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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惊涛中的毛泽东与蒋介石 作者:[中]尹家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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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潜呷了一口酒,说:“我作为国民党中的一位元老,在大 革命之后对蒋介石是有看法的。抗战虽然胜利了,但我对中国的 前途仍有疑虑,甚至有些悲观。辽沈、淮海战役后,国民党大势 已去,使我看到了希望。平津战役中傅作义先生和后来我们所选 择的道路,都是历史的必然。”说到激动处,程潜举杯说:“今蒙 润之先生盛情款待,我深感受之有愧,不过尚望在我有生之年, 愿追随各位,为建设祖国,造福人民做些好事。”
周恩来站起来说:“这次颂公和子良将军率部起义,对蒋介 石是个沉重打击,这在全世界许多国家中都有很大的反应。你们 为推进解放全中国立了大功,湖南人民会向你们报恩,我们向你们表示真诚的敬意。”
9月19日。毛泽东邀请程潜、李明扬、张元溶、陈明仁去 游天坛,刘伯承、陈毅、粟裕作陪。走到祈年殿前,毛泽东特地 从人群中召唤陈明仁:“子良将军,来来来,我们两个单独照个相。”
“这……”陈明仁感到意外,以致手足无措。
陈明仁曾有过比汤恩伯更辉煌的受蒋介石宠的历史。那是他 指挥的四平保卫战。这是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因为全面进攻而 未能攻人城池的一仗。四平解围后,陈明仁被提升为第七兵团司 令官,蒋介石亲自召见他并授予国民党最高奖赏的青天白日勋 章。蒋介石曾叫人传他:“四平大捷,陈司令创造了人间奇迹, 不愧为难得将才,叫他来见我,夫人也同来。”陈明仁夫妇来到 南京总统府,蒋介石第一句话就是:“有功之将,殊堪嘉奖,不 愧为黄埔楷模。” “不敢当,不敢当。四平之战,离不开蒋校长亲 自指挥。”陈明仁也会说话。蒋一时兴起,邀请陈明仁夫妇同游 玄武湖。十里长堤上,蒋介石顿生思古之情,他挽着宋美龄的胳 膊,感叹地说:“子良弟,你知道吗?三国时代大政治家诸葛亮; 出使东吴,途经秣陵之时,特来石头山观察山形地势。他对孙权 说,秣陵有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真是理想的建都地点。以后孙权 将秣陵改为建业,在此建都,六朝相继延续。”蒋介石当时已露 出亡国的不祥之感,但陈明仁却没有料到蒋介石会败得这样惨, 这样快,连自己也揭竿而起,走向了对方的阵营。他还记得国共 停战谈判时,他驻节四平,北平军调处执行部的中共代表耿飚曾 率领第二十八停战小组来到四平。他与耿飚是相隔不到20里的 醴陵老乡,虽是对手,但他还是以礼相待,还让耿飚跟他睡一张 床,盖一条军毪,两人闲聊到半夜,谈到中国的前途时,竟打起 赌来。陈明仁说:“我们国民党打了那么多的胜仗,顶多两年, 不超过三年,非消灭共产党不可!”耿飚哪里服:“国民党撕毁停战协议,向解放区发动战争,但是到处碰壁。远的不说,就说四 平之战,是我们给予你们沉重打击后主动撤离的,这难道是你们 胜了吗?至于内战前途,我敢保证,不出二年,国民党一定失 败!”陈明仁性格火暴,从床上蹦起来,扯着嗓子喊:“你敢跟我 打赌吗?” “行,打赌就打赌!”两位政见不同的老乡像孩子一样 郑重地勾了勾小拇指。现在看来自己是输了。后来,1950年初, 耿飚出任大使之前,回了一趟老家,在醴陵碰上正在整编部队的 陈明仁。陈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赢了,我输了。”耿飚大度地 说:“不对,应该说我们都赢了。”
往事让陈明仁感慨万千。
“主席请你,你就莫装斯文啰!”陈毅是个爽快人,说着,把 陈明仁推到了毛泽东身边。陈明仁恭敬地站在毛泽东右边,照了 个双人半身相。
照完相,毛泽东亲切地对陈明仁说:“子良将军啊,现在外 面的谣言很多,说你被我们扣起来了,还说杜聿明、王耀武被我 们五马分尸干掉了。我想请你在政协会开过后,去山东济南看看 他们,把情况向外介绍解释一下,写些信给你那些未过来的亲朋 故旧,促使他们早些觉悟,及早回来。”
陈明仁爽快答应:“主席,我一定照办。”
毛泽东又说:“你还可以把这些照片分送给你们黄埔同学, 只要送得到的,都送一张,好吗?”
陈明仁满口答应:“好,我一定送。”
毛泽东追得挺紧:“那你打算洗印多少张啊?”
陈明仁伸出两手掌说:“我打算洗10打,120张。”
毛泽东笑了: “不够,不够,至少要洗50打。”
陈明仁也笑了 : “50打,50打,我广泛地送。”
毛泽东开起玩笑,又是认真的:“后天是21号,我们的新政 协会议就要开幕了,各方面代表人物都有了,惟独还缺少蒋介石嫡系将领。你来了,代表性就都全了。”
1949年9月20日,经过几个月的清扫、整理,古老的中南海焕然一新,太液池水清如碧,满园树木泛出蓊郁的光,有些树 叶已变成了火一般的艳红。到了晚上,涵元殿灯火通明。这里本 是明清两代帝王后妃的游宴之所,此时,大殿内,摆满了一桌桌 佳肴,只等贵宾上席。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新政协筹 备会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已经胜利结束。
翌日,也就是9月21日,全国政协第一次会议将正式召开。在人们的心目中,这一天将是宣布新中国诞生的日子。
7时许,宾客们陆续来到涵元殿。席位是预先安排好了的, 酒桌上有写着姓名的标签,大家对号人座。多数人还有些不习惯,有坐在别人坐位上的,一经发现闹个大红脸,但到处是一派 喜庆的气氛,出点洋相反而热闹。
毛泽东走进来时,全场热烈鼓掌。工作人员将他引到第一 桌。他看了看四周,含笑着坐下。其他人也都静下声来,等候着毛泽东讲话。他向左右邻座点点头,高兴地说:“我们第一桌什 么人都齐了,有无产阶级李立三,有文学家郭沫若,有民主教授 许德珩,有前清翰林陈叔通,还有妇女界廖夫人何香凝和华侨老 人司徒美堂,这是大联合嘛。”
是的,坐在第一桌的人们,每人都有非凡的经历。就说他们 来北平的经历吧:
毛泽东很早就给他们发了邀请电,各民主党派人士李济深、 沈钧儒、郭沫若等接到电报后联名给毛泽东致电,但因交通阻 隔,三个月后毛泽东才接到回电。新政协的热闹场景与蒋介石曾 召开的冷清的“国大”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曾拒绝参加蒋介石单 方面召开的国民代表大会的司徒美堂,从1946年自美国返国后, 一直沉默。听说中国共产党关于召开新政协的通知后,特意在香 港建国酒店七楼的航空厅,举办了一次记者招待会,香港十几家颇有影响的大报派来了记者。司徒美堂宣读了他的《国是主张》。 他说:“当前国内形势大变,谁为爱国爱民,谁为祸国殃民,一 目了然。本人虽已年迈,但一息尚存,爱国之志不容稍懈。本人 即将返美参加洪门大会讨论国内形势,提出政治主张以贯彻洪门 革命目标。”
司徒美堂返回美国后,亲笔写下了《上书毛主席致敬电》; 表示忠诚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向“出斯民于水火”的毛润之 先生致敬。信中说,新政协何时开幕,请告之,一接电告,当即回国参加。
离开香港一年以后,司徒美堂老人搭飞机从纽约飞往香港。 香港空气顿时紧张。谁都知道蒋介石要除掉一个人的办法和决 心。但司徒美堂不怕,依然按原定计划经台湾海峡漂流北上。自 香港乘船到达天津塘沽港,需要六天六夜。每分钟都潜伏着危 险。好在老人一帆风顺。以后当选为共和国副主席的李济深和著 名作家茅盾夫妇,都是由香港地下党用货轮送到大陆,而且每人 都化了装。
●2。蒋介石听到的都是“背叛”消息
9月下旬,在台湾没呆几天的蒋介石还是关注着大陆,他又一次飞到广州。
在北方,已是秋风送爽,而闷热的南方仍然是蒸笼一般。只是早晚已不像前两个月那样闷热了。
蒋介石这次到广州,住在黄埔军校的中正公园内。
黄埔军校所在地黄埔岛,地处珠江下游,距广州20多公里。军校成立前,这个岛叫长洲岛,四面环水,环境幽静,被孙中山 看中,认为是学习和训练的好场所。
1924年5月,孙中山在这儿创办了黄埔军校,培养革命军事干部。黄埔军校是国共合作的产物,也是蒋介石的发迹之地, 他在这里走向权力的长廊,掌握了兵权,培养了骨干。到1927 年他发动“四一二”政变时,军校已有一到四期的毕业生4900多名。毛泽东也曾来军校讲过课。其他人,周恩来。恽代英、叶剑英等都曾在此任过要职,后来蒋介石的一些嫡系将领,大多出 身黄埔,形成了手握兵权的“黄埔系”。蒋介石在军队的这些部 下,一般都称他为“校长”,自称学生。
蒋介石认为,这次到广州,还是住在黄埔军校较为安全,同 时也可以引起部下对创业年代的一些回忆,从而振作起来,挽回 败局,也给自己打打气。
蒋介石在蒋经国、俞济时的陪同下,登上黄埔岛的升旗山。 在山顶上四面展望,山川田园尽收眼底。蒋介石不由得想起于右 任老先生为黄埔军校题写的对联:登高望远海,一马定中原。真 是贴切无比,寓意深远。后来蒋介石把这副对联又挂到了南京黄 埔路官邸的会客室中,以激励自己毋忘“黄埔精神”。可叹的是, 现在一马平川的中原早已丢光,此时只有登高观海望洋兴叹了。
一到广州,蒋介石就迫不及待要召见高级将领。他埋下的眼 线早已暗中通报他,张发奎、余汉谋、薛岳等人对他不满,正在 拉拢李宗仁、白崇禧图谋不轨。这是目前他最不能容忍之事。他 命俞济时通知余汉谋、薛岳、李汉魂来黄埔军校见他。这几个人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走进门,就被蒋介石冷脸相迎,劈头盖脸 一顿训斥:
“你们以为现在就可以反对我了吗?谁反对我,样子不是摆 着吗?胡汉民、李济深、陈济棠都反对过我,结果怎么样?民国 十九年,李宗仁、白崇禧,还有张发奎联合阎锡山、冯玉祥要反 对我。结果又怎样了呢?反对我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你们想乘 困难之时来搞我吗?我叫你们一个个没有好结果!”
蒋介石自顾自地骂着,没有一个人应声。其中有人脸上很难看,几次想发作,一看会客室四周站满了警卫,且一个个虎视眈 眈,如临大敌。再说蒋介石遭此大难,又是个残忍的人,只要稍 有反抗的表示,就有可能掉脑袋。于是大家只顾听,一言不发。 蒋介石这才慢慢消了气。
众人离去时,蒋介石又叫住了白崇禧,说有话要与他单独 谈。白崇禧只好留下。蒋介石又变得和颜悦色,一再让白吃茶, 并说自己近来脾气不好,请他不要见怪,随后说起历史:
“民国二十六年我们两人精诚合作,所以能完成北伐,统一 全国。此后不幸为奸人挑拨离间,以至同室操戈。但后来卢沟桥 事起,我俩又复忠诚合作,终于把日寇打败,收复国土,建立不 世之功。今共党虽猖狂,国势虽极危险,只要我们两人能同心同 德,精诚合作,大事尚有可为。”
蒋介石的一番话不仅打动了自己,连白崇禧也十分感动,连 声说:“是,是,委座言之有理。”
事后,他去看了李宗仁,对李说:“这次蒋介石^倒很诚恳。” 对蒋介石有过更深一层了解的李宗仁,心里有&,嘴里不便 说,只是笑笑而巳。
在广州市区西部,有一座白色的建筑物,十分扎眼。它在绿 树葱茏花团锦簇之中,显得挺拔别致。这是国民政府的迎宾馆。
当时李宗仁就住在宾馆中。
一天晚上,迎宾馆突然华灯齐放,五光十色,一片灯火辉 煌。而迎宾馆四周的马路上,突然增兵加哨,显得森严无比。有 路过此处的市民,一见这架势,急急朝别处走去,怕在这兵慌马 乱之际无端惹事遭殃。原来这天晚上,蒋介石带着大批卫士,穿 过广州闹市来迎宾馆吃饭。
这次宴会是朱家骅张罗的。
事出有因。朱家骅见蒋介石在广州召开中央非常委员会会议 时,蒋与李宗仁互相连话也不说一句。这在共军大兵压境之际,显然是后患无穷。作为行政院副院长的朱家骅,觉得长此下去不 是个办法。有一天,他向李宗仁建议说:“德公,我看你和蒋先 生之间有些隔阂,你是不是请蒋先生到这里吃顿饭?”朱家骅的 意思当然不是单纯为了吃饭,他想在酒席间联络感情,消除隔 膜,扭转蒋、李之间彼此尴尬的局面,以期弥补相互之间的裂痕。
“骝朱兄,”李宗仁叫着朱家骅的大号,苦笑一下说,“客, 我是可以请的。蒋先生喜欢不喜欢来,我就不知道了。”
“蒋先生一定喜欢。一定会来的。”朱家骅充满信心地说,还 再三解释:“蒋先生生活太严肃了,平日只是一些简单的宁波菜,什么泥螺、酸菜、笋丝等,此次到广州来,也应该品尝一下广州 的名菜才好!”
李宗仁沉思片刻,想既然有朱家骅从中斡旋,他还能不同意 吗?于是,他请朱家骅约请蒋介石,且通知党、政、军高级人物作陪。
朱家骅去跟蒋介石一说,蒋介石也就答应了。这样,一个特 殊的宴会就这样定下来了。迎宾馆在城西,而蒋介石住的地方却 在城东,宴会那天,蒋介石还没出动,沿途就布置了便衣队,严 密警戒。蒋介石坐上汽车,车窗遮得严严实实,前面有车幵道,后面有车压阵,穿过广州闹市,浩浩荡荡开到迎宾馆来了。李宗 仁的住宅原先只有两个卫兵,还管看门传达。蒋介石一来,就一 下增加了大批警卫人员。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俞济时,而且他每 次必先到晚走。他指挥卫士将迎宾馆重重围住,只怕发生意外。 本来这是要演“将相和”的,现在看来倒像是“鸿门宴” 了。
李宗仁办事认真,下功夫准备这个宴会,想借此改善他同蒋 介石的关系,所以请来广州最好的厨师,还专门准备了广州名菜 “龙虎斗”等。人到齐后,李宗仁看到蒋经国在人群中转来转去, 忙个不停,始终不肯入席吃饭,便问蒋介石:“经国为何不上席?”
“不管他吧,”蒋介石头也不抬,“我们吃我们的。”
李宗仁不便再问,只好殷勤地不住给蒋介石挟菜,劝他多吃点。
可蒋介石还是只喝白开水。李宗仁知道他在坚持“新生活运 动”,也不好劝说。蒋介石吃菜与众不同,吃的是中餐,但却取 出随身携带的刀叉,用吃西餐的方式吃中餐。以前李宗仁也曾与 蒋介石吃过饭,并没见他这样,这次不知为什么,心里很是不快。
吃完饭,也没见蒋经国出现,李宗仁更是犯疑。事后,有人 告诉他:蒋经国带了一大批随员,一直守在厨房里,厨师做一道 莱,用什么配料,蒋经国都亲自检查过,饭菜出锅时,他都亲自 尝一下,等他点过头后,才可端上桌。李宗仁闻知大怒,直骂蒋是小人。
过了几天,李宗仁得知蒋介石要离开广州回台北了,就硬着 头皮到梅花村陈济棠公馆去见蒋介石。
蒋介石表面还是很客气,请李宗仁到二楼去谈。
李宗仁直接向蒋摊牌:“国事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弟不得不畅所欲言了。”
蒋介石并不感到意外,还鼓励李宗仁:“请讲,请讲。”
李宗仁也不迟疑,开口便说:“你此番已是第三次引退了。 你当时曾一再声明,五年之内决不过问政治。但事实上你的所作 所为完全相反,不仅在溪口架设电台,亲自指挥军队,而且还密 令逮捕陈仪,并指派周接替。后来又派汤恩伯到福州,挟持朱绍 良离闽,让汤恩伯当福建省主席……”
蒋介石过去很少听到别人在他面前这样数落他,面孔开始变 得一阵红,一阵白,很长时间不吭一声。
“蒋先生,你宠信汤恩伯亦属宠非其人。”李宗仁一开口便一泻千里,什么话都明说了。他想反正是与蒋介石最后一次见面 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汤恩伯曾受过我指挥,我知之其详。 论品论才,汤恩伯任一师长已嫌过分,怎能指挥一方面大军?他 的为人,性情暴戻,矫揉造作。所部军纪荡然,抗战期间,河南 民谣曾有‘宁愿日军来烧杀,不愿汤军来驻扎’,想必你也听到 过……蒋先生,像他这样的人,你把他作为心腹,能不坏事?”
蒋介石本来就无心听李宗仁啰嗦,不过摆摆门面而已,谁知 李宗仁颇有些得理不让人,竟说起来没完,而且都是些责难之辞,脸上便挂不住,但又不好发作,变得十分尴尬,一副坐立不 安的样子。李宗仁知道多说无益,停下来看着蒋介石,希望他表 示一个态度。
蒋介石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不时喝口白开水,他见李宗仁停 下话头瞪着他,便放下杯子,抱歉地冲李笑笑说:“关于撤换朱绍良一事,我手续欠完备,请你原谅。”
李宗仁也只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算了吧。”见没有什么 可谈,李宗仁只好起身告辞。蒋介石随着下楼,将李宗仁送上车。
从此,李宗仁再也没有和蒋介石见面。梅花村一面,确是最 后的分别。这位蒋总统和这位代总统,就在这种淡漠的气氛中分手,自此即使近在咫尺,彼此也不相往来,有事都是通过中间人传话,或是托旁人带信。
蒋介石在广州的几天里,倒是没有闲着。他要密切注意广东 方面的情况,又要不时关注北平新政府的成立。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预计9月21日在北平开幕,在这前后,原国民党将领如董其武、陶峙岳等通电起义,给了新政协会议最好的礼物。
9月26日上午,在东交民巷六国饭店中举行午宴时,周恩 来主持,讨论起一个众多人、包括蒋介石感兴趣的话题:中华人 民共和国是否可以简称“中华民国”?来的都是些老前辈,有两种意见。
第一位发言的是中国民主建国会的黄炎培,他认为,由 于中国老百姓落后,感情上习惯用中华民国,一旦改掉,会引起 不必要的反感。他的意见是三年以后再除掉这个简称。
第二个发言的是廖夫人何香凝。她说中华民国是孙中山革命 的一个成果,那是用许多烈士的鲜血换来的。关于改国号问题, 她个人认为,如果能照旧,用它是好的。如果大家不赞成,就不 坚持了。
第三位发言的是辛亥革命后归隐了38年的生平不写民国国 号的前清进士周致祥。他说:我反对简称什么中华民国,这是一 个祸国殃民的、群众对它没有好感的名称,20多年来更被蒋介 石不堪言状了。我主张就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表示两次革命的性 质不同。
这时,司徒美堂站起来说:“我没有什么学问,我是参加辛 亥革命的人,我认识孙中山先生,但对于中华民国这四个字则绝 无好感。理由是中华民国与民无涉,22年更给蒋介石与CC派弄 得天怒人怨,真是痛心疾首。我们试问,共产党所领导的这次革 命是不是跟辛亥革命不同?如果大家都认为不同,那么,我们的 国号应该叫中华人民共和国,抛掉又臭又坏的中华民国的烂招 牌。国号是一个极其庄严的东西,一改就要改好,为什么要三年 以后才改?语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行。仍然叫中 华民国,何以昭告天下百姓?我们好像偷偷摸摸似的,革命胜利 了,连国号也不敢改。我坚持反对什么简称,我坚决主张光明正 大地用中华人民共和国。”
此后发言的人口学家马寅初、爱国华侨陈嘉庚等都不赞成用 “中华民国”。
决定不用“中华民国”简称后,毛泽东在政协开幕式上也作 了解释,去掉简称“中华民国”,不等于把中华民国过去革命的 历史意义一概抹煞,如辛亥革命、国共大合作等都是有它的历史意义的。同时“中华民国”这一名称,因为在民间已很习惯,所 以在目前,也不会禁用。在人民中还允许有这样的称呼,正如现 在我们所用的阳历,同样也不禁止人民用阴历。这以后,政协一 次会议陆续通过的大会文件,就去掉了 “中华民国”这四个字。
大会开到第八天9月30日深夜,蒋介石从广播里听到了更 多令他气恼的消息:大会选出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毛泽东;其他人 朱德、刘少奇、宋庆龄、李济深、张澜、高岗为副主席;还选出 毛泽东、刘少奇等180人为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
这些安排都在蒋介石的预料之中。他没想到的是陈明仁的公 开讲话,他没听两句,头一下子大起来,恨得牙根发痒,血压都升高了。
陈明仁在一届政协会议上,作为特邀代表曾有过一段发言: “我记得我在黄埔的时候,蒋介石经常对我们说:‘我是革命 的,实行三民主义的,我什么时候不革命,你们应该打倒我。’我现在发现蒋介石不仅是不革命,简直是反革命,简直是人民公 敌,我当然要打倒他。并且不但我要打倒他,就是凡是黄埔同学 乃至全国人民都要起来打倒他的。他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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