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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纳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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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一篇关于斯诺普斯家的《院中骡子》,再写一篇关于萨托里斯家的《埋伏》。1927 年初次创造这两大家族时,他如获至宝。1934 年再写这两家的故事时,他如释重负;一半因为能藉以挣钱,一半因为发现自己还有能力写出真正感人的书来。随着原有工作习惯和记忆中事的恢复,多少个月来从未有过的高度紧张和自信的写作开始恢复。他用老上校的生活故事来填补约翰·萨托里斯上校的故事中的空白,充实约翰·萨托里斯之子巴亚尔的故事,成为其主要内容。在《坟墓里的旗帜》中,巴亚尔已是老人;在《埋伏》中是个年仅12 岁的孩子。创造老人巴亚尔这个人物时,福克纳汲取他对祖父约翰·韦斯利·汤姆森·福克纳(小上校)的回忆。
创造老巴亚尔的青年时期时,他汲取多则家庭轶事,包括小上校在“大宅”门前平台上讲给他听的几则故事。
在他沉入回忆中时,写作比较顺利。材料既熟悉又遥远,既详细又灵活,既向他招手邀请,又为他制造机会。虽然全是过去的声音和幽灵,但是既不固定也不蛮横。写完《埋伏》,接着写《退却》,又写《袭击》。不出几个星期,已完成三篇,一篇比一篇长,一篇比一篇内容丰富。
在巴亚尔、林戈、约翰·萨托里斯和米勒奶奶身上,福克纳发现或者说重新发现最后用于长篇小说的人物。但是,南北战争的惊险故事一个个讲完后,福克纳又重新碰壁。幸好《晚邮报》有兴趣发表一个系列,因此他几乎拼命写作,“在一根线上再编出三则故事来……背景放在南北战争后的建设时期”。然而,开了几次头,总“写不下去”。几个星期前还感觉良好,如今又觉得此路不通,对自己失望,嫌《晚邮报》稿酬太低,决定回好莱坞。
春天,他没有搭理霍克斯的建议。6 月,写作进展不大,霍克斯又重金礼聘,福克纳决定签约接受,同意在7 月中去报到,周薪1000 元,期限不定,霍克斯还同意让他有些时候在密西西比工作。福克纳便离牛津去好莱坞,希望在那里支几个月薪水而只住几个星期。
这次总算不负所望。但他十分想念女儿,觉得好莱坞的工作枯燥,但是,有劳伦斯·斯托林、马克·康内利等熟人家可去、有朋友可访。当初离密西西比而去纽约的本·沃森也从纽约迁到加州,还有一个同乡胡伯特·斯塔邀请福克纳去他家住,他的家“在海滩上,在峡谷中”,可以躲起来工作。可是,交出稿子等霍克斯审阅时,难免感到浪费时间。“干这活就是这点伤脑筋”,但是海滩海浪他喜欢。不久,他开始工作,不写那些有头无尾、写不下去的故事,而是写托玛斯·塞特潘的故事,仍称之为“黑屋”。到离开好莱坞时,已有了新称。
不到一个月,他又回牛津,带了一个剧本去完成,带了几个短篇和一部长篇去继续写。长篇的题目“有了”,他写信给哈尔·史密斯,“叫作《押沙龙,押沙龙!
》,讲一个人不服输,求得子息,结果儿子太多,把他毁了。”只是他觉得“还不太成熟”。“我写了好多,只有一章满意的。正在考虑放一放,先回去写《修女安魂曲》。《修女安魂曲》不长,和《我弥留之际》相仿;手上的这部可能比《八月之光》还长些。”可是,当务之急是完成那个电影剧本。他上午写作,下午、傍晚做些杂七杂八的事,或者玩他爱玩的消遣:有时和弗能·翁利或者兄弟迪安一起飞行;现在有了网球场,便常打网球,天气太热时便打槌球或者弈棋。偶而也写剧本、甚至短篇,不耐烦的时候,想“写些什么别的不那么‘低级趣味’的东西”。但是,已将近一年滴酒不进而安心工作。8 月,剧本完成。9 月末,加写完两篇萨托里斯的故事。
第四则叫作《未被征服者》,其中除巴亚尔、林戈和米勒奶奶外,还有巴克·麦卡斯林和阿布·斯诺普斯两个重要角色。他把萨托里斯世家的传奇向前推进了一步,扩大他那国度,把不同部分关联起来。第五则故事《被卖者》中,巴亚尔和林戈为遭害的米勒奶奶报仇。
《被卖者》是《晚邮报》上连载的5 篇故事中的最后一篇,萨托里斯家传奇的最后一次重大发展至此暂告段落。随后几星期里,他增加了一段插曲,《萨托里斯家的口角》。几年后,修订这些故事时,又增加了最后一章《维勃那的香味》,把第四段改名为《第三次反击》,并把官们连缀成一部长篇小说《未被征服者》。这部小说表面上讲一个家庭、一个地区在战争中和战后的遭遇,实际上讲两个男孩子林戈和巴亚尔、尤其是巴亚尔的成长。到最后一段中,两人已是20 余岁的青年,经受过许多考验。他们在小说进行到一半时失去奶奶,小说结束时又失去约翰·萨托里斯上校,两人无依无靠,只靠回忆的支持才体面地活了下来。
《未被征服者》写得热情洋溢,技巧卓绝。奶奶、林戈和巴亚尔的有些事迹颇饶意趣。福克纳借林戈和巴亚尔进一步发挥他在《八月之光》中已咄咄逼人地提出的种族问题。他在刻画南方时,不免作浪漫主义的渲染,《晚邮报》对此会有什么看法,心中无底。他称那些“低级趣味的故事”为“垃圾”。《未被征服者》虽不是“信口开河地编造”,但也算不了福克纳心目中的正经小说。写完《晚邮报》上发表的连载后,拾起《押沙龙,押沙龙!》的一大堆材料,进行高品位的创作。但是几乎立刻遇到麻烦。托玛斯·塞特潘的故事有情节的核心;有昆丁·康普生作为主要的说书人;把情节和说书人放在一起,便有了小说的基本结构。然而,他仍觉得“还不太成熟”。几个月前写过一则故事《这样的勇气》找不到地方发表。1934
年10 月,写《押沙龙,押沙龙!》的努力遭挫,便决定把那个失败的航空故事扩写成长篇。
他给这部小说题名为《标塔》,以1934 年2 月新奥尔良的舒申机场启用时的几件事为依据。写完后,他问哈尔·史密斯,会不会有人看出小说和舒申启用之间的关系,“抓住把柄提出起诉”,书中的新瓦洛阿即新奥尔良,“略加伪装”;芬门机场像舒申,同样按一位政治家命名;书中一个人物和在新奥尔良飞行、并“一度保持陆上速度最高记录”的吉米·韦德尔有共同之处。然而,他一方面排出一系列相似之点,一方面坚持声称《标塔》的故事、情节和人物“纯属虚构”。小说题材的起源显然比舒申机场的启用更早更深。一年前,他实现了当飞行员的梦想;10
多年前,他己开始写飞行员的故事。其中两则《荣誉》和《死亡制动器》专门讲江湖卖艺人的故事:《荣誉》讲飞行员、他的妻子和走机翼艺人的三角关系。《标塔》中有几个人物的行为具有最后一个巴亚尔·萨托里斯身上的蛮勇,其中有一个和巴亚尔一样,在驾驶一架明知其不安全仍开上天的飞机时死去。在《坟墓里的旗帜》《荣誉》和《死亡制动器》中,可以看到《标塔》的关键主题的不同表现形式。
《标塔》的结构最接近《押沙龙,押沙龙!》,情节集中在几个江湖卖艺人和一个孩子身上:飞行员罗杰·舒曼、他的情人妻子拉威恩、跳伞员霍姆斯(也是拉威恩的情人)、机械师吉格斯、拉威恩的儿子贾克(也许是罗杰所生,更可能是霍姆斯所生)。他们讴歌飞行和漂泊的魅力。四个大人都放弃平凡的世俗生活,当无家可归的冒险家。贾克出生在加州的一间飞机库里,从小跟着大人过飘泊的生活。
飞机对于他,和那几个大人一样,几乎是完美的象征,表示憎恶一切尘世的联系,追求危险。在空间意义上,这些人到处为家,同哪一个地方都没有亲密关系,即使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步态、举止都表现出“无家可归的”神情。在时间意义上,他们只生活在眼前,没有过去,也不对未来负责。唯一的过去是父母,如罗杰的父亲舒曼医生,还有便是俄亥俄、伊阿华、堪萨斯州的小城镇。在那些人的生活中,他们只看到古老的节奏和古老的理想残余:罗杰的父亲一直希望儿子克绍箕裘,但是罗杰、拉威恩和霍姆斯认为他们抛弃的这种生活只会阻碍真正的冒险和真正的性爱,而冒险和性爱正是他们的不正规的生活所讴歌的两大内容。高速度和冒险不仅是他们的止痛剂,也是兴奋剂。有一场特别精彩:拉威恩眼看要作第一次跳伞,却爬回驾驶舱要求舒曼和她作爱。他又惊奇又害怕,但亢奋地从命。事毕,拉威恩跳伞,把她和她爱人珍视的两大刺激结合起来。
福克纳笔下的卖艺人不用言语而用行动表达自己。因此,结局必是英勇、甚至悲惨的。他们的事迹,我们大部分是听另一个人物(记者)叙述的,在这一点上,《标塔》是《押沙龙,押沙龙!》的先声。记者和他报道的人物一样漂泊,他没有出生地、甚至没有名字。但他用言语而不用行动表达自己。他长得像埃尔默·霍奇,又高又笨拙;气质则像埃尔默·霍奇和霍拉斯·本博二人,是个浪漫的唐·吉诃德式的空想家,是半个艺术家。在好几方面不同于那几个卖艺人,但他不仅同样漂泊,也同样迷恋性爱和危险。他觉得拉威恩长得像男孩子,但有不可抗拒的魅力。他觉得舒曼和霍姆斯很勇敢。他和他们交朋友,跟在他们身后,希望了解是什么需要使他们的生活如此活力充沛,藉以了解自己需要什么。他希望在他们身上体验刺激,以满足自己感觉到但做不到的需要。他写完舒曼的冒险生涯后上床,想象拉威恩的胴体,做荒唐的梦。但他至多想象自己爬进舒曼的机舱,至多摸摸拉威恩睡的床单。
最后,他追求的经验得不到深化,到此为止,不求进一步了解。他虽然介绍了许多情况,但了解得并不多。他有他们那样的冲动,但是和他跟踪的那些人一样难懂,他自己的生活逻辑也和这些冲动一样难懂。
卖艺人逃避世俗、追求英雄主义和性刺激,但出发点和采取的行动不太高尚—
—仅仅为了挣到“足够的钱过日子,跑下一个码头”——尽管品性特点与众不同,形象大为缩小,他们冒的风险和追求的目标之间的关系太微不足道了。关于他们的勇敢,记者的报道含糊而不加评论,这也许是因为他周围的世界太腐败懦弱,也太需要英雄了。社会贤达芬曼上校集猥琐卑鄙于一身,打骨子里不诚实,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代表一个一切价值观消亡的世界。卖艺人则相反,虽然可说一无所有,却保留了过去的勇敢和荣誉等信念。他们的光荣在于:要爱便切切实实地爱。
他们的干劲和勇气使他们凌驾于下面的死气沉沉的荒漠般的城市之上。通过他们,作者点出真正判断忧劣的英雄主义标准。《标塔》结束前,他给每一个角色表现高尚行为的特殊机会,而且让每一个角色都经得起考验,从而表示对他们的喜爱,让他们证明自己值得记者信任。拉威恩对记者保证,她所说的全是真的,记者对他说:“没关系,即使说谎,我也相信。”他们的信念超脱生活的环境,引起人们的赞羡,也引起恐惧,因为它们诱导人疯狂地追求危险。他们的成功和失败一样空虚,因而他们的生命注定要失败,注定“转瞬即逝,像不长胃的蛾子,今天生下,明天死去。”《标塔》和《圣殿》一样,苍凉而悲壮。书中所写的世界猥琐罪恶到了极点,读后令人愤世嫉俗,甚至感到绝望。《标塔》和《圣殿》一样,仓促写成,因此质量不均。但有一点和《圣殿》不同,其弱点主要是因为未能实现小说的结构。
把四肢发达、头脑滞钝的人物同四肢滞钝、头脑发达的记者放在一起,应该大有文章可做。在《押沙龙,押沙龙!》中,类似的结构产生惊人的效果。《标塔》中的效果令人失望,主要因为记者大胆小、太容易满足、太没有个性。他忠于观察并报道人们的生活,但太忠实,束手束脚无法独立,乃至于说他自己的工作无关重要,一个十足的报道者,不需要有自己的名字。结果,《标塔》中描写飞行员的篇章最为有力,接近《荣誉》《死亡制动器》和《坟墓里的旗帜》,描写记者的段落最差劲,这个人胆小无能,因此一事无成。他的缺点不是不忠实或者不可靠;狭义地说,他是一个好观察员,好记者,但是他不会创造自己的天地,因此不太能引起读者的兴趣。
《标塔》写完以前,福克纳便希望好莱坞能买下。他卖给电影厂的故事多些,就可以少花些时间写剧本。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渴望回去写《押沙龙,押沙龙!
》,可是一直缺钱用。这已是常事。除了他和埃斯特尔两人的需要和挥霍外,他还要在山楸别业周围买地。拥有贝利家那片树林的愿望近年来日益强烈,因为常有外人闯入他的家园。心烦意乱,只好设想一个个“东山再起”的办法。最好能不去好莱坞,因而写短篇故事投寄《晚邮报》。可是这一计不行,即使有了故事,《晚邮报》也不可捉摸:即使发表,稿费也不敷所需。尽管希望自己能“摆脱资产阶级的低级的物质阻力和刺激”,却总是摆脱不了。钱挣得越多,越不够用。最近几年的收入激增,但仍是欠下“肉帐、食品帐和保险费”。背债不仅使人心烦,还有失身份,特别是想到不得不重去好莱坞,走那条他最害怕的路。这不难理解:他这么一位作家竟然必须做有损其写作天才的事,才能挣到足够的钱!他说,“搞电影的问题还不止是浪费我的时间,问题是回来以后的恢复、重新投入自己的写作,太费时间。我已经37 岁了,不像从前那么容易适应、容易集中了。”他走投无路,开始喝酒,一连几天什么都不做。他说喝就喝,说不喝就不喝,突然收心写他要写的东西。他重新拿起托玛斯·塞特潘的故事,发现“原来的一段段粘不到一起”,决心推倒重来,1935 年3 月30 日正式开始重写。以前,他认为这部小说“还不太成熟”,他“知道得不够”,“对它的感情不够热不够纯”,现在倒是很有把握。以前设计的基本结构保持不变,仍是将19 世纪发生的事放在20 世纪发现并讲述。
托玛斯·塞特潘是小说情节的主人公,昆丁·康普生是讲故事的人,或者说是把故事串连起来的中心人物。福克纳很快就勾出两条主线通到昆丁:一条从塞特潘到罗莎·科尔菲尔德小姐到昆丁;一条从塞特潘到康普生将军到昆丁。暮春初夏期间,他继续打猎,开始钓鱼,但也紧张地写作。4 月末,他、弗能。 翁利和迪安主办牛律的航空表演,写作进行顺利。随着新的声音、新的说书人的出现,小说内容更加丰富、更加咄咄逼人。他又一次把一则故事讲上几遍,又一次发现讲故事大有文章,不亚于故事本身。
8 月中写完4 章后搁下,对付日深一日的经济危机。他欠牛津和孟菲斯的商人们帐,保险和赋税逾期不付,又没处弄到现金,需要好几千元救急,不然便要破产,失去“房产、保险和一切”。他的飞机早已以低价卖给了迪安,只剩下房产和手稿,前景黯淡。他打听有没有可能卖手稿,写信给马丁·戈尔德曼:“全是端端正正的手写体。除了短篇以外,还有《喧哗与骚动》《我弥留之际》《八月之光》和《标塔》。会有人要买吗?”他不知道手稿能卖多少钱,不知道即使有人愿买,自己是否真舍得卖,便动身前去纽约;说不定能碰上一个编辑愿意分期连载《押沙龙,押沙龙!》,说不定能签上一份较好的合同,再不然,只好找哈尔·史密斯或罗伯特·哈斯借钱了。
福克纳试了好几种办法,找过二三个编辑商谈分期连载《押沙龙,押沙龙!》,也找贝内特·瑟夫谈过,瑟夫仍有兴趣代表兰登书屋同他签约。但是对于连载,没有人感兴趣。根据一份早先的合同,他还欠哈尔·史密斯和罗伯特·哈斯一部长篇。
过了几个月,《押沙龙,押沙龙!》尚未完成,史密斯和哈斯并入兰登书屋,老合同带了过去,《押沙龙,押沙龙!》将成为福克纳在最后一个出版商那里出的第一本书。当时,合并尚未成为定局,福克纳向史密斯和哈斯贷款,条件是“同意在3
月去加州3 个星期,只要哈尔能帮我弄到一份聘约,以偿还这笔借款”,他写信告诉埃斯特尔,还提醒她说“只够付欠帐、税和保险,为她和孩子添置冬衣。”“我们要精打细算,不赊帐,对付着过。”10 月13 日,福克纳回牛津。在纽约时极少喝酒,使朋友们惊讶。到家两天后,立即开始写《押沙龙,押沙龙!》的第五章,工作劲头照旧,自己也不免惊讶,好像什么也不能使他分心似的,尽管中间断了几个星期:42 岁的单身汉菲尔·斯通去新奥尔良同一位年轻女子爱米莉·怀赫斯特结婚,1935年11 月10 日又传来迪安的死讯,迪安在8 月里才满28 岁。
3 年前,默里·福克纳去世时,迪安失魂落魄、一肚子火气,简直没有什么可以给他驰骋中学大学球场时的那种满足。福克纳很为他担心,便设法鼓励并资助弟弟学开飞机。这一着立即奏效。有了飞行的快乐,迪安不再追求无谓的冒险,变成一个谨慎小心的飞行员,技艺高超、才华横溢、信心十足;才学了几个月,便和弗能·翁利搭档进行表演和教学。翁刊是一个魁梧、能于、注重安全的人,福克纳三兄弟都从他为师。迪安死前一年,同路易丝·海尔结婚;婚礼前两周,牛津举行“福克纳兄弟飞行表演”。如今迪安死了,死在福克纳在迪安学飞以前买的一架飞机里,死在庞托托克的一场飞行表演中;福克纳认为这场表演并不重要,因而没去参加。
随后的几个星期,福克纳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在庞托托克殡仪馆熬了一长夜,徒然帮着整理兄弟扭曲的脸和身体,好让母亲同小儿子的遗体告别。
第二天赶回牛津选购墓碑,刻上他在第一部约克那帕塔法小说中为约翰·萨托里斯写的墓志铭:“我用众鹰的翅膀载他到我这里。”葬礼后,福克纳搬到父亲造的那座小砖屋里住几天,照料母亲和路易丝。母亲悲恸欲绝,咕哝着要自杀;路易丝已有几个月的身孕。福克纳白天干家务,晚上花不少时间写作。等母亲和弟媳入睡后,在饭桌上铺开稿子,一直写到深夜。这些日子里,只有一两次失去控制。大部分时间觉得写作既是必须做的工作,又可藉以逃避内疚和悲伤。
12 月初,福克纳深信小说写得不错,再过一个月定能“杀青”。岂知哈尔·史密斯和罗伯特·哈斯已为他同霍华德·霍克斯签下合同,每周1000无。福克纳打算去干一阵,挣饯还债并积余一些。他打点未完成的稿子,12月10 日启程前赴好莱坞。租了一间便宜而合用的旅馆住下,希望能继续写作《押沙龙,押沙龙!》。
他先同乔尔·塞尔合作写一个剧本《木十字架》,后改称《光荣之路》。起先虽不太顺利,后来两头都顺利进行。12 月下旬,电影剧本和小说都基本完成。9 个月来拉紧的弦终于放松,同塞尔二人狂欢了一个通宵后,开始了较长时间的崩溃。他把《押沙龙》的稿子交给一个朋友,声称它是“美国人写的最佳小说”,这个朋友听后十分惊讶。然后,他不吃饭,只喝酒,仿佛要证明“一英亩的玉米也含有大量营养”。1 月,大部分时间继续酗酒。在加州时,有霍克斯和塞尔照顾他;回密西西比后,家人把他送进拜黑利亚城外的一家疗养院,接受新式的“基利疗法”。
1 月下旬康复,已可在初稿上写下日期,开始定稿和打字誊清。第九部小说《押沙龙,押沙龙!》的写作旷日持久,予以他莫大的精神痛苦,但也予以他对这部巨著的信心。好像为了说明此书在他的创作中的特殊地位,他加写了年表、家谱和地图,使它具有总结的架势。这部小说也确实如此,不愧为他笔下涵盖面最广、也可能是最伟大的一部小说,不仅提到约克那帕塔法的地理和历史,还谈到有历史记载以前的事,而且触及当地的每一种社会因素——包括被逐的印第安人、当奴隶的黑人和各式白人,从沃什·琼斯和戈尔菲尔德家到康普主家。通过故事情节,回溯到19 世纪初,约克那帕塔法“尚是未开垦之地”;通过当地的一个法国建筑师,回溯到欧洲;通过托玛斯·塞特潘一家,回溯到东弗吉尼亚州的繁华和原始的阿帕拉契亚山区的纯朴;通过塞特潘的奴隶,回溯到西印度群岛和非洲。因此它不仅让你感觉到约克那帕塔法的人和历史,还感觉到它的渊源。通过两个说书人,还把我们带往麻萨诸塞州的剑桥。故事中的主人公既令人联想到《圣经》中的列王,又有强烈的现代感,是道地的美国、道地的南方,因此,主人公的故事同时向各方面展开。
《押沙龙,押沙龙!》的感染力一半是由于内容包罗万象,通过几个倒霉的家族、三个倒霉的人种和两个倒霉的性别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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