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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拳手和她的仙人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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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生们兴奋得很,终于把青大最帅也最年轻的教授给盼回来了;男学生们却垂着头,丧气得很。这下女朋友或是女神眼里又该容不下自己了,就连那个可爱的代课讲师也见不到了……
林恩倒是很高兴,以后终于可以和师兄一块儿上下班了,而她也相信,总有一天,俩人不仅可以一块儿上下班,还会一块儿回家去。
这不,容初刚返校上班的头一天,林恩一早便闹着司机把她送去了容初的公寓楼下。她蹲在容初的辉腾旁边儿,眼巴巴地等着。
容初见着林恩的时候,无奈地撇撇嘴,这丫头现在就跟念大学的时候一个样,完全是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林恩一见容初的嘴角沉了下去,便赶紧双手奉上了千张结红烧肉。
这是她赶早去花想容里取来的。
容初面色稍霁,既然是看在千张结红烧肉的份上,那就勉强载你一块儿上班去好了。至于顾年意那厮……还是自求多福吧……
一上午的课终于是结束了,许久不曾上过讲台的容初竟有些吃不消,腰和双腿都酸溜溜的。
容初撇撇嘴,活动了一下脖子。
以后可得多锻炼锻炼身体了,要不然自己这一世性/福哪里去求呢?
呀,还有千张结红烧肉等着自己呢。
容初加快了步伐,喜滋滋地往办公室赶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容初的办公桌前坐着笑眯眯的林恩。
容初不给面子地冲林恩翻了个白眼。
林恩却毫不介意,把自己那豪华的食盒一字排开了,只等着容初过来了好一起开饭。
“干什么不去教师食堂吃?”容初很没好气地说道。
林恩出去留学了一趟之后,这是越发没脸没皮了。
“吃不惯大锅饭。”林恩淡淡地说道。
自己虽然从小父母早逝,但是好在姐姐一家子一直待自己视如己出,尤其是姐姐,出嫁了之后也一直把自己带在身边,好吃好喝地供着,没让自己受过一点儿委屈和风雨。
于是,自己的胃让姐姐宠得格外娇嫩,只能吃得惯精细的菜肴。至于学校里的大锅饭,林恩是想都不敢想的。
容初叹口气,估摸着顾年意瞅见了这幕又该心里头添堵了。
这样一思量,容初倒反而高兴了起来。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比顾年意不开心了更让自己开心呢?
他表情一换,乐悠悠地坐下来与林恩一道吃饭。
虽然林恩才入职不久,但是俩人在青大里一直出双入对,甚至每天的午饭时间,俩人也要腻歪在一起。办公室里顿时流言四起,女学生们看向林恩的眼神更是多了一丝敌意和不屑。
林恩倒是希望这些谣言能来得更猛烈些,这样就再也没人惦记她的师兄了。
而容初则是对此丝毫不介怀。自己本是风光霁月,又何苦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于是,俩人照旧一块儿上下班,中午也照旧一起窝在办公室里吃饭。
这天中午,容初才打开了饭盒就不由得傻了眼。他的千张结红烧肉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酱爆回锅肉。
呜呜呜,我的千张结红烧肉……
林恩好说歹说,容初还是一直撅着嘴,始终不愿动一下筷子。
林恩没辙,只得给林想容挂了一通电话。
“姐,安笙呢?”
林想容心里原是激动了一下,以为这丫头片子终于知道惦记着自己了,谁知道她开口问的却是安笙。
林想容撇撇嘴,“安笙跟着顾客送花去了。”
“哦,那安笙吃过午饭了没有?”林恩也不和姐姐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
“还没。怎么了?”林想容满心里都是问号,不知道这丫头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那就好,赶紧保护好安笙的饭盒,我这就过来取。早上我不小心拿错了。”
林想容心里的问号一下子都砰地爆炸了,说来说去原来还是为了那个师兄。
真是个死心眼的丫头。
容初一听自己的千张结红烧肉还在,高兴坏了,立即开着车带林恩去了花想容。
这还是容初头一次来花想容,一室花香,满眼葱郁,令他心旷神怡,也令他又惦念起了早逝的母亲。
容初抱着自己的千张结红烧肉在花想容里转悠了一圈,“呀,这不是鱼凫梅么?这么稀罕的兰花这儿居然也有。”
林恩在一旁献宝道,“上次给你的大唐凤羽就是这儿的,你喜欢就把这个也带走。”
林想容气得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这丫头还没出嫁就已经胳膊肘向外拐了,以后出嫁了那还得了。
林想容倒不是头一次和容初见面了,只是二人的交集甚少,对彼此都不大熟悉。再加之林恩的缘故,林想容对容初一直无甚好印象。
可这会儿一见这容初竟是个识货之人,不由得对他改观了些。
只是,他若是想免费搬走这盆鱼凫梅,门儿都没有。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命根子。
容初家教甚好,不该占的便宜从来不沾……当然,该占的便宜也一点儿都没落下。所以,他自然不会听信林恩的话把这盆鱼凫梅给直接搬走。平日里的稿费和工资已经足够他挥霍了,但若是现在搬回了这盘鱼凫梅,他想必就得和风流生活暂时绝缘了。
他有些舍不得,但又着实喜欢这盆鱼凫梅。
他圆圆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便突然记起了顾年意曾和自己说过的事儿。

☆、第十五章 擦肩而过的我和你

顾年意这几日忙得四脚朝天,容初的新书就在这几日要上市了。他作为容初的御用编/辑,当然得全程盯紧了,可不能到最后关头了还出了纰漏。
容初这小子还真是自己的摇钱树。
自己刚出大学校门的时候,还是毛孩子一个,懵懵懂懂地进了现在的出版社工作。但那时的自己也就是办公室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校对而已。
容初留学归来后,便被青大给破格招了去,竟人模鬼样地当起了教授。平日里工资虽一般,但是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讲座收入,倒也不少了。更何况,他的母亲去世后给他们俩兄弟留下了丰厚的遗产,完全足够这小子挥霍了。
至于他开始写小说,则完全是玩票的性质。
只是,不想有一日顾年意去容初的公寓时,意外地发现了容初的手稿,惊为天人,便趁其不备拿着书稿交给了主编。
主编一看,当下就拍板决定要出版,而顾年意也从一名校对正式荣升为了编/辑。
容初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他也不恼,冲着顾年意一摊手掌,“稿费,拿来。”
顾年意未经容初同意便擅自做了决定,心里正惴惴的,生怕这小子踹自己两脚,再剁吧剁吧喂公园里的流浪狗去了。但是没料到这家伙竟只惦记着孔方兄。
顾年意顿时忘记了自己的不安,白了容初一眼,“你这读书人的灵魂都他娘的喂狗去了。”
“我的狗还乐意吃呢,你的狗看都不看。”
顾年意也不和他计较,自己借着这厮的东风已经是飞黄腾达了,工资也一连跳了好几级,心里正乐呵得很。
容初一炮走红,他的处女作一经上市便被抢购一空。印刷厂加班加点地加印了三次才总算是赶得上需求了。
容初的处女作不仅为自己赚来满钵金,也给出版社带来了光明的前景。于是,出版社上上下下都跟供佛似的供着他,而顾年意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御用编/辑。
这之后的几年,但凡容初缺钱了,便会写点儿小说出版出版,给自己倒腾点零用。
顾年意对此很是不齿,但是逢到容初交稿的日子,还是为了他忙得脚不沾地。
嘁,要不是看在这小子的确有两把刷子的份儿上,我才懒得为他跑前跑后呢。
前不久,竟有一家影视公司联系了出版社,说是有意和容初合作,想把他的某小说改编成电影。
出版社一见又是赚钱的活计,便打发顾年意去找容初。
但是谁料顾年意登门之后,还未来得及切入正题,却见到了让他七魂没了六魄的林恩,正事儿也就耽搁了下来。
出版社的头头们虽然跟在顾年意的后头催了好几次,但是顾年意见容初兴趣淡淡的,便也不追着他问决定,只嘱咐他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而容初今儿个一去花想容见着了鱼凫梅之后,便开始惦记着签约的事了……
一签约之后便会有白花花的银子,有了白花花的银子自己便能鱼凫梅和风流生活两不误了。
所以,他急吼吼地给顾年意挂了一个电话,“顾年意,我签约啊。赶紧的。”
顾年意愣着了,“签什么约?”
“上次说的那个电影约。”容初不大耐烦和顾年意多解释,这孩子一直少个心眼,脑子转得忒慢。
“哦哦,不是没兴趣的吗?”
顾年意乍一听容初要签约,还挺纳闷儿的。这些年来,容初的每一本小说或是散文都是他经手出版的。虽然他的书广受欢迎,但是他向来低调,一直把自个儿藏在厚厚一打的稿费后头偷着乐,从没在大众眼前露过脸。出版、上市的一众事宜都是他这个老妈子勤勤恳恳地料理着。
这一次上头一说这事儿后,顾年意就觉得没谱儿。毕竟,容初这家伙还没被名和利给懵了心。
果真,这话传到了容初那头之后,连个泡泡都没翻起来。只是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怎么又动了歪脑筋。
“缺钱。”容初闷闷地说道。
顾年意一听,也不再追问了,没好气地说,“条件?”
“我自己改编剧本。”
眼瞅着国内电影市场良莠不齐的现状,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被人拿去糟蹋。毕竟自己的孩子还是得自己疼。
顾年意心下稍宽,总算这小子没把读书人的品行给全丢了。
于是,电话撂下之后,顾年意更是忙得连轴转了,一边是新书上市,一边又是签约。
他还真是个老妈子的命。有时也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但是却又舍不得自己拼搏到现在的这一切,更舍不得容初那小子的才华被哪个鱼眼珠拿去糟践了。
鱼凫梅的款子有了着落,容初也彻底安了心,抱着饭盒在花想容里就吃上了。
千张结红烧肉被他吃得一干二净不谈,就连另一份饭盒里的酱爆回锅肉也被他染指得没剩下多少。
林想容嘴角抽搐了几下,先前好容易才攒下的些微好感又荡然无存了。
终于把两尊大神都送走了之后,林想容看着安笙空了一半的午饭,无奈地耸耸肩。转手便给管家打了电话,吩咐他让厨房多做份饭菜赶紧送来花想容。
林想容在家里头作为女主人,一直是威风凛凛的。
所以,安笙还没忙完回店里的时候,一水儿精致的菜肴已经摆在了柜台上。
等到安笙忙妥了,林想容微带歉意地解释了一下缘何她的午饭只剩下了一半儿。
安笙再看看林想容给自己准备的菜,顿时哭笑不得,用半份儿午饭来换一桌丰盛的菜肴,这交易也忒赚了。只是她的胃可不干。
这么些年以来,她一直严格控制地自己的饮食和体重,生怕有了比赛的时候会超标。
最近虽说没有重大的比赛,但是安笙也从不允许自己暴饮暴食。
于是,这满满一桌的喷香饭菜,她也只能捡着吃了些。
林想容一心以为这饭菜不合安笙的胃口,便抱歉地说道,“哎,都是些家常菜,不好吃的话你将就点儿。林恩那丫头一直不懂事,谁知道她那个师兄竟然也不懂事。”
安笙不好意思地搁下筷子,挠挠头,“蛮好吃的,没事儿。”
林想容这下倒好奇了,“那你怎么不多吃点?”
“得控制体重。”安笙如实说道,自己一转念,觉得这说得太模棱两可了,便又解释道,“拳击比赛分体重等级。”
林想容点点头,并不追问。她最喜欢安笙少言寡语,自己自然也并不喜欢去挖旁人的私事。所以,安笙不主动说的事儿,她从不会去刨根问底。
容初今儿个却是吃得撑了,千张结红烧肉都进了自个儿的肚子,就连那一份酱爆回锅肉自己都吃得几乎只剩边角料了。下午走上讲台之前,他的肚子还是鼓鼓囊囊的。
他今儿个才知道,给自己做饭的原来不是林恩姐夫家的新厨子,而是林恩意外发掘出来的一个人才。
不过,这饭菜是谁做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能在其中吃到妈妈的味道便心满意足了。
毕竟,他曾经最喜欢的妈妈就这样丢下了他和弟弟,也不管他们兄弟二人是否已经吃够了她亲手烧的千张结红烧肉。
也是,等哪天有空了,带一份千张结红烧肉回去给容仲尝一尝。

☆、第十六章 往事随风飘去

安笙发现这几日自己的状态好得出奇。体能训练的时候,自己一口气跑上五千米都不带喘的;打擂台的时候,就连师兄弟们都几乎不是自己的对手。
教练频频点头称赞,这个榆木脑袋总算是开窍了……
搁在以往,安笙的状态总是时好时坏,让教练很是头疼,经常会扶额叹息道,“你怎么就不能有点儿你哥世界拳王的样子呢?”
安笙吃吃地笑,也不答话。
哥哥么?那一直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美梦,不是吗?
哥哥称霸世界拳坛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当时他一举拿下了WBC世界轻量级拳王争霸赛的金腰带,风头一时无两。那时爸爸也还身强力壮,是叱咤国内职业拳坛的风云人物,亲自负责了哥哥的一切训练和比赛。哥哥的获胜使得爸爸在中国推广职业拳击的梦想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于是他一改往日的严肃和深沉,整日里都是乐呵呵的。彼时,妈妈也还健健康康地活着,每日里为着他们爷儿仨准备了各种美味可口的佳肴,安笙总是扒完了一碗饭后还要再添上一碗才能吃得心满意足。
原来,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的好日子。自己竟都不大记得了。
安笙心里一阵唏嘘,原来一个美满的家庭从妈妈罹患重病的时候便开始东倒西歪了。先是哥哥的离家出走,后是妈妈的去世,再接着又是爸爸突发脑溢血。一个完整的家就这样哐地一声摔了个粉碎,从此分崩离析。而原先一直被哥哥和妈妈保护得很好的安笙则开始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去支撑着这个破碎的家。
一晃,也已经过去四年了。哥哥始终不知去向,爸爸也一直在卧病在床。
哎,安笙长叹一口气,用湿毛巾擦了把脸又重新回到了擂台上。
这会儿和她训练对打的是个师姐,两人平时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俩人在女拳手里头,个头都不算矮,所以俩人都很擅长中距战。
教练一声令下,俩人迅速进入状态,微微地弓起了腰,以双拳护脸,冷静地移动着小碎步,镇定地观察着场上的形势,伺机发动攻击。
师姐首先打破了僵局,一组摆拳密集地袭来,打破了安笙的防守。
安笙勉强地迎了几拳,又顺势拉远了距离,好让自己有空档重新调整一下呼吸和状态。
师姐却偏不给安笙这个空档,步步紧逼。安笙只得凭借着灵活的步伐躲避着攻击。
安笙的出拳路数和哥哥是一个路子,要么不出拳,要出拳就一定是十拿九稳。所以,现在的她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师姐露出了破绽,好让自己一举扳回场上的形势。
教练是个急性子,以前年轻还打拳击的时候就常常沉不住气,所以也最不喜欢安笙这样的拳路,总是希望她能改改。
安笙对此却是充耳不闻。教练拿她也没辙,毕竟安笙的父亲安老曾经也是自己的恩师,而安笙的哥哥安箫则是拳馆从建馆到现在为止最值得铭记的荣耀了。教练一直顾念着安老的情分和安箫那一份至上的荣誉,所以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都会给安笙留几分薄面。
师姐终于沉不住气了。安笙的防守严严实实的,别说是自己的拳头了,就连一杯水都不定能泼进去。
她耐不住性子了,卖了一个破绽,逼近了安笙。
安笙也是身经百战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个虚招。她没上钩,而是依旧耐心地等待着时机,同时又小心地拉远了与师姐的距离。
师姐这下是真急了,自己先乱了自己的阵脚,出拳也越发得不稳定了。
安笙见时机已经到来,心里估摸着这一回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开始发动攻击。
安笙的拳击和她整个人一样,简单直接。她最不喜欢那些花哨的组合拳,打出去是好看得紧,但是往往没有实际效果。
安笙依靠着灵活的步法已经逼得师姐没法子招架了。
正当师姐松神的时候,安笙一记直拳,正中师姐的面门。
师姐没提防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教练这时在底下喊了停。毕竟只是日常训练,点到为止即可,伤了谁对拳馆而言都是损失。
师姐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才两三分钟过去了,但是她已经大汗淋漓了。
俩人下了擂台之后,师姐竟难得地凑到了安笙的身边,自顾自地说道,“刚刚和你打擂台,发觉你真是和你哥哥太像了。”
安笙笑笑,并不接话,自己则放松着刚刚全身绷紧的肌肉。
师姐却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道,“当年你哥和加西亚对阵的那场比赛,我是后勤人员之一,你哥也像你一样,在对手发动攻击的时候,就靠着步伐避开了他的拳头,一直吊着他。一直吊得他急了,才开始穷追猛打。”
一个晃神,安笙自己好似也回到了那一天。
体育馆里人山人海,聚光灯下的拳击台上,哥哥正和墨西哥的种子选手加西亚打着擂台赛。这个加西亚在全球的职业拳击圈子里都是排得上名号的人,但是自己的哥哥安箫则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罢了。但是哥哥早熟,所以就连出拳也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但是内里却其实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英气。
“安箫,安箫,安箫……”
体育馆里那一天一直久久地回荡着哥哥的名字,而自己也一反常态,跟在众人的后头,双手拢成了小喇叭的样子,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哥哥的名字。
她一直喊得嗓子哑了也没停下来。
站在拳击台上,哥哥兴奋地挥舞着双拳。亮晶晶的汗水挂在他的额角,安笙看过去,觉得最绚烂夺目的钻石大底也不过如此罢了。那一幕,一直到现在都还深深地留在自己的印象里头。
以前,自己总以为爸爸和哥哥天生就该是父子。一个醉心于推广职业拳击,一个则是天生的拳击手。所以,父亲和哥哥这对黄金搭档在国内职业拳击圈火了很多年,一直到现在,也依旧被人们津津乐道着。
而就在爸爸准备一鼓作气地带着哥哥冲出国门,走向世界的时候,妈妈却病倒了。
妈妈好好儿地活在他们爷仨儿身边的时候,谁人都记不起她的重要性。
这个道理安笙也是后来才明白的。就像是自己的心肝肺一样,平日里它们不疼不闹的时候,总觉察不出它们的存在;等到它们真的出了问题后,才会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但是往往已经晚了。
妈妈的病也是这样。若发现得及时些,或许还有救下的可能。但是当他们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把妈妈送进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爸爸攥着病危通知单坐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自己和哥哥则坐在他的对面。一向勇敢的哥哥双腿不住地打着颤。安笙被他感染得竟也抖如筛糠。
那个下午,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蚂蚁爬遍了安笙的全身一样,她坐不住,但除了坐着,她却并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家里这些年并没什么积蓄,甚至就连哥哥赢得了拳王争霸赛的奖金都被爸爸悉数拿去推广职业拳击了。若不是妈妈日子过得精明,或许一家人早就揭不开锅了。
真是不到难处,不知手有余钱的好处。
安笙那时也就是个小孩子,手足无措地揪着哥哥的衣角,想寻找点儿心理安慰。
爸爸头一次一连好几天没去拳馆,而是四处奔走着,为着妈妈的病到处筹钱。
哥哥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人情冷暖,唯有自度。爸爸和哥哥走遍了亲朋好友,借来的钱对于妈妈的病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妈妈面色苍白,戴着氧气罩,痛苦地挨日子。
但即使到了这样的关头,爸爸也不允许哥哥再耽误自己的拳击了,声色俱厉地让他回去训练。
哥哥不依,与爸爸大吵了一架,便摔门出去了。
安笙到现在都还记得门被哥哥用力合上的那一瞬间,整个家都是抖抖索索的,好像就在下一秒,这间老房子便会坍圮成一堆粉末一样。
而哥哥自那天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家。安笙也再也不曾见过他。

☆、第十七章 我的朋友是个奇葩

容初今儿个很抓狂。
难得的一个周六,他本想赖在被窝里安安逸逸地睡上一觉。谁料顾年意那厮偏偏不知好歹,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闹得他一撅三尺高,直想冲到出版社去,放上一把火,烧了他的和尚庙。
顾年意自己其实也头皮发麻,但是签约已经就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了,偏偏容初这个大爷到现在还是个甩手掌柜,对什么都不闻不问。人家公司那边却急了,揪着顾年意问得他头大。他总不能也当个甩手掌柜,能决定的事儿便都给容初决定了,不能的事儿便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问容初了。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容初的手机唱得很欢快,蓝精灵们也很快乐。就是容初的心砰地一下爆炸了。
容初彻底烧着了。顾年意这丫的夺命连环Call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顾年意,我告诉你丫啊,签约什么的爱谁谁,老子不干了……”容初半眯着双眼,火气冲天。
不过熟悉这厮的都知道,他没睡醒时说的话都不能算作话,更是不能轻信。
顾年意可是不止吃过一次亏了。
去年顾年意生日的那一晚,和出版社的同事们喝高了,狂欢了一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群醉汉才摇摇晃晃地、勾肩搭背地出了大排档。
酒壮人胆。顾年意竟不知死活地给容初挂了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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