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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魂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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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麻烦了?”在一边像老板娘一样兢兢业业打扫卫生的小桃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我们问道。突然,她一扭头“咦”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脸疑惑地走过来指着我的脖子撇着嘴问道:“哥,你什么时候纹的这个?好难看。”

我有点火大:“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往脖子上纹身了?”

小桃一撇嘴让我等着,然后她从自己包里翻出来一个很精致的小镜子,打开之后拿给我照。我疑惑地接过去歪着头往脖子上刚才刺痒的地方照了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脖子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怪异的图案,怨不得他们两个都说像是纹身,可这图案毫无缘由地出现在我身上,光凭这一点就不禁让我浑身发寒。

我身上没有纹身,只有一个胎记,在我左臂的位置,就像是一个太阳的形状,夏天时光膀子也经常被人误以为是纹身。有一段时间我特想把它洗掉,因为总会被人用看坏人的眼光盯着。而现在,如树枝一般的纹路密密麻麻地覆盖住了我小半个脖颈,刺痒得让我烦躁,我脱下所有上衣,扭头用镜子照了一下背后。果然,那个纹路从颈后一直延伸到我的背上,密密麻麻地盖住了从脖颈到腰椎的地方。我忍不住伸手去抓,可越抓越觉得痒得难受。

王富贵看我动作有些发狂,急得大喊道:“鱼爷,不能抓,千万不能抓!您想想我说的那几个死人!”

小桃在一边看我难受,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熊也好像察觉出异样,开始狂叫不止。

但此时,我的手仿佛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颈背上那种刺痒仿佛来自骨髓,像是要驱使我本能地把它从身体里挖出来。现在,我终于明白王富贵跟我说起的他父亲与海边那些人的死亡缘故了。越是想停越是停不下,我听王富贵喊着不让我抓,我恨恨地大骂道:“不抓,不抓你他妈试试!你他妈的还闲着干什么,赶紧给老子找绳子啊!”

“找绳子干吗?”王富贵被我骂得一下子懵了。

“快把我绑起来!你丫真他妈的想让我死啊?”我咬着牙怒骂道。我现在已经痒得快说不出话来。小桃在一边看我难受,也是吓得在店里一阵乱翻。可我一个正经八百的古玩店哪里来的绳子?这时小熊突然叫了几声往门外窜去。我心里大恨,你老子都快归西了,你这心宽的还要出去串门子啊?王富贵看着我不能自控,赶忙过来想把我的手摁住,无奈他实在太单薄,哪里是发狂之下的我的对手。我一甩手把他拍出两三米去,他从地上爬起来也急了眼,眼见着我把背上挖得鲜血淋漓。小桃也哭着跑过来想把我摁住,我怕伤着她,用仅剩下的一点理智,努力拧着身子让她走开。

这时候小熊突然拖着一根绳子跑了进来,后面张大妈气呼呼地骂着追进来:“小鱼,你这狗你得管管,它把我遮阳棚拆了!”她一跑进来看到这个局面一下子也愣了,站在那里问道:“小鱼你这是整什么行为艺术啊?”

我恨得牙都开始痒痒了,突然想到,现在更能肯定她不是地下工作者了,地下工作者哪能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小桃一看有绳子了,赶忙从小熊嘴里抢过来,一脚把我踹倒在地。我腰窝子一阵剧痛,可也稍稍减轻了那种奇痒的痛楚,生平第一次觉得疼痛原来也是一种享受。小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飞身压倒在我身上,将我双手反锁在背后,扭头跟还在发晕的王富贵喊道:“快过来帮忙!”

王富贵爬起来跟小桃一起用张大妈扎遮阳棚的尼龙绳结结实实地把我扎起来。他歪头看了看他系在我手上的猪蹄扣,满意地跟小桃说:“嗯,行了!”

突然,“砰”的一声,王富贵应声而倒。

我忍着难受抬头一瞥,张大妈正拿了我那个不锈钢拖把气势汹汹地站在他背后,跟我说道:“小鱼你别怕,大姨来救你了!”我难受地咬着牙说不出话来,想跟她解释却又张不开嘴。小桃见我脖颈背后鲜血淋漓的,拉着我在那儿哭。张大妈上来就把小桃推到一边,指着她说:“看你个小姑娘漂漂亮亮的,怎么还不学好呢?”说着就要上来帮我解开身上的绳子。我挣扎了几下,躲开她朝我伸过来的手。

她指着被她用拖把放倒的王富贵,有些心疼地跟我嘀咕道:“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你看看遭人抢了吧?瞅瞅把你打的,都打青了这么一大片。”

小桃拉着她哭道:“不要解开,解开了我哥就死了。”

我一看误会闹大了,咬着牙努力挤出几个字:“大姨,你别动,他们这是救我。”张大妈不明就里,看了看我们说道:“我明明看着这个丫头跟那个小子一起打你啊。”被她这么一闹,我脖颈后面更是痒得难受,顾不上再跟她解释,一使劲儿跪着就要爬起来,心想我真要被她解开绳子,可就真挂了。

可我刚一站起来,就被躺在地上的王富贵给绊倒了,一头扎在我旁边的一个货架上。从货架上掉下来稀里哗啦一堆东西砸在我身上。突然我觉得背后一阵清凉,那种奇痒稍轻,我在地上翻了一下身,啪嗒从我背上掉下一串珠子来。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那是一串眉轮骨的念珠,方才知道刚刚背上的那一阵清凉是此物起了作用,心中略定。这念珠是我当年机缘巧合之下从藏区一位喇嘛手里得来的,一百零八颗眉轮骨念珠集合了一百零八位密宗法师毕生的念力,我虽不是佛教徒,但得到此物之时依然能感受到念珠里那种雄浑的修持了几世的念力。当日赠我念珠的那位法师曾说:“此物当可免你一次轮回。”当时我只是笑笑并未当真,没想到当年的话竟是应在了此劫上。

我赶忙让小桃把这串眉轮骨念珠捡起挂在我脖子上。说来奇异,当念珠被小桃挂在我身上之后,那种痛痒感竟是慢慢褪去。小桃擦了擦眼睛惊讶道:“哥,那个纹身变小了!”听到她这么说,我知道有效了,赶忙让小桃帮我解开绳子。无奈王富贵那厮绑的猪蹄扣太紧,又经过我一番挣扎,并不太粗的绳子已经深深地勒进我的肉里了,这才觉得手腕疼得就像要断了一样。我让小桃从柜台里面把猎刀拿出来,这才将身上的绳子割断。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心中烦躁感顿失,竟是觉得脑中一片清明。我赶快想念一段佛经应应景,感激一下佛祖保佑,却才发现我除了南无阿弥陀佛之外啥也不会念。

转头看到张大妈依然一脸迷惑地拄着不锈钢拖把看着我们,我赶忙强笑道:“大姨,没事儿,我们刚才闹着玩儿呢。”

她看到我被解开,又听到我这么说,一脸担心地朝我们说道:“你们可别闹急眼了啊,网上可说了,有亲哥俩闹急眼了都动刀子的。”

那边的王富贵“哎哟”了一声,从地上坐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们。张大妈一看他醒了,赶忙把拖把一扔,有些心虚地说:“你们一会儿闹够了可帮我把遮阳棚再扎起来哈。”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2】

我拿着镜子再打量了一下脖后。的确,那片花纹褪去一些,面积小了不少,而且颜色也明显减淡。我把脖子上的念珠转了一下,果然,那片花纹就像是活的一般,眉轮骨念珠所到之处,那些花纹就像章鱼的触手一般快速收缩。我索性摘下念珠让小桃拿在手中,如驱虫一般去驱赶那片花纹,最终让它缩小成硬币那么大的一块黑斑,印在我肩胛骨下方。刚刚的那段经历,让我心有余悸,直到现在我仍在害怕。我从来没有想过差点死在自己的手中,并且是这么诡异的死法。当初王富贵跟我说起他父亲与闵王台的人的死法,我还多少觉得有些夸张,此刻我才真真正正地知道他一点儿都没有说谎。脖子上、背上……但凡是我手能够到的地方,全被我抓得血肉模糊,此时被门外的风一吹撕啦撕啦地疼。

王富贵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了,捂着脑袋走过来,看着我背上的那块乌青的瘢痕若有所思。他又伸手拈起我脖子上的人骨念珠,看了几眼,大惊道:“眉轮骨?”我点点头,他苦笑道:“鱼爷,您倒是好运气,有此神物傍身,不然……”他摇摇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心里更是一阵后怕。

“哥,咱们去医院看看吧。”小桃在一旁带着哭腔说道。多亏她一脚把我踹倒,虽然现在我的腰窝子还在隐隐作痛。我自觉也不甚放心,想想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万一只是过敏什么的呢。尽管明知道没那么乐观,但是以我惯常的思维还是更想依赖现代医学。

我从店里找了一些云南白药让小桃帮我敷到那些伤口上。穿上衣服时,被抓烂了的皮肉一碰到冰冷的衬衣,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小桃心疼地帮我系上扣子。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我不在,她也碰了这个罐子。我心里大惊,方才我跟王富贵说的话不知道她听到多少。我算了一下时间,从我接触那个罐子,到现在正好一天两夜。若真是那个罐子的问题,我现在才开始发作。也就是说,小桃在一天之后也有可能会出现同样的情况。怎么办?

我被我的设想吓得浑身冰冷,看着她泪眼迷蒙的样子,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她立刻小心地问道:“弄痛你了么?哥?”

“没事。”我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一阵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试着把念珠从脖子上摘下来,见那块青斑并未再有异动,我稍微放松了一点。看来眉轮骨对这个东西还是有克制作用的,只是不知道我这是中毒了还是别的什么问题。

我知道自己暂时不会再有问题,就把念珠套在小桃的脖子上,跟她郑重地说道:“芊芊,这件东西你这几天务必戴在身上,千万不要摘下来。”

她吸了一下鼻涕,抽泣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碰了那个罐子了。可是我戴了,你怎么办啊?”

我摇头苦笑,看来我方才跟富贵说话,她应该是听到了不少。索性不再瞒她,我笑道:“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大不了等我有事的时候你再给我。你肯定没事,我让你戴着只是以防万一。你说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要是一旦跟我似的抓坏了皮肤,以后可怎么嫁人?”

她娇嗔地拧了我一把,破涕为笑,眨巴着还挂着泪珠的眼睛仰脸说道:“那我就赖上你了。”我拉下脸斥责她胡说八道,她吐吐舌头再没说话。

我帮她把念珠戴好,没有跟她说那是集合了一百零八个喇嘛眉轮骨的佛门重宝,怕她知道是人骨害怕。虽说这上面加持了无数的佛法,但毕竟是死人骨头,女孩子怕还是会有心理障碍。方才富贵说眉轮骨的时候,我不知她是否听到了。她既然不问,我也不会说。

我穿好衣服,跟富贵说道:“我要去医院看看,你去确定一下那件事,我回头找你。”他知道我说的是罗玉函与伊山羊的事,捂着脑袋点头答应。

到了医院,一通乱七八糟的检查下来,最后说那块青斑只是块淤血。

医生只是处理了一下被我抓伤的皮肉,让我回去热敷一下就好。我有点失望,这里的一大堆医学设备好像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谜团。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小桃抱着医院开的一堆药物,准备回去。

走到医院门口,突然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我让小桃在原地等我一下,赶忙追上去,拍了那人肩膀一下。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我,拍着胸口白了我一眼说:“是你啊。大白天的跟鬼一样,吓死人。”

我说这么巧啊?又碰到你了。正是那天那个胖胖的小护士。

她撇着嘴说道:“你最好别老碰到我。”我忙笑着答应了。

“你有什么事儿么?打完招呼,我就去忙了。”她很明显不大想跟我多聊,说着就要走。

“别啊,小美女,”我赶忙笑道,“我一会儿请你吃饭吧?那天我朋友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她一脸看流氓的表情看着我,撇嘴上下打量道:“你这个人,长得倒是人五人六的,嘴巴也甜。”

我说:“我主要是气质好。”

她“噗”地笑了一声说:“给你个阳光你就灿烂啊,我怎么老觉得你不像是好人?”

我又笑道:“坏人哪有像我气质这么好的?”

“你就直说吧,有什么事儿。”她抱着一本书说道,“不过我先说好了哈,你要是想追我可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说:“我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虽说我气质挺好的,不过年龄可配不上您。”

她被我逗得前仰后合地笑,指着我说道:“有贼心也不行。”

我回头看了小桃一眼,发现她一脸敌意地撅着嘴看着这边。我赶忙正色道:“我是有别的事儿想问你。”

她狐疑道:“什么事儿啊?”

“那天,你说我那位朋友很怪。我知道你不是说的他的眼睛。”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一听我问这个,立马显得有些紧张,四周张望了一下,悄声跟我说道:“我就知道你想问我这个。”她让我伸出手来,迅速在我手心里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立刻快步走开了。

我将拳头握起,心中更肯定她一定是知道点什么。我看了几眼手中的电话,默默记在心中,然后把它从手心里搓掉,回到撅着嘴巴的小桃身边。

小桃很不高兴地问道:“刚才那女孩儿是谁啊?”

我说:“一老朋友,好久没见了,聊了几句。咱走吧?”

她气鼓鼓地说道:“老朋友?我看是女朋友吧?”

我笑着抽了她后脑勺一下,一下子又挣得背后生疼,只好咧着嘴嘶嘶啦啦地说道:“你整天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啊?”

她一看我咧嘴,知道我又疼了,转而有些担心地责怪道:“别乱动。”看她此刻表情像极了一个关心着自己情人的小妇人,我唯有苦笑着摇头,毫无办法。

第八章 有一个神棍

〔我遇到一个来历神秘、言行奇怪的老道。他看似插科打诨、骗吃骗喝,却又仿佛高深莫测、道行深厚。关键时刻,他果断地向我伸出援手……而我却不得不准备履行那个亦真亦幻的约定……〕

【1】

出了医院门口,我给老九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老九有些尴尬地说还在查。我让他算了,别查了。他却坚持¨¨说再继续查查,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我心烦意乱地走到我的跨斗边上,跳上去狠踹几脚制动杆,打着火,让小桃上来,刚要走,一抬头却看见跨斗前面背对着我站了个人,我朝他使劲儿摁了两下喇叭。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朝我笑了笑,却没躲开。

我一看,原来是个道士打扮的人,脸上黑乎乎的,看不出多大年纪,穿了一身脏兮兮的道袍,头上还歪歪扭扭地用筷子别了个发髻。我心想,这是拍电影的?我转头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有摄像机大胡子什么的。他站前面还是没动脚,双手合十地向我一揖,一脸凝重地朝我说道:“这位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

一听他说这个,心中就了然了,我拍了拍我坐下的跨斗,跟他一抱拳,说道:“这位道长,您看我这交通工具就知道我没钱。您看那边——”我指着不远处一辆大奔说道,“您受累,去那边问问。”趁他回头,我赶快一踩油门“轰”地从他身边绕过去跑了。

“哥,刚才那骗子是干吗的?”小桃坐在跨斗里大声问我。

我说:“你都知道那是骗子了,你还问我?”

到了店门口,张大妈正艰难地站在一个凳子上踮着脚挂刚才被小熊扯坏的遮阳棚。小熊则蔫头耷脑地蹲在一边看着。我赶忙跑过去帮忙,把她搀下来。我一边帮她绑绳子一边有些内疚地说道:“大姨你咋不等着我回来帮您弄呢?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再晃着腰。”

她白了我一眼,捂着腰,抱怨道:“你们这些小年轻靠不住。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我帮她弄好,然后从凳子上跳下来。她递给我一块毛巾,有些担心地问我:“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接过毛巾擦擦手,“吃点药就好了。”

“你不是撞邪了吧?”她往四周看了看,凑过头来,压低声音跟我说道,“要不要我带你去马奶奶那里看看?”

【2】

我说:“大姨你就甭瞎操心了,我好着呢……”

话音未落,突然小桃在后面揪了揪我的衣服,我问她:“干啥?”

她撇着嘴朝我身后指了指。我一回头,吓了一跳。方才挡我道的那个黑脸道士正站在我身后的马路牙子那里,看到我回头,便又双手合十给我行了一礼。

我心里一惊,他咋跟来了?莫不是我真遇上高人了?从市医院到我这里可不近,我骑跨斗开五十迈也花了十几分钟。这道士要么跑得跟我的跨斗差不多快,撵着我来的;要么就是会传说中的缩地成寸,飞过来的。我仔细地掂量了一下,无论他是用这两种方法中的哪一种来的,我可都惹不起。

我赶忙收起轻视之心,朝他走过去。到了近前,我向他深施一礼,道:“小子刚才有眼不识高人,冒犯了道长大驾,还请道长原谅则个。”他朝我还了一礼,说道:“没事儿,不知者无罪。”然后伸手朝旁边停在马路牙子边的一辆出租车一指,紧跟了一句,“你先帮我把车钱给了吧。”

我这才注意他身后还停了一辆出租车,我刚才还以为是在这趴活儿的呢。没想到这老道是打的来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先前就以为他是个骗子,没想到他还真是个骗子!

我咬着牙转身就走,后面那出租车司机在那喊:“道爷,你不是说你是他大爷么?怎么连车钱都不替你给啊?你可得快点哈,我这还等着拉活儿呢!”然后,那道士可能是急了,就听他在我身后一声暴喝:“铁施主,你命悬一线,还不舍得这七块五的车钱么?”

嘿,我心想,树大招风啊,这是早盯上我了,连我姓什么都打听好了。我就当没听见,自己径直往店里走。“那要再加上闵王台里那两条命呢?”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车钱是非掏不可了。我扭头走到出租车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的,递给司机。司机一边找钱一边笑着问我:“嘿,哥们,这老道还真是你大爷啊?我刚才还以为他是个骗子呢。”我答应着,他是我二大爷。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道士,说道:“哟,那你爷俩长得可真不像。”

我说:“你贫不贫啊,别废话,赶快找钱。”那司机从摇下玻璃的窗户里把钱递出来,我刚要接,突然从旁边伸过一只黑乎乎的手来,把钱抢过去了。我抬头一看是那老道,我刚要发作,他把钱往兜里一揣,跟我一甩头说:“走吧,店里说话。”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有些自嘲,这位可真拿他自己当我大爷了,却又没敢说别的,心想电视里演的那些游戏风尘的奇人异士不都是性格古怪么?当然了,他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照样饶不了他,老虎不发威也不能就当我是“哈喽凯子”。

看到他过来,原本蹲在一边迷迷瞪瞪的小熊朝他叫了几声。他一哆嗦,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个不知道啥时候的火烧。接着他心疼地撕下一半来,看了看,自己先咬了一口,就把剩下的丢到小熊跟前。小熊瞥了他几眼,不再叫唤,把头拱到小桃怀里继续跟她玩。他一脸可惜地看着地上那半拉火烧,手里掐了个法诀一指小熊,咂着牙花子说道:“此狗倒是有些不凡,竟是不吃肉饼的。”

小桃白了他一眼说:“它不是不吃肉饼,它是嫌你脏。”

我在后面差点没乐出声来,就强忍着笑把他让到店中。他四下打量了一下,问道:“有水么?”我给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一脸不情愿地找了个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看着杯子里的白水,手里又捏了个法诀,嘬着牙花子道:“无量天尊,施主,可有茶么?”

“得,有茶。”我耐着性子又拿出茶叶罐子,给他往杯子里捏了一把茉莉花。他晃了晃纸杯,等茶叶沉底了,才嘘滤了一口。我站他一边看着他,静听他还有什么下文。

等到他把杯子里的茶嘘滤光了,才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我心想这可行了吧,就赶紧问他:“二大爷,你可喝好了?”

他点点头,吐掉嘴里的茶叶末子:“嗯,有点酽。”

我说:“茉莉花就这味儿,你就将就点吧。有事儿你快说事儿。你怎么知道我命悬一线?你说的我那两位朋友是怎么回事儿?”

“无量天尊,铁施主,此事不忙说。”他手里掐了个手印,然后问我,“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一下表,是十二点十五分。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他肚子“咕噜”一声,然后他便捂着肚子一脸期待地瞧着我。

我很明白他的意思,就指着他油乎乎的衣襟说:“你不是自个儿还有火烧么?”

他手里继续掐着子午诀,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说道:“无量天尊,贫道今天想吃饺子。”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却又不知道他这番故弄玄虚,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心想,也罢,反正也到了饭点儿了,吃饺子就吃饺子,也不过多双筷子的事儿。

我招呼小桃,让她把刚才从医院带回来的药收好,然后伸手朝老道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二大爷。”

“去哪?”老道有点警觉地看着我,以为是我赶他走。我说吃饺子去。他这才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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