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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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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空间内弥漫着一种淫靡的气息,令柴玄意心惊的是,其中有一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此时此刻的他胸膛袒露,衣衫不整,旁边两名光裸的女人不断往他身上蹭,而旁边的男子也都与女人纠缠在一起,其中还有一对男人在忘情地亲吻。

    柴玄意一向是个很洒脱的人,看见这样的画面也不禁想吐,尤其是其中居然还有自己!

    他的表情根本不是享受,而是痛苦,他抱着头,面上肌肉有些扭曲,没有任何力气去管那两个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女人。

    “柴兄,感觉如何?”忽然有个人开口问他。

    这是柴玄意第一次吸食阿芙蓉,丝毫没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反而头疼欲裂,不断干呕。

    一旁的窦程风将趴在自己身上欲寻欢的女子扯开,靠近柴玄意,唇角微微勾起,缓缓道:“这头回吸食阿芙蓉,便如女人的第一次,总不会好受,可你若想体会其中乐趣,总要豁出去一次。”

    羊毛毡上的柴玄意头疼得冷汗直流,却还忍痛应了他一句,“让这两个女人滚!”

    窦程风轻笑一声,握住一个女人的手,让她轻轻抚弄柴玄意胸口的璎红,“美人恩是前世修来的福,柴兄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这样是不是可以缓解头疼?”

    柴玄意闷哼一声,方才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抵抗不适,此时虚脱,根本无法反抗。

    两双柔腻的手在他身上游移,不断地停留在敏感地带骚动,不多时,胸口的手居然换成了嘴,轻轻吮吸着两点,此事的柴玄意难受已经渐渐消去,只是有些无力,阿芙蓉有一定程度的催情作用,因此他轻易地便被挑起了欲火。

    窦程风淡淡瞥了纠缠在一起的人,起身坐到了几旁倒水喝,而原本伺候他的两名女子,也开始凑上柴玄意。

    窦程风也吸食了阿芙蓉,看着这样靡乱的画面,下身早已肿胀不堪,痛得厉害,但是欣赏被美人包围的柴玄意,那痛,达到心底却变成了一种舒爽。

    窦程风想得到闻喜县主,如果她是一般身份的娘子,他根本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法子。不管是婚嫁也罢,偷情也罢,非得闻喜县主自愿才行。在此之前他试过许多次,但闻喜县主都能够轻易地化解,以至于他对她越来越好奇,想得到的渴望越发浓烈。

    画面一转。

    依旧是相似的情景,只是环境要华丽许多。

    柴玄意看见自己痛苦地在地上挣扎,而面前隔着纱帘,隐隐能看见一个黄裙女子的身影,头脑侧躺在榻上,衣裙从矮榻上垂落在地,涂着红色丹寇的指甲轻轻敲击榻沿,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一只莹碧的葡萄,美眸盯着柴玄意的一举一动。

    “无趣。”红唇中轻轻吐出两个字,随手将葡萄抛进旁边的果盘中。

    旁边的侍婢见她作势要起,立刻伸手扶她,却被推开,闲散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道:“原来瞧着疏朗雅致,超凡不群,可惜此时与凡夫俗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倒是那窦程风,也许还有意思些。”

    说着,竟是起身从偏门出去。

    屋内只剩下正受渴药性折磨的柴玄意。

    “窦程风!”痛苦到极点,他低哑地嘶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座孤立的院子,没有人听到他如困兽一样悲凉的吼叫。

    此时,柴玄意仿佛一个旁观者一般,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狼狈。那样卑微,那样令人憎恶。而自己如此地痛恨窦程风,多半也是因为这样的局面是拜他所赐。

    “夫君。”正在极度的痛苦之中,一双微凉手,轻轻覆上他眼睛,拇指在太阳穴边揉着,声音温柔。

    柴玄意紧绷的身体渐渐舒缓下来,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气,想伸手去把她的手拉下来,眼前却是一花,他出现在了城东。

    几人在山坡上饮酒高歌,喝到微醺,窦程风令他身边的女子白茹去山顶的小庙里取阿芙蓉。

    而何彦与瑜郎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拥吻在一起。何彦的手探进瑜郎下身,或揉或掐,把他逼出细碎的呻吟声。

    柴玄意厌恶地别过头去,倒了一盏酒递给窦程风。

    窦程风微微一笑,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春风徐徐,日光融融。

    柴玄意冷冷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昏倒在地,从袖中取出藏匿的利刃,挥刀便要往窦程风心口插去,柴玄意第一次逞凶杀人,满心的杀意冲昏了头脑,根本不能顾忌其它,他本以为这一刀下去定然能结果了窦程风的性命,却不想,恰巧被那取药回来的白茹猛地扑倒在地。

    柴玄意对窦程风恨之入骨,好不容易寻到的这个好时机下药,他哪里肯错过,当下脑子一热,反手一刀便刺进了女子腹部。

    “啊!”一声惨叫,惊起林子里一群鸟雀扑棱棱地飞起。

    柴玄意守在山坡下的两名侍婢闻声急慌慌跑了上去。

    柴玄意见白茹没了动静,以为她已死,惊醒之余,一咬牙从白茹体内拔出短刀便砍向窦程风。电光火石之间,白茹却挣扎着趴在了窦程风的身上,动作之快,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噗,短刀再次没入白茹的背部。

    柴玄意惊诧,不是他小瞧女人,可是方才那一刀明明连一般的男人都难以再有什么动作了啊!

    “阿郎!”两名侍婢冲上山来,一眼便瞧见这骇人的一幕,不禁大惊失色,花容惨白地看着柴玄意。

    一名侍婢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去拉扯住他,“阿郎,不可啊!杀人偿命!阿郎!”

    柴玄意狠狠甩开她。他已经受够了,不是没想过更隐秘的杀人方法,但窦程风不是个傻蛋,若是玩阴谋诡计,柴玄意根本不是窦程风的对手,倘若想杀死窦程风,计划务必越简单越好。

    窦程风再是警觉,也绝对想不到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豁出性命地大胆地行凶。

    若非,上回他们要求去柴府吸食阿芙蓉,若非窦程风这个混蛋居然在兴头上打算染指他的妻子,柴玄意亦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柴玄意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出手,就必须要不留活口!

    而此时白茹已经费劲全身力气,把窦程风拖出去小半丈。

 第283章 谋杀现场

    “阿郎,快住手!”侍婢被柴玄意甩在地上,死死抱着他的腿。

    凄厉地叫喊声,令何彦和瑜郎二人幽幽醒来。这二人方才只顾着亲吻,并没有喝很多酒,过大的噪声,很轻易便能吵醒只有轻度昏迷的他们。

    两人一睁眼,便看见了满眼的血,和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柴玄意,当下更加清醒了几分,只是浑身酸软,没有多少力气。他们所躺的位置在柴玄意的后侧方,不易被发现,两人惊骇之余,相视了一眼,便静静不动,等待药力过去一些。

    “柴郎君……你若是有何仇怨,以我之命相抵,求您高抬贵手放了他吧!”白茹被伤得不轻,血液流失极快,再加上她方才太用力气,此时只觉得体内的热量在迅速抽干,如果柴玄意杀心已定,她就算能再挡几次,窦程风也难逃一死。

    柴玄意无意于她废话,奋力挣脱自己的侍婢,大步上前,一把将白茹扯开。

    白茹艰难地爬到柴玄意脚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柴郎君,求你放过他。”

    “我放过他,谁放过我,滚开!”柴玄意到底不是一个冷血之人,他虽然起了杀心,却并不想滥杀无辜。他见过白茹几次,在他看来,这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然而,窦程风再多么不好,再多让白茹心冷,但她就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何彦与瑜郎心中惊骇,他们也知道柴玄意为什么会想杀窦程风,当初逼柴玄意吸食阿芙蓉时,他们也是参与了,而且那些阿芙蓉也都是他们两人提供,难保柴玄意杀了窦程风之后,不会杀他们。

    想到这里,软绵绵的身体里有了几分力气,两人相视一眼,挣扎着起身。

    被吓到的侍婢站在一旁,正看见两人摇摇晃晃地起身,情急之下,大喊道:“阿郎,他们醒了!”

    柴玄意闻声转回身来,转念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何彦和瑜郎喝酒不多,但是窦程风是他亲眼看见喝了一大碗放了迷药的酒,一时半会定然醒不过来,而白茹也已经奄奄一息,于是他果断放弃先杀窦程风。

    何彦和瑜郎见柴玄意折了回来,心下大惊。

    柴玄意的两名侍婢见无法阻止他,一咬牙,便上前协助他。一个留在后面看守窦程风和白茹,另外一个随他一起往何彦、瑜郎那边去。

    何彦见柴玄意手中有武器,他们两人力气又不曾完全恢复,便对瑜郎使了个眼色。两人在一起多年,很容易便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柴玄意刚刚距离他们还有三四尺的时候,两人身子一低,同时抱住他的腿,柴玄意被两个大男人猛然一扑,重心不稳,直直向后倒去。

    何彦力气比较大,他一见机会难得,便出手去抢柴玄意手中的刀。

    在一旁的侍婢见自家郎君落于下风,立刻扑上去帮忙。她毕竟是个女子,力道有限,无论怎么捶打何彦,都不能起到太大作用,眼见柴玄意的刀就要被夺下,情急之下她张嘴猛地咬上何彦的手腕。

    何彦吃痛,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越发大力地去掰柴玄意的手腕。正死死压着柴玄意的瑜郎看见何彦受袭,伸手摸到身旁一块石头,他与侍婢之间还隔着一个人,不好袭击,一狠心便将石头往柴玄意的脑门砸去。

    这一击力道纵然不大,却也足够把柴玄意砸蒙片刻。

    何彦抢刀得手,他见柴玄意已经半晕过去,并没有生出杀心。但柴玄意的侍婢并不知道,以为他夺了刀子是想杀自家郎君,便死命地咬着他不放。

    瑜郎冲上前来帮忙,三人扭成一团,只听那侍婢惨叫一声,浑身便松了下去。

    何彦大惊失色,低头看着插在侍婢心口的刀,脸色煞白。

    瑜郎也吓懵了,愣了片刻,才道:“不怕,何郎,她不过是个贱婢,即便杀了她也不是大罪。”

    何彦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正欲起身,砰的一声,何彦后脑钝痛,紧接着便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脑后流了下来。

    原来是另一名侍婢见柴玄意吃了亏,冲过来帮忙。

    柴玄意脑中蒙了一会儿,便恢复了清明,忍着疼爬上前来,颤抖着手,从自己贴身侍婢胸口拔下了刀。

    事已至此,已经全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何彦和瑜郎也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经过一番动作之后,流了许多汗,身上的药力挥发不少,力气渐渐恢复。

    两个正常的男人对付一个受伤一个弱女,明显占了上风,四人对峙了许久,柴玄意觉得不能再等了,现在的处境虽然不好,但也非是没有机会得胜,但若是窦程风一会儿醒了,他定然再也没有机会。

    当下四个人再次交锋,只是侍婢换了一个。

    刚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侍婢的体力尚可,所以还能支持,但柴玄意可能是被瑜郎那一击伤到了什么地方,视线一直很模糊,头脑又晕又痛,渐渐地竟被逼到了山坡边缘。

    那侍婢见无法得手,便向山坡下看了看,这边是临河,山坡比较陡峭,下面还有许多碎石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行走,她眼见着无法得手,便劝说柴玄意,“阿郎,我们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柴玄意意动,然而何彦和瑜郎并没有给他们机会,见他们生了退意,觉得是个大好时机,便猛地向前一扑,把柴玄意和侍婢推下了山坡。

    柴玄意这时候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无法指挥自己自救,但那侍婢却是清醒的,这个山坡上面生满了荒草,她随便抓住一丛,便能够将自己的身子稳住。

    等到她稳住自己,慢慢下去,却发现柴玄意是直接滑落下来,头部朝下,撞击到了一块巨石之上,鲜血如潮水般在地上蔓延。

    侍婢面色惨白,伸手试探了一下柴玄意的鼻息……居然没有气!

    山坡顶的何彦和瑜郎正在向下看,侍婢一急,脚下一滑,不慎从坡上滑了下去,落在河岸边。她眼见自己已经爬不上去,又以为柴玄意已经死了,便立刻顺着河流逃走。

    瑜郎见那侍婢逃走,心中害怕,“何郎,那侍婢会不会去报官,我们要不要去追她?”

    何彦家中贫寒,但好歹是士族,他不能容许自己惹上杀人的名声,便也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立刻道:“快追!”

    两人抓着草木,顺坡而下,到了柴玄意的身边,瑜郎看见这大片的血,便伸手探了探鼻息,“何郎,他死了!”

    何彦心下大惊,柴玄意与那侍婢可不一样,一个贱藉的人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他被打上几板子,但柴玄意是皇室的女婿,柴家的子孙,他这一死,此事断不能善了。

    两人心惊胆战,愣了半晌,再抬头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侍婢的身影,当下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怎么办?”瑜郎颤声问道。

    何彦此时头脑嗡嗡作响,心乱如麻,也不好细想,“快把此地收拾一下,咱们速速离开!没有知道我们几个今日来了这里,即便那侍婢报了官,也没有证据。”

    两人说定,便将现场落下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通通都收了起来,奋力地爬上山坡,把那名被杀死的侍婢也推下坡,造成遇袭落坡身亡的假象。

    此时,白茹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把窦程风拖到了林子边缘,而她自己失血而死。

    何彦本来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窦程风灭口了事,却被瑜郎阻止,“反正我们手上有他以前杀刘应道的证据,窦程风是窦家人,我们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用的好了,或许能救咱们一命。”

    何彦觉得有道理,便把窦程风和白茹拖进林子深处,两人自顾逃命去了。

    柴玄意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往他脑袋上放冰凉的东西,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仿佛少了许多,但因着太累,竟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境要美好得多了,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女子。

    那时候他还是窦家子孙,正与兄长们出去狩猎,身边带了十几名护卫,好不威风。遇上贼寇袭击一对年轻夫妇,便顿时热血冲脑,令人救下了他们。

    掀开车帘那一刻,他看见了一双狠戾如狼的眼,她发髻凌乱,浑身染满了鲜血,浑身戒备地蹲看着他,身边守着一个躺在血泊里的男人。

    这样的场面,让柴玄意想到了一个父母被人猎杀的幼兽。

    他见她的第一面,便被她的眼神震撼了。

    第二次见面,红艳艳的喜房内,他拨开帐幔,瞧见盘膝坐在榻上的红衣女子,她烟眉入鬓,星眸含秋水,盈盈望向他的时候,唇角微微弯起,一笑,倾国。

    她朱唇轻启,“夫君,妾身宛平。”

    那一瞬间,他的心便沦陷了。

    然而日后他见到最多的,居然是一个怯怯弱弱的女子,她卑微,满身防备,把自己关在屋内黯然流泪,她会在梦中呼喊刘应道的名字。

    后来,他才知道闻喜县主的闺名叫做李婉顺,而不是李婉平。他一度以为自己的新娘被人换了,费劲一切心思地去寻找那个在新婚之夜星眸璀璨的女子。

 第284章 原来如此

    “宛平……”柴玄意喃喃唤道。

    他睁开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满眼茫然。他仿佛记得好多事情,却脑袋空空,没有一个清晰的画面。

    “阿郎?”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柴玄意转过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圆子看见他满脸茫然,叹了一口气道:“阿郎,奴婢是圆子,伺候您起居的侍婢。”

    柴玄意木木然地点了点头,又听圆子道:“您昨夜一直高烧不退,还胡乱唤人名,奴婢还以为您想起来什么了呢。”

    柴玄意呆呆地听着,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声音沙哑地问道:“我是谁?”

    “您是柴家的郎君,在族中排行十四……”圆子的声音顿了下来,按照原来的话,她接下来会介绍他何时娶了闻喜县主,何时单立府邸……可是此时,他的夫人正躺在灵堂之中,如果他听完之后,像往常一样问他的夫人在哪里,要求见她,该怎么办?

    “阿郎,您的烧刚刚退,还是别想太多事情。”圆子把巾布沾了水,帮柴玄意擦脸,继续道:“您是躺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起塌?”

    柴玄意愣愣的半晌,才道:“起塌。”

    圆子唤了侍婢进来,伺候柴玄意梳洗更衣。柴玄意任她们摆弄,目光却一直盯在一名侍婢发间的白绫花上,看了许久,只觉得喉头莫名发堵,便一伸手将那花给扯了下来。

    正在帮他整理衣角的侍婢吓得惊叫一声,惊诧地看了柴玄意一眼,便飞快垂下眼,欠身道:“奴婢该死。”

    久久没有人回应,她偷偷抬眼,却见柴玄意盯着手里的花发呆。

    圆子惊愕地看着柴玄意这一系列的动作,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道:“阿郎……您可是想起什么了?”

    柴玄意身上的衣物已经穿好,一袭青衣,头发还未曾梳理,只在背后松松结起,修长好看的手拈着一朵白绫花,目光似是盯着它看,却又显得空洞没有焦距。

    屋内静谧得吓人,圆子悄悄挥手,令众人都下去。

    “阿郎,奴婢先告退了,您若有事就叫奴婢。”圆子说完见他没有反应,怕他忘记了,便再次提醒道:“奴婢名叫圆子。”

    说罢,她也退了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却听柴玄意叫住她,“圆子。”

    “是,阿郎有何吩咐?”圆子顿下脚步。

    柴玄意缓缓道:“我……家里还有谁?”

    圆子心里咯噔一下,笑着道:“柴家的主子上上下下加起来得有百余人呢,奴婢一时也说不清楚,不如您先用了早膳,奴婢慢慢说?”

    柴玄意怔怔地点了点头。

    外面的雪已经小了,只是天还阴着,偶尔还有一两片雪花飘落。

    柴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绫,在雪中戚戚清清,没有一个吊唁者。过了午时不久,才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正在烤火的门房见来了人,立刻起身,看见一袭月白素衣的女子由侍婢扶着从车上下来,面上覆着黑色皂纱,一副吊唁的打扮,他便迎了出去,“这位娘子是?”

    “我前来吊唁闻喜县主,请恕我不便表明身份。”她清冷的声音缓缓道。

    门房自是知道闻喜县主的身份是许多人避之而不及的,府内也没有能够做主的主子,他思来想去,觉得这府里也没有什么好图谋的,便先请了她去门房里,再派人去通知了管家。

    等了片刻,便有小厮过来道:“吴主事让小的来领您去灵堂。”

    并不是管家怠慢,而是吊唁者已经说了不想表明身份,因此便遵从客人的意思,低调地来低调地走。

    小厮一路无话,领着人到了灵堂便匆匆退去。

    灵堂中空旷无比,只有一口棺,满屋子的白练,棺前摆放着祭物,没有一个人守棺,只有廊下立着几个侍婢候用。

    冉颜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棺木,再一次对尸体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欣赏李婉平这个人格,还有她与自己长着五六分相似的脸,这也是她忍不住要来吊唁闻喜县主的原因。

    冉颜不知道大唐的丧葬习俗,只冲着棺深深地三鞠躬。身后的晚绿看得莫名其妙,但亦能感受到她的肃穆。

    站了一会儿,冉颜才领着晚绿离开。

    走到庭院的时候,听见有清晰的琴音传来,心中微动,便不自觉地顺着琴音而去。

    “娘子,那里是后院。”小厮提醒道。

    冉颜恍如未闻,径直走过一道门,看见了满园开败的梅花,大雪压枝,亦别有一番美丽,却总不如繁花盛开来得热闹。

    小厮见状,不敢硬拦,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连忙折道,回去找管家询问。

    冉颜听着琴声,猜测恐怕没有人告诉柴玄意他妻子的死讯,不禁觉得可悲。她刚刚准备走入梅园,却忽然见一个碧衫侍婢闪身而过,往书房那边去。冉颜站在梅树后,又是一袭月白素衣,那侍婢走得急,竟是没有看见她。

    冉颜曾经去过书房一次,还记得路,迟疑了一下,便随着过去。

    走至书房门口的时候,只看见廊下放了一只火盆,她听见脚步声,立刻拉着晚绿躲进了墙后,悄悄伸出头窥探。

    那碧衫侍婢从袖中掏出一沓厚厚的纸,一张一张地丢进火盆里。

    冉颜见她背对这边,便从一侧的楼梯上了走廊,把脚步放到最轻。

    那侍婢似乎一直警觉着周围,冉颜刚刚踏上廊,还未走两步,她便倏地回过头来,见是不认识的人,微白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些,看见冉颜的打扮,便冲她欠身道:“您是来吊唁夫人的吧,这里是书房,灵堂在那边。”

    冉颜默不作声地缓缓走近她。冉颜认识这个侍婢,曾经还在书房里见过她,是柴玄意身边伺候起居的,叫圆子。

    “我一直在想,柴郎君得了如此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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