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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可心--心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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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真的不必这样子的。是我不好,我不想跟他做朋友了,我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她轻声说。
  
  “为什么?”凛隽铭问。其实这不是太出乎意料的答案,而他对此,心里只有一片乱糟糟的五味杂陈。她不愿意和弟弟在一起,很可能是说明她并不爱弟弟……可是,若她不肯跟弟弟在一起,那么他以后……会不会就也再不能见到她?
  
  秋宛瞳摇了摇头。这好像是她这个晚上在他面前,唯一会做的动作。而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这个为什么,是她对他最最回答不上的一个问题。
  
  “宛瞳,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能跟隽辰在一起?我自问有一点小小的能力,也许能够帮你们一把!”凛隽铭把心一横,既然不能彻底自私,也就只好把无私进行到底了。
  “宛瞳,你们俩都很年轻,也许在你们看来是过不去的坎儿,在我眼里却未必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就算我帮不上忙,能陪你聊聊帮你把事情看清楚,那也是不错的,对不对?宛瞳,你看看你自己……也很痛苦是不是?两个人既然都不愿意分开,何苦这样彼此折磨呢?”凛隽铭硬着心肠,把这样一段令自己五脏六腑血流如注的话说得云淡风轻。
  
  秋宛瞳侧过脸来看了看他。要她怎么说呢?要她怎么说呢?
  
  “告诉我,好不好?”凛隽铭把她终于有了反应的眼神看作是微茫希望的表现,赶紧鼓励了她一下,“是哪方面的问题?家庭?学校?身体?……”
  他开始调用自己年长了十岁、并在风口浪尖上出生入死了数载的人生经验,一边历数着猜测,一边仔细地观察她的反应,希望能够不必凭借她的明确回答就猜出几分来。
  
  “是吗?这些你都能解决吗?”秋宛瞳忽然打断了他的列举,怔怔地反问了一句。
  
  “我……也许。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呢?”他开始紧张。她就要回答了吗?她就要揭示真相了吗?
  
  “不管是什么原因,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吗?”她的目光忽然凌锐,紧紧地盯住了他,声音也忽然高了起来——
  “那么如果是因为我爱上了他的哥哥呢?”
  
  这句话是被一群纷乱杂沓的情绪突然赶到嘴边的,几乎是未经大脑就冲口而出,两个人同时惊呆了。
  
  秋宛瞳突然惊跳起来,恐惧地看着凛隽铭,开始缓缓后退,同时慌乱地摆着双手:“不不不!我没有!我、我没说那句话!刚才那句话我没说!我没说!”
  她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才忽然发现自己正在走上一个相反的方向。她嘤的尖叫一声,没命地一步跃上台阶,发疯地拉开公寓楼的大门就冲了进去。被猛力撞上的门发出沉重的嘭嘭声,然后就听见大楼里传来咚咚咚咚疯狂踩踏楼梯迅速上行的脚步声。
  
  秋宛瞳一直跑到屋里把门上所有的锁都扣上了,还是惊魂未定。手机已经响了好一会儿,她痉挛地把它掏出来,甚至不敢睁眼去看上面的来电显示,只凭着对这部手机的熟悉,摸索到那个红色的按钮,死命地猛按下去就再也不松开,直到手机直接关上为止。
  
  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把那句话说出来呢?
  我这么说出来,假如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我一定会立即心碎而死的!不是那个抽象的词语“心碎”,而是真正的那种紧紧纠结的心弦砰然崩断,心力交瘁,气血耗竭!
  
  所以,我根本就不该说,更不能做,不能表现,不能去要那个答案!我要远远地躲开,哪怕是亡命天涯,哪怕是逃出这个世界,也要逃开那个答案!
  因为那样,至多是错过,至多是遗恨,至多是一世的寂寞伤悲。而一旦那个答案来临,却是死的危险!
  
  我不要死,我要活着继续爱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不管你即将面临着什么……我都不要管,只要继续活着,活着,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用这长长的一生一世去——
  爱你!
  
  ……
  
  冰原站在总裁办公室里的大班台前,向凛隽铭汇报完毕,略略垂首站在那里等他示下。他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凛隽铭的表情——这几天,他的心一定很累。弟弟因为失恋而自暴自弃,还在医院里强制疗养,而姬汝昌那只老狐狸又开始有所动作,并且因为已经山穷水尽,很可能就要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两个问题,都是人命关天。
  
  他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凛隽铭的回答:“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自有分寸。”
  冰原有些着急,略一沉吟,终于还是决定违背他要他出去这个指令:“东堂,您看是不是要增派几个保镖?虽然您喜 欢'炫。书。网'清静,但就这段时间,还是安全最重要!”
  
  凛隽铭抬眼看了看他,好像微微笑了笑:“你是说带贴身保镖?突然凭空调来这么几个人,岂不是反而给了那只老狐狸插…进杀手的机会?”
  因为老到而细致周全的考虑,使冰原哑口无言,只能低头称服。
  
  凛隽铭又说:“放心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不变应万变,这是我向来的信条,倚赖了它这么多年,相信它还是会保住我的命的。有你和老川在我身边,我就是最放心的了。”
  
  话已至此,冰原不能再多说什么。虽然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妥,凛隽铭的这番话又的确让他无从反击。他只好一躬身回答“是”,然后就要退出去。
  “等等!”凛隽铭又叫住了他,“你……替我去联络一下瞳若水的经纪人,给我和瞳若水安排一次私人会面。”
  
  冰原怔了怔,疑惑地提醒道:“东堂,这……会不会不太妥当?自从瞳若水出道,您和她的绯闻一直传得沸沸扬扬,而且,据可靠消息,那些绯闻主要都是瞳若水自己制造的。您现在主动要和她见面,会不会更加授人口实?”
  
  凛隽铭笑了笑。这个冰原,毕竟是他自从上任以来就跟在身边的助理,样样为他考虑周全。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冰原,你想得很周到。不过,绯闻这种事情,如果她做明星的都不在乎,我这个商人又怕什么呢?再说——”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冰原俯眺窗外,使得冰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闷闷的格外低沉:
  “如果我和她订婚,那些传闻就不能再称为绯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若水公主已经有一阵子没露面了哈,差不多也该牵出来遛一圈了~




无处可逃

  自从那天晚上对凛隽铭失声告白之后,秋宛瞳仿佛遭遇了火山爆发,一下子从一个深渊的底端被抛至高高的半空里——从令人窒息的炽热到瞬间冰冻的苦寒——再重重摔到另一个深渊的谷底。
  毕竟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爱情重于生命,她的痛苦被迅速置换,对凛隽铭将会如何回应她的示爱的担忧,几乎完全抹煞了卧底任务给她带来的纠结。
  
  她好像被注射了过多的兴奋剂,心脏无时无刻不在虚晃晃地狂跳,沸腾的血液在她全身每一寸感官末梢横冲直撞,让她不得安宁。
  而同时,这样的浮躁让她无法集中精神,思想如同喝醉了酒的舞者,在脚步凌乱地不停旋转,从一个奇 怪;书;网}的鼓点踏到另一个不可能的节奏上,位置错乱,时空扭曲。
  
  这样的状态,原应该注射一些镇静剂来辅助。这当然不适合国关二系繁重的特训任务。于是,暑期特训阶段演习的这天,她就出了岔子。
  
  这天的演习任务是越野拉练,如同普通学生的军训,开始之前需要打好背包,然后负重行军。
  
  和每一届国关二系学生的首次演习一样,为了表示郑重和鼓励,国家情报局的首座亲自前来观战。官方权威的坐镇使得学员们中间原本就微妙萦回的紧张气氛越发绷张,再加上天气热制服厚,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都冒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国关二系学员的素质,吹号后数秒钟之内集合列队完毕。开始布置演习任务之前,先由首座大人训话。这名军容威武的官员,很有经验地先迈着方步绕队巡视一圈,才在全队人员面前站定。他伸出一只手,动作从容目光锐利地一下子点在其中一名学员身上:“你!背包没有打好,下去重来!”
  
  所有目光都齐刷刷投向他手指指向的末端,看到了面色苍白的秋宛瞳。
  
  “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首座的声音,冰冷沉静,听不出太多的表情。
  “报告长官,我叫秋宛瞳!”众目睽睽下的女孩子,勇敢地抬起水色晶璨的大眼睛,镇定地回答。
  
  秋宛瞳?就是前段时间皇家警署的老练打报告要求征用的那个学员?卷入毒贩家族桃色纠葛的女孩子,怪不得!长得的确是漂亮,不过连背包都打不好,这是什么专业水准?那么艰巨的任务交给她,真的可以放心吗?
  
  首座的眉头皱了皱,正准备说话,旁边一名军官出列立正:“报告首座!秋宛瞳的背包没有打好是属下管教失当的责任!秋宛瞳的各项成绩一直都很优秀,这次之所以会出错,是因为属下刚才给她指派了其他任务,导致她准备时间不足!属下愿承担责任,请首座责罚!”
  
  首座看了看那名军官,并没有立即回答。对于特训官的解释,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自己也是男人,虽然已经年长,而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年轻了。但毕竟还是男人,他能想象得到她会带给年轻男人的心情,所以,任何年轻男人对她的回护,都必须持一副谨慎的保留态度来看待。
  
  但身为国家情报局首座,多年的经验让他的所有思想都是电光一闪。几乎听不出任何停顿地,他很快就指示道:“那好,你跟她一起下去,帮助她把背包尽快打好!”
  “是!”
  
  他看着那两个走出队伍之外的身影,再迅速回顾一下自己的安排,觉得很是妥当。也许这个秋宛瞳真的是没有掌握好打背包的技术呢?不给她派个帮手,难免要她当面出丑,那样一来,不但整个演习可能受到影响,也会让她和特训官都下不了台。
  无关重要的事情,当闭眼时则闭眼。
  
  在旁边的石台子上,特训官很自然地取下秋宛瞳的背包,熟练地打开,迅速重新打起来。
  
  秋宛瞳低着头,轻声说:“谢谢褚官长!对不起褚官长!”
  特训官转过脸来看看她,忽然笑了:“不客气!方白服兵役的那两年里,我们俩是战友,我答应了他会好好照顾你!”
  
  秋宛瞳愕然抬头,褚却已经低下头去继续忙活了。她怔怔地任他把重新打得又漂亮又结实的背包穿过她的双臂背在背上,心里一阵无处可逃的绝望。
  晏方白……又是晏方白!
  
  此前的这几天里,她几乎已经忘了去后悔,后悔当初怎么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填报了对外关系学院的国际关系专业呢。全国有这么多学校,这么多国关系,她怎么偏偏就考上了这一所?放眼四海,仅此一家呀,她到底前世种下了什么冤孽才会闯到这个罗网里面来的?但凡不是这所学校,但凡不是这个专业,她都不会因为体育成绩出众而被选到二系,她都不会一脚陷到那个卧底任务的泥淖里,更不会遇见那个一粘上就再也甩不掉的晏方白!
  
  可是……命运是一个因果百结无端莫名的蛛丝网,处处暗伏着玄妙难辨的蝴蝶效应,如同一圈一圈涟漪的中心,你不知道一旦改变某一个结窍,就会波及出怎样的后果。
  所以,如果她没有选择这里,会不会、会不会也不能遇到那个人……
  
  在已经知道一切终将如此之后,她是不是应该宁愿不要遇到他?
  当然是应该的吧?可是为什么,这个宁愿,就是在她的心里,也迟迟无法说出口?
  
  在那个失口言爱的晚上之后,秋宛瞳的时间表完全反转。从前是一定要熬到很晚很晚才会回家,现在她却是每天训练一结束就赶快往家跑。她担心再一次深夜的晚归,会让她又遇见那个不能见的人,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迫不及待地等着告诉她:谢谢你爱我,可是……对不起!
  
  她每天快要接近那个公寓楼的时候,心里都开始不规则地疯跳,像一只染上了歇斯底里症的拳头,疯狂地要把她打出内伤,喷血而死。她像一个走投无路的贼,不得不走来这里,如此危机四伏却无法逃开的地方。她必须在看见自己楼门口的时候,先躲在一件什么东西后面,细细观察清楚那里没有那个人,才能壮着胆子走过去。
  
  她的手机,多少天都没有开过了。
  国关二系随时待命的学员,却竟然不开手机,这样的做法现在非但不令她惶恐,倒给她做得理直气壮。最好突然有个紧急集合什么的,她没有出现,就可以受到处分了。
  处分得越重越好,直接开除最好。
  可是,究竟算是好运还是厄运呢?这几天里,竟然一次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其实更简单的做法是直接换掉手机号码吧?或者干脆搬家了吧?
  可是为什么,这么立竿见影的解决方法,她怎么也无法实施?
  明明都害怕见他害怕到生不如死,为什么竟还会更加害怕再也不会被他找到?
  
  而且,每次每次那么小心的防备,防备着他又会出现在那里,却从来没有想清楚过,假如他真的在那里,她该怎么做?转身就逃,然后再也不回来吗?
  
  如果连这都没有想清楚,那么也无怪乎这天下午,当她发现凛隽辰正坐在门口等着的时候,她的头脑完全空白,愣在原地,连躲藏都已经不会。
  
  这些天不见,凛隽辰的头发长了许多,额发低低地垂下来,盖住了半边眼睛。
  他消瘦得可怕,但他的消瘦和她的不同。他的身形魁梧,再瘦也还是一副庞大的骨架,走到她眼前的时候,一片浓浓的阴影压迫而来。
  “宛瞳……对不起,你的要求,我没有办法做到……我又来了,因为我哥告诉我,我应该来……照顾你!我不敢不听他的,因为我担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不来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我哥告诉我,我应该来……
  是他要他来的……他要他的弟弟来,他要她和他的弟弟在一起,他要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自己不要照顾她,他要另一个男人照顾她……
  这么些天用心良苦殚精竭虑的逃避,终于还是逃不开这个绝命追杀的答案!
  
  秋宛瞳猛的转过身去,好像是有一只巨大的巴掌,从一侧狠狠地扇过来,打得她整个人都转起来,才身不由己地转过去背对凛隽辰的。整个腔子里埋伏多日的剧痛倾巢而出,千军万马奔腾冲杀。顷刻之间猛力倾泻的眼泪如同沉沉下坠的秤砣,千丝万缕地向下牵扯,扯得她站立不稳,为了不会被拉着向前栽倒,她软软地蹲了下来,倏忽之间已经哭得手脚发软。
  
  “宛瞳!怎么了?怎么了!”凛隽辰手足无措,慌乱地连忙扑过来,张大自己的四肢胸怀,痛到极处地覆在她小小地蹲在那里、看起来几欲不盈一握的身体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因为本来就已经四肢无力,此时猛一触到依靠,秋宛瞳就再也无法支撑。先前苦苦紧咬的理智功亏一篑,她最后的力气一松,就瘫在了他的怀里。
  
  她这样难得的倚赖表示,让凛隽辰一下子受宠若惊,心里越发柔软地疼痛,同时又有万丈豪情在胸中蓬勃冲天——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伤心呢?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伤心到这种地步?他急得恨不能把自己撕碎,任何可能让她少一丁点伤心的帮助,他都恨不能把自己一寸寸拆开,翻箱倒柜也要把它找出来!
  
  “宛瞳!别哭,别哭好不好?”他束手无策,痛恨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他笨手笨脚地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干燥的手掌在百般焦急当中还在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要擦痛她的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不敢更近雷池一步,只好慌乱地开始亲吻她的头发:“宛瞳、宛瞳……乖,不哭不哭,没事没事了!什么都好好的,啊,我在这里,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这天,秋宛童在凛隽辰的怀里,一直哭到脱力脱水,最后是被凛隽辰抱着回到家里的。




葬心

  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冷漠的,是时间。无论一个人遭遇了什么,它还是会面无表情地,继续不停地运转,教人别无选择地,被推到不堪承受的未来里去。
  
  第二个学年一开始,就已经可以嗅得到秋天的气息了。白天的气温降低了一截,昼夜温差开始变得很大。虽然据在这座城市长久居住的人说,夏天的尾声大概还能持续上一个月,并且还会出现很热的时候,可还是会让人感到,令人绝望的漫长隆冬正在一点点迫近的威胁。
  
  南方孩子秋宛瞳,还在按照着故乡的季节表生活。每天早晨穿一身彻头彻尾的夏装往外跑,到傍晚就难免要缩着脖子抖抖索索的。这都有点不太像那个一直以来的小火炉了,她好像正在一点点失去那种能自己给自己加热保暖的能力,而仍然偏高的体温反而令她比别人更容易觉得冷。
  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她身体里面某一个触碰不到的地方,从什么时候开始,破开了一个太冰冷的缺口——或许是一个厉寒彻骨的黑洞吧?那个黑洞正日夜张着大嘴,把她所有的热量都吸进去、吸进去,希望能给那蜷居深处的灵魂多一点温暖,多一寸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秋宛瞳在心里暗暗诧异自己对这番季节更替如此深刻的注意。在很早以前就听说,只有失恋的人才会多出时间和心情——那份本来被填得满满的、却因为突然被抛弃而无所适从别无寄托的时间和心情,来注意天色季候的变化。
  而这种注意,更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株植物,因为季节突然转到秋季,正在隆隆迫近的死亡气息从四面八方合拢而来。她不知道要怎么继续活下去。
  
  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幅被一场洪水浸泡过的画儿,洪水里裹挟的肮脏泥砂把原本光滑油亮的表面揉搓起陈旧而参差、绽开毛边的卷角,一切都呈现出悠悠漫漫的破败凄凉,连这座城市,也仿佛突然之间变得冷漠。
  因为就是在这里,她爱的人,不爱她。
  因为就是在这里,那个她愿意为他而活也愿意为他而死的人,不要她。
  
  而最糟糕的是,人偏是一种那么卑微的动物!她最最难以割舍和忘却的,往往竟还是那个承载了自己刻骨铭心的爱恋却将自己驱逐和抛弃的人。心里固然恨他怨他,可却有更多的自责与不甘:他不要我,一定是因为我太不够好,假如我能够更好一些,或许就不会失去他了。
  
  失恋一旦开始,就好像先前那支暂时撑起了秋宛瞳整个心灵的兴奋剂被突然撤掉。被外力强迫着狂跳了太久的心脏累得瘫痪,那项卧底任务所意味的痛苦卷土重来。失恋、卧底,卧底、失恋……秋宛瞳觉得自己被夹在一个逼仄的夹缝里,喘不过气来,只能无奈地任时间推搡着,毕竟,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上天入地。
  头疼,心情烦躁,喜怒无常,而且开始做乱七八糟悲伤沉重的梦,现实与幻觉纠缠着倾轧而来,也许不用多久,她的尸体就会被人发现,活生生被撕扯成两半,狼狈狰狞。
  
  因为这样糟糕的状态,最近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秋宛瞳的心浮气躁,好像做什么都没劲。而她自己知道,她的确也是这样,不想看书,不想写字,不想说话,不想听讲,不想思考,不想不思考。
  
  所以,这几天上课的时候,大家都自觉地不要去坐在秋宛瞳身边,识趣地留给她一个充分的个人空间。
  只有一个人,在上课的时候不但长驱直入,而且径直走到秋宛瞳身边的位置上,坦然坐下。
  晏方白。
  
  因为国关二系的存在,对外关系学院的所有课程都不是对外开放的,注册了课程的学生需要持有效听课证进入课堂。
  但晏方白是皇家警署分管特情专科的署任特别首理,他的职能使得他本来就配有一套特别准入证,任何人不得过问。
  
  同学们看着晏方白目不斜视地一直走向秋宛瞳,也就明白了,原来是两个人吵架了呀,怪不得秋宛瞳最近一副失恋的样子。这下好啦,男朋友前来负荆请罪,俩人准该和好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晏方白对秋宛瞳毫不掩饰的追求,如今绝妙地转变成这项特殊任务的保护色,他在秋宛瞳身边的出现,显得那么顺理成章。这么看起来,倒好像他事先的那场追求是早有预谋似的。
  
  本来也是想要避开人群,秋宛瞳独自坐在教室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如今晏方白到来,竟如同两个人是事先约好,专门选在这个僻静的角落,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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