了点枸杞子,挣点钱,农民眼窝小,就认为他是个人物了。”
金如民哈哈笑了一气。
他给田直倒杯水,放在他面前,自己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老田呀,我问你,那个苏凤河,一直务艺牲口,赶过胶车,对不对? ”
“是啊! ”
“你觉得他能带领全村人致富吗? ”
“老苏人缘好,老实疙瘩。”
“照你的说法,刘改兴人缘不好,用咱们的术语,就是他群众基础差,偏偏他被选上了,这不恰恰说明,他在人们心中有地位吗? ”
田直哑口无言。
金如民又问他:“你哥咋看? ”
田直支吾了半天挤出一句:“他能咋? 村民选的,他也只好认了,都是水成波那家伙搞的。”
“水成波? 跟他有什么关系? ”金如民眼前浮现出那个初出茅庐的民办教师。
“金书记,水成波在红烽桃李满天下,他在背后煽动,那帮年轻人就一哄而上,他那么干,还不是趁机公报私仇呀? ”
“跟谁有仇? ”
田直意识到失言,霸占成波转正指标的事能说出口吗?
他马上改口:“我哥跟李虎仁当了一二十年大队干部,有惹下他的地方,他借机出气。”
金如民微笑着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我就听说,水成波有过个转正指标叫别人顶替了。当干部办事不公,人家报复一下也未必就理短,关键是刘改兴这个人本身的素质。”
田直端在嘴边的水停在那里,脸上红白颜色交替变化像交通灯一样。
金如民在地下踱了几步,站在他面前,沉思了一会儿说:“老田,你凭良心说,这件事好赖? ”
“我觉得,刘改兴本事是有,他又不是党员,咋能当村长呀? 这不是东西颠倒,咱们共产党叫群众领导了吗? ”
金如民哈哈笑了起来,你不能批评他的想法不合理,刘改兴当村长,还是件新鲜事物,想不通的远不止田直一个人,往前推上十来年,不用说当村长,刘改兴想当个好社员都难于上青天。
“老田,时代在变,形势在变,你好好思谋一下,自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咱们身边发生了多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变化。这个刘改兴当村长,也是变化之一,很有嚼头,你细细品哇! ”
“金书记,你说这是好事? ”
田直两眼一片迷雾。
金如民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田直不住气摇头。
“你办了件好事,大好事,给咱们旗里树了一个样板。”书记肯定地点头。
“那……”田直无话可说了。
“老田,回去认真总结一下,写成材料,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一个人怎么样,不能看他是不是党员,要看他在改革开放中起的作用。党员又不是招牌,又不是幌子,有了这个称号,只能表明,他更应该也必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对对,金书记,我一定认真总结! ”田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糊涂。这么说,是歪打正着,刘改兴被选上,反而成了他的政绩!
意料之外的收获呀!
田直走了以后,金如民又对这件事进行了更深入的思考。这是个信号,农村中更深层次的变革,恐怕正在这里。
他立即给宣传部长打了个电话,叫他密切关注这件事。
农村的改革,绝不仅仅完成土地承包,它还有更重要更深刻的内涵。
过了几天,田直的报告送上来了,金如民在上面批示:“农村改革的进程取决于农民民主法制意识的认同程度。只有农民充分行使自己的政治权利时,他们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主人。这是一个漫长而又艰巨的任务,但毕竟开了头。作为领导干部,尤其是农村的基层干部对此应有清醒的认识和热情的态度,努力发现和培养这个新事物。”
在今天的会上,它作为重要材料散发,引起与会者强烈的反响。
这会儿,金如民和方力元走在大街上,还在回味会场上热烈的气氛。
“小方啊! ”金如民以“四清”时的称呼叫他,“这个刘改兴,属于农村中那种精明强干的人,又敢为人先……农村中这样的人多一些就好喽。”
方力元听到这个名字,心头漫过一片苦水,往事如烟,从他面前飘过去,变成一片夜色。
刘改兴,刘改兴。
怎么听不到有关刘改芸的音信啊,她从自己的梦里消失了,可她不会从人间消失吧,他最后听到有关刘改芸的境况,是在“文革”
开始不久,那会儿,他们因运动风起云涌,暂不分配,在学校干革命呢!
“刘改芸……”
“是她哥吧! ”金如民纠正他。
“对,是她哥。”方力元的声音十分低沉。
金如民恍然一笑,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揭一个伤疤,就关切地说“力元,你,再见过她吗? ”
“没有! ”
“真可惜! ”
“可惜? ”
“我是说,那年,我们那样做……”金如民长长地叹息了一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方力元替他开脱。
“不是十年‘文革’对我的冲击,我可能还体会不到……”
方力元被书记的坦诚感动了,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有你这句话,刘改芸也能谅解了。”
金如民不住摇头:“力元呀,咱们可把她送到地狱里去了。”
方力元直想落泪。
这句话迟到了多少年啊。金如民怎么也能想到这个字眼儿呢?
方力元真难把眼前的金如民书记和“四清”那会儿的金队长合成一个人哪。
他被抓住了,被解送到工作组。方力元记不得自己怎样离开刘改芸的,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金如民面皮紫胀,把其他人轰出工作组队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倚在炕沿上,卷上一根烟,怏怏地抽着。
方力元垂头站在地当中,他还没有从这个突发事件中清醒过来,有一半还在刘改芸给他的温柔梦中。
他怀疑,是不是被刘改芸的温存融化了,乐极生悲,正在做一个噩梦。
他十分相信水成波,条件不成熟,他是不会叫刘改芸出来幽会的。方力元和刘改芸在这神秘的白茨堆里约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完全可以放心亲热。
就在刚刚过去的一阵缠绵后,方力元躺在她绵绵的身旁,恋恋难舍地抚玩她两颗坚挺的奶头,说着含混不清的呓语:“像樱桃一样! ”
刘改芸的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不住亲他的脸。
她忽然咬了他一下,方力元“啊”了一声,刘改芸连忙娇嗔地说:“疼了? ”随后,舌头不断抚摸刚才咬过的耳垂。
“不,是叫你吓了一跳,咬吧,哪个男人能有这福气呀! ”
刘改芸轻轻一笑,妩媚满脸:“这就疼了,你差点没把人弄死! ”
方力元掉转身,吃她的奶,改芸激情荡漾,呻唤起来:“亲人,亲人……”
方力元停下吮吸,注视着她如醉如痴的面庞说:“改芸,你不怕怀上娃娃呀? ”
“不怕! ”
回答十分果断。
“真的? ”
“真的,我跟上你死都不怕,还怕怀娃娃吗? ”
方力元胸中鼓荡着一股激情,目不转睛地爱抚着含情脉脉的改芸:“我这辈子活得管够了! 古人说,至难求者,红颜知己。改芸,你可不仅仅是个知己啊。”
刘改芸向他媚笑,眼里泪光闪闪:“力元哥,我明白,你跟我好,在冒多大危险,我哥看出来了,说了好几次……”
“咋? 你哥反对? ”
“不,他说,我在害你,这事要是扬洒出去你就毁了。”
“你哥真好。”
“好又顶什么用? 到如今连个老婆都没有。”刘改芸气恨地说。
方力元紧紧抱住她,两个人好一阵都不说话,嘴唇粘在一块。
“改芸。”
“力元哥哥。”
他眼里的刘改芸是世界上完美无缺的女人。
“力元哥,我问你句话……”
“说呀? ”
“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
“他在北京当部长。”
“部长有多大? ”
“这……我们金队长放在他名下,只不过是个跑腿的。”
“噢! ”改芸的眸子黯淡了一下。
“咋啦? ”
“他能叫你找我这样的人吗? ”改芸的口气中有种担忧。
“这他管不了。”方力元肯定地回答,“他认就认,不认就不认,我又不是养活不了你。”
“不,我不拖累你,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成了一家人,我也找个工作,贴补家用,那该多好呀! ”
他们已经开始设计自己的未来了。
夜气多么温润,夜静多么深沉。刘改芸的体香又多么醉人。
“改芸,我的好妹妹……”
“什么! ”
一声断喝,使意醉神迷的方力元回到现实中,工作队长金如民怒容满面的现实中来。
“啊! ”
方力元的梦终于断了,他需要面对的是严厉的斥责和批判。
“方力元,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金如民走到他跟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几乎把他提起来。
方力元完全明白,刚刚过去的一幕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似乎听见,外面人声嘈杂,赵六子洋洋得意的叫喊格外刺耳:“狗日的们,正好活得不行……哈哈,发情的狗一样。”
“胆子好大呀,敢勾引工作队! ”
“刘玉计还想高攀哩! ”
“这个小方,连死都不顾了! ”
“看你说的! 喜人女子人见人爱呀,小方他也是个男人能不动心吗? ”
“这种事情还分甚地主富农,谁的皮袄不过冬? ”
“哈哈哈! ”
方力元心惊肉跳,从人们粗野的议论中他可以判断出刘改芸面临的困境了。
他恐惧,为了刘改芸,至于自己,他已经置之度外了,死也好,活也好,任人摆布吧,上了砧子,还指望不挨打?
方力元麻木了,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满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她咋办,她咋办? ……”
队长的手松开,方力元喘过一口气,灵魂出窍,木桩子似的杵在那里。
金如民气急败坏,向他怒吼:“你不要命,也不为我想想呀? 队里净出这号伤风败俗的事,叫我咋交待? 嗯? ”
方力元哪能顾及他怎么交待,他担心他的刘改芸怎么活下去。
“改芸。”他疯魔了,扑到门上,想出去。
“站住! ”金队长一把揪住他,怒目而视,“你真执迷不悟,往死路上钻呀! ”
队长把他拉到炕沿上,硬把他按得坐下,方力元双手蒙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哭哇,哭哇! ”金如民把烟扔到地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方力元的泪水全到了心里,像一汪黄连煎成的药。
那天夜里,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响,敲打着方力元疲惫不堪的神经。金队长没让他回赵六子家,留下他做伴,用心昭然若揭:怕他轻生或者再去寻刘改芸,雪上加霜,使事态更不可收拾。
金如民说了许多话,有批评,有开导有安慰,方力元只听见一句:“明天总团的于芳过来处理你的事。”
不管于芳还是李芳,方力元都无动于衷,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有时像一片夜空,上面闪耀着两点星光,明明的,清清的,还带着笑意,那是刘改芸的眼睛。
他不想让天放亮,永远这样黑才好,把他和刘改芸紧紧包裹起来,他们什么也不需要去听,什么也不需要去看,两个人融化到夜色中,化为乌有。
那该多惬意呀。
“力元! ”
“啊,你……”方力元的刘改芸真的消失到夜空中去了,他身边的金书记正对他说:“我犯过许多错误,这是最叫我痛心的一个。”
方力元舒口气,仰视星空,仿佛去那里寻找那两点清眸似的。
“都过去了,过去了……”他对虚无缥缈的苍穹说。
“是啊,都过去了,但愿咱们不要重复过去的失误! ”
方力元不知怎么,轻轻摇了下头:“也许吧! ”
他想到了父亲。
“金书记,你知道,刘玉计的地主成分谁给定的?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谁? 土改工作队呗! ”
“我、父、亲! ”
“他? ”
“前些时候,我去北京探望父亲,他告诉我的。”
“噢呀! ”金如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方力元长叹一声。
“此一时彼一时,不能怪他。”金如民实事求是地说,“那么大睁‘运动,漏划的有错划的也难免,后来的政策下来,搞复查,就是要纠正出现的失误。我那会儿还在银行工作,没机会搞土改呢! ”
“我父亲呀,只记得那次烧山药蛋! ”
“谁的? ”
“刘玉计给他的早点。”
金如民听出他的潜台词:“事过境迁,老爷子大概记不清了。”
方力元说:“可他记得山药蛋挺香甜! ”
金如民笑着拍他一下:“算了,不提旧账了,老爷子既然对烧山药蛋情有独钟,有机会,我给他送一汽车去。”
“那成了慈禧太后吃窝头,肯定不是那个味了。”
两个人都笑了。
“我叫人捎话给刘改兴,让他来谈谈。”金如民说,“他是咱们组织部门没‘上账’的村官哟! ”
“总算活成人了! ”方力元感慨不已。
金如民替他说出后面的话:“也不知刘改芸咋活的……”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夜色中对视了一下。
回到家里,于芳正给什么人打电话,一见他俩进来,喜出望外,说完话,走上前和金如民握手。
“你好呀,金队长,不,金书记! ”她笑得满面春风,又嗔怪地对方力元说,“咋也不打声招呼? ”
人们都坐下,方力元笑着说:“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
金如民一边接过于芳沏的茶,一边说:“于芳啊,你仍然年轻漂亮,介绍一下,用的什么美容宝。”
于芳悦耳地笑了:“我是受苦人,老天恩赐吧! ”
金如民说:“我听说你们成了一对,真高兴啊,月下老人眼里有水! ”
于芳向方力元送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谈吧,我去准备一下。”
金如民说:“简单点呀,于芳,别忘了咱们的三不准。”
三个人的笑声在追忆中缠到一块。
于芳告诉方力元:“辰辰不知又去谁家了。刚才我打电话找了几个她的同学,都说没见。”
方力元说:“她好自在哟! ”
金如民说:“你们的千金? ”
方力元点点头。
“真赶上了好年头。”金如民感叹不已。
这顿晚饭,吃得轻松,开心,无拘无束,无话不谈,昨天是他们的,今天也是他们的了。
金如民心情舒畅地回到招待所。在去方家的路上,他有几次,想把赵六子的事说出来,斟酌再三,终于咽下去,何必破坏美好的气氛。他有种直觉,时至今日,方力元还不知道,刘改芸嫁给赵六子。服务员告诉他,办公室让他去个电话。
办公室主任的回答使他的好心情蒙了一层灰,红烽村的苏凤河家出了人命。
1
李引弟尽管有二青无微不至的体贴、爱抚,仍然很苦闷,在许多村民的心目中,她仍未从“白茨大仙”的妖气中解脱出来。
苏凤池的破家,引弟去过两次了,不知为什么,她并没有碰上苏凤池。直到近两天,她才恍然大悟,在她等待神官“捉拿”自己的时候,苏凤池正在她家里,给她父亲请神呢。
引弟暗暗失笑,说给二青,两个人都笑得肚疼。
每天黑夜,苏神官很晚才回去,引弟等不上。
文化站因为有了她,至今开不成会,引弟对白白说:“算了哇,不能因为我一圪垯臭肉坏了满锅汤。”说着,泪流满面。
她每次去苏凤池家,友海和白白在暗中保护着。
村长刘改兴知道了她的情况,跟她谈过一次话。
她知道,刘村长最近很忙,正在思谋一件大事,连她父亲都忍不住在饭后说上几句。引弟听出来,大意是,月果她大爷爷在外头发了大财,如今天下太平,想回来认认亲人,还带回一把钱,“够芨芨滩人坐下吃十来年。”她爹以羡慕的口气说。
但刘改兴不想把钱搂到自己的腰包里头,也不想叫芨芨滩的人坐享其成,吃它个十来年。她听爹说,刘改兴想为芨芨滩修一条通向城里的路,再把城里的电拉回来。
引弟听得呆了,她不便插嘴,可她被刘村长的计划深深感动,相比之下,要是这事落到自己家里,爹会那么干吗? 百分之百是不会。
村民们选刘改兴,真是有眼有珠呀。
刘改兴正在翻那片麦地,海海在外头学习,他又忙碌,麦地没有及时翻,拖到这会儿才动手。
引弟从他的地畔旁经过,刘改兴停下犁,招呼她:“引弟,过来。”
他蹲在地堰子上,抽着一支烟。引弟忐忑不安地站在他身边。
“你爹的病好了吗? 这些日子我太忙,没顾上去看他,你捎个话,过两天我过去。”刘改兴看了她一眼说。
引弟想不到刘改兴说这种话。她讷讷地说:“刘叔,我爹,没病。”
“咋? 他没病? ”刘改兴十分惊讶,目光在她脸上绕了几次。
“真的,没病。”引弟肯定地说。
刘改兴忙碌之中,还惦记着她爹,使引弟心里感动而又难过,她明白,从前,她爹可没少整治刘家的人,包括刘改兴在内。
挖排干出公差,没有工分不说,还要自己贴口粮。每年分粮食,刘家分的都是最差的。更叫引弟无法出口的事,听人们隐隐约约说,她爹还打过月果妈的主意。
那会儿,月果妈刚嫁过来不久,人又漂亮,李虎仁的眼睛就盯上了。
月果妈在芨芨滩的女人中,也算高档次够水平的媳妇,粉嘟嘟的脸,毛绒绒的眼,身条喜人,在年轻媳妇中,是个人尖尖。
李虎仁垂涎月果妈好久了,只是没有机会下手,月果妈见到他,一脸冰霜,根本没法搭话。
秋天,玉茭子长得正旺,漫过人们的头顶,有一天,月果妈正在地里掰玉米,突然被一双大手从后面拦腰抱住。
月果妈没有惊慌,用手中的玉米棒狠狠朝后一戳,随着一声惨叫,手自然松开,人也从玉米地中窜走,留下一阵刷刷的玉米叶子的窃窃私语。
月果妈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李大队长的眼窝难过了好几天,对别人讲,是叫蜂蜇了。
知情人都觉得好笑,窃窃议论。
慢慢地,人们还是悄悄传开了,因为,当时地里还有别的社员在干营生。
何况,公社卫生院的赤脚大夫也露了天机,李大队长的眼窝根本不是蜜蜂蜇的。
“这么粗的蜂刺,蜜蜂不比飞机大? ”赤脚大夫的取笑不胫而走,一时成为笑谈。
这段轶事,引弟还是从菁菁那儿听到的,因为菁菁说这种话,引弟跟菁菁还吵了一架,嫌她往爹身上泼脏水。
菁菁十分不服气:“不信,你问你爹去呀。”
引弟又羞又气又恨,哭着跑开,这事能问吗?
以后,又听别人也那么神神秘秘地说,引弟才原谅了菁菁。
引弟这会儿望着满脸和蔼的刘改兴,感激和羞愧同时占满了心房。
刘改兴疑惑的目光离开她的脸,自言自语:“没病? ”
“没病。他是……”引弟苍白的脸色倏地泛出红晕,垂下头,脚尖踢着几根枯树枝。
“你爹咋啦? ”刘改兴关切地问。
引弟“唉”了一声。
“你爹得了怪病? ”刘改兴猜忖着说。
引弟摇摇头。
刘改兴一脸惊诧:“说不成的病? ”
引弟别转脸,看着地下,轻声说:“他跟上鬼了。”
“啊? ”刘改兴站起来了,“有这样的事? ”
“刘叔,不是,不是……”她吞吞吐吐,闪闪烁烁。
“引弟,到底咋啦? ”刘改兴的口吻严肃起来,引弟吓了一跳。
“我爹那天黑夜……”引弟鼓足勇气说,“他碰上的是我跟一青。”
刘改兴释然大笑:“原来老李心里有鬼呀,引弟,你跟你爹挑明不就完了吗? 叫他活受罪,又给苏凤池找了个吃口。”
引弟说:“叫他难过难过哇。”
刘改兴续了一根烟说:“引弟,你看出来了吧,世上哪有什么鬼? 净是有人编造出来的,要不就是自己心里有鬼。”
引弟面对刘改兴点下头:“我知道! ”
“那你就不要自卑,不管碰上什么困难,也不能退缩。”村长鼓励她。
“村子里的人不行呀! ”引弟有苦难言。
“日久见人心,引弟,水老师和你们商量下的办法不赖。解铃还需系铃人。能叫苏凤池现身说法,芨芨滩以后就再不会有人信神信鬼了,|炫&书ūmdtΧt。còm网|你多帮老苏干点营生,叫他知道还有人关心他,也是件好事,一块石头揣上三天还热了哩。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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