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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可心--心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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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所经历和看到过的这么些波澜不惊的人生里,的确没有什么承诺,能比二十八载光阴的寻觅和等待更郑重而坚定的了。
就凛家的实力,当然不可能拿不出一套崭新的别墅作为他俩的婚房,然而秋宛瞳还是坚持就把他们一直住着的这套公寓当作新房。
“隽铭,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会比这里更让我觉得幸福温暖,觉得是家。”她是用这句话来说服凛隽铭的。
所以,在筹备婚礼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暂时搬到凛隽铭的另一处房产,以便室内设计师来装饰新房。
然而这套公寓其实才翻新过不久,所以只要最简约的加工和补充就好。他们和婚礼策划约见的这天,就是回到这套公寓里来的。
在重新走进这套公寓的那一瞬间,喜悦染红了秋宛瞳的脸颊,直向眼底晕去。她满满感动地看着吊灯已经全部换过,不但款式高雅时尚,而且从过去的日光色变成了桔红的暖色;卧室的沙发也换了新的,是漂亮的深粉色;而与之搭配的同色全套卧具上,则早早地就放上了一张大红的双喜剪纸。
和婚礼策划见完面,凛隽铭把秋宛瞳送回住处后,又赶着回公司开会去了。于是秋宛瞳下车之后,并不急着进门,而是就站在家门口,同他挥手作别。
这是一幢依山而建的别墅,视野开阔,放眼便可俯览低谷。所以虽是平地,秋宛瞳已算是居高而立,一直依依目送着凛隽铭的车子,沿着山路蜿蜒而下。
然后,她就看见了另外一辆车子,在凛隽铭刚刚经过之后,突然从某个岔路里开上主路,向上盘旋而来。
那是一辆白色的捷路。
一看见那辆白色的捷路,秋宛瞳心里一沉。但她别无选择,只得重新开了院门,默默走了出去。
她沿着人行小道转了几个弯,就看见那辆白色捷路停在树丛后一大片宽阔的草地上。这个地方位置极佳,树丛遮蔽的角度,使得这辆车子虽然离大路不远,却正好无法从路上看见。
秋宛瞳无言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低头等待晏方白又给她什么新的指示。
但晏方白什么话也没有说。至少五分钟里,车里一片死寂。
秋宛瞳静静数完时间,便倾侧身体,准备开门下车,那种意思就是:既然你不是找我有事,那我走了。
就在这时,晏方白闷闷地开了口:“为什么要结婚?”
仿佛是一簇原本微暗的火苗,一旦脱口而出接触空气,就立即猎猎燃烧了起来。下一句话,他的语气里已经怒火熊熊:“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结婚?你们还嫌这个世界看不够你们的恩爱吗?你还嫌我不够知道你们俩有多投入吗!”
秋宛瞳静静地听他说完。话音落下,似仍有余音回荡,而就是这依稀恍惚袅袅余音的错觉,使得车子里卷土重来的死寂越发深刻凌锐,恍若空谷。
就在晏方白以为秋宛瞳再也不会开口说话、而打算再说些什么来逼她回答的时候,她突然开了口,是那种缓慢悠长的声音——
“我怀孕了。”
“什么!”晏方白全身一震,心脏的剧烈抖动昭然宣揭。
“我怀孕了。”秋宛瞳仍是用刚才的语调,重复了一遍。她在晏方白面前,罕有如此的耐心,而这一转变,仿佛是在注解着她的这个回答——
她已经不是那个冲动急躁的小女孩儿,她要当母亲了。
晏方白猛地一下抱住了脑袋,狠狠地揪扯自己的头发。然后,他把手伸到后腰,突然拔出手枪,狠狠拍在仪表板上。
“你……你一枪把我杀了吧!”
从深深低埋的口里传出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漏脱的呜咽,听起来绝望到令人心悸。他狠狠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然后突然转过来,抓住秋宛瞳的双肩,把她扳着转向自己。
于是,秋宛瞳清清楚楚地看得见,他脸上的神情,俨然已是一头重伤的狮子。
“宛瞳!你醒醒!你醒醒!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这个孩子,你怎么能留下他!将来你怎么跟他说?你要不要告诉他,他的爸爸,就是被他的妈妈一手送进监狱、甚至……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一项任务结束之后,所有特工最大的心愿都是清清白白地脱身而出,你怎么还要给自己留下一个永远抹不去的烙印呢!”
他的咆哮,把秋宛瞳满满蓄在眼里的泪水一颗一颗震落了下来。然而她再开口,却是一如方才的平缓沉和,甚至几乎可以说是,温婉安详的。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吗?可这明明是我作下的孽,它怎么能成为我杀死自己孩子的理由?将来他长大了,以这个理由来杀死我倒还合情合理些。”
她不闪不避地看着他,眼泪仍在一滴一滴地顺着面庞滑落下来:“清清白白地脱身?不,再也不可能了,从一开始,这个可能就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烙印早就在我心里了,一辈子也抹不掉,多一个又有什么好怕的?”
多一个又有什么好怕的?不,它不但不可怕,甚至也许是可爱的。
将来,在没有了凛隽铭的漫长无涯的下半生,这个孩子,就是他给她留下的唯一的印记与牵系,或许,也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理由。
羽翼化作婚纱
凛隽铭为他和秋宛瞳的婚礼所选择的这座教堂,前临镜湖,幽僻静谧雅致超然;后傍月叟峰,取的是月下老人喜牵良缘之意。
距婚礼尚有三日的这天,已经凄迷苍茫了那么那么长久、长久到几乎令人失落了温暖的记忆、开始以为这场寒冷是从时间的起点延伸而来的这个冬天,忽然开始融化。温度升到零度之上以后,雪意晕染开来,开始下雨。
于是,积雪的表面化了一层,变成湿漉漉松散脆弱的冰,入夜的时候灯光一起,满世界亮晶晶滑溜溜的,像是铺了一地的奶豆腐。
这样的天气,让秋宛瞳觉得仿佛回到了故乡的冬天,亲切而舒适,湿润的风拂在脸上,仿佛每个细胞都从北国隆冬的滞压下苏醒了过来。
婚礼定在这天下午三点钟。
一大早,伴娘就来了,秋宛瞳的伴娘,就是比她高两级的师姐鄢絮。
选择伴娘是一件令秋宛瞳头疼的事情,一如伴郎之令凛隽铭伤脑筋。按照规矩,新郎倘若有兄弟,那么他的伴郎,通常第一优先的人选就是这位、或者某位兄弟。
而凛隽辰……
好在凛隽辰并没有让凛隽铭头痛多久。在知道他们俩将要结婚的第一时间,他就在电话那头静静地说:“哥,那你们的戒指买好了吗?你什么时候差人送过来,或者我过去取,都可以。”
伴郎是戒指的保管人,将在婚礼之上,将这对象征着循环无尽的爱情和幸福、以及两个人从此环环紧扣牢不可分的指环,交到新人的手上。
他的这句话,便是主动的应承。
凛隽铭不知该当如何表达对这个弟弟的感激。这一生,无论作为兄长的他曾为弟弟做过什么,单是这一份情,他就已欠了他永不能还清的一笔债。
而秋宛瞳,她在这座城市,除了同门之外,唯一的女朋友就是曾经的瞳若水,而如今就算她已然捐弃前嫌,也不可能邀请新郎的前未婚妻作为伴娘。
同班同学,她心里有疙瘩。她们一直都以为她是抛弃了晏方白,即使面子上不说什么,也让她心里难受。
其实对鄢絮,她也并非全无芥蒂。也许这只是一种成见,是一种对整个国关二系的芥蒂。
可是,这种芥蒂应该是荒唐的吧?这项卧底任务是绝密,常常看见晏方白同她接触的教授以及同学们尚且不知情,更何况根本不同级的鄢絮?
而且,假如连鄢絮也不可以,她就真的没有人选了,那么要她怎么对凛隽铭开口去说明和解释,她在这偌大一座城市,生活了一年多之后,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充作伴娘的女朋友?
而在另一方面,鄢絮也给她一种这样的感觉,觉得她是自己和凛隽铭的红娘。
毕竟,当初,是鄢絮让她加入学生会的学术实践部的。
而因为部里组织的十佳教师评选活动,她才被派出去拉赞助。
又因为拉赞助,她遇到了凛隽铭,并且在第一时间,爱上他。
所以,伴娘就由鄢絮来担任吧,她已是最好的人选。
吃过早午餐之后,化妆师和服装师也都来了。她们先为秋宛瞳穿上婚纱,待裙裾垂下,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过来,一面穿衣镜内外,两个茫然惶顾的美人。化妆师尚不及为她上妆,甚至不必定睛看她,卧室里的几个女人就已经迷慑在这铺泻了一室的融白清华里。
这是凛隽铭请来丹宁士最著名的婚纱设计师为秋宛瞳量身设计的一款婚纱。水滑清亮的一袭雪色绸缎,波浪边踞的裹胸衬饰了她美丽的锁骨。裙式是改款的鱼尾,熨贴地裹出她纤盈的腰肢和圆润翘挺的臀部,然后一溜往下,在让人凭经验感到它将沿腿部的曲线渐渐收起之处,偏又顺着裙线本身的走向微微洒开,前摆刚好垂在鞋面上,后摆则大大方方地远远拖开去,仿佛不愿收束而就此亘永的隆重尾音。
婚纱穿好后,她们扶着秋宛瞳在梳妆台前坐下。化妆师手脚麻利动作轻柔地用一柄发夹把她的额发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此时此刻,镜子里的她直发披肩,削肩白衣,宛然豆蔻初开的纯情小女生。
就是这张素净的脸,慢慢地,一点点一层层,戴上新娘的艳妆,清纯的直发也被繁复地盘起,变成妇人的模样。
这上妆的近一个小时,秋宛瞳竟觉得是看自己被压缩的年华疾驰着流过,没有任何语言能够代替这形象本身,对一个女孩到女人的成长作出更为生动准确的演绎。
两点过一刻,白色饰金边、缀有玫瑰花环的加长婚车已然等在楼下,盛装的秋宛瞳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和鄢絮一起坐上了车子。
仿佛这个世界已经下尽了一世的雨雪,阳光变得如此地鲜艳而强烈,恍然超越了每个人的回忆,悠悠然只应来 自'霸*气*书*库'梦中。
或许是潮气仍在,空气并不如阳光那般清灵剔透,四下里仿佛有一些细小的微粒在轻轻浮动。
秋宛瞳坐在后座上,木木痴痴地看阳光如何把这些浅淡得幻惑的雾气一层层离析溶解,有不知是冷气还是热气的微息袅袅升起,融在阳光里,把阳光也渲得扑朔迷离起来。
她一时间只觉心念飘忽,亦真亦幻,仿佛自己安详得像一个幸福的老太太——幸福是幸福的,只是这种幸福,已经快要随生命走到尽头。
一时又觉得这颗心忽而缩小,如同还在迷恋捉迷藏的孩子,蜷躲在某个童年的角落里,再不愿长大。而在那个仿佛永远温暖安全的角落当中,婚礼永远只是想象,只在未来,令她殷殷羡慕又暗暗自伤地觉得那必然绝美有如童话,遥远胜似星辰,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在这人世间存在着。
幸福的老妪与幸福的孩童,一个是或许永不会来,一个是注定再回不去,却在此刻如此鲜明地同时交织在她的憧憬中,而眼下这个本应最为幸福的新娘,反而无法从心底醒来。
也许人的一生当中,只能得到一枚小小的最甜的糖果。你若不拆开它放进嘴里,它就永远还在,蕴着一份无法想象的幸福,一场不会消失的期待。
如今的秋宛瞳,就是捧着这枚糖果,踌躇而胆怯着,不敢去拆。
或许只要捏牢那张包装精美的糖纸,就能永远保护好它,不会过去,不会消失。
如果拼着一生都不能得到不能发生,这样的代价,能不能换回一个永远不会过去、不会消失?
……
教堂的钟声敲响下午三点的时候,大门缓缓敞开,白纱白裙的秋宛瞳站在那里,团着一身雾蒙蒙的晖芒,仿佛冒失的天使,为了凡间的他匆匆逃离家园时,手忙脚乱之中撞豁了天堂的一角,流泻的追光从此步步相随。
神坛前回身守候的凛隽铭,她贪婪地太想看清他,用看一眼便少一眼的心情,绝望地想要立即看清他!却因为努力太过而使岔了劲,眼珠子委屈得酸了,周身的雾芒倒灌回来,他顿时幻作水中清影,轻轻一摇就要碎开,慌得她赶紧用力定神,恨不能从心里长出一双手来,将他完完整整掬在掌心。
整个教堂大厅里,所有人都为了容色照人的新娘发出齐齐一记抽气的声音,而就是这一下抽气,仿佛抽尽了万籁之声。
片刻的寂静之后,恢宏的婚礼进行曲大梦初醒般犹疑地吟哦着高高扬起,那种万籁俱寂的感觉未及消失,乐音便宛若自天国飘降而来。
秋宛瞳觉得自己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就被一股庞大的感动轻轻胀满,整个人便微微飘了起来,如同踩在粼粼波动的水面上,不由自主就被带着往前走去,一步一步,眼里那束唯一的影子,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真实,越来越端重。
她在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觉得仿佛终于撑过了一场较量,被一个将她轻笑着拨弄于股掌之上的幻梦轻轻放回地面。
在她将要同凛隽铭平齐的时候,他跨上一步,伸手相执,浓浓酽酽两道粘稠的目光,斩不断化不开地,将她牵到身边。
当牧师问她“秋宛瞳小姐,你愿意嫁给凛隽铭先生为妻吗”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曾经看过一位女作家的自传,在婚礼之上,对这个问题,她一紧张就答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好”。
她清清楚楚记得传记里的那一章,女作家是当作喜剧来写的,字字句句都透出重重的滑稽来。而在她读它的那个十五岁的夏天,她也的确为之捧腹,同时暗暗告诫自己,切切谨记,将来在这一点上,万万不可出错!
可是,其实,到底有什么可笑的呢?
秋宛瞳,你愿意嫁给凛隽铭为妻吗?
我愿意——多么平常的回答。轻飘飘一个愿意,好像只是刚刚突破底线,勉强可以接受而已。
秋宛瞳抬起浓睫,先是看了凛隽铭一眼,再转向牧师——而这轻轻一个抬眼,让凛隽铭顿觉一片天使翅膀上的白色羽毛,浅浅地拂过心湖,而水底顿时便大…波轩然,惊涛骇浪,大片大片的水花激扬而起,如同礼花绽放,幸福漫空席卷,倾泼直下!
“当然。”秋宛瞳用最轻柔的语调,却是最固执的坚定,从粉玫色的唇间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
我愿意,比愿意更愿意。我不仅愿意,而且好;不仅好,而且当然,当然!
年迈的牧师脸上动容,像是被突然蔓生的感动枝繁叶茂藤脉缠绕地扼住了喉咙。他噎了一下,才转向凛隽铭:“凛隽铭先生,你愿意娶秋宛瞳小姐为妻吗?”
凛隽铭目光闪亮,定定望住秋宛瞳,在转向牧师的时候,老人发现他的眼睛里,是一片对天盟誓的死忠之诚——
“胜过一切!”
微微颤抖却掷地有声的回答,终于在大厅里催起了一片抑压着啜泣的感叹声。
牧师微微颔首,令二人交换戒指。伴郎便上前一步,将两枚戒指分别递到二人手中。
当那枚白金指环被放到掌心的时候,秋宛瞳心里一动,像是突然从一场暗无天日的昏睡中醒来。她抬眼去看凛隽辰,倏尔扑去的目光立即在他唇边漾开一圈涟漪。
她陡然怔住,忽然觉得在自己不曾再见过他的这几个月里,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追随苦苦缠绕,而仅是她的一瞬幸福,一脉目光,便已足够他,微笑出终身的欣慰……
重誓
凛隽辰带来的这一个分神,令秋宛瞳不知恍惚了多久,直到她惊觉左手已被握在一只厚暖的掌间。
她惶然回眸,便撞上凛隽铭温热绵长的目光,而左手无名指的指根一凉,垂目只见一枚灿光水亮的钻戒闪烁其间。
她神思顿敛,心里一定,仿若正在忽起的大风里跌跌撞撞的风筝,终于重被线圈套稳。
她拈起自己掌心的那枚指环,也学他的样子,握住他的手,推到指根上去。
刚刚定格,耳边已经听得牧师沉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请新郎新娘宣读婚誓。”
凛隽辰将一页纸递到了凛隽铭手上,凛隽铭下意识地接过去,却并未低头去看,而仍是直直地看着秋宛瞳的眼睛。
她看着他缓缓开启的唇,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许是在替他紧张吧?
“宛瞳!”他柔声唤她的名字,为了郑重,不敢再用“宛儿”的昵称。同时,他的手上不知怎样已经捧着一只小小的盒子,他托起她的手腕,将它放在她的掌心。
“你曾经对我说,你要的不是一场婚礼,而是一场婚姻。你说,说结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其实是一种语病,因为幸福的并不是结婚这件事情,而是此后的婚姻。
今天,在这里,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想,说结婚是幸福的事情或许也没有错,因为在这场婚礼前后,有那么一天甚至好些天,我们两个就是所有人的主角,是这个世界的明星!——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反正,这是我的感觉。
可是,我也同意,这么一天或者好些天,终将过去,也许将来再回首,它们短暂得只能称得上转瞬即逝。
所以,我要许给你真正的幸福,而这种幸福就是——我要我们从此以后,都是彼此永远的主角,是彼此永远不会被厌弃、永不会黯淡下一分一毫的——明星!”
这段誓词说完,哽在秋宛瞳喉头的感极而泣已令她几不成声。她拼命抑制着自己,过分的卖力使得她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于是她也在凛隽铭眼里,看见了自己刚才心里的那注脉脉的紧张。
她强迫自己微笑起来,注意力的高度集中使得她甚至没有感觉到、也没有想起来,此时此刻,鄢絮正试图把写着她婚誓的纸片递到她手上。
她只一心一意,望到凛隽铭眼睛的深处去,努力用最平稳的声调,缓缓地说了起来——
“隽铭,在我很小的时候,看过一套古代神怪故事集。其中有一则故事,讲到一个上古时期的传说,其中提到有一条河,若用科学的语言来讲,它是一种密度比其他一切物质都小的液体,所以就算是一片羽毛落上去,也会触之即沉,人掉进去,自然更无浮起的可能。
这条河就叫作——
弱水。
在这个世界上,虽然许多人都会反复说起‘弱水三千,终有一瓢’,然而其实许多人都并不真正明白这句话到底典故何在。
而因为看过那则故事,在我初初明白爱情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理解了它的含义。
如果人人取到的情感归宿是一泓弱水,那么,也无怪乎会从此一沉到底,万劫不复了。
隽铭……”
她的眼前,晶亮迷茫的泪光轻颤交错,世界迅速地重又模糊起来,带着他的影子骤然退远,仿佛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站在空濛欲雨的天地间,举目茫茫,只看得见自己的一片真心——
“隽铭,我已为你万劫不复,只要有你在,这一生里,任何些微点滴,于我都是至上的幸福,因此,请你为我保重,你就是我的幸福,请你为我,珍爱护卫他……”
两个人的婚誓立罢,大厅里响起了掌声,夹杂着观礼客们衷心感羡的长长一片“噢……”牧师微笑颔首,示意新郎,可以亲吻他的新娘了。
凛隽铭立即伸一臂搂住秋宛瞳的纤腰,另一只手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她便顺从地仰首,迎住他倾俯而下的唇。他的唇舌炙热如焚,隐忍在心里的焦烈的渴求,一启口便泄漏无遗,仿佛她的樱唇,他已守念了一世,只在如今才初初吻到。
他那只原先托住她下巴的手,缓缓滑过她修长的脖子,落在她的背上,他就完全变成了将她紧紧怀抱的姿势,那种捧在心口百般呵护的深情。
末了,他的唇轻轻放开她的,悄悄滑到她耳边,一句呓语般的呢喃便从她的耳畔一直痒痒地吹进了心窝——
“宛儿,怎么不看看我给你的结婚礼物?”
凛隽铭的提醒使秋宛瞳恍悟过来。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再抬眼看了看他。他鼓励而急切的目光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她低头启开盒盖,盒子里的内容便历历呈于眼前——
好像有一道超强电流突然径贯动脉,秋宛瞳的心脏顿时狂跳如同鼓擂。过激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刹之间就把所有的血液都泵压而出,而它自己,则突然之间就沉沦在了生死线上!
她啪的一下把盒盖重新关上,捏紧它的双手指骨青白,过度用力使得她晕眩战栗,而就是这样的死死守护,好像也仍令她觉得远远不够,不够安全,好像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别人对这个盒子的一眼窥探,都能令她万箭穿心,零落成泥!
秋宛瞳的激烈反应好像有些出乎凛隽铭意料之外,但错愕的神情也不过在脸上飞快一闪,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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